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禁宫惊变 八
作者:明国一      更新:2020-04-04 06:22      字数:2186

在那柄匕首扎死高长喜的时候,身在另一列末尾的高长福终于发现这嚇人的一幕,他眼看着那柄匕首再次从高长喜的脑袋中拔了出来,脑中第一个反应是有鬼,第二个念头便是快溜,这一役不但赢不了,只怕兄弟八人一个也跑不了,要全军覆没于此!他大喊了一声:“弟兄们,点子扎手,快撤!”便要撒手,忽觉得一股吸力从排在他前面的的老八高长忠背心透过来将自己双手牢牢吸住,叫自己脱身不得,只能顺着那股子力气向前走。

就这么会儿功夫,那柄匕首又扎死了老二高长禄。高长福心中惶恐不安,忽然看见王希孟与高长寿双掌抵住的右手小拇指翘起来画了个圈,那柄悬在空中的匕首便猛地拐了个弯儿,慢慢儿地直奔老八高长忠而来。高长福忽然想起故老相传武林之中曾有一门已经失传的神奇功夫唤作天丝琵琶手,据传能以十根手指御气控物,犹如无形丝线将远处之物缠缚控制一般,十指动来,犹如琵琶乱弹,神妙无比。要知道这等功夫,向来须以极强的内力为根基,方能御气如丝,以丝御物。而自己竟然傻到去跟会这种功夫之人比拼内力,真是愚蠢之极!他心中已是绝望到底,口中连连呼道:“天丝琵琶手!天丝琵琶手!”似乎已经疯了。

王希孟此时已是越战越勇,冷笑道:“想不到你这蠢人倒有几番见识,你不是口口声声想要见识《南华精义》吗?此刻正好睁大狗眼仔细瞧个明白!”说完发力,使匕首扎死老八高长忠后,便要趁势进剿,忽然脑后玉枕穴一阵难忍的撕心之疼,仿佛什么锐利之物刺了进来,虽不致命,但一时真气大泄,难以止住。这一来天丝琵琶手也施展不开,匕首立时掉到地上。

这时前方高氏兄弟的内力混杂着王希孟自己方才推出的无俦内力再次一起压了回来,形势对王希孟而言可谓万分凶险。她回头看时,只见鼎炉的裂缝之中一双充满惶恐不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鼎炉之内竟然还藏了一个人,并在自己的紧要关头出奇不意地袭击了自己。她以为鼎炉中藏的也是高氏兄弟的帮手,还道难逃一死,遂于心中大叹一声天意弄人;正要垂手赴死之时,忽然听见禁宫里钟声大作,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于是在硬接了高氏兄弟和自己返回的内力的同时,以这两股无边之力裹挟着体内种下的太一种子一起直冲泥丸而去。只弹指之间的功夫,她周身真气四散冲突而出,犹如风雷交济;其去势之疾,登时将所有接触到的东西冲个稀烂,这其中便包括了高氏兄弟四人的肉身。

我当时就被这嚇人的景象吓懵住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因见四周各人再无动静,便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的匣子,想要从匣子堆里站起身来,却发现两腿麻木一时不能如意。这时凛冽的寒风从毁掉的大门口钻了进来,吹得我浑身直打哆嗦,我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已浸透内衣。

我锤揉了一会儿麻木的双腿,这才试着站起来,慢慢绕开那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走到鼎炉旁边。只见那鼎炉凹陷得厉害,仿佛一个未煮的汤圆被人用大拇指狠狠地往里摁了一把似的。我从裂开的缝隙中看到魏凡在里面闭目不语,似乎是被凹陷的炉壁压死过去。我喊了他几声,终于将他唤醒。

我见魏凡居然还有命在,自然高兴不已,遂打开炉门探了半个身子进去,试着从炉门处将他拉出来。无奈那凹陷的炉壁将他卡得太死,根本拉他不动。魏凡见如此不能成事,遂让我爬到鼎炉上面,从已被吊起炉盖的炉顶将他往上拉出。这回我俩一起使劲儿,不一会儿他的身体果然有了松动之相。我俩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忽听得底下一人发出一声“唉哟”的呻吟声来。我俩顿时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僵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只听那人喊道:“来人呐,本藩胸口难受至极,快扶本藩起来。”光听声音倒有几分像是王希孟。难道他还活着?我与魏凡四目相对,想起方才那一段,各自俱是心头一寒。魏凡向我努了努嘴,示意我先将他拉上炉顶再说,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依言而动。

我刚把魏凡拉扯上炉顶,便见鼎炉下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之人慢悠悠地爬起来走到门前四下张望,她扭头过来,与我们打了个照面,正是方才以一敌八大显神威的王生王希孟!

王希孟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我与魏凡道:“此间是何处?你二人又是谁的手下?既听见了本藩呼唤为何佯作不知?本藩此刻头昏脑胀,胸口难受得紧,你二人还不速速下来伺候?”说完便听见景阳钟响,似乎已知身在禁宫之中。

我二人见她口口声声自称本藩,暗忖她是不是因为刚才一场激战伤了脑子,深怕他万一狂性大发,一个不留神我二人便得下去跟高氏兄弟一起到鬼门关外排队了。

王希孟见我二人仍是不肯下来,正要发作,却终于发现那满地的高氏兄弟残缺不全的尸身,嚇得花容失色,连连道:“这、这是你们干的?好狗贼,竟敢于禁宫之中妄动刀兵滥杀无辜!”说罢踉踉跄跄往门外走,边走边喊:“来人呐!禁军何在?杨文焕你个狗才,还不速速过来救驾!”

这杨文焕乃是当今殿前司都指挥使,总责大内戍卫。王希孟如此呼喝其名,若是就此将禁军招来,一见这满地尸首,我与魏凡二人便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我只能喊道:“王……(我该喊她兄弟还是姑娘呢?平日里她都是男装示人,可如今这面貌打扮,分明是个漂亮的女人,无奈之下,只能喊官职了)王待诏!别嚷,别嚷!这些人可不是我们杀的!”

王希孟怒道:“好狗才,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本藩乃是当今圣上大皇子,当朝定王千岁,真真的天潢贵胄,却不是什么王待诏!你二人装疯卖傻信口雌黄,就不怕本藩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