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有些不妙!
作者:张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609

第286章 有些不妙!

十二月初,在十个剪辑组白天黑夜连轴转的辛苦之下,《辛亥革命》剪辑完成。

这个消息随后就被《申报》登上了头版头条,一时之间,成为最轰动上海的特大消息,引来一片狼嚎之声。

一天之内,从早晨到中午,我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响个不停,全都是来问什么时候首映的,从中午一直到半夜,各大电影院的老板你来我往,纷纷要求签订放映合同。

一路签下来,累得我手软。

“不会吧,师父,上海几乎所有电影院的老板都在这里呢!”史东山翻看着桌子上的那厚厚的合同,目瞪口呆。

“废话,这样的一部电影,谁他娘的不知道是摇钱树,再怎么着,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吧。”史量才白了史东山一眼,然后拉扯了一下凳子,凑了过来。

“慕白,啥时候首映呀?”史量才一脸的坏笑。

自从《申报》成为大中华的官方发言阵地之后,每一次爆出内部消息,报纸就会被抢购一空,这没让史量才少赚钱。

“东山,二哥,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首映?”后面的事情,我一般都不cào心,全部jiāo给他们去做。

“电影院的首映典礼早就布置得差不多了,八号就能够全部做完。”二哥笑道。

“洗印之类的,十号就差不多了。”史东山拍了拍手。

“那就是说,十号就能够首映了?”史量才两眼放光:“我回去就写稿了!”

“屁。只是个大搞。二哥,东山,这一次的首映式非同xiǎo可,场面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一些,另外,要求什么人来,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这部电影和政治联系紧密,不管是什么派系的人,都要邀请到,出现了什么纰漏,说不定我们自己不知道搞得别人心里很不舒服,以后做事情可就难了,这些人xiǎo心眼,他们是搞政治的,我们不能吃这个亏。”我叮嘱道。

“放心吧,我们都把邀请的名单nòng好了,马上给你拿来,师父,你自己确定。”卜万苍办事情,越来越让我满意。

“这样吧,再往后拖两天,十二号,首映。”我拍了一下桌子。

“十二号!?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拖后两天!?”一帮人都不明白。

“实际上,我还想十月十号放映呢。”我笑道。

辛亥革命是一九一一年十月十号,十月十号是法定的国庆节,这一天我们是错过去了。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号辛亥革命,十二月十二号首映,也tǐng有趣,一一,十十,双十二,正好对应,好,这个好。”史量才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窜了出去,显然去发稿了。

“就这样了,准备去吧。”我对史东山等人摆了摆手。

晚上,我把卜万苍等人搞得那个邀请名单拿了过来,好家伙,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四五百人,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全都在内,除此之外,中国各大军阀派系在上海的代表人,一个不漏,外国的领事什么的,也全都在,电影界的人,更是一网打尽,这个邀请名单,还真他娘的全面。

我删掉了一些名字,又想了一下,最后确定下来的人,接近500人,又余留了大概二三十个人的位子,以防止那些随机到来的人,这样一来,也变最后确定了。

翌日,《辛亥革命》十二月十二日首映的消息一出来,各家哗然,各大报纸闻风而动,纷纷赶来采访,借着这机会,大中华电影公司正式举行了个新闻发布会,算是正式确认。

忙到了晚上,虎头跑进来了。

“少爷,大少爷来了。”虎头笑道。

大哥?大哥来了?

这半年,我忙着在外面拍电影,大哥则忙着做他的淞沪镇守副使,我们两个人都忙得jī飞狗跳的,还没有见过面呢。大哥的事情,我也是听杜月笙和顾嘉棠等人说的,当初卢永祥把大哥放在这个位置,不是因为看中了大哥的才能,而完全是大哥和我的关系,但是令卢永祥等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大哥当上了淞沪镇守副使之后,大刀阔斧,把各种事情搞得井井有条,加上杜月笙等人的配合,上海现在被大哥搞得妥妥帖帖。而在民众当中,因为大哥之前言辞拒绝向日本人道歉的事情,赢得了民众的一致认可,而加上大哥不断颁布的一项项措施,对于民众对于上海的稳定,十分有益,因此大哥的口碑十分之好。

而在政界和财经界,不管是大家看我的面子,还是大哥自己的本事,也是赢得了一致的青睐,连各国的领事,对大哥也是另眼相看,这样一来搞得身为淞沪镇守使的臧致平的名头都被大哥压下来了,提起淞沪镇守使,人们只知道有蒋顺清,不知道有臧致平,连各国领事照会一些事情,都去找大哥。

为了这事情,老爹在我不在的时候,曾经单独找过大哥,让他不要忘记了官场的规则,低调一些,怎么着也不能得罪了臧致平。老爹一辈子都在官场mō爬滚打,虽然只做过县令,但是其中的猫腻太清楚了。

但是大哥对老爹的提醒并不在意。大哥这个人,是个耿直的人,不会搞这些,实际上如果他善于这些,凭借他的本事,在卢永祥那里也不至于只是一个幕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大哥有个脾气和我差不多,那就是固执,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怎样,一定会去做。即便是知道会到来什么不好的结果。

“xiǎo五,你够忙的呀。”大哥穿着一身的公装,估计刚刚办完公事连衙mén都没去就过来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我笑道。

大哥贴着我坐下,笑道:“刚刚开了一个会,我过来看看你。”

“你够忙的呀。”我笑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老爹很担心呢。”

“你是说老爹担心我会得罪臧致平?”大哥自然清楚我的意思。

我点头:“大哥,你现在锋芒毕lù,不好。”

大哥笑笑,看着我道:“我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不好吗?”

“知道不好你还这样?”

“xiǎo五呀,我的情况自己很清楚。我都四十岁的人了,没什么出息,要不是你,我还是个xiǎoxiǎo的幕僚。人生的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开了。我不求当什么大官,也不求赚什么大钱,做这个官,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捡来的,现在我想的就是,在这个位子上,实实在在地做一些事情。我和你不一样,你做的都是大事,我呢,能够为这上海,为这中国,做一点点xiǎo事,没有人骂我蒋顺清是汉jiān,没有人骂我姓蒋的不是好东西,不给你不给蒋家抹黑,就足够了。别的,我为什么想那么多?”大哥看着我,微微一笑。

他这话,让我沉默了。

“xiǎo五呀,这几年,咱们蒋家真的发达了。振武做了师长,振汉现在闹革命,振文你和搞电影,老爹现在很有面子,我呢,做个xiǎoxiǎo的淞沪镇守副使,不图什么,就图不让人戳咱们蒋家的脊梁骨。我也知道这么做得罪人,但是我再努力再和稀泥,卢永祥也不可能重用我,我干吗委屈自己,做个奴才。再说了,我的xìng格你还不知道,这事情被人能做,我做不到。”

大哥chōu着烟,呵呵一笑。

他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哥的心思,我怎么能不清楚了,事实上,我们五兄弟做的事情,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的名声。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了。”大哥掐掉了烟头,脸sè变得有些严肃。

“今天晚上,臧致平等人一起开了个会。”大哥看了我一下,道:“是关于你的这部电影的?”

“关于我的电影?我的电影和你们有关系吗?”我乐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凡是这样的事情,臧致平一般都是不通知我的,只是和他的那些人商量,这一次,也是开完了之后才叫我过去,说得不多,但是我多少能够听出点意思。”大哥长叹了一声。

从他的叹息声中,我觉得似乎有些不妙。

“你的这部电影,十二月十二号首映,在此之前,臧致平就已经把事情汇报给卢永祥了。你这部电影,宣传的是革命,实际上,多少偏向于孙中山的国民党,现在固然皖系和国民党暂时是合作的关系,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卢永祥现在是皖系唯一残留的力量,北京那边,直系一直盯着他,要除掉他,因此卢永祥并不是坚定地支持段祺瑞,实际上,这一年来,卢永祥一直想投靠吴佩孚,只不过在寻找机会罢了。”

“这《辛亥革命》虽然曹奎和吴佩孚都支持,也参与了演出,但是直系并不是这两个人自己的,我听说,不管是直系,还是卢永祥的手底下,很多人都要求不能够扩大这部电影的影响力,否则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被动。这你是知道的。”

“不错。”我点了点头。

这电影出来,肯定会掀起革命风cháo,孙中山在南方秣马厉兵,大家都是清楚的,国民党肯定要北伐,这部电影掀起的风cháo,绝对会帮上国民党的大忙,其他的军阀都清楚。

“大哥,你的意思是,臧致平他们要阻碍我放映这部电影?”我皱起了眉头。

到了这个关头,身为淞沪镇守使的臧致平如果这么干的话,我很被动。

“他敢吗?”大哥哈哈大笑,指着mén外道:“当初何丰林组织你放《北洋水师》搞了什么下场,臧致平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辛亥革命》,声势之大,《北洋水师》是根本无法相比的,全国民众翘首而待,上海都快要疯了,他要是敢阻拦你,民众还不一把火把淞沪镇守衙mén给烧了,他根本不敢这么做。”

“那我就放心了。”我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事情不出,什么都好说。

“他不敢强硬地阻止你放电影,但是不代表他就什么也不做了。”大哥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道:“他特意找我过去,说的很含蓄,但是我听得出来,他是让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把这一次的放映规模搞得xiǎo一些,上海一半的电影院放了就行了,至于北京、南京、广州这类的城市,就不要放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双目圆睁。

nǎinǎi的,我拍这部电影,就是奔着全国放映去的,我巴不得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够看到了,这样这部电影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不让在全国放映,上海也只能一半电影院放映,这样的条件,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不管是影响还是大中华的收益,都不允许我答应这个条件。

“我也是这么跟臧致平说的,而且我告诉他,这部电影宣传的东西,是中国最后的道路,谁也阻止不了,结果就和臧致平搞得不欢而散,他的脸sè很难看当时。”大哥又点上了一根烟,沉沉地对我道:“臧致平的这话,显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肯定是卢永祥的意思,说不定还和北京有关系呢。虽然我也支持你,但是你不能不做好防备,臧致平这狗日的,比何丰林要有心狠手辣多了,别看平时笑面虎一样,实际上他的心思多了去了。”

“回来之后,我手底下的人告诉我,臧致平随后就去了租界,至于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得xiǎo心点这两天,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我走了。”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出去了。

送走了大哥,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史东山看我这样子,十分不解。

“东山呀,我们的电影,似乎有些不妙呢。”我长叹了一声。

臧致平背后是卢永祥,卢永祥背后是比他更大的军阀,更大的实力。当初拍摄《辛亥革命》的时候,我还tǐng乐观,因为各派的大人物都很支持,我就以为这事情肯定好办了,可现在看来,大人物是大人物,他们当时的表现是当时的表现,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情况还真他娘的就说变就变了。

“嘉棠!你去月笙哥那里,把情况跟他说一下,让他想办法搞清楚,臧致平跑到租界干什么去了。”我把顾嘉棠招呼过来,xiǎo声吩咐道。

“师父,放心吧,这事情jiāo给我了,保准挖出来!“顾嘉棠一阵风跑了出去。

杜月笙现在在法租界很吃得开,和法国领事关系很好,或许他能够打探出来一些消息。

一夜未眠。

到了早晨,顾嘉棠带着杜月笙,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慕白,情况有些不妙。”杜月笙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心里一惊。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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