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想多装。”王婷说:“房东不准额给墙上开孔,有啥办法!”
“这还不简单。”四毛笑着说:“把现在这几个换气扇拆了,换成大功率的就行了。”
“诶,这倒是个好办法。”王婷说。虽她可惜那拆了的换气扇浪费了,可现在赚了钱,也看得开了。她说:“都是新新的,拆下来你看歌厅再能用了,就给歌厅用去。”
“也行。”四毛说:“大功率的买来了,到时换的时候额给咱们换。”
王婷惊奇地道:“四毛你还会电工?”
“额哪会电工啊。”四毛笑着说:“不过这就是接个线,有啥弄的。”
“那太好了。”王婷高兴地说:“额也就省得叫电工了。”
四毛将话转到了来的目的上。他说:“嫂子,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他说了玲姐的情况,希望王婷能让玲姐在她家暂住几个月。
王婷问:“还带着个娃,那娃谁看?”
四毛说:“玲姐饭馆上班迟,赶中午九点半才去;就是晚上下班晚一点儿,也到九点半才能回来。燕子在那里先看几天,不费事儿就不说了,要费事儿就送托儿所,额和玲姐换着接。”
王婷考虑了一会儿,同意了。家里空着一间房,这方面不成问题;网吧这样赚钱,虽然她这人比较自私些,但心里也是承四毛情的。想一想他那个玲姐的娃三岁多、自己娃两岁多,还和自己娃是个玩伴,遂考虑后同意了。
见王婷同意了,四毛很高兴。
安排好了玲姐住宿的问题,四毛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接下来就是和郭红卫的事儿。
正当四毛准备找人收拾郭红卫时,这时突然来了个人来找他。
这天四毛正在岗位上值班,不时看看压力表,隔一个小时做次记录;从数值和观察孔看糖稀达到标准后,就要开阀门启泵放原料到下一程序。
他同宿舍的个工友这时“噔噔噔”蹬梯上到了操作大平台。他叫道:“四毛,你朋友来找,在咱们宿舍坐着呢。”
四毛不知道是谁来找。
他问:“没说姓啥?长啥样?”
工友:“同你本家,也姓刘——”
又描述了来人的个头、相貌。
四毛还是想不起来是谁来找。
工友说:“这样,额替你值班,你找段长说一下。”
四毛一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轮换吃饭了。代班得给段长说、且还要提前说,划不来为这一两个小时去求情。
他说:“算了,等会儿就换着吃饭了。军强你帮忙先招待一下来人。”
工友说:“没问题,不用谢。”
四毛笑:“谁说谢了。”
~
到晌午吃饭时间,四毛给同岗位两人打了招呼,他先去了。
在班时间吃饭,每人是四十分钟,且轮流着岗位不能离人。
四毛直奔宿舍。
进了宿舍,现在宿舍的三个人有两人去吃饭了,只剩军强陪着个陌生来客在那里说话。
见四毛进来了,军强站了起来:“四毛,就是这你朋友来找你。”
那个人也站了起来。
四毛打量着那人,不认识。他客气地道:“刘师,你找额啥事?”
来人突然一拳擂在四毛胸口:“四毛,你个驴日的,你竟然叫额刘师!”
要不是来人面上激动喜悦的表情,四毛真就躁了。
来人激动地道:“额是栓牢!栓牢啊!”
竟是栓牢。四毛也一下激动了,这时再对比他的相貌、声音,就觉得是了、是了。
他也伸手捶了栓牢一拳:“你个狗日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这么多年也见不上!”
这骂人话是他俩小时的口头语,用在对方身上非常亲切、仿佛一下回到了儿时光景。
两人激动的心情差不多。握手觉得生分,拥抱还不好意思;就拍一下我肩、我捶你一拳,脸上带着笑,互相再认真打量一下经年不见的儿时亲密伙伴。
也不怪四毛一时认不出栓牢来,他已从一个小孩子长成了青年人,中等的个头,小时的圆脸现在准国字型了,唇上也有了短短的胡须,从两鬓到脸颊汗毛较长——这要好好留起来,都成络腮胡了。
其实栓牢也是不能一下认出四毛的。只是有了主观的先入——宿舍在的三人他都见了,四毛一进来就想这肯定是他了、再加上陪自己那人又证实了。
栓牢笑道:“驴日的,长这么高了!嘿嘿嘿。”
四毛笑道:“谁叫你狗日的长得慢,哈哈哈。”
工友军强也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了,一直咧着嘴笑。这时说:“四毛,你陪朋友,额去吃饭了。”
“好。”四毛答应了一声,又忙道:“别急,你到食堂了先找李段长,下午你替额上半天班,改天额给你还。”
军强答应了,出了宿舍。
四毛问:“栓牢,你啥时回来的?”
栓牢说:“额前个回来的,昨天到舅家、两个姨家去了一趟,就打听你的消息;后来问了团结哥知道你在s县开发区叫‘毛毛雨’的歌厅。今个儿就专门寻你来了,谁知去了你不在了,老板娘说你现在这里上班,额就又寻过来了。”
“你笨得些!都问了团结哥,就不知道打个传呼?”四毛笑着说。
“你当额没打。”栓牢说:“从中午在咱们县还没走、到来到s县能打几十个,你怂娃一个都没回。”
四毛这才想起bb机在枕头下——厂里规定上岗期间一律不得带bb机、杂志之类。
他走两步灵巧地一跃,就跳上了架子床梯子的几格上,伸手到枕下摸出bb机,跳下;随手翻看了一下,果然好些“126”台上的信息。
他挂好了bb机,一拉栓牢:“走,先吃饭去。”
到门边放物品的架子床边,他又翻找出了一个碗一双筷,拉栓牢出了门。
走在生活区,四毛随手就亲热而老练地搂住了栓牢的肩,一如小时一样。他说:“肚子饿不饿?要不饿额先带你参观一下额们厂生活区。”
“算了吧。”栓牢说:“额到深圳厂子里干了这些年,哪还想参观什么厂生活区。”
“咦~”四毛打趣道:“原来是吃过见过的。”
“不过在深圳厂生活区额还真没好好转几回。”栓牢说:“每天下班累得跟狗一样,饭一吃、冲个凉,也不想逛街,连电视也就看上一会儿,就上床睡觉了。”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厂食堂。
进门刘栓牢就在心里说声“我靠”——偌大的食堂里,银灰色穿厂服的一片。心想这熟悉的场景才离开了没几天,又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