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池塘，凉亭。

小亭之外，就是一层层参天的巨木。

如果没人引导，恐怕一辈子也到不了这个秘境。

一只巨大的黑色怪鸟扇动翅膀缓缓降落。

这大鸟足有一人高，全身漆黑，无爪，反而有手脚。

巨鸟慢慢滑翔下落。

噼！

嗷！

一道电光打在巨鸟身上，鸟吃痛，赶紧扑闪翅膀想飞。

滋……滋……

乌云遮蔽了太阳，巨鸟爬升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要冲出树冠层了。

突然，鸟停了下来。

它才注意到，根本就没有什么乌云，有的，只是一片悬浮头顶的，电光闪闪的雷云。

滋……滋……

雷云越变越亮，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了！

噼！轰！……

整个森林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到天空一暗。

……

看着这只浑身冒着青烟的巨兽，有什么东西在雷眼中缓缓熄灭了。

“你不是布鲁克。”雷摇摇头，准备离开。

“咳……咳……”

雷转过头，发现那只鸟居然又站了起来。

滋……电光缓缓汇集到手中，雷有把握在那只鸟扑过来的瞬间，把它轰的渣都不剩。

“咳……咳咳……”

“恩？”

只见那只鸟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出血来，而鸟头，居然慢慢变成了一个带着羽毛的人头模样。

“布鲁克？”鸟开口说话了“咳……我真的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咳咳……我……是布鲁克。”

轰！

砰！……砰！……

雷收回了手，他右手边的大树一颗接一颗缓缓倒下。

他眼睛充血，化成一道电光，一瞬间就冲到布鲁克面前。

嘭！

雷一拳打在布鲁克肚子上，把比是他一个半身高的布鲁克打飞出去几米远。

“噗……咳咳……”布鲁克一口鲜血喷出。

“你……！！！”声音化作了嘶吼，雷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滋滋！雷冲到布鲁克面前，一脚狠狠的踢在布鲁克脸上，又踢飞几米远。

滋！电光汇聚在左臂，雷一步步走向布鲁克，他的眼神里，充斥着远比火焰更炽热的仇恨。

嗡……

“稍安，勿躁。”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年和一个淡蓝色的水影。

“呼……老头……为什么……”少年说着，但还是散去了缠绕在左臂的电光。

水影像是摇了摇头，没有看雷，也没有看布鲁克，又如波纹一般散去了。

雷冷漠的扫了一眼布鲁克，后者狼狈不堪，只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

雷哼了一声，扭头离开。

“咳……你……是……枫……？”

“……”雷停下了脚步，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哈……哈哈！……没想到……灵族……后继有人啦！”

滋！

雷只是一瞬间就来到了布鲁克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配提那两个字。”雷的语气，冷漠如冰。

“咳……咳咳……”

布鲁克喘不过气来，雷松开手，冷哼了一声，转头准备离开。

“咳……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

“你应该知道……人类终究只是个容器……永远无法真正驾驭魔法……即使是最柔和的神圣系，也会磨损自己的身体……所以魔法师的寿命都不长。”

“你想说什么！”雷转过头，眼神如寒光。

“十年前……我使用了永生魔法。”

“！！！”永生魔法……十年前……

火……混乱……

“你们都怎么了！”

……

“住手啊！大家都怎么了！”

……

“老头儿！”

……

“不！我不要一个人！”

……

不要……

一个人……

……

“我自创的永生魔法成功了，它让我获得了极其漫长的寿命，但也把我变成了这个怪物……我原本的法力……在永生魔法释放的一瞬间就被排斥了出去……幻术师修炼的都和精神力有关，一瞬间释放出这么多混乱的精神力……足以让半座城市里的人都疯掉……”

雷的脑袋混乱不堪，那一晚的恐惧，仿佛重临。

大火……浓烟……人群……

不知道哪个才更恐怖。

“老头儿！火！”

……

“老头儿，我们会死在这吗……”

……

嗡……

“……？”

雷回过神来，空间中，又只有他和那个如水一般的影。

“老头……我……”

影子好像在笑，又好像点了点头。

“原谅别人，也是原谅自己。”

……

“我发觉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半人半鸟的怪物……我没有魔力，甚至一开始连飞都不会……我只能慌慌张张的逃走……孩子，你没找错人。我的贪心让我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和整个灵族……你不能就这么放了我。”

“……”雷扭头看了看布鲁克，后者也在看他。

“不。”

“你说什么？”

“我不杀你。”

“不！不！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布鲁克挣扎着要站起来，雷没有阻止他。

“你背叛的是整个灵族，我没权利决定你的生死。”

“灵族……”

“一定不会只有我一个。既然我都能活下来，肯定有其他人。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来报仇。”

“哈……哈哈！我明白了！”布鲁克的头又缓缓变成了鸟型，一飞冲天。雷没有阻止他，只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一阵风压来袭，巨大的鸟儿掠过头顶，投下一句话“小子，别死了！我一定会找到所有人的！”

“哼。”雷撇嘴，微微一笑。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