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中的手臂，末端链接处已经接上了电路神经系统，手臂能做出一些常规的动作，配合实验。古铜色的肌肤，让原本健壮的手臂看起来充满了爆炸性力量。

“我们做了一些破坏性实验，实验很成功，只要营养供给充足，受伤能在十分钟痊愈。即便是手臂骨头断裂，也能在六小时内痊愈。手臂力量是普通人的二十倍，坚韧程度也远远超过普通人。这只是初步实验，若是完整的人体通过这些改造，那将是真正的超人。”程杨说着，一边翻看着平板显示器，将实验视频调出拿给杜少康。

“活体实验你们准备用真人还是克隆人？”杜少康扫了一眼，问道。

“基因篡改，纳米驱离。这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活人拥有完整的免疫系统，风险极大，而且一旦脑细胞被全部替换，我们没有办法恢复记忆，就算勉强成功，这个人大脑也会被洗白，成为一个傻子。一个拥有强大身体的傻子，除非这个人能够在替换过程中将记忆大脑功能自动迁移到新生的脑细胞内，这样还有点希望。”程杨沉思了一会，回答道。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免疫系统和大脑记忆两大难点，你们真的没有办法攻克？”杜少康问道。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沉默了起来，有个年轻人缓缓的站了出来，说道：“一号药剂本身就是一种病毒，能够劫持细胞内的基因。而免疫系统是病毒的克星，两者开战，极大的破坏人体机能。免疫系统缺乏，可以让药剂效果成功率成倍增加。有一种人，基因改造成功率会高一些。”

杜少康眼中一亮，说道：“你是说艾滋病人？”

“恩，可是记忆复制，目前还没有可靠的方法，储存和释放记忆，都是大脑神经元之间的电活动，这种活动，现在的技术难以记录，并且要精准控制脑细胞间的微弱电流，还有其中的传递方式，太过于庞大和复杂。”年轻人说道。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杜少康问道。

“回老爷子，我叫周康。”年轻人回答道。

“程杨，关于这种药剂，你预计多久才能在普通人身上实验成功？”杜少康回过头，转身对着程杨说道。

“至少还需要十年，如果将杨君那小子抓来，用来实验的话，成功率会比普通人高一些。他的大脑比普通人强大，有可能保留原主人所有的记忆。”程杨毫不忌讳的说道。这话一出口，杜少康便皱了皱眉头。

“不行，全世界就一个杨君。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冒这个险。”杜少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程杨的提议。

“周康的提议，我考虑过，破坏人体免疫力然后进行药剂改造，方式也是可行的。只不过一个极度虚弱的人，根本无法承受。就算使用克隆人，因为克隆人没有记忆，大脑一片空白，就算是改造成功，我们也无法判定大脑是否还具有改造前的记忆。”程杨苦笑道，从实验角度上来说，杨君的确是最好的实验材料。

杜少康沉默不语，不管是用真人，还是克隆人，恐怕后期的实验都会因为实验材料缺乏而难以进行。克隆人本身就存在伦理问题，而且把人当做实验材料，有悖于道德。

“先用克隆人吧，用已死的人dna进行克隆，尽量少制造一些伦理问题。我们先提高人体改造成功率，大脑记忆的复制这个问题，试试能不能通过载体，用电脑储存记忆，然后将记忆通过脑机进行恢复。”杜少康沉思了一会，说道。

“我们的计划也是如此，但是现在唯一能将人类记忆转化为数字记忆的只有若敏。只是梦境反馈若敏已经脱离程序的控制，除非她愿意帮我们，否则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程杨也是很苦恼，对于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工智能，他做人体研究的，完全没有办法。

“这个事情我会和杨君说的，若敏继承了蒂娜的数据，目前只对杨君一人有好感。”杜少康微微一点头，说道。

玻璃柜中那只健壮的手臂突然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噗，一声爆响，手臂上突然缠绕着无数细小的电弧，一股青烟从手臂上缓缓溢出。链接手臂的电路神经已然是烧坏了。手臂像是瘪了气的气球，极速萎缩，变成一坨肉干，再也不复那爆炸性的力量。面对如此巨变，程杨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快，切断电源！”随着一声令下，工作人员立即关闭神经电路的电源。而随着电源的关闭，玻璃柜中传来了恐怖的嗤嗤声响，在众人的注视下，手臂迅速腐烂，像蜡烛一般，大块的肉从上面剥离跌落到玻璃柜底部，变成一滩暗红色黏糊糊的液体。只剩下骨架的手臂，也迅速被腐蚀殆尽，成为一堆粉末。

程杨的脸色难看极了，多次实验都没有问题，就在以为成功了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不单单是现场的工作人员，就连杜少康和展飞，也都是一脸茫然，怎么会这样？这种技术要是用在人身上，那多么可怕？

“怎么回事？”杜少康原本愉悦的心情也变得非常糟糕。

“纳米机器人将手臂啃食了，这一次为了驱离药剂，动用太多的纳米虫，集群控制出现了问题，已经无法控制如此多的纳米虫了。这些虫子在神经电路上获得了能量，最后反噬了宿主。”程杨垂着脑袋，似乎有些丧气。

“失败是常有的，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展飞，我们走！”杜少康没有多说什么，而程杨发现了老爷子眼中有着一丝失望的神色。

两人没有过多的逗留，毕竟研究不是他们的专长。展飞则是负责基地内部的受训人员，杜少康负责基地内的总指挥。

“展飞，有没有弄清炎狼会的后台？”杜少康问道。

“老爷子，我们的人查了，和猜测的一样，和军方还有授信服务部有关，只不过因为这些人小心谨慎，没有留下太多的证据。所有的数据和互联网的服务器，都在授信公司的手里，查起来很棘手。而莫玲身份暴露后，授信公司对关键数据监控上的人员进行了大排查。我们好几个内线，都已经被安排到普通服务岗位。”展飞说道。

“催收四狼在哪？我要见他们！”杜少康说道。

“在禁闭室，您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展飞问道。

“我自有打算，带我去禁闭室，我有话要问他们！”

地下基地的禁闭室，是单人禁闭。里面一张床，一个固定式马桶。禁闭室地面以及墙壁都是柔软无尖角，室内隔音效果奇好。微弱昏暗的灯光，狭小的空间，在里面不知道时间，没有人陪你说话，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这里面呆的人，每天只有少量食物和饮水，二十四小时监控，你想要自杀都没有力气。

四狼在里面一呆就是半个月，如今已经是精疲力尽。得知被传唤，能够出那个幽闭的空间一秒，都是对他们的恩赐。

询问室内，四狼脸颊消瘦，头发枯黄脏乱。他们的神情更是萎靡，这种折磨，比严刑拷打更加可怕。看见眼前的老头子，四狼像是看见救星一般，眼中带着希冀。

“还想不想继续呆在禁闭室内？”杜少康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冷冷的问道。

四人不约而同的连连摇头，作为炎狼会的金牌催收骨干，四狼干活一向是干净利落。杜少康留着他们，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想继续呆在禁闭室，那就老老实实的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我问你们，炎狼会背后谁为他们站台？”杜少康也不废话，直接问重点。

“这个事情只有我们老大知道，每次犯事，都是他给摆平的。我们从来不过问，老爷子，我真的没有骗你。”天狼说道，其余三人连连点头。

展飞怒道：“他们要是还活着我用得着问你们吗，现在炎狼会只有你们四个和高层接触比较多。你敢说你们不知道，我看你们是不想出来了。”

“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自从走上放贷这条路。我们是干了不少坏事，搞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只不过我们这些干事的，没有权利知道更多。”天狼无可奈何，他根本搞不清楚眼前的两人，是警察，还是和炎狼会有仇的势力。

杜少康本没有指望能够问出什么东西，摆摆手说道：“别说了，摆在你们眼前的有两条路，帮我们找到林云，安全的带回原生区，展飞会和你们交接。第二条路，继续蹲禁闭室，蹲到死为止。”

四狼想也不用想，连忙说道：“我们愿意听从您老的吩咐！”

杜少康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和林云躲猫猫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不信你们有这么好的耐性。不管谁嘱咐你们不准动林云的，我要说，我的的目的也是不准暴力对待林云，将林云安全完好无损带到原生区。在此之前，为了让你们办事靠谱，你们得把命押在我手里。”

四人没有听懂杜少康话里的意思，而一旁的展飞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这一笑让四狼心中顿时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