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法令威严
作者:云鹤游天      更新:2020-02-26 20:31      字数:2178

冒顿强词道:“都给我住口!什么事情都由我来解决,还要你们这些万户长、千户长、百户长干吗?你们为什么不去打听一下,宇文阿古达木的那个万户是怎么解决的?谁要是想不出办法,我马上派有办法的人去取代他。”

这次聚会,冒顿惟独没有让宇文阿古达木前来参加。

宇文阿古达木集结到的那一万多名兵士,已与月氏国大军形成对峙之势,冒顿担心,若宇文阿古达木来龙城,西部会出事。

万户长们没有想到,看上去忠厚老实的冒顿,发起怒来竟然也这般咄咄逼人。

难道地位一变,人的品性也跟着变了吗?

那些万户长再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在痛骂冒顿的不讲理。

冒顿正襟危坐,威严毕露,继续命令道:“战场上违令不进者斩,怯敌后退者斩,抢夺别人所得者,斩!”

宫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万户长们相互对望,惊叹不已。

因为,这是匈奴有史以来最严厉的法令。

过去打仗,奉行的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作战方略,现在让兵士在战场上死拼,万户长们的心里还无法接受。

这时,守门兵士前来报告,东胡的使者到了。

冒顿眉头一皱,命令让东胡使者立即到宫室来见。

原来,东胡在匈奴也派有奸细,冒顿杀父夺位的消息早传到了东胡,冒顿派出的使团更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东胡大人想试探一下冒顿是何等货色,便派人来向冒顿讨要头曼单于遗下的那匹闻名草原的宝马。

东胡使者的话一出口,宫室内立即炸了营,万户长们立即将对冒顿的愤怒转移到了东胡使者身上,有人喊道:“这是东胡强加给我匈奴的耻辱,匈奴宝马岂能随便送人。”

冒顿的心里也同样恼怒。

但冒顿马上想到,这明明是东胡人的试探,何不先向东胡示弱以麻痹东胡大人,从而延缓开战时间?

凭现在的兵力与早有准备的东胡开战,绝对是以卵击石。

但是,如果答应了东胡大人的无理要求,自己刚刚在万户长们心中建立起的一点威信,会损失殆尽。

冒顿反复权衡,还是觉得向东胡妥协为上策。

冒顿料定那些万户长、部落首领们一定不会同意他的主张。那就让他们骂个痛快吧,何况万户长们的这些爱国情绪也不是不能利用,正好借此事告诉那些万户长、部落首领们,天下并不太平,战事就在眼前,以便推动那些万户长们顺利集结大军。

冒顿低声问坐在身边的挛鞮莫日根:“该咋办?”

挛鞮莫日根坚定地说:“给他们。”

冒顿又用目光征询呼延吉乐的意见,看到呼延吉乐也在微微向他点头,更加坚定自己判断的正确性。

这时,宫室内的吵闹声更加激烈,有人建议直接用鞭子将东胡使者打出龙城了事。

还有人建议将使者的鼻子、耳朵割掉,让他们东胡大人知道,匈奴人不是好惹的。

冒顿重重咳嗽了两声,又作手势让大家安静。

待吵闹声稍低,冒顿朗声说道:“两国和好,岂能由于一匹马而伤了和气。既然东胡大人喜欢那匹马,给了他们便是。”

冒顿扬手让两位东胡使者退了下去。

冒顿的话更使厅内大哗。

万户长、部落首领们先是以为听错了,接着便群情激愤,大骂冒顿没骨气。

原来你冒顿只会对自己人施威,在外国人面前就立即变成软面团了?岂有此理。

送给东胡人的岂止是一匹马,而是匈奴人的面子。

有这样没有骨气的单于,匈奴不亡国才怪。

突然,一位万户长高声唱道:

白色的烟雾

盘绕着祁连山的高峰

山下是我宽阔的牧场

失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这是当年这些万户长、部落首领们鏖战疆场时唱的歌。

是这首悲壮的歌鼓舞着他们的士气,使他们斗志昂扬,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打得侵略者屁滚尿流,月氏人哭爹喊娘,东胡人鬼哭狼嚎。

如今再唱起这首歌,仍然感到激情澎湃,壮志凌云。

一个人的突然领唱,立即点燃了众人的情绪,独唱很快便变成了高亢的合唱。

唱这首歌时,冒顿倘在少年,但他打小就喜欢这首歌,每次唱起,都感到心潮难平。

这时,冒顿突然听到这慷慨激扬的旋律,情不自禁地与万户长们一起唱道:

矫健的雄鹰

翱翔在燕支山的上空

山下是我美丽的故乡

失我燕支山

使我嫁女无颜色……

那些万户长们只顾反复喊唱,有的人还闭了眼睛,泪水顺着双颊不住地滚落,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突然有一人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们匈奴人的尊严何在?我们匈奴人的颜面何在?宝马就是我们匈奴人的尊严,就是我们匈奴人的颜面,我们哪能轻易将我们的尊严和颜面送与卑鄙的东胡人。我们不能容忍小单于的软弱,我们要用鞭子将东胡使者赶出我们美丽的国土,找回我们的尊严。”

群情激愤,众志归一,宫室内更加吵闹,更加杂乱,万户长、部落首领们对冒顿的不满更加露骨,已觉得谩骂不够过瘾,纷纷站起身来,立即要去暴打东胡使者,以淋漓尽致地发泄各自心中的不满。

冒顿黑着脸大声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都给我安安静静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去。”

兰傲木嘎担心情况有变,给弟兄们使了个颜色,影子四怪立即拔刀在手,飞身上前,横刀挡在了门边。

挛鞮傲云也拔出刀来,挡在了冒顿身前。

独孤敖嘎猛地站起身来,喝道:“你们都胡闹什么?都给我安安静静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去。”

独孤敖嘎看到人们仍在犹豫,接着说道:“单于要送给东胡宝马,肯定有送宝马的理由。你们将东胡使者杀了,东胡的大军马上就会开进我们匈奴的国土,我们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