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如果曾永说的话是真的话，那这猜测也有可能成立。
难道自己的父亲遇难的事情，真有可能和登州水师有关？
赵悦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道：“那二叔对登州水师，了解多少？”
曾永斟酌了一下，道：“具体的，不甚了解，但也大概知道一些事儿。这登州水师，倒是很早就成立了。说起来，朝堂设置登州水师，应该是天下定鼎就已经有了。”
说到这里，曾永补充道：“当年太宗皇帝还在登州组织过军队，借助水师前往辽东，与北辽国打过站。说起来，登州水师当年也是一虎狼之师，是有大功于社稷的。”
赵悦点点头，登州有水师，自然是题中之意。这里是北方最重要的港口，也是一座贸易城市，设置水师也是应该的。
只是，赵悦不想了解这些历史，他更多的是想知道登州水师这些年的情况。
曾永也察觉自己似乎扯远了，很快正色道：“不过，百年前我朝和北方辽国签订和平协定以来，北方基本上已无战事。就是有战事，也是在边境上起一些冲突，登州水师，基本上已经用不到。”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登州水师，就算剿匪和剿灭海盗，也不可能年年有战事了。所以这些年也就只在登州府海域巡逻，护卫这片海域而已。没有了战事，这登州水师据说腐化的很厉害，呵呵。”
说到这里，曾永露出一丝冷笑，嘲讽道：“不止是登州水师，大周朝其他地方的水师，哪一处不都一样。”
赵悦看着曾永扯远，干脆打断他的话，问道：“二叔，你就告诉我，现在登州水师是一个什么情况？”
曾永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了笑道：“目前登州水师主将叫做朱权，这朱权据说是十五年前登州水师诏安的海盗。当年这朱权最猖狂的时候，坐拥上百艘战船，旗下更是超过数千海盗，算是北方这片海域最为凶狠的海盗了。最厉害的时候，甚至直接出兵，攻击登州城。”
听到这话，赵悦倒吸一口冷气。海盗攻城，这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事实上在后世，只要是强大的海盗队伍，都有可能直接攻击陆地上的港口城市进行掠夺。
赵悦有些疑惑的是，这朱权当年是如此厉害，怎么会被朝堂诏安了呢？要说这样的海盗，势力雄厚，兵强马壮，完全不需要向大周朝朝堂臣服。
或许是知道赵悦的疑惑，曾永解释道：“就是因为这厮当年太猖狂了，惹得皇帝震怒。所以，当年皇帝陛下是派出了大军，包括登州、江南地区的水师一起出动，联合围剿。最后找到了朱权的老巢。”
海盗最神秘的地方，通常就是老巢隐蔽，很难被剿灭。如果被发现了老巢，那下场自然可以想象了。被找到了老巢的朱权，在官军的联合围剿下，自然灰飞烟灭。
赵悦疑惑道：“这样说来，那这朱权应该是死，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还混进了登州水师？”
曾永苦笑起来，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当年围剿这厮，朝廷的水师也是损失惨重，登州水师更是一蹶不振。战斗到了最后，这厮投降，又献出了大量金银财宝求活。”
“总而言之，最后不知道他走通了那一条路子，朝廷居然放过了他。不过他的海盗队伍也算完蛋了。他当年无恶不作，在海面上可是得罪了很多人。没有了队伍，随时都可能有人要他的命。也不知道当年是什么缘故，朝廷最终将他安置进了登州水师，算是让这厮捡起了命。”
“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没有几年，这厮就一摇成为了登州水师主将。”
说到这里，曾永冷笑起来，道：“就是在这厮成为登州水师主将后，登州水师腐化程度更快了。呵呵，这些年朝堂上也风闻这厮居然带着水师干着杀人越货的事，可毫无证据证明，就算朝廷想要问罪，也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赵悦已经大致明白一些事情了。如果这登州水师真有可能披着官军的皮，却去做着海盗的营生，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赵悦再次问道：“那二叔知不知道登州水师现在的具体情况？”
曾永警惕的看着赵悦，警告道：“你想干什么？赵悦，我警告你可不要乱来啊。在这片海域，这登州水师便是天！就算是朝廷，现在都拿登州水师没有办法。你真要乱来，小心咱们都走不到江南。”
赵悦自然知道曾永担心什么，点点头道：“二叔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最后赵悦才告别对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夜已经深了。可赵悦却没有一丝睡意。今晚上曾永给他带来的信息，还真是有些大了。或者说，赵悦都不敢相信事前会变成这样。
朝廷的军队，居然会变成一支暗地里干着烧杀掠夺的海盗队伍？这简直超出了赵悦的想象。难道朝廷就不管？或者说，朝廷的军队，都腐化成这样了吗？
赵悦原本想要调查一下自己父亲遇难的原因，却没想到会扯出这登州水师来。如果真是登州水师暗地里下的黑手，那就算赵悦想报仇，目前都不可能了。
迷迷糊糊，想了一晚上没有什么头绪。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赵悦都顶着两个黑眼圈。这时候，时迁却回来了。
没有想到时迁一晚上的效率还很高，花了一些银子，一晚上居然就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事实上，时迁要打听的消息，只花了一点银子，就从不少人那里得到了口信。或许在别人那里，时迁要打听的消息，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就是时迁打听到了消息后，自己都被镇住了。再三确认消息后，时迁就急不可耐的回来了。
等到时迁回来，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赵悦的心里凉了几分，又愤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