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

看似简单的选项，却让齐格飞难以抉择。

如果对面躺着的是一条铜铃眼，大嘴巴，流着口涎的大蜥蜴，齐格飞毫不犹豫的会喊声“杀”，然后让萨尔动手就是了。可偏偏现在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如花少女，这就让他好生为难。

人对和自己长相类似，或是生得好看的生物总是有同情心的，对长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则深恶痛绝。所以蟑螂只有被人踩死的下场，而猪牛则能享受被人吃进肚里的优待，如果谁要是喜欢吃猫，那他一定会被旁人视为异类，至于吃猴子的家伙，那简直是违反人道了。

兽人为什么人人喊打？部分原因就是他们长得太丑了。一个叫戈培尔的人类政治家说过，看到这种劣等生物就有想把他们统统烧死的冲动。而精灵就占了生的好看的优势，虽然人类统治者常常为了国家利益和精灵发生冲突，但是下层老百姓对精灵却普遍抱有好感，不少游手好闲的男青年做白日梦还总想着能娶上一个漂亮的精灵少女。

就是在人类内部，长得好看的人也会天然具有种种优势。军队里长得好看的士兵会被挑进仪仗队，政府招人五官端正是起码要求，就是魔法学校收学生，长得帅气的人也会在面试时白捡不少印象分。更别说在贵族的舞会上，风度翩翩的绅士们总能吸引最多名媛淑女的目光。

虽然齐格飞从不承认自己是好色之徒，但面对少女惊人的美丽，他还是从心里暗暗升起了同情。这也是人之常情，谁会面对一个楚楚可怜，面如花月，身似摇枝的美（女），满脑子想的却是如何将对方开膛破肚，扒皮挖心呢？

所以他真的不忍说出那个“杀”字。

然而，成为客座教授，变成*人人敬仰的大英雄的前景又是那么诱人。

说到杀龙，齐格飞从来没有为民除害的想法。如果他说过这样的话，那也是在面对无知的老百姓时自吹自擂。他从小受到的可是精英教育啊。能进入高级魔法学校的学生，无一不被认为是未来人类社会的中坚，国家的希望，他们常常以精英阶层自居。什么叫精英？从先天上来说，他们和那些大贵族，大富豪没得比，一辈子拍马也到不了人家的高度，但是和普通老百姓比又委屈他们了，毕竟老百姓不会像他们那样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动动嘴皮就月入数百个金币，汗流浃背永远不是一个魔法师该有的形象。不上不下的处境曾经让很多魔法师尴尬，但很快，精英这个词汇的发明让他们充满了自豪。对上，他们看不起那些脑满肠肥的国王和大贵族，对下，他们更加鄙视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他们宣称，只有精英才真正撑起了国家。

那么精英教育的本质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只有精英才是最棒的，只有精英中权威的言论才是可靠的，那些奢侈的大贵族只会挥霍浪费，离开了精英的辅助他们早晚要完蛋，而老百姓根本不配发表意见，只配听精英的话去办事。精英要追求一种精确的生活，他们谓之情调。比如喝咖啡，《如何成为精英》一书就提到，要加一小勺产自希望岛的甜香料，一勺而已，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你就是一暴发户，而少了说明你没钱享受生活。

精英教育还指出，人性都是自私的，没好处的事千万别做。圣赛尔巴洛丝魔法高级学校的魔导师巴斯托尔就说过：“报酬，报酬，身为精英，要时刻把报酬放在心上。我们绝不能做干事不拿钱的傻蛋。”精英们最鄙视的是一个绰号“雷风魔法师”的法师，这个精通风雷法术的家伙据说一生免费为平民做了数不尽的事，经常不要报酬就施法为农民求雨。精英们对他恨之入骨，斥责他搞乱了市场秩序，违反了价值规律。最后终于有精英考察出此人的事迹全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在齐格飞上学的时候，巴斯托尔就联合了一批魔导师发起了“雷风是个大骗子”的批判运动。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齐格飞，虽然很讨厌学校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但不可避免的对沾上“义务”两个字的东西兴趣缺缺。义务助人，义务劳动？见鬼去吧。在他看来，那帮镇民请自己白吃白喝了几天，自己一伙人帮他们赶跑了黑龙，双方已经是两清了。要帮他们杀龙，除非他们能拿出上万金币，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齐格飞来杀龙，完全是为了潜在的利益。

齐格飞做梦都想成为大魔导师富兰克·杨那样的人，他的生活方式是无数魔法学徒艳羡的目标。富兰克·杨是圣赛尔巴洛丝魔法高级学校的客座教授，他早年在外国闯荡时，和一个姓李的魔法师一起杀了一条龙——杀龙的过程一直是个谜，后来两人为到底谁功劳大翻脸成仇。反正，富兰克·杨从此名扬天下。到了晚年，他闯荡不动了，就跑回故乡当了个客座教授，每天混吃混喝。前妻死后，居然还有个精修魔法的女学生嫁给了他。此人可谓是名利双收。

一想到偶像富兰克·杨，齐格飞忍不住了，就要对萨尔下命令。

这时，少女轻轻的动了一下，口中无意识的呓语：“妈妈，为什么我们没做坏事，那些人类老要杀我们呢？”

齐格飞怔住了，“杀”这个词到了嘴边，又溜回了肚里

看着少女的娇颜，他又犹豫了。这样可爱的女孩子，真的要化为一堆碎肉，龙皮加血块吗？

齐格飞自问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虽然他很想出名、发财，可是他也不想伤害他人。

一条会晕血的龙，真的伤害过人类吗？而自己为了个人的私心，就一定要伤害她吗？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雷蒙忍不住了，催道：“你倒是快点啊，再不下决心，那龙醒了就不好办了。”

“催催催，催你个鬼。”齐格飞烦躁的骂道。

“哼，没胆子杀龙，连命令别人杀的勇气都没有？”雷蒙冷笑道。

“谁胆小？我就杀给你看看！”雷蒙的激将法可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齐格飞一怒之下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地上的少女就刺了过去。

匕首刺中了少女的胸口，断了，然后，齐格飞心里所想到的就是——龙皮真他妈的硬！接着他就一阵阵眩晕。

因为一截断匕首弹了回来，正好刺进齐格飞的小腹。

PS:富兰克就是某位大科学家的英文名，大家都知道是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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