“我不知道，不过十有八、九，”始休烦躁地蹙了蹙眉，“若是其他人做手脚，必定不可能避开慈宁宫和景仁宫，但若是御书房授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若真是皇上执意让你做这个糊涂鬼，你打算怎样？”半晌，轻许抿唇问道，她自小长在宫中，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自然不是短视的深闺女子。

始休静默不语，但是眼中却升腾起浓重的戾气，其意不言自明。

轻许也不吭声，伸手环住了始休的腰，靠在始休的胸前，一字一句轻轻道：“始休，那日在玉禅院，我说的话，可还记得吗？”

始休身后将怀中的人儿紧紧箍住。

当然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他和阿许的大日子。

“天地之大，但除你外，我再无一亲人，始休，今生今世，我唯愿与你厮守白头，你生我生，你亡我亡，”轻许的嘴唇贴着始休的前胸，嗅着这人身上的气味，整颗心都静得出齐，“始休，你想做什么就放开手去做吧，我大概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一直都会陪着你，我身无长物，这条命也未必金贵，但是我都愿意交给你，所以不管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你都不用担心害怕，我总陪在你身边就是了。”

“好，我生你生，我亡你亡，”始休轻啄轻许的额前的碎发，平静地说着荡气回肠的誓言，“不管是乱臣贼子，还是九五之尊，沈轻许，我保证你的名字都将会和我的名字一道写入史册里。”

“好啊，是名垂史册还是遗臭万年，我拭目以待。”轻许微微一笑，将始休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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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巡抚府衙。

始休和轻许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奔波一整天，两人都疲乏不堪，并未洗漱，便就和衣而眠，只是身体虽然疲乏至极，但是谁又都睡不着，两人摸索着彼此的脸，头发，额头，鼻子，嘴唇，一遍一遍，反复留连，不厌其烦。

轻许枕着始休的胳膊，一如从前，在姐姐墓前那般，恍惚中，轻许还嗅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姐姐了，”半晌，轻许打破沉默，拉着始休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脸上，“从前我总是想姐姐，疲乏的时候，困顿的时候，欢喜的时候，每每想起来的都是姐姐，但是始休，我现在能想起来的都是你，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始休，我总是想着你，之前在浣衣局是，在慈宁宫是，只是那时太年幼，不懂入骨相思究竟是何滋味，不过是一道宫墙，不过是两三条街巷，我总能找到你，直到后来，我上了五台山。”

“在玉禅院的时候，始休，你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我白日里侍奉佛祖，一遍遍诵读经文，再三告诫自己要心静似水，安心奉献，但是晚上却对着烛火，我却总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