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回了顾府才知道的，娘亲跟我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弟了，所以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千万别再像她一样，将他丢下。”当年陆云然带着她离开顾府，已经丢下了那孩子一次，她不想再丢下他第二次。

“你不愿嫁到广平侯府，也是为了他？”

“没错，此生，我只想守在顾府陪着他，直到他成家立业便好。”那时，如果她还能活着，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即便受尽折磨也无畏无惧？”

“清儿，这人世的苦难从来都是受不尽的，我所能做的，便是有生之年，能陪伴一日便是一日。”

清漪沉默不语，顾明芷所说的，亦何尝不是她的执念。

……

与阿芷见过面，清漪打算回顾府一躺，失踪了两天，那只桃子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她得回去给那个丫头报个平安先。

清漪正打算离开，却被行云死死地拦在了门口，“你不能走！”

行云一副昂然赴死的模样，两只手臂撑在后堂的门上，不打算让清漪过去。

清漪勾了勾唇角轻笑，挑眉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我？”

行云当然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可拦不住与不拦她，还是两码事。

老大吩咐了，要照顾好她，他怎么能让她随随便便就离开，这分明是不尽心的态度嘛，他努力留下她，可最后仍是没留住，只能说明自己的能力有限，而不是自己不尽心嘛。

至少这样，老大那一关，他不会死得太惨。

行云想起之前被她欺凌的种种遭遇，不由悲从中来，神色哀伤道：“我知道自己没你厉害，拦不住你，可是你终归是我的病人，你现在伤势未愈，病未好转，我身为大夫，就该以身作则，必须将你医好才行。”

他这番话说得倒是动容，清漪顿了顿，像是听进去了？

清漪唇角绽出一抹笑，走到行云面前，行云害怕得想要后退，可是一想起老大的那张脸，他顿时定住了。

“你……你想要干嘛？”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逐渐靠近的清漪，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不会又要拿自己的脸蛋开刀吧，这个女流氓！

一想起那日看见她将自家老大压在身下的样子，他的心中就不由地一阵寒。

老大的身手也不差啊，何至于被她欺负如此？

不过，对于他这个丝毫没有身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自己会死得很惨，他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希望，这张脸可以完整些，至少能让他的师傅认出来。

清漪终于停了下来，随意地往门框上那么一靠，抿起唇角，眉眼弯弯，嫣然一笑，包成白色一团的手朝行云伸过去，行云脑袋使劲往边上瞥，心里大叫别拿你的爪子碰我的脸。

事实上，清漪也没有碰他，她的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抚了抚，将他肩膀上的一片枯叶拂去，动作很轻，却让行云生出一股恶寒来。

这女流氓，越是温柔，越没好事。

师傅说，女人心，海底的针，招惹上，得自认倒霉。

枯叶子拂去，清漪两只手抱胸，眼睛斜斜地盯着行云，似要穿过去一般，“不干嘛，就是想问问，我这病真的是你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