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些年她的脑子越来越不如吗？
她还没有那么的不要脸。
“燕离，在楚国的时候，即便所有人与我为敌，即便好几次我命悬一线，我都坚持了下来，我不能死，我知道我的燕离还在燕国等我带她出去。”
七年了，月弄水一直在她和燕悠悠之间相互制衡，纵使燕悠悠没了，还有她甘愿成为他的棋子。
可惜，他想错了。
“月弄水，你信不信，如果我让燕悠悠知道你是假冒使臣，让她知道你就在燕国，你猜她会为了你做出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到那时，你想要借燕国的兵力怕是不可能吧。”
“你不会这么做的，燕离，我了解你，你想要离开这里，只有我能带你离开。”
燕离反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嫁到高车国去，这也正是你的悠悠所希望的，她会很乐意帮我。”
月弄水眸光一闪，猛地一下搂紧燕离，迫使她的眸子对上他，咬牙道：“我不会让你嫁到高车国去，你只能是我的。”
呵！
这是对她有真情还是假意？她想想白日里太极殿的事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有多虚伪。
只是，他利用她，那她，何尝不可？
想到这里，燕离忽的抬起手，环腰抱住月弄水：“如此，我便等你，可好？”
月弄水似乎被燕离的这一动作弄得惊喜莫名，一把紧紧搂住她：“燕离，真的吗？原来你也是在乎我的对吗？”
这样一个善于精心谋划的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高兴至此？会因为这一句话表现得如同孩子一般激动？
燕离推了推紧抱自己的月弄水，略带害羞道：“你放开我，弄痛我了。”
月弄水激动之余，松开了手，瞧着她，“我太激动了。”
忽然，燕离绕过他，跑到有光的门边，看着他：“月弄水，我可以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若是晚了，怕是你的悠悠要想方设法让我去高车国的。”
月弄水轻笑声传来：“你放心，不会等太久，我会三书六礼的娶你去楚国，看那楚国万里好风光。”
三书六礼，后宫正妃改有的。
那燕悠悠怎么办？皇后之位，太子妃之位，就让她跟燕悠悠明争暗斗个你死我活吗？
他的乐趣好像一直就是这个。
燕离脑子此刻无比的清醒，笑道：“那我期待你的十里红妆迎娶。”
刚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乐亥在呼唤她，似乎有些心急。
燕离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月弄水，随即开门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总会有法子自己离开。
乐亥一脸惊慌的奔过来，看着燕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白贵妃她……”
燕离一把奔上去，拉住乐亥的胳膊：“母妃她怎么了？”
“白贵妃送万妃娘娘回去后，正准备回来，万妃突然肚子不适，如今正躺在床上，白贵妃如今跪在万妃宫里，太后正在问罪。”
万雨菲！
她和碧心苑这边的人应该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白飞飞死了她有什么好处？她似乎没有任何好处，有好处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莫柔青，如今宫中没有皇后，莫柔青和白飞飞相互制衡，皇帝做得倒也妥当。
只是，明年得惜就要八岁了，燕国至今无太子，八岁便可立皇子为太子，而得惜正是大皇子。皇上只有两个合适的皇子，难道是莫柔青陷害白妃？
是了！今天太极殿莫柔青没有到场，她大抵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燕离惊慌的跑到万妃宫里，太后正坐在上座，一脸盛气凌人。
太后见到燕离，眼里竟是嫌恶道：“燕离，你好大的胆子，万妃腹中胎儿现如今不保，你竟穿着如此鲜艳的衣服过来。”
燕离看了眼跪在一旁的白飞飞，一身素衣，而她，则是一身鲜艳的红衣。
燕离忙跪在地上磕头：“太后恕罪，燕离在碧心苑听到母妃出事了，顾不得换衣服便跑了过来，燕离不是故意的。”
一旁，白飞飞握着燕离的手，磕头：“太后，一切都是飞飞惹得祸，不关燕离的事。”
燕离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对上她的眼神，她在告诉燕离，不是她干的，有人要害她们，想要她们死。
燕离紧了紧她的手，心中同样紧张，究竟是谁？如今敌人在暗，她们在明，竟让她们毫无防备。
太后怒道：“飞飞丫头，你明明知道哀家最在意的就是皇孙们，你还如此对待万妃，你当真是不知道哀家的底线吗？”
白飞飞磕头道：“太后，飞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飞飞送了万妃回宫里，临走时她还是好好的，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可以作证。”
太后猛拍桌子：“你是想说这是哀家污蔑你吗？哀家堂堂一个太后，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说完，看向一旁的姑姑：“宣太医，查看一下万妃如何，若是哀家的皇孙出了什么事，该责罚的还是要责罚。”
责罚？谋害皇嗣，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口口声声一个飞飞丫头，如今，她的目的竟如此明显，那便是白飞飞和燕离的命。
太医很快就来了！竟是白胡子太医！
燕离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白胡子太医是太后信任的太医，但是一直暗中帮助她和白飞飞，此时他出现，怕是还有一线希望。
内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太后连忙让白胡子太医进去。
只消一会，内屋里万妃痛苦的声音渐渐停止。
很快，白胡子太医从里面出来，向太后禀报：“回太后，万妃娘娘的胎保住了。”
燕离抬头，看向太后，她眉头稍缓道：“如此，哀家就放心了。”
可是，燕离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失望。
一阵惊悚让燕离后背发凉，难道这一切都是太后在暗中做的吗？她不惜让自己孙子出事，来害她跟白飞飞？
太后变成了温和的太后，看着白飞飞叹气道：“飞丫头啊，哀家也是太担心了才会生气，你也知道，哀家有多么在意皇上的子嗣，若是哀家的皇孙真的有什么问题，哀家怕是要早走几年了。”
白飞飞身子还是匍匐在地上，显得无比渺小：“皇上洪福齐天，上天会保佑皇上子嗣，如今万妃无事，飞飞已经感恩戴德，飞飞决定从今日起开始烧香拜佛，为万妃祈福，直到她平安生下皇子。”
她们现如今要做的，就是置身事外，不要沾染这些。
太后走上前，扶起白飞飞，“万妃身子不好，哀家瞧着她跟你合得来，不如你日后经常来探望她吧，陪她聊聊天也是好的。”
白飞飞一个劲的在躲，太后却偏偏让她参与其中。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弄死白飞飞，她不罢休。
万妃无事，太后一脸轻松，临走之前再三叮嘱白飞飞，白飞飞跟在她身后，一路送她上了步辇，被宫人们抬着离开。
乐亥和梅心一直站在不远处，见太后走了，连忙上前扶了白飞飞。
燕离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母妃，是谁？”
白飞飞摇头：“有很多人想要我们死，燕离，我们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燕离点头：“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绝对不会轻易就丢了性命。”
燕离吩咐乐亥和梅心扶着白飞飞回了碧心苑，而她，则站在万妃宫门口。
不一会，白胡子太医提着药箱从里面出来，看到燕离连忙行礼：“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燕离连忙上前，扶着白胡子太医，“今日之事，还多亏了太医您。”
太医却一脸忧愁，看了看四周，忽然小声道：“公主殿下，万妃娘娘是中了毒，她腹中胎儿已经是死胎，老臣只事让胎儿没有滑出来，若是今日万妃滑胎，白贵妃怕是……”
燕离惊愕睁大眼睛，浑身不寒而栗！
忽的，燕离一把抓住白胡子太医：“太后让母妃这几日每天来探望万妃，若是这时万妃正好滑胎，那母妃她怎么办？太医，万妃肚中的死胎还能呆多久？”
“最多十日，万妃经过这一遭，以后怕是会不孕不育，若是太后知道了，怕是牵连不小。”
“有什么办法让我母妃在这十日之内不能去万妃宫里？”
白胡子太医掏出一药包，塞到燕离手里：“这个只能撑住二十日，还望公主和白贵妃安排好。”
燕离拿着药包，对白胡子太医行了个半礼，慌得太医连忙还礼：“公主殿下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作主，若是公主殿下想离开这宫里，老臣可以帮忙。”
燕离摇头：“太医您也说过，我不是我娘，我不会优柔寡断，我要光明正大的离开这皇宫，再说了，我走了，白贵妃和得惜怎么办？”
白胡子太医一脸欣慰，“既如此，那当老臣什么都没说。公主能这样想，老臣也就放心很多了。你跟你娘，终究只是长得像而已…”
燕离看着白胡子太医笑了笑，不再过多说这些，而是转了个话题道：“明天一大早，还请太医拍个信得过的人来趟碧心苑，为白贵妃看病。”
白胡子太医意味深长的点头，随即离去。
燕离回到碧心苑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只是，她才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哭泣的声音。脚下差点没站稳，燕离摇晃着身子朝哭声传来的地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