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算我们失去了自己
作者:阿持16      更新:2020-04-14 23:26      字数:3973

有人喊我,我应声抬头,然后潸然泪下。

我看到蒋泊州站在不远处,他才停稳脚步,喘着气。他向我走来,我就放声哭了起来,像个小孩,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起身张手委屈地向他索要一个拥抱。

蒋泊州抱住我,我埋在他怀里,感觉心又会痛了,真好。

我这一天有哭不完的眼泪,也有用不完的力气狠狠抱着蒋泊州。

蒋泊州沉默不语,也紧紧回拥着我。

蒋泊州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清泥,不要去德国,你已经不需要靠朴言哥找回自己了。”

“我没有自己,我对不起你,泊州,我太差劲了,我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不起你,泊州——”而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句话。

“是我对不起你,清泥。”蒋泊州的声音又低又沉,难受沙哑,说道,“我爱你,清泥,我真的很爱你,清泥——”

天籁之音,上帝造人时,肯定每捏一个人都对他这么说,从而赋予他灵魂。

“我也爱你,泊州,虽然我骄傲自负又懦弱胆怯,虽然我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我泣不成声,抬头拼命说道。

“没有,清泥,你不是这样的,你真的不是这样的——”蒋泊州捧着我的脸,愧疚说道,好像我的不好都是他的错。

“不是的,泊州,我有时候的确是这样的——”我委屈承认道。

“我也是。”蒋泊州难过说道,他的眉头皱得很紧。

而我望着此刻的蒋泊州,深切地体会到感同身受这个成语是存在的。他一定和我一样曾对自己彷徨,还有失望透顶过。

我们都失去了自己,此刻却勇敢了起来。我们一点点把自己思想的防卫抽离的干净,只剩下□□裸的真实,我的无知软弱,他的傲慢敏感,而这样的拥抱就是爱。

当晚,我和蒋泊州复合了。他带我回家。

夜里躺在黑暗中,我们抚摸着彼此,终于好好说着话。

他为在英国的事向我道歉,他说他嫉妒小心眼,他还说他曾经软弱,因为意识到伤害了我而胆怯。

“这就是你为什么把我的行李箱提上楼又提下去的原因?”我哽咽问道。

“是。”蒋泊州沉默了会,说道。

“而那天就是你这个举动彻底伤害了我。”我说道。

蒋泊州又是沉默,许久,他说道:“清泥,我们以后在一起你还会受到伤害,你愿不愿意?我是因为要想办法带小月回家,才让你一个人在德国等了那么久。”

“为什么要带她回家?”我问道。

“她偏执成狂,其实和我堂姐是一样的,所以我带她回了国,她得接受治疗。”蒋泊州说道。

“那刘映姗呢?”我问道。

“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蒋泊州说道。

我信了,但我还是问了他:“那你那天为什么在河边抱着刘映姗,还给她玩你的耳朵?”

“我很抱歉对你撒谎,是因为那时候我不敢向你解释,小月带了刘映姗去见过我堂姐,大概是小月有意无意引导她当着我堂姐的面说了你的事。后来我堂姐就因此受了刺激,离家出走,就是你在英国遇到她的那天。而刘映姗因为这件事情很内疚,那天来找我的时候,她还喝了一点酒,说要给我道歉,我当时真的只是纯粹在安慰她,不然她会闹得所有人都不能上课。”蒋泊州说着,停顿了下,接着说道,“而给她玩我的耳朵,我的确错,虽然是因为她生病,很可怜,但我也不该失了原则,我的确错,清泥。”

“扯平了,我也因为你让我难受,对郑先生有过犹疑。在德国等你的时候,我其实很绝望,所以,郑先生来接我回国,我不是没有感动。”我说道。

“我知道。”蒋泊州闷闷说了一声,又是沉默,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生气了?”我抚摸上他的脸,问道。

“没有,是吃醋,控制不住。”蒋泊州说道。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抱住蒋泊州的脖子,脸贴上他的脸说道:“泊州,我们都有很多缺点,以后一起慢慢改好不好?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蒋泊州应道。

我亲了亲他的脸颊,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心里都是庆幸和温柔。

蒋泊州轻轻吻上我的唇,他说道:“清泥,如果小月像我堂姐一样闹你会害怕吗?”

我想了想说道:“会,但我明白那不是我们的错,那是她该自己承受的性格缺陷。我会害怕是因为我怕你伤心,毕竟她是你妹妹。况且,就算她如此让我心理有负担,你也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是。”蒋泊州终于笑了,说道。

“我也会保护你的,泊州。”我说道,“其实到今天为止,我还一直把自己套在我姐姐的故事里,因为自己软弱,我就无力相信着宿命,直到慧慧说我的行为是在作恶,我才认识到我自己的所为使我的善良变成了可笑的束缚。我姐姐曾经退让,但也没有让他们变得幸福,我相信有一段时间肯定是三个人都不好受。我们相爱并没有错。”

蒋泊州抱紧了我。

我和蒋泊州结婚了,身边人的反应是,我的家人有所疑虑,我妈像我姐闪婚那会一样强颜欢笑,她觉得我们的年龄差让她很慌张,她一再问我想清楚了没有。她看得出蒋泊州的爸爸不是很喜欢我,她觉得我嫁过去要受委屈和眼色。

蒋泊州的家人,情形和我家人差不多,不过蒋泊州的林姨倒是看得出是真心欢喜,蒋泊州的爸爸的脸色几乎就是在断言我们不会幸福。邵伴月还好一些,除了说一些让我难受的话倒没有过激的行为。

不过邵伴月有时候也是神助攻,结婚前有一回,我在蒋泊州家里吃饭,邵伴月忽然提起了郑先生,她和我说道:“清泥姐,你知道郑先生很喜欢你吗?”

登时餐桌上的气氛就诡异了,蒋泊州的爸爸脸色铁青,放下筷子看着我。

然后邵伴月就徐徐说了郑先生原来在李国平威胁我的事情上有推波助澜的作用,那倒像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邵伴月的本意是想让我们心里有疙瘩,可她说的事实却让我对郑先生重新估量,而蒋泊州的样子也是。

后来回去的路上,蒋泊州牵着我的手,时不时举起来送到唇边吻吻我的手背。

第二年春,我终于在三十一岁那年和我爱的人结婚,好事,虽然我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走向幸福圆满。

蒋泊州的学业无疾而终,我们浪费了两年,他要重新开始奋斗。我呢,结婚之前,我几乎可以说是逍遥自在的,工作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婚后,工作却是很重要的部分,我学会了精打细算。虽然蒋泊州不愿意我这么做,但是结了婚的两个人,有些情绪和事情是不自觉就会分担的。

后来,慧慧看到我有些忧虑,她问我是不是和蒋泊州闹别扭,我都是这么回答她的:“没呢,和你一样,还房贷。”

慧慧粲然一笑,幸灾乐祸调侃道:“哎呦,仙女真的下凡了。”

我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慧慧又好心八卦给我分析道:“不过我相信你这样的日子是不会太久了,再坚持两年,虎毒尚且不食子,等蒋泊州回去接他爸的公司,你就等着做少奶奶吧。”

“不错,到时候你的房贷我都替你还了。”我笑嘻嘻说道。

慧慧闻言笑得前仰后翻,说道:“说说都感觉好痛快。”

“何止,我再去买座城堡,你来住,给你配十个女仆。”我说道。

“你怎么不去买个星球?”慧慧反问道。

“我和蒋泊州已经生活在自己的星球上了。”我笑说道。

“其实呢,我教你还有一个办法打动蒋泊州他爸爸,你们早点怀个孩子,老人家看到小孩心自然就软了。”慧慧一本正经说道。

“万一他不心软呢?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是生小孩还真的不是时候,生了孩子开销会很大。”我说道,然后我说起要怎么样才能生小孩,什么存款要多少,什么思想上要做什么准备,什么婴儿房要怎么布置,连上什么幼儿园都要想好。

慧慧听不下去了,她说道:“哪能想得那么清楚,你觉得好像很难,但孩子生下来,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关键是你们两个人好。”

是呢,关键是我们两个人好。虽然有时候,我们也会不好,会为一些无谓的情绪和自尊心闹一些小别扭,也会为蒋泊州家里的事心烦,但蒋泊州对我的包容和理解,都会让我重新明朗起来。

蒋泊州婚后比婚前更肉麻,而且没有一点防备。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对着镜子在刷牙,他睡眼惺忪的进来,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诚恳求问道:“清泥,为什么你连刷个牙都这么美?”

我笑得不行,想起了一件事,忙反问道:“那我挖鼻屎美吗?”

蒋泊州愣了一下,随即认真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道:“当然美。”

我笑得嘴里的泡沫都喷到了镜子上。

蒋泊州就翻脸了,嫌弃说道:“你怎么这么脏?”

我踢了他一脚,让他口是心非。

我觉得结婚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真实,至少我的确比以前诚实,或许是因为我可以放心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告诉蒋泊州。张朴言曾说我狡猾,我觉得一点都没有错,以前我有很多想法,自己说自己反驳,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这一天,我和蒋泊州逛街的时候碰到林士文,我们笑着打了招呼,之后,我和蒋泊州说起林士文的事,我说我对林士文的态度一直有偏颇。

蒋泊州接口道:“我明白,那是因为你自己对生活很不满。”

“你怎么知道?”我笑反问道。

“因为我也会这样,我对小月也有过这样的情绪。”蒋泊州说道。

我笑了,忽然觉得我们有了对方,人格都完善了些。独立又相依,大概就是我和蒋泊州这样。

我们逛街还没有逛完,蒋泊州就接到了林姨的电话,林姨说蒋泊州的爸爸身体不舒服,让我们回去陪他去医院做检查,因为家里还有个邵伴月要照顾,林姨走不开身。

我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蒋泊州侧头问我道:“累不累?都走了大半天了。”

“不累!”我失笑说道。

蒋泊州笑了笑,捏了捏我的手。

认个错,对爱情生活和幸福每个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对于是非黑白,对就对,错就错,当初我的写的结局混肴了这两件事情,还把自认为的幸福写了出来,充满了欺骗和冷漠,很羞愧。在生活里难免不如意,但我不自觉在故事里宣传出来还不自知,便有失作为一个作者的道德,重组三观去了,谢谢亲爱的时与小朋友,也谢谢所有读者的包容和理解。

另,有些事,好像真的只要自己坚强点,都会好起来。喝下这碗鸡汤。当然,我的还没有好起来,看你们的,好起来来鼓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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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