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府里给你新添了几套新衣服，别整天不是白的就是黑的。”钟离彦点头，声音清冷。

“她绣在衣服上的那朵花不小心拆掉了，你自己想个法瞒过她。”钟离衍系好中衣，拿起边上折好的衣裳抖开。他有洁癖，从来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钟离彦知道，所以特地在这里给他备好了。

“哪里是不小心，明明是小嫂子故意的。”钟离彦小声嘟囔。

“你可以再说一遍。”钟离衍冷冷地看着他，“老家伙知道吗？”

钟离彦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我拦着，要不然你早该被浸水牢了。”

“是吗?那你也不看看我背上拉了多长道口子。”

“那你也不是有人疼，天天软玉在怀。”

“还不是你不看好人，她没少为恋佳跟我闹。”

钟离彦敛眉，突然叫他，“哥。”

“嗯?”

私底下两个人关系其实还不错，虽然容南王花名在外，这并不妨碍两个人一齐喝花酒的交情。

“你对她认真的吗？”

“嗯。”

“那她知不知道我们这事?”

“还没说。”

钟离彦挠挠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还是找个机会说了吧，免得嫂嫂生气。”

“知道了。”

衣裳互换完毕，钟离衍拢了拢宽大的斗篷，上面有好闻的白檀香味。皱眉，抬头对钟离彦道:“你又拿香薰我衣服了?”

“我……我没有，我自身带味。”钟离彦噎了一下，立马否认。

谁让他手贱，一去就忍不住动动这，摸摸那。住久了，屋子布置，用具自然都变了。

“我今天回去屋子里如果有东西，你就等着吧。”钟离衍咬牙切齿。

“就、就薰了一个时辰。”钟离彦心虚。

钟离衍像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他，“十五天零三个时辰，你这么蠢是怎么做我弟弟的?”

骄傲又毒舌，好吧好吧，这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容南王爷。

“就你破事多，赶紧换完衣服走人。”钟离彦表示不屑。

钟离衍果真拢着斗篷就抬步走出去了，雪花蓬松，才在上面留下一串脚印子。门口的宫灯忽明忽暗，古树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像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

钟离彦从小就怕这些，固然嘴硬，提着灯笼匆匆跟了上去。他走的很小心，一步一步都踩着哥哥的脚印子。

钟离彦喜欢看这片银色大地，干干净净的，多好啊。

临近广陵殿的时候，钟离衍转身过来递给他一个葫芦，“喝光。”

钟离彦抓着那沉甸甸的葫芦，脸色不好，他算是知道了。

怪不得刚刚这厮那么拼命地灌酒，他要是不喝进去了准得引人怀疑。

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坑货！

钟离彦气得要死，几口烈酒下肚，整个人都开始发着烫。

“继续，快到了。”钟离衍提醒道，眼里藏不住几分狡猾，“快喝，别停，恋佳过来了。”

钟离彦闻言，猛灌了几大口，脑袋已经发胀起来。

某人满意点头，伸手把葫芦底盘抵高了些。

钟离彦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觉得这酒是真多，喝得他快吐了。

末了一葫芦的酒酿都装进肚里，钟离衍心情颇好，任他脑袋抵在他后背上走路。

钟离衍酒量不算太差，遇见这么个哥哥只有被灌的份。

半醉半醒间抬头，他看见朦胧的灯光洒在他肩上，细碎的小绒毛圈在脖颈处，衬得他整个人都很温和，像块羊脂玉，好看的得不像话。

即便那张脸变了，钟离彦还是觉得亲切，“哥，你恨吗?”

一股酒气喷过来，钟离衍伸手推开他，“不恨。你喝醉了，好好走路。”

“好。”钟离彦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很乖巧。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钟离衍搀着他走了上去，小太监赶紧给二位卷帘。

半醉半醒间，钟离彦好像听见他笑了，说了句什么。

钟离衍在殿内走个过场，象征性的饮了几盏酒便打道回府了。

都知道这位爷是个难伺候的，在广陵殿上还敢放肆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也没人敢拦。

恋佳听见九皇子回来了，一溜烟的从内殿里跑出来，溜在他身边坐下。

“唉～我绣在这里的花呢?”

钟离彦满身酒气，正襟端坐，“花?掉了。”

绣在衣服上花怎么掉?恋佳摸摸他发烫的手背，“哥哥，你喝多了。”

“没有，我还只喝一杯。”真的只喝一杯，一葫芦杯。

恋佳捏捏他红彤彤的脸颊，白里透粉，跟个小桃似的，“那你傻笑些什么？”

“他说，‘嫂嫂叫的真好听’。”钟离彦突然就笑起来。

恋佳听得一团麻，哪跟哪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哥哥咱们回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