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托孤
作者:植馨      更新:2020-04-20 23:51      字数:3036

众人眼见钢刀就要劈开文玉书。都吓得大叫,忽然一件物事带着呼啸声撞在钢刀上,持刀人手臂一麻,刀子脱手飞出。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眼前一花,一个高大个已站在眼前。满脸风尘,一双冰冷的虎目中又含着愤怒。已知来者不善,拔腿要逃。高大个手一递,一把木剑以将他身体穿透。余下几人见兄弟死了,纷纷攻上来。高大个身子都不见动弹,就又结果了三人。那胸口全是毛的大汉见状转身欲逃,高大哥已一跃挡在他前面,剑以搭在他脖子上。冷冷道:“事情还未了结,你就要走了吗?”

大汉见这把紫悠悠的木剑上,染满了鲜血,兀自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落,苦胆都要吓破了,“扑通”跪倒在地,求道:“大爷,饶命。”高大个愤愤道:“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岂能饶你?”大汉啪啪抽着自己嘴巴,还一边骂道:“我不是人,财迷了心窍,做出禽兽不如的事。请大侠饶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高大个见他已把自己的嘴巴,抽得鲜血直流,兀自劈啪不停手。道:“够了。”大汉如逢大赦,起身要跑,高大个喝道:“留下名字。”

大汉愣了一下,还是道:“窦常山。”

高大个道:“我现在可以不杀你,但这孩子将来要报杀父杀母大仇,总要知道仇人是谁。”

大汉心道:“傻瓜,改日来杀了这小子,看他还怎么找我报仇。”心虽想,却哪里敢说。一溜烟的去了。高大个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哇哇大哭的文玉书。

柳氏尚未断气,挣扎着爬起来,抱住小玉书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以后怎么办啊?”

文玉书往起拉她:“娘,我们回家,叫爹爹起来,我们一起回家。玉书好怕。”却见娘的身上,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更吓得哭的凶。

柳氏抱住他大哭,见者无不落泪。

高大个检查过,确定柳厚道已然死去。而柳氏伤势颇重,也是神仙难救,转眼即逝。黯然道:“大嫂,你有什么要交代孩子的,就快说吧!”

柳氏自知己命难活,便是放心不下小儿文玉书。适才见到此人功夫了得,几下就打发了几个恶人,若将儿子托付与他,教些防身之术,便不怕再被人欺负。想到此,艰难跪在高大个面前道:“状士,请收下我儿。”

高大个慌忙伸手去扶她:“大嫂,有话慢慢讲,快起来。”

柳氏推开他的手,拉文玉书跪下道:“今日,我夫妇以绝命。只是,撇下这苦命的孩子成为孤儿,无人照看,便是死也不能瞑目。所以,厚颜恳求状士见怜,能将他带在身边照顾。民妇来生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高大个为难道:“大嫂,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我浪迹天涯之人,居无定所。怕委屈了你的孩子。”

柳氏一着急,一口气提不上来,扑倒在地。文玉书大声惨叫:“娘.......”

高大个忙为她输些真气,得续一时之命。柳氏的眼睛以浑浊无光,抱住文玉书悲声道:“儿啊!爹娘不再身边,你一定要乖巧听话。就算将来沿街乞讨,他们也会喜欢你,可怜你,多赏些吃的穿的给你。将来,即使是冻些饿些,也千万莫做坏事,若惹得人厌恶你,日子必会更难过。”

这一番依依不舍、牵肠挂肚的交代,只听得众人呜咽不止。高大个忽然道:“大嫂,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你儿子的。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柳氏犹如黄纸般的脸上,因欢喜而泛起红晕,跪下不住道:“谢谢,谢谢状士。”

高大个含泪道:“大嫂你听好了,在下名叫曾怀远,是太鹤山空空门首徒。你儿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太鹤山空空门第八代弟子。我会将全部武功尽数传给他,将他抚养长大成人。”原来,此人竟是诛杀大魔头周固的曾怀远。

柳氏望着娇儿,含笑而逝。村民们围过来,为夫妻二人惨遭不幸,而痛哭失声。文玉书因悲伤过度,两眼上翻,嘴唇发紫,咕咚倒在地下。曾怀远急忙上前抱起他,帮他推血过宫,不一刻悠悠醒转,又扑在柳氏身上哭叫。

柳昌祥夫妇闻讯赶来,见妹妹妹夫死得惨,直叫得一声天,哭的肝肠寸断。村民不住劝慰,仍不能稍减半分悲痛。

柳昌祥与村民将柳厚道夫妻二人入殓。又劝妻子,人死不能复生,当前最重要的是照顾玉书小儿。因为孩子的脸色已白的可怕,嗓子完全嘶哑。还要招呼恩人曾怀远。柳妻好久才摇摇晃晃站起,抱起文玉书又是一阵痛哭。

晚间,村民们说了许多劝解的话,慢慢的都散去了。柳妻只是抱着文玉书不停的哭泣。曾怀远向柳昌祥讲述了柳氏托孤一事。柳昌祥不住叹气,心里极不舍玉书被人带走。但白日已有人讲过,柳氏却已将文玉书交托与曾怀远,自己又怎好强留。心中郁郁,极为难过。只问道:“曾师父,你何时带玉书走?”

曾怀远道:“等到他爹娘下葬后,就启程。”

柳昌祥半响才低声道:“这么快?”听见屋内仍传出文玉书要爹要娘的哭声,浩叹一声,泪水凄然而下。

曾怀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起七八年来,寻找师妹的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却无半点文慈心的消息。确定师妹当真已不在人世了。心如死灰,只觉生无可恋。像个游魂般在江湖游荡了一年,每日里借酒浇愁。今日巧救文玉书,更得柳氏托孤,倒叫他冰冷的心,起了变化。文玉书长相俊俏,脾气乖巧,极是招人喜欢。更难得的是此儿骨骼清奇,竟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若细心调教,他日定成就不凡。想起自己为了儿女私情,将空空门列祖列宗交代的事,抛注与脑后,深感愧疚。幡然醒悟,也该为空空门做些事情了。他正在思前想后,突听屋外传来惊慌的叫声:“玉书、玉书你醒醒,玉书......”曾怀远听出是柳家夫妻的叫声,一骨碌爬起,冲了出去,见夫妇二人正抱着文玉书向外跑,赶上去急问:“出了什么事,玉书怎么了?”

柳妻哭道:“玉书适才呕吐不止,才发现他在发烧,现在更是浑身抽搐,不省人事。正要去找大夫。”

曾怀远急忙道:“我来抱他,大夫在哪里?快领路。”只觉怀里的文玉书浑身犹如火炭,也不由得一颗心砰砰乱跳。

柳家夫妇领他一路奔跑来到大夫家门前。柳昌祥将门拍得震天响。大喊着:“柳平开门,柳平开门啊.......”

屋内亮起灯光,有人不满的道:“谁呀?半夜三更的。”

柳昌祥急道:“是我,我是村长。柳平快开门,玉书病了。”

屋内人急忙道:“我这就开门。”把门打开。还未询问,曾怀远以快步进屋,将文玉书放于床上道:“请大夫快为他诊治。”

柳平忙上前,见文玉书脸色发青,浑身抖动。急忙取过药箱,拿出金针,刺在他的个穴位上。柳妻看着心疼,将头扭了过去。轻试眼泪。

半响,文玉书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几人这才舒了口气,他总算没事了。柳平又为他把脉。柳妻问道:“怎样,玉书不会有事了吧?”

柳平放下文玉书的手叹道:“他是惊吓过度,且又悲伤过度,此乃心火之症。待我开几副药回去,慢慢调理即可。不过,他小小年纪,遭受这般打击,心灵受创,非药石可医。正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你们尽量要避免论及此事,不要让他再受刺激。最好是,让他离开这个伤心地,否则,父母惨死的情形,会一直折磨他,对他的成长极为不利。”

柳昌祥望着曾怀远暗道:“这难道是天意,玉书必须要与他走的。”见他焦虑的神情,不由得点点头,他与玉书是有缘的。

文玉书经过大夫调理,病情有所好转。只是每天闷闷不乐,不言不语,坐在门口发呆。无论大人怎么逗他,都难得他一笑。柳婉儿虽然幼小,也知姨丈姨娘死了,心里也难过。见表哥伤心,就陪他坐着。大眼睛一会望着文玉书,一会又顺着文玉书的目光望向远方。有两次,竟倒在文玉书腿上睡着了。

李云羞经过那天一事后,祖孙二人便消失了。村民大骂他们忘恩负义,居然连看都不曾来看玉书一眼。均说为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祖孙二人,弄得家破人亡太不值了。

曾怀远见文玉书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决定明日带他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