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韶关夜火
作者:冰临迟夏      更新:2020-04-13 08:41      字数:3457

在一条荒凉的小道上,一辆牛车载着一老一少缓缓地行驶着。

“师兄,你说雨姐姐她也是那个圣宗的人吗?”少年仰躺在牛车上,翘着腿问着一旁打坐的老者。“不仅是,而且在圣宗的地位还很高呢。”老者依旧闭着眼回答着少年,“她极有可能就是天魔宗这一代的圣女之一,下界宗主的接班人。”“他们圣宗的人都很强。”少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老者没有答话,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

这一老一少自然是血道人和松泽,他们已经快要到天连省了,到了天连省来自官兵的追捕就会减少许多,毕竟智家的地盘皇帝的政令已经有七十年没有达到过了。

从那天昏迷开始松泽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完全是被饿醒的,他感觉自己可以吃掉整整一头牛。血道人告诉他他雨姐姐被圣宗接回去疗伤了,他才放心下来,说话间也没怎么记恨那圣宗,要知道那两人可是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也是看在雨姐姐的面子上才打算不追究他们。

一路上两人躲着官兵的各种关卡,经过了六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北地,明显此处荒凉了不少,两人也搞了辆牛车大摇大摆的坐着,毕竟不远处便是韶关了,过了韶关便真正进入北地了。

韶关说不上雄伟,反而显得破败不堪,如果不是有一队队精锐的北地士卒在巡逻者,任谁也看不出这道关卡居然是数百年前年击退北方蛮族百万大军的一道雄关,也是因此韶关才得以名扬天下,不想时光冉冉,这道数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雄关已经破败的认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了,因为这里是智家与中原地区的接壤之处,所以双方都不愿意在此投入太多,于是这座天下第一关便被时光无情的冲刷,到了现在谁也看不出它当年的风光样子了。

“师兄,你给我讲讲你们那里的北莽山啊。”松泽在牛车上显得极其无聊。“北莽山终年都是积雪,你看到的永远都是白色,不过那里却是‘热闹非凡’啊。”血道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着,“你如果想提高你的实力,北莽山是个好地方呢。”“哦,是吗?”松泽一听来了兴趣。“那里和北蛮的边界相交,时长有军队和北蛮交战,加上有大量商贩通过那里与北蛮进行交易赚取大量的钱财,所以自然催生了许多大盗,自然也少不了保护商人的镖客。”血道人似乎想起了当年日子,“做个逍遥大盗那才是逍遥自在呢,什么灵丹妙药,各色珠宝玉石,各种神兵利器都有人送上门来。”“师兄,结果你就是做个贼呢。”松泽似乎看不起做个盗贼呢。

血道人也急得睁开了眼辩解道,“什么贼啊,你以为那些行商就干净?还不是走私武器、铠甲给那些蛮子,然后那些蛮子就靠着这些武器、铠甲来屠杀国人呢,我也算为民除害呢。”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松泽也是看透了他这个师兄,本心其实不坏,就是性子有些直,他不想当什么邪魔外道,他最初的梦想可是当一个义侠呢,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呢。血道人当年因为屠杀一队打着行商旗号干的却是走私的活儿的商队被发现后,他“血道人”的名号便传开了。师兄也不屑去辩解,结果越来越多的打着正义名义的人来打算除掉他,他也只能反抗了,所以“血道人”这个名号也越来越邪,越来越恶,以至于现在他只能顶着个魔头的名号活着。

“师兄,你说我要是在韶关大喊我是血道人的师弟会不会被人杀掉啊?”松泽看着急眼的血道人打趣道。“你要是真不怕死就说吧。”血道人见松泽开始打趣他也就闭眼继续修炼了。

松泽见血道人没有接话也跟着修炼起来,不过前些日子才突破固体五重天,到了固体中期的境界,所以他也不着急,先稳固自己的境界,再慢慢冲击固体境第六重天。

别看韶关现在是一片萧瑟的景象,当年这里可是车水马龙,南北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也是从上任龙皇离开说起,智家与朝廷开始貌合神离,这里的关税也从那个时候开始高的惊人,以至于渐渐没有人愿意从这里缴纳高额的关税,反而辗转进入莫科湖从水路通达南北,时至今日,莫科湖上的商船好比天上的繁星,一眼望不到头,而这里却半天看不见一个人影儿。

“师兄,韶关到了。”松泽提醒着血道人。于是两人先下了牛车,由松泽牵着牛,血道人则去向守城的士卒缴纳了两人的关税。“一人一百个铜板,牛车算两人。”守城的队正满脸横肉,腆着个大肚子,见来的是一老一少以为可以大宰一顿于是暗自抬高了人头税。血道人颠了颠钱袋,估摸着不超过六十文钱,于是询问道:“怎的这么贵,一辆牛车也不过一百文罢了。”守城的士卒见他们二人居然还敢反驳,于是厉声问道:“你们交还是不交?不交就走开,别碍着路。”“天子脚下也不过收一人一文的人头税,怎的你们还是皇帝的老子不成?”松泽争辩着。“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今天不交钱还别想走了。”说着数十个士卒围了上来,纷纷亮出了他们手中的长刀,在日光下闪耀着亮眼的白光。松泽被这些闪光的兵器晃得有些花眼,于是转过头去看那刻着“韶关”二字的大石碑消遣道:“这千古第一关果然是千古第一贵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队正见那小孩居然还敢打趣自己,也是怒火中烧,举着刀就砍向松泽。“怎的,要开始明抢了不成?”松泽听得那长刀挥砍过来的破空声也不转身,只是一低头便躲过了那队正的一刀横砍。那队正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小鬼躲开了自己的一刀横砍,也是面子挂不住,本来就通红的脸更是胀成了紫色,他恨不得立马让这小鬼消失掉,于是他愤怒地双手握着长刀朝着松泽的脑袋劈了下来。

“就这点实力?”在那长刀劈砍到松泽的一瞬间,松泽动了,他左脚往后踢去,刚好脚后跟踢在刀柄处,这把刀便从队正的手中飞了出去,松泽一跃而起,将长刀攥在了手中,反身架在了那队正的脖子上,“可还要一百文卖你的命?”

周围士卒都被松泽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住了,那队正更是不堪,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喊饶命。血道人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刚才松泽那一招要是慢上片刻,差上分毫便会被劈成两半,但师弟他处理的恰到好处,不愧是练武奇才啊。

“那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还不闪开。”松泽无情地嘲讽着这群蛀虫们。“都给我让一条路,让两位大爷过去。”队正就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让汗水完全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怕松泽一个手滑自己的小命便不保了,于是向手下喝到。那数十个士卒听他们的头头喊着,于是都给这一老一小让了条路。

“下次再让我遇见你这般敲诈勒索,下场有如此刀。”说着松泽将长刀从中掰断开来,将断掉的长刀扔在了队正面前,牵着牛车和血道人迈入了韶关,血道人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了两文钱扔在了地上,“这是我们的人头税,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

待他们两人走远了那队正才慢慢站了起来恨恨道:“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要他好看。”说完恶狠狠地扫了扫周围的士卒又将那柄断掉的长刀踢飞出去,“敢如此欺负于我,我一定要他们好看。你,去将我的马牵过来,我去宣慰使司佥事大人说理去。”

再说血道人和松泽准备在韶关休整一晚,第二天再上路,毕竟已经到了北地,不用再如以前一般躲躲藏藏。他们随意找了一间名叫“如意”的客栈休息,松泽也准备洗个热水澡了,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十多天没洗过澡了,全身都腻得很。

是夜,一队队人马将“如意”客栈团团围住,前排的清一色的长枪兵配合持盾卫士,后面则是带着一石硬弓的弓箭手,箭已上弦,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便是千失齐飞。他们为首的是一位骑着白色骏马,身穿银盔银甲的中年的将领,他拿着一杆七尺游龙红缨枪长枪,正打量着此间客栈。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跪在那中年人马前喊道:“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让大人亲自前来,真是罪该万死。”

那中年人没有回答,他一旁的一位穿着特制盔甲的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迈出一步道:“你可知你今天接待了两位要犯?他们一老一少,扮作路人模样,还牵了辆牛车。”那小老板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喊冤道:“大人,我们可不知道他们是逃犯呢,要是知道,小人打死也不敢留他们在店里呢。”

“好了,带他回去查办吧。弓箭手点火,准备放箭,预备,放。”中年将领打断了那小老板的话,让手下将他收押,随后命令弓箭手向客栈放起了火箭,“一个都别放过,格杀勿论。”一个个被大火逼得跑了出来的住客们被长枪兵的长枪无情地结束了生命。“大人,他们两人均是高手,这点火对他们来说怕是根本不能算什么。”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像中年将领解释道。“你姐老是说你急性子,看来你这个毛病还是改不了啊。”中年将领听后淡淡的说着,“神弩队全体待命,听我号令,待贼人出来便朝着他们齐射。”

熊熊大火眨眼间便吞噬了整间客栈,那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半个韶关,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随着火势的减弱而慢慢散去,但那两人始终不见踪影,横肉汉子可不信那两个高手会被这场大火吞噬,但是他们一老一少究竟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