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皇。”方渐琛半晌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嚼着羊肉，那羊肉被已经被炖得烂熟，但是方渐琛嚼了几十下，还没咽下去，就一下一下低着头嚼着，腮帮鼓鼓胀胀。

方之衡看不到儿子的脸，只能看到那鼓动动的腮帮，还有不停从腮帮上滑下的水珠。

“琛儿为什么哭？”方之衡放下筷子，靠在软塌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坐在对面无精打采的儿子，心里跟长了草似的。

“我没哭，谁说我哭了。”方渐琛忙得胡乱擦着脸颊上的眼泪，但是那泪水却是越才越多，最后方渐琛几乎是崩溃了似的，坐直身子梗着脖子死死瞪着方之衡，一脸泪痕交错，嘴里的羊肉被他狼狈地咽下，谁想却又刚好卡在了喉咙，一时间，那双杏眼瞪得更大了，眼泪也更多了，整张脸都被浸湿了，方渐琛双手拼命攥着自己的脖子，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整张脸都蓦地涨红了。

“你这孩子！闹个什么？！”

方之衡哪里还坐得住，忙得坐过去，一边顺着方渐琛的后背，一边端着水，让方渐琛喝水顺一顺，哪想方渐琛这时候却闹着性子，只一味儿地咳嗽不止，就是不理方之衡，方之衡一碰到他，他就拼命地挥舞着去打方之衡的手，方之衡又急又气，重重把茶杯在桌上，顺手将方渐琛一把抱着趴在了自己的腿上，在方渐琛的抗拒中，方之衡一把扒下了他的裤子，大手一把狠狠打在那白嫩嫩的屁股上，顿时生出一片通红，方之衡看着那通红的五指印，怎么都再下不去第二巴掌，但脸却还沉重，一边冷喝道：“若是不怕打就只管一味儿胡闹下去！”

“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

一向最是温顺乖巧的方渐琛，这时候却倔强得让方之衡咬牙切齿，真是太气人了，方之衡简直是怒不可遏，不管是身为天子还是人父，这时候，他都有理由狠狠教训方渐琛一顿，要知道他的逆鳞是没人可以触的，可偏生他却再说不出一句狠话，更别说再动手了。

方渐琛拼命地捶打着方之衡的腿，歇斯底里地哭号不休：“你打死我，正好打死了我就可以去疼你新生的小儿子去！你动手啊！不是说要打死我吗？！你倒是打死我啊！打死我也好过你心不在焉在这儿跟我吃这劳什子羊肉锅子！省得你这般敷衍我！也省得你日后一颗心分成几瓣累得慌！你打死我！打死我吧！终究我是不想活了！”

方之衡一怔，大手放在儿子的后背，感受着手下剧烈的颤抖，眼神复杂地看着哭闹不休的儿子：“琛儿不想朕疼别的孩子？”

方渐琛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儿哭着，声音都哭哑了，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地颤着厉害，方之衡哪有不心疼的，忙得提上了方渐琛的裤子，将方渐琛翻过来，才一瞧见方渐琛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