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荒诞卷宗
作者:黄白蓝黑      更新:2020-03-16 04:07      字数:8883

南安王花威比东平王小两岁。这位王爷没有政治野心,平生的兴趣只在书画。虽然有不少人说南安王不思进取,但作为一个王爷整天醉心书画倒也不能说是坏事,因为这样就没人把他作为政治对手防着他,他就可以跳出政治漩涡乐得清闲自在。也因为没有野心的原因,南安王跟帝国上层的王公贵族关系都不错。

东平王跟普通法师来到南安王府。事先也都是打过招呼的,所以门口的卫兵一看是东平王大驾亲临,不敢怠慢,连忙给府里打个电话。很快,一名年轻人带着两位侍女出来迎接。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在下花自芳,是王爷的秘书。我家王爷此刻正在书房作画,不能亲自来迎。”花自芳一边把东平王往府里让,一边自我介绍。

东平王大度地一笑:“无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那本王就暂且恭候,待你家王爷作画完毕再来详谈吧。”

花自芳看着东平王,会心一笑。他带着东平王到了一处华丽优雅的客房,让侍女奉上茶水糕点,然后对东平王道:“王爷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看看我家王爷这画完成到什么地步了。”

东平王点头示意。花自芳离去。两名侍女在客房门处垂手侍立,静候王爷吩咐。

普通法师看了看花自芳走远,笑道:“王爷,看来这南安王对书画痴迷得紧呐......听人说,南安王写字作画时,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要等创作完毕之后才肯见面的。之前我还不信这个传言。但看了今日王爷您登门的状况,我信了。”

东平王也笑了一下说道:“本王倒也希望像南安王爷那样悠闲自在与世无争......可惜的是,本王除了治国理政,对别的东西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想实现这方面的抱负,总免不了身心操劳,免不了勾心斗角,也是厌烦得紧。”

普通道:“王爷忧心操劳,换来的是万民之福啊!”

东平王看着普济,似有所指地笑道:“只是大师,您以后不要再坏了我的谋划了。”

普通知道王爷说的是张顺那件事。本来想用施恩给张顺父母的方法把张顺拉过来作为一名潜伏于西宁王处的间谍,这事在王爷看来已经成功了一半。偏偏最后关头普通对张顺下了杀手,这事就功败垂成了。张顺知道普通是东平王的人,这杀人的主意谁知道是普通本人的还是东平王的?所以,张顺再也不会站到东平王这边了。

普通挠头,赔罪道:“王爷,我实在是有苦衷。当时是佛祖亲自下令击杀张顺。作为佛门弟子,怎么可以不遵从?再说,王爷手下人才云集,也不差这张顺一个。以后我自当尽心竭力,弥补这次给王爷造成的损失。”

王爷责备的的语气向普通说道:“你不说佛祖给你的指示我还不生气。你也是久历江湖的人了,还有着丰富的现代科学知识。你给我描述的那个,佛祖显身向你传达命令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全息投影的映像,再加上一段音频,凭借现代科技手段完全能做到。这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冒充佛祖捉弄你也说不定,你还真就信了......”

普通不说话了。

王爷得理不饶人,进一步说道:“本王说的可有道理?我一定要把那晚上发生的事情查清弄明!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还真以为我们是古人了!要是几百年前,忽然出来这么一个全息影像在空中,传达一些话语,当时的人没有科学思维,真的完全拜服,把这个现象当作神佛显灵,倒也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王爷心里忽然浮起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佛经》,《道经》,《光明经》里面都有不少关于神佛显灵的记载。很多时候神佛显灵的情形就是如那晚普通经历的一样,空中或者什么地方出现一个全息的影像,然后有声音给民众传达信息。科技时代以前的人类不理解这个现象的原理,当时以为是神灵出现。现在看来,这会不会......会不会是某个高科技的群体利用他们掌握的技术故意做出来的?

如果这样的话,这神就不是神了。但偏偏几天前他亲历了一场佛家弟子和妖精之间的法力大战,这个又确实需要引进神佛妖精的概念才能解释的通的。

东平王是个不把事情弄明白不罢休的人。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说:我一定要对这些包括法力在内神秘现象进行详细科学的研究,直到把这些现象完全解释清楚为止。

东平王正在往下想,门外两名侍女清脆温柔的声音道:“参见王爷!”

随着这声音,门口进来一人,很有文化气息。此人正是南安王花威。他手里拿着一个夹满纸张的文件夹向东平王道:“这几天一直盼着黄兄到来,心里好多事情要向黄兄请教。偏偏今日黄兄来了却又赶上我作画,不能及时出来相会。”

东平王黄天道:“不知道花兄要问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威带着好奇的神色问道:“这几天新闻媒体都有报道,说是黄兄您治下的小池县发生了一场妖精和高僧之间的战斗!双方都用了法力,那场面宏大惨烈,不知这事是否为真?毕竟这神佛妖精之事,向来传说甚多,但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轻信。”

“原来花兄问这事?实不相瞒,当时我就在第一现场。”说到这里,黄天一指普济和尚,“这位大师,就是与妖精斗法的那位高僧,京城护国寺的普通方丈。”

花威神色默然:“原来世上真的存在神佛妖怪。那你要打听的那个人,他的身份可能就非常复杂了。”

东平王不解的语气道:“此话怎讲?”

花威道:“我这里有一份三十多年前的绝密调查报告,就是关于那位岳书亚牧师的,里面的情节太曲折离奇。不过当时处于科学主义运动期间,这样的报告是肯定要束之高阁的......”

花威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那份文件夹示意黄天和普通过来观看。他们注意到,这是一份当年的刑事案件记录。

科学主义运动结束后的第二年,六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半。河阳市翠屏山区的警署接到一个报警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男人仓促而惊惶的声音:“救命啊!杀人啦!”

然后,电话挂掉。

疑似杀人的案件警察不敢怠慢,连忙召集人手赶赴现场。那个年代家里装电话的人不多,所以根据报警的电话号码很容易就查到了案发地址。是在翠屏山上的一幢古建筑中。这建筑的地理位置不错,位于一处湖边的悬崖顶端,打开窗户就能欣赏烟波浩渺的水晶湖景色。

因为不知道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为了稳妥起见,当时去了十名警察,全部携带武器。到了那幢建筑跟前之后,留下七个人在外面持枪警戒,另外三名警察纷纷拿着手枪进去搜查。

建筑里面灯火通明,一楼客厅的桌子上还放着一部唱片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唱片已经播放了一半。警察还注意到了那部报警电话,话筒不在电话机上,吊着电话线垂在电话机下面,像单摆似的有微微的摆动。不过奇怪的是,整个房间上下两层空无一人。

仅仅空无一人也就算了,诡异的是,整个一楼的地板上全部是血。血液似乎刚洒在地上没多久,因为都还没有凝固,而且血腥味特别浓。一名有经验的老刑警估计,这血至少有十个人的!所以警察立即拉了封锁线,保护现场。同时给市里相关单位打电话核实这幢建筑和这家住户的信息,便于案件的侦破。

这些信息很快就查明。

该建筑建于六百多年前,是一位西戎牧师和他的妻子花钱请人建的。历朝历代都承认前朝地契,所以这幢宅邸的所有权至今还在这位牧师的后人手中。牧师夫妇二人来此之后就没有离开过,而是在这里生根发芽开枝散叶。他们把山上宅邸之前的土地开垦耕种,周末的时候去山下的教堂里讲经布道,日子清苦而简单。这位牧师的名字叫做岳书亚,他的姓有五个字那么长,现在已经没人记得了。

听南安王讲到这里,东平王笑道:“我还以为这位牧师姓岳,名书亚。”

南安王道:“当然不是。同时,西戎人的风俗与我们东夷大有不同。比如给孩子取名这事。我们孩子的名字不能跟家里长辈的名字重复,不能跟祖先的名字重复,否则就是对长辈和祖先的不敬;西戎人跟我们相反。他们认为孩子的名字跟长辈和祖先的名字一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尊敬!比如这位岳书亚牧师,他的儿子也叫做岳书亚,孙子也还是叫岳书亚!每代都是用这个名字直到现在。”

东平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看到岳书亚牧师的身份文件,一直在诧异怎么这位牧师活了几百年?原来不是同一个人,而是好几代人,正巧都叫岳书亚!”

南安王道:“正是这个原因。”

东平王皱眉:“道理是这样。不过也有诡异的地方。你没发现每一代岳书亚都长得一模一样么?这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东夷人的某个家族,那我会觉得奇怪。但发生在这位岳书亚家族身上,真的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家族有个肮脏的传统,就是****南安王指着卷宗的某处地方给东平王看,“黄兄,这里就是当年记下来的信息,关于岳书亚家族的**习俗。”

岳书亚牧师和妻子生下一男一女。待这对兄妹或姐弟长大成人之后就结为夫妇,然后再生下一男一女,如此循环往复以至于今。据不知道哪代岳书亚本人讲,这种**习俗是西戎人当中拥有极其高贵血统的家族才有的,目的是为了保持血统的纯粹。这种习俗在东夷无疑会被认为是伤风败俗,但因为他们不是夷人,地方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是东夷人这么做,会被认为有伤风化,这个家族肯定会被判刑。

因为得到的这些信息对破案没什么帮助,警方也就把现场封锁,留下两名警察驻守,然后其余人回去警署继续调查。当然,里面的水电煤气肯定都被关上了。

三天后的夜里十一点多。翠屏山区的警署又接到一通从那幢古宅打过去的电话,打电话者竟然是那两名驻守警察中的一名,声音惊恐万状:“你们快来!有情况!”

“什么情况?你说清楚!”值班警察问。

电话那边挂掉了。

值班警察赶紧把情况报告上去,半小时后,一辆警车载着六名警察到了古宅外边。因为是山路,所以时间长了些,如果是城区,五分钟之内警察就到现场了。

古宅灯火通明,还能听到里面那部唱片机咿咿呀呀的放送声。警方在古宅四周围起的封锁线已经没有了。在外边值守的两名警察小黄和小李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身子在不停哆嗦。

张队长带着人下了警车,看了看古宅,又看了看小黄和小李,责问道:“你们怎么搞的?看护现场也不留点儿神?这上下楼的灯都打开,唱片机也响了,这么大动静,你俩竟然没发现?”

小黄哆嗦的声音回答:“队长。这个灯和唱片机,没人进去它们自动打开的。”

张队长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他发怒了:“没人进去?难道是你俩去打开的?作为一名警察,保护好现场是基本的觉悟,你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小李结结巴巴道:“队……队长,也不是我们打开灯的。我们……我们俩在这正聊天儿呢,这,这,这忽然一下子,两层楼的灯全亮了!唱片机也开了!我们拉的封锁线也不见了!我进去搜查,一个人也没见到。心里害怕,就赶紧跟警署打了电话!”

张队长抬手就给了小李一个嘴巴子:“简直一派胡言!你是在给我讲鬼故事吗?”

小李委屈地捂住了脸,说道:“队长,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不敢骗你!你可以问小黄!”

张队长刀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小黄,怒极反笑:“你们俩就算串通好想骗我也没用的!撒谎也请专业一点……”

说到这里,忽然古宅方向响起一阵儿童的笑声。暗夜之间,显得阴森刺耳。小李和小黄脸上浮现出恐惧,张队长也抬起头往笑声响起的方向看去,那是二楼的一个窗户处。

有两个儿童的影子站在窗口处,因为天黑了看不清楚。

张队长大声叫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荒山野岭的不知道害怕?”

说完,他用手电筒对那个窗口照过去想看清楚。结果却发现那个窗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张队长转身对另外五名一起出警的警察道:“刚才那两个孩子,你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五名警察都做了肯定的答复。

张队长用手指点着小李和小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俩啊,两个大人看护现场,竟然有两个小孩子进去了你们都没注意到!还疑神疑鬼把你们自己吓得不清!太疏忽大意!回去给我写检查!”

然后张队长对一起来的警员道:“小刘,小朱,你俩跟我进去,把这俩小鬼给我抓回去!这么晚不回家,交给他们爸妈让好好打一顿!”

张队长一挥手,三人往古宅走去。

小李道:“队长,里面不干净!您把枪拿出来吧!”

张队长回头想骂小李几句,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小心不为过”,就冲着小刘和小朱也点了点头,三个人都把手枪握在手中,警惕地往古宅进发。

只是张队长三人进去之后,半晌没出来。古宅里面仍然是灯火通明的。

外面的警察开始喊话:“张队长,是否有情况需要支援?”

没有任何反应。

一名警察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队长怎么还不出来?”

上次也来过的那名老刑警老王制止了他们:“再等等看。他们要真有危险会呼叫支援的。如果他们真遇到什么厉害的东西三个人连发出一声呼叫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进去也是白搭!”

结果等到天亮的时候张队长三人也没有回来。大家这时进去搜查,张队长三人已经无影无踪。整个古宅里面也完全看不到他们三人进去过的痕迹。

事情变得更诡异了。毕竟张队长三人是进去查探情况的,没有主动逃逸的理由。如果里面有坏人埋伏,张队长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察也不可能一下子被制住,更不可能做到让他们连一声呼救都发不出,更何况房间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如果说三人从古宅掉到湖中了,那至少也会叫一声,再说三人同时掉下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事后河阳市警局派人在湖面搜索过,也没有任何结果。

之后省里来了人,把当时在现场的另外五名警察隔离开来分别讯问,得到的结果完全一致。就排除了这五个人搞鬼害死张队长三人的可能。张队长他们的失踪就成了悬案。警方也在社会上广布通缉令,如果有人看到岳书亚牧师请立刻报警。但没有任何收获。由于岳书亚家族世代都是兄妹或者姐弟结婚,社会上也就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无从查起,这事也就作罢了。这座古宅在附近民众的心中自然也就成了一座人人不敢接近的凶宅。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月之后。说是转机,其实从今天的眼光看来,不过是让事情更离奇罢了。

张队长的妻子贾月婷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就这么离奇消失了,她不想让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别人都放弃了,她没放弃。她自己挺着大肚子在古宅附近搭了个简单的窝棚住了起来,时刻观察。当然,对于神鬼之事,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找了市里一个老和尚,求到了一个开光的佛像戴在脖子上。

当时是八月十五。万家团圆的日子。一轮玉盘一样的巨大月亮高悬在深蓝的夜空,给地上镀了一层银。想到此刻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丈夫生死未知,腹中胎儿又恰到好处地踢了她几下,她悲痛地哭了起来。

没哭几声,她胸口忽然发出一阵金光。贾月婷心下诧异,拉起衣服从领口往胸前看。原来是那佛像此刻变得金光闪闪起来。她知道这佛像不过是木刻的,上面都没有镀金。这发出金光绝非寻常。正在惊异之际,佛像说话了:“姑娘,你别哭。惊动了他们就完了!”

贾月婷连忙止住了哭声,四处观看。心里还带着疑惑:“佛像说不惊动他们,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八月十五在家团圆的日子,谁还会在这里呢?又能惊动谁呢?”

但她真的看到了人。刚要打招呼,忽然记起佛像说的“别惊动他们”的话,就不做声了,而是俯下身隐藏好自己。

她看到了更多的人,足有数百人之多。但这些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迈着僵直的步子朝一个方向走去。贾月婷注意到,那是古宅的方向。

此刻,古宅一片黑暗。但在古宅正上方的半空中却立着一位牧师,正是平日里在教堂常见的岳书亚牧师。他浮在空中,身上发出青光,左手端着一本打开的经文,右手不断招呼众人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时从古宅二楼的窗户里伸出一个金色的平面,延伸出去直到水晶湖的水面上。水晶湖平静的水面开始出现一个大漩涡,越转越快,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响,漩涡的面积越来越大,最后波涛汹涌犹如雷鸣。

悬浮在古宅顶部的岳书亚右手指向漩涡中心,一道绿色的光从他手中发出刺入漩涡正中。然后从漩涡里渐渐浮起一座巨大的五角星形状的祭坛。五角星每颗星的尖端都有一个跪着的恶魔雕像。恶魔头上长角,表情狰狞,双手在胸前捧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

此时,五角星正上方的天空飘来一片云,在空中幻化成了一个眼睛的形状。这些僵尸般的人走上古宅的二楼,从那个金色平面走向五星祭坛的中心,他们很快就变成了干尸。他们的生命能量被吸收,输入五星祭坛正上方的眼睛中去。

最后时刻,一声巨响,祭坛,眼睛,那个金色的平面,全部消失不见。水晶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涨,一分钟之内水位上涨了十米有余。湖上开始起雾,贾月婷看到雾中出现几个女子向着月亮飞去。

悬浮在古宅上方的牧师身子晃了几晃,从空中跌落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这让陷入恍惚幻景的贾月婷清醒了过来。她有心想去古宅看个究竟,又怕自己一个怀孕的弱女子遭了毒手;想先去市里报警吧,又担心牧师跑掉。终于她还是想明白了安全第一,万一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肚子里先夫的骨血就没了。于是赶紧往山下走去。

这次没走多长时间。还没到半山腰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群人提着马灯擎着手电筒往山上走来。看到贾月婷,为首的一名汉子道:“你往哪去?水晶湖发大水了!快往上走避难吧!”

贾月婷连忙迎上这汉子问个究竟。这汉子连说带比划,再加上周围的群众七嘴八舌提供信息,她才知道刚才水晶湖水位暴涨,很多市民遭灾,不少人在这个团圆之夜满门丧生。

“可能是湖神发怒了!”有人说道。

贾月婷连忙把自己看到的景象说给大家。所有人半信半疑。贾月婷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对几名年轻人说道:“那位造成湖水暴涨的罪魁还在那古宅子里呢!要不要去抓住他?”

那宅邸已经以凶宅闻名了。没人敢去。

贾月婷冷笑道:“你们不敢去是吧?我敢!有谁敢跟我一起去的吗?”

说完这话,贾月婷回身就往山上走。这些人虽然胆怯,但总不好让这么一个怀孕女子独赴凶宅。有的时候人性还是能战胜恐惧的,几名年轻人稍微商量一下,有几个人下山去报警,另外有五六个人追上来了。

“大姐,您别去了!我们去!”年轻人劝道。

贾月婷不知道自己停步之后这群年轻人会不会继续深入古宅,竟然一往无前。这群年轻人也只能紧紧跟着。进入古宅之后,人多了也没感觉到怎么害怕。他们在院子里找到了那位岳书亚牧师。

牧师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眼睛圆睁看着天空,四肢一动不动。但是胸口起伏,应该还没死。大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情况,最后一致决定请警察来再说。

二楼,年轻的小岳书亚不到十岁,面无表情地看着涌进来的人群。

东平王问:“这些事情确实离奇。但最后这晚的奇特场面也只有那名叫贾月婷的女子一个人见了。自说自唱,不足为证。谁知道是不是她瞎编的?”

南安王回答:“那晚山上出现众多异常情况,目击者的确只有贾月婷一人。而湖面上的大漩涡还有随之而来的大洪水,那目击的人可就多了。还有那些被吸光生命精华的干尸,也被湖畔的渔人捕获过几具。因为干尸比较独特,法医对这些干尸进行检查。发现身上所有血液都流失了,却找不到伤口在哪里。这场突然爆发的大洪水,受灾者百万,死亡及失踪者千人,却分析不出任何导致大洪水的原因。当地人都说是湖神发怒,但那个年代没人会把这种解释当真的。”

东平王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位摔伤的岳书亚牧师,后来怎么样了?”

南安王花威把文件夹一翻,找到一份医疗报告,脸色凝重地对东平王和普通禅师说道:“这位岳书亚牧师被抓住后就放到了医院里。因为他已经神智不清四肢折断,完全无法动弹了。警方的打算是治疗他,至少要让他能开口说话。毕竟那幢古宅发生的事情太离奇,如果岳书亚牧师能说话,很多事就有了解释……”

东平王黄天用手指着当年对岳书亚牧师做的检测报告:“这里,胫骨和股骨都折断了……双肱骨折断……胸椎折断……这辈子至少是瘫痪。万幸,脑颅骨没有任何损伤……这,这不对劲!片子拍错了!”

黄天指着一张大脑放射线检测报告,声音惊讶。

花威笑道:“你发现他颅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脑子对吧?这不是片子拍错,你看看这几张,在另外的医院拍的,也是一样,没脑子的。”

黄天一脸诧异看着花威:“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没脑子怎么活?根据放射线检测报告显示,这位岳书亚牧师是大脑小脑和脑干都没有啊!”

花威道:“这我也不能理解。按理说完全没脑组织的人无法活着的。但这个人在拍完最后一个脑组织x射线检测并确认无脑之后,却变得神智恢复了。他恢复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要见见他那十岁的儿子,小岳书亚。”

黄天点头道:“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

花威眼里满是疑惑不解的神色道:“那天,警方就把十岁的小岳书亚带到病房里去了……”

这部卷宗的最后一页记载着岳书亚牧师的最后时刻。

在小岳书亚进来的时刻,岳书亚牧师竟然从病床上站起来了。他走到儿子身边,抚摸着儿子的头顶,说着一些什么话。带小岳书亚过去的警员大为吃惊,因为他们确知岳书亚牧师四肢骨折胸骨骨折,瘫痪在床无法活动的。警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时,病房里升起了一层雾气,雾气由淡变浓,终于外边的人完全看不清病房里发生了什么。据后来病房里的两名警员回忆,岳书亚身边有很多金色的十字架飞舞,他们想靠近这个罪犯并抓住他,但一碰到十字架就被一阵强大的电流击晕。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岳书亚牧师已经不见了。病房里只有小岳书亚冷冷地看着大家。

“这就结束了?后来呢?”黄天已经翻到了卷宗的最后一页,问花威。

“后来就一切正常了。小岳书亚继承了父亲的牧师职位,还住在那个古宅里。因为有他父亲的奇怪事,谁也不想轻易去招惹麻烦打搅小岳书亚。周末他会去山下的教堂里布道。不过小岳书亚不像他们的祖辈那样靠在山上开荒种粮食养活自己,他拉了网线,在网上开网店,生意还不错的。”花威摊了摊手,示意也没什么神秘的了,“再以后,这位新的岳书亚牧师身上发生的奇怪事就是你告诉我的了。”

黄天拿出手机,问了花威那位岳书亚牧师的网店情况。上网搜了一下,这牧师开的竟然是一家卖情趣内衣的网店,实在是出乎意料。但那网店也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也已经好多日没人打理了。

后来两位王爷又去河阳市的教堂以及翠屏山的古宅探寻了一下。地方官员见两位王爷亲临,非常重视,完全配合。但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