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尘埃落定
作者:卉木      更新:2020-04-25 00:27      字数:6485

常相亲自上门拜访秦子钰的消息在官场上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卯足了劲儿要找真元宮麻烦的也在如此风向之下暂时歇了心思,不解风情的就只有吴府的姨娘们,得知秦子钰回京又闹上门来。众人照例围观,秦府照例不理会,就在姨娘们闹了一通准备散去的时候,吴解方带几名小厮,浩浩荡荡的抬着四口棺材来到秦府门前,递了拜帖。姨娘们和围观的民众被惊了个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您来砸场子就算了,还带着拜帖砸场子?难道带了拜帖秦府就让你把棺材抬进去了?

没想到秦子钰和曲华薇竟然身着道袍、手持法器亲自迎了出来。

吴解方庄重的施了一礼:“多谢秦大人、曲真人救我吴家于危难之中。”

秦子钰笑的和善可亲:“大公子不必客气。”

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不是说秦大人害了吴御史,两家结了死仇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几位姨娘最先反应过来,边哭嚎边扑过来想要撕打,跟在吴解方身后的小厮们两人一组,飞快地将几位姨娘扯到一旁绑了起来,顺手抓下她们围在头上的白麻布头巾将还在嚎叫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这下秦府门口再度清净了。几个姨娘披着被扯散的头发,瞪大眼睛用力扭动着,发出“嗯嗯”的声音想要挣脱钳制,塞进口中的麻布头巾垂在胸前,活像个吊死鬼的舌头,既滑稽又恐怖。

吴解方依然一派端方的模样,仿佛没看到这些人似的:“秦大人,我吴家被无月庵的净心暗害,多亏真元宮施以援手,驱除邪佞保全吴家。现下恶人已除,恶阵已解,请您施法将弟弟妹妹们救活。”

什什什么?死人能救活?闻所未闻!难道秦大人已登仙班?人群中几位贵妇样子的女眷听到净心的名字不禁眉心一跳,对身边的婢女吩咐了几句,匆匆离去。

秦子钰微微点头,上前一步,示意将棺材的盖子打开。围观的人群后退一步,纷纷抬手准备掩住鼻子,已经过了快十天,那尸身应该已经腐败了吧……。出乎意料,里面躺着的小人儿虽然面色青紫却完好无损,只像睡着了一般。

曲华薇抬手,四张符纸浮在空中。她默念口诀,以魂力为引将灵诀落于符纸之上,凝结大量精纯的灵力于笔尖,双手各夹着两支笔,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让人看直了眼。成符的一霎,连普通人都能感到空气中的激荡。短时间内输出巨大灵力带来的冲击让曲华薇气血翻涌,几乎支持不住,之前被苍璞打落山崖时所受的暗伤尚未痊愈,为了给秦府翻盘,现在只能调动全身的灵力勉力施术。曲华薇强按下胸中翻滚的不适,悄悄咽下放在舌下的回元丹,温和的药力在经络中快速运行,弥合了输出过多引发的经络裂痕。她抬手将灵符一一焚化制成符水,示意两个小道童去给几个孩子灌下。

小道童利落的扳开秦府孩子们的下颌,用舌板压下舌头,将小杯里的红色符水尽数灌入。凝结着真言之气的符水一进入体内,便快速向遍布全身的黑色灵气涌去。没有了困魂阵提供力量,黑色灵气的力量无以为继,很快便被真言之气冲击的七零八落,精纯的力量一波又一波的覆盖上来,将原本深入经络的黑气尽数拔除。

人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难道秦家真有起死回生之力?一刻钟后,孩子们的脸上的青紫色渐渐褪去,道童示意小厮将最先死去的吴六扶起来,秦子钰上前两步,口中默念咒语,手指虚点向吴六的胸口,将一股蕴含着天地之力的灵力注入,将假死之术的禁制解开。吴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剥离开来,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一片混沌中拉了出来,“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股腥臭的黑色粘液,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活了!活了!真的能起死回生啊!!!”人们一下子炸了,在此起彼伏的喊声中纷纷颤抖着跪拜,之前对秦府、对真元宮升起来的那一丝质疑全化成了带着狂热的信仰和畏惧。

“真元宮赐福!”

“秦大人赐福!”

“曲真人赐福!”

“天佑万民!”

秦子钰心中苦笑一下,什么起死回生,不过是设计得当罢了。当日吴府寿宴,秦沅芷给了吴解方一颗惑心丸,让他在众人情绪激动时捏碎。惑心丸有短暂的影响心智的作用,配合咒语服下会在一个时辰之内按照施术者的意愿行动,吸入的效果则差了很多,只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心绪不宁,情绪冲动不受控制。吴府众人吸入了惑心丸的粉末,果然将内心对于金钱的渴望激发出来,演了一场好戏,伊宣趁机施术将几个孩子的生气封住,装扮成假死的状态,这才有了今日“起死回生”的戏码。在当时的情况下,困魂阵未解,净心未除,体弱的孩子已经受到影响生机消散。为了保全吴家血脉,秦沅芷和吴解方不得不动手,用最小的代价将几个孩子悄悄转移出吴府,施术假死以减缓生机流失的速度,等待破阵保全性命。

在一片膜拜声中,吴解方将目瞪口呆的姨娘们用绳子串成一串,施施然牵着她们招摇过市,以惊扰官宅、意图对真元宮不利为名送进了京兆尹衙门,并挨个送上休书一封,一举肃清了吴府后院的莺莺燕燕,家产自然也不必分了。在很长时间内,为母正名、整肃后院的名声都跟着吴解方,在京都贵妇的眼中,这样拎得清、肯出头的好男儿简直世间少有,以至于在议亲之时媒人差点踏破了吴家的门槛。

终于抢在真元宮特使来之前勉强把事情抹平,秦子钰长舒一口气。如此安排之下,真元宮的名誉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比之前更胜一筹,想必也可以向长老会交代了。

昆阳真人这次以游方的名义离开真元宮帮助两位徒儿,不方便离开太久。见事情进行的顺利,决定明日出发带秦沅芷回充氏。真元宮的身份审查极严,入真元宮者不仅要有身份凭证,真元宮内还有专人负责反复核查,想要浑水摸鱼十分困难。秦沅芷原本的身份不能用,以什么身份跟在昆阳真人身边让几个人伤透了脑筋。

“子钰儿,挂在你二弟名下如何?以你的名义某个秦氏族内的身份应当不难吧!”昆阳真人认为安插在亲戚头上是最稳妥的办法,有人帮着遮掩,更容易通过身份审查,以后办理真元宮内身份和官凭法牒也便利些。

秦氏族内身份这几个字一出口,曲华薇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片惨白。秦子钰担忧的看着曲华薇,昆阳真人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张了张嘴,叹息了一声,还是什么也没说。

秦子钰勉强笑笑:“不妥,我们跟二弟没什么情分,让他们配合恐怕比较困难。”

对于亲情,他早已没了期盼,与父母弟弟一家的关系平淡至极。秦氏是青州大族,虽不显赫祖上也曾出过几位术师,他幼年时在族内的例查中显现灵根后,便被父母送去了真元宮换取全家在族内的地位。十几年里,他没有见过家人,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甚至没有族人的一丝消息,直至及冠后离开真元宮担任闵国观察使,母亲才找上门来。在他被吴御史参奏,朝中地位不稳的关键时刻,母亲再次放弃了他,离开函城去投奔了在青州的二儿子秦阶。被亲情狠捅一刀的他深深明白了对于母亲来讲,他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奉献给真元宮的祭品,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在秦府这几年,这位无情无义的老夫人做出的事情伊宣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家人不要说庇佑沅儿,让他们知道此事巴不得马上报告给真元宮才好。

“秦家对子钰感情不深,隐秘的事情让他们做怕是不妥。还是安到沅儿的外祖母家最合适,曲氏本家早已没落,要隐藏身份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曲华薇的祖父为充氏后人,但与渔阳充氏本家血缘较远,到秦沅芷这一代已出了五服。曲华薇的祖母出自有名的除妖师家族真北曲氏,曲氏祖先在著名的人魔大战中被上古大妖诅咒,族内男性体质孱弱,女性子嗣艰难,到了曲华薇祖母那一代,曲家直系只剩下这个唯一的后人。曲华薇的祖父怜闵妻子,也不忍见到传承千年的曲家断根,因此将两人的小儿子也就是曲华薇的父亲改充为曲,过继到曲氏族长名下,才算勉强保住了传承。可惜后人中并没有人觉醒除妖师血脉,反倒是第三代出了个曲华薇觉醒了充氏天赋。当年曲华薇考入真元宮,用的也是真北曲氏直系后人的身份,极少有人知道她拥有充氏血脉。

曲华薇点点头:“如此甚妥,我这就联系族长给沅儿一个旁系孤儿的身份。对外只说沅儿被吴家姨娘骚扰,惊吓过度病倒了,再安排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假托沅儿的身份在真北养病,这样即便是有心人也无从查起。”众人都认为这样最为稳妥。

秦沅芷倒是无所谓,不管什么身份她都是爹娘的孩子,只是听说自己这几年都要女扮男装生活时眼睛闪闪发亮,被察觉了心思的曲华薇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她安分些。

秦沅芷在京中的小伙伴不多,玩得好的只有几位宗室子弟。如今盛宗登基,几位小伙伴成了皇子,大家身份有别不便见面;最让她惦记的唐择颢和唐归顼,一个远在边境,一个仍然昏迷不醒,都无法相见。分别在即,秦沅芷也难免有些感伤,要炼化体内的轮回之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函城。她拿出了几块珍贵的雷击木,凝聚灵力慢慢雕刻着符文,将对小伙伴的美好祝福,平安祈愿都放进了一笔一划之中。

打点完临别礼物,秦沅芷决定去和花精兄弟告个别。四月底,函城的已进入春末,想到未来几年都要做道童打扮,秦沅芷分外珍惜最后一天能够穿女装的日子。她特地换上了曲华薇新给她定做的浅紫缠金袄裙,将柔顺的长发用七彩丝线编织的发带拢好,恢复了漂亮的女童模样。只是她没想到顾明扉见到她时,竟然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白痴模样。

“你你你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我我?”秦沅芷莫名其妙,这个花精什么时候变成小结巴了?

“你!你居然是个女孩?!”

“我!我说过我是男孩吗?”

顾其桅看看自己弟弟的蠢样,大概明白了这几天他一脸便秘的表情是在纠结什么——莫不是以为自己喜欢了一个小男孩吧!

顾其桅不忍心再看弟弟懵懂的样子,赶紧说:“明扉,这位是太常寺少卿秦大人的长女。对了,秦大小姐,坊间传闻秦大人有起死回生的神技?”

“哪有的事儿,一点计谋而已。说起来还要感谢明扉公子。”

“……?”看到顾明扉不明所以的呆样,秦沅芷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哎,不开玩笑啦,我要走了,这次过来跟你们告别的。”

顾明扉急急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嘻嘻,养病,你信吗?”

顾明扉瞬间变了脸:“你哪里病了?哪里不舒服吗?我我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好不好?”

秦沅芷见他如此,也不好意思再调皮,忙安慰道:“别急别急,其实只是要回外祖家一段时间而已,等不到送你们离开函城了,给,这是临别的礼物。”秦沅芷将一块雷击木的平安符挂在顾明扉的腰上,“你们四处行走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记得出门要带着这块平安符。”秦沅芷有意无意的看向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鬼魂,上次来她就发现这个魂魄一直跟着顾氏兄弟,若不是看她没有恶意,一早就将她收进泰山府君令内了。

转过头,秦沅芷对着角落的女子鬼魂说:“人鬼殊途,你还是快入轮回吧!这次明扉公子这么容易就被摄了魂,就是因为你常年跟着他导致阴气过盛,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的魂魄会越来越虚弱,难道你想让他死?”

顾氏兄弟睁大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她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话,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子的鬼魂哭泣着:“不不不!我要他好好的,健健康康长大,平平安安到老啊!真人,我是明扉的姐姐,请你告诉他不要再四处找我了,我嫁人的第三年已经死在丈夫手里,尸骨就埋在我丈夫书房的地板下,那里有块荷叶砖……”

听完她的讲述,秦沅芷神情复杂:“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他?”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照顾好母亲,我,我会一直惦着他们的。”话毕,女子仿佛终于松了口气,身形缓缓散去。

秦沅芷转过头,对被她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的顾氏兄弟说:“如果我告诉你们一个你们一直在追寻的答案,你们会相信吗?”

顾其桅的身体瞬间绷了起来:“什么?”

“明扉公子的姐姐早已死了,你们不用再找了。”

顾其桅手中的茶杯一下落了地,两人猛地说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姐姐(妹妹)!”

“她的魂魄一直跟着你们,因为惦记着母亲和幼弟,没有进入轮回。”

顾明扉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四下张望着:“姐姐,你在哪里?”

“她让我告诉你好好活着,保护自己和母亲。如此便心愿已了,去投胎了。”

顾其桅轻轻拍着顾明扉的肩膀,安抚着幼弟。秦沅芷轻轻叹气,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姐夫是……恐怕这兄弟二人很难如意了。

秦沅芷用眼神示意顾其桅出来详谈,顾其桅与顾明扉说了几句,便跟着秦沅芷来到了隔壁房间。

秦沅芷也不矫情,开门见山的点出了二人的身份——南陈皇族顾氏。南陈是闵国附属国,约为闵国的三分之一大小,位于两个强国——梁国与闵国的夹角之间。南陈是个奇妙的国家,民风温和、尚文不尚武,靠着依附于最强的国家存于世。南陈朝廷的政治敏感度十分不可思议,总是能准确的判断出哪些国家值得交往,哪些正在走下坡路,哪些是需要依附的。日久天长,其他国家也已经习惯了南陈的这种生存方式,“择明主而居”反而成了优势,强国纷纷以南陈的依附为荣,国与国之间的征战也默契的避开南陈。几百年来强国早已更迭了不知多少轮,国家名称也不知换了多少个,陈国依然是陈国。

“你怎么知道?”顾其桅的表情十分阴郁,他们兄弟来到函城是非常机密的事情,他自认在与秦沅芷的交往中没有泄露。

“我第一次见到明扉公子时,他的灵魂幻化出的飞鱼纹宽袍分明是南陈皇族的服装样式。况且我自小与闵国宗室子弟一同长大,你们身上那种相似的气息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真是个精明的孩子。”可惜不是闵国皇族,如果有这样的继承人,闵国还能再兴盛一到两代,而不是走下坡路。

“明扉公子的姐姐应该五年前嫁给临王和亲的端康公主吧?你们想掀了临王府可办不到。我不想当着明扉公子的面说端康公主的遭遇,就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蠢事。”

顾氏兄弟这次来闵国,一方面要探查盛宗登基后闵国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端康公主的下落。谁也想不到宣称在狩猎途中失踪的端康公主,竟然早已被临王杀害,埋骨临王府书房的地板下。

听完秦沅芷的讲述,顾其桅捏紧了拳头,难受的心脏都要炸裂。临王支持盛宗登基有从龙之功,气势如日中天,顾其桅纵然是一国皇子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搜查临王府,堂妹是那样和软的一个人,居然落得连收敛骸骨都不能的下场,让他情何以堪!也许正像秦沅芷说的那样,皇族最不吝啬耐心,等待,只要等待,总有一天他会拿回该有的公正!

“秦大姑娘,以后有需要我兄弟帮忙的地方,只要能做到定然不推辞。”顾其桅从心里感激秦沅芷,不仅救回了堂弟还带来了堂妹的消息,她是整个南陈皇族的恩人。对上那双洞若观火的杏眼,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小女孩一定会在闵国甚至整个大陆掀起风暴。

秦沅芷含笑点点头,结善缘得善果,这不也是她一直盼望的吗?

夕阳西下,顾明扉从楼上的窗子里目送秦沅芷渐渐离去,晚霞炽烈如火,似乎要将小小的身影融化了一般。顾明扉冲动的推开窗子,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秦沅芷,我一定会去找你!”

闵国皇宫,御书房内

“啪!”盛宗手中那份八百里加急的折子掉在了地上,怒急之下竟然喷出了一口血,晕倒在龙椅上。点点血迹落在明黄色的绢布上,勾勒出不详的痕迹。

“陛下、陛下!!快宣御医!!”大太监周知尖利的声音响彻宫殿。

真元宮,长老殿内

七位长老齐聚殿内,已经数十年没有敲响过的警钟响彻真元宮。宮内所有弟子都向着长老殿涌去,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一道道联络符被点燃,一条条命令被送出,五长老带领着二十位道行深厚的修者连夜向东奔袭而去。

秦府,练功房内

秦子钰、曲华薇、昆阳真人、伊宣、秦沅芷齐聚,突入其来的变故让每个人的神色都染上了阴影。

怪不得那些人轻易就放弃了无月庵在闵国的经营,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他们用吴家牵制迷惑净心,那些人又何尝不是有意将闵国的事情闹大,吸引真元宮的注意力呢?直到今天才彻底明白,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闵国啊!到底还是棋高一着,真元宮输了!

四月三十日,一个名为“长极门”的势力震颤了整个大陆。五个国家同时脱离了真元宮加入长极门,其中闵国的两个附属国宣布不再对闵国纳贡。自此之后,长极门弟子如同天降般出现在世人面前,数个类似“无月庵”的势力不再隐于暗处,公开宣称隶属于长极门,引发了各国内部势力的混乱与争斗。真元宮一支独大的局面被打破,整个大陆进入了争夺教权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