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避重就轻
作者:阿杀哥      更新:2020-03-17 05:22      字数:2720

有个汉子嚷道:“不行,不行,你说的不好笑,再来一个好笑的。”刘满皱眉,说:“兄弟们要求很高啊,看来得拿出看家本领才行。”那当头的急不可耐地催他快说,刘满趁机说:“我说个故事,你们听乐了,可得让我睡觉,我实在太困了。”

那当头的应充了,刘满就说:“我一个农民兄弟去按摩店嫖妓,有个按摩女报了价格:说是去野外草地十元,在椅子上二十元,如果要上床那可得五十元了。我兄弟一下便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递给她,那按摩女笑了,说:“先生好有情调哦。”那知我兄弟脸色一变,说:“情调个屁,快带我去野外草地,我要五次。”

众人哄堂大笑,刘满松了一口气,侧身便睡。哪料有个汉子说:“尽扯些不着调的,不能算,不能算,再来一个靠谱的。”刘满只好睁开惺忪的眼睛,说:“那《西游记》靠谱吗?那里面就有一个笑话。事情是这样的:玉帝让孙悟空看管蟠桃园,孙悟空到了蟠桃园,跳上一棵蟠桃树睡着了。这时候来了几个如花似玉的仙女,提着蓝子来摘桃。孙悟空听得动静,忙跳将下来说声“定”,那几个如花似玉的仙女便如泥塑菩萨一般动弹不得。”

那汉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催他:“然后呢,快说快说。”刘满说:“孙悟空径自跳上蟠桃树,摘桃去了。原文如些,你说好笑不好笑。”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纳头便睡。那当头的只好说:“那好,今天就这样算了,明天可要再说些精彩的。”

第二天,刘满又被带了出去审问。来带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联防队员,脸面比较和善,不象别人那样凶神恶煞。路过走廊时,见墙上挂着许多正装标准像,下面还注着警号。他一眼便认出审问他的警员,职务果然是指导员。姓名是头一次见,标着阮隆岳三个字。

刘满轻轻拉着那联防队员说:“队长,我和你们阮指导员无冤无仇,不就是没办暂住证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整我?”那联防队员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叹息说:“你看这几天抓了这么多人,天天都有人被打的鬼哭狼嚎的。他们谁和所里的人有仇了?”刘满见他好说话,就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指条是是路,我永感你大恩大德。”

那联防队员又看了他一眼,说:“最近是扫黄打非专项行动,所里是有任务的。完不成任务,领导是要挨上级批评的。所长和指导员各带一班人马办案,这平时所长和指导员又面和心不和,偏偏这次所长带的那班人马破了大案,这下指导员脸就挂不住了,这让他以后怎么服众?”

刘满叹息说:“那要战果,要成绩也不能这样不把人当人吧。”那联防队员说:“我看你也是刚来城里打工不久的小孩子,挺可怜的就跟你说了这么多。但话只能说到这儿,你自己多保重吧。”他们再也不敢说话了,直到刘满进了审讯室,那联防队员走回走廊时才摇头叹息:“作孽哦。”

阮指导员端坐上方,指挥着几个联防队员对刘满又是一番折腾。一会儿问上个月晚上几号几号上哪去了,一会儿又问有谁能证明。折腾来折腾去,刘满头晕脑胀,越发说的前言不对后语,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通胖揍。

阮指导员终于祭出法宝,他掏出一盒避孕套扔在刘满面前,喝道:“这是你的,没错吧。”刘满点头承认,说:“是我的,怎么啦?”阮指导员冷笑说:“证据都在这儿了,你还想抵赖吗?”刘满不解的问:“这算什么证据?”阮指导员喝道:“你不去***藏这种东西做什么?”刘满摇头说:“阮指导员,有一盒避孕套就算证据,那我身上还藏着那小便的傢伙呢,那我晚上还不能带它上街了?”

吊起来又是一通暴打,放下来时刘满只觉得口干舌燥,声音也沙哑的历害。便说:“阮指导员,我认了。你只要不让我认往什么车站里放炸药,其它的我都认了都行。行吗”

阮指导员笑了,说:“我看往车站里放炸药,你也没那能耐。你就说说你**的事就行了,我也不冤枉你,你们厂里人早已揭发了你。”

刘满说:“这抓****是要抓现行才行,正所谓捉奸在床,我这样光承认有用吗?”阮指导员笑的更甜了,说:“这个你不用操心,你承认就好,笔录我们自然有办法做。”

刘满说:“那行,你随便写,写好了我签字画押。”于是,阮指导员提笔在笔录纸上写了起来。起初是年龄,性别。然后是职业,他写上农民。问了下教育程度,刘满说是初中。阮指导员轻蔑一笑,写上“初小”。

待叫刘满上前签字按手印时,刘满看了看笔录。笔录倒是做的有板有眼的,只是看的很不舒服。就指着其中一段说:“这段写:我脱了衣服扑在她身上,摩擦了两三下。我看实在不通,能不能重写?”阮指导员脸色一沉,说:“哪有重写一段的,要重写就得全部重写。要不,我看你也别承认了,我对你从头再审一遍?”

刘满忙说:“那算了,就这么写吧。”接过阮指导员递过来的笔,在他手指点住的地方写上“是事实”。阮指导员满意的笑了,说:“你是初犯,你留下你这电话和地址,我让你家人来交五千块罚款,你就可以回去了。”

进了监房,刘满就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家里人送钱来交罚款,好让他出去。他实在是没有笑话说给监友们听了。

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动静。这天来送饭的是那个面善的联防,刘满忙扯住他衣服,问:“兄弟,为什么我家里还没消息来呢?”那联防摇头叹息说:“你妈听了你**的消息,气的当场就晕倒了,后来还是没抢救过来。你老婆也跑回娘家去了,你家现在乱成那样,谁有闲工夫来捞你出去?”

刘满只觉得眼前发暗,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不讲笑话了,别人打他,他也不讲。他整天有些痴痴呆呆,就连一天早上,有个监友惊叫:“你们看那小子,头发白了那么多。”他也只是傻傻一笑,也不说话。

这天下午,监室的铁门忽然打开,有个联防大声的叫刘满出去。刘满茫然的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却见肖瑶琴正站在那儿冲他点头。刘满揉揉眼睛一看,没错,正是肖瑶琴。再看办公桌上坐的,正是阮指导员。阮指导员正跟一个戴着金项链的胖子有说有笑。

那戴金项链的胖子笑眯眯,点着头给阮指导员点烟。他笑的很假,满脸横肉因为笑容却挤成一团,露出满口黄牙。

只听阮指导员笑着说:“张总,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亲戚。这次你们交了罚款,带他回去可要好好教育,下次他如果再犯,那性质可是不一样喽。到时,我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哦。”那胖子陪笑个不停,说:“我一定好好教育,一定,一定。”边说边把罚款单拿给肖瑶琴,带着他们出了派出所。

刘满走出派出所,重重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恍如隔世。肖瑶琴从包里拿出几张钱来,递给刘满说:“你自己搭车回厂吧。”那男人一把夺过她的钱,说:“坐我的车吧”,说着便搂住肖瑶琴的腰,走向路边的一辆轿车。

刘满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走着回去就行。”

轿车的门关了,刘满清清楚楚的看到肖瑶琴矮身钻入轿车时,最后露出车外的是那双白色的靴子。车门关了,刘满转过身去,眼泪止不住的如雨点般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