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峥领着队伍,包围土地庙,破门而入。
和贼匪们玩得正起劲的曲高阳一脸懵。
她不能在那儿干等,等久了,容易使山寨头目改变主意。
她得快如闪电,令他们还未及反应,便与他们打赌作乐。
当他们沉浸其中,或许就不记得要杀她了吧。亦或者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没想到,最后无须她自行逃亡,救兵先来了。
果然上天对她还是宽厚的。
杨衍等人与山贼血拼,很快便将山贼们擒住。
他们要将山贼带走,她问他们:“少东家,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人?”
杨衍将一个山贼踢倒在地,瞥她一眼:“交给官府,依法处置。”
杨衍押着贼人离开,司马峥对她笑道:“女流氓、女英雄,你可还记得我?”
她还真未认出他。最近她见过的人着实太多,人影如光影般来去太快,她实难记住。
“您是?”
司马峥摇头怪她狠心:“早知今日,当初便该任你湿身跳出窗外。或许那日难堪,你便能铭记那日的场景。”
她瞬间想起了他,他是那日浴桶里的男房客!她尴尬地道:“您真是位福星,两次遇见您,我都能化险为夷,感谢您。”
司马峥大笑。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他可以慢慢陪她玩儿:“福星不敢当,但解决一些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们离开破庙,回到杨家女工大院。
因曲高阳失踪,加之采花贼一案闹得人心惶惶,女工大院之人因此惶恐不安。杨家命人调来了几个女练家子,负责女工大院的安全。
司马峥的属下来报,已查出绑架一事的祸首,杨衍与他离开女工大院。
若不肃清祸首,杨家的威严恐怕丢失殆尽。
房里剩余曲高阳一人。
她洗漱完,正准备入睡,床头出现一人影。
她欲呼救,那人点她的穴位:“藏得够深呐,就是你了,让我好找!”
曲高阳刚因绑架一事,深受惊吓。她是少东家与公子看重之人。她们与之搞好关系,有利无害。与曲高阳同屋的女工熬了安神汤,端来给她。
女工推门进房,看到床头立着个红衣人影,失声尖叫:“啊!”
红衣人一掌劈在她的后脑勺,她昏了,他提着曲高阳飞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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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高阳感觉她十分倒霉,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且眼前人武功非凡,进入杨家女工大院,她们的女练家子形同虚设。
“呜呜呜,我好倒霉,净遇见你们这些人了。这位漂亮、美丽、妖娆的大哥,你此次劫我所为何事?”
男子最恨别人管他叫“妖娆美丽”,他哪儿与这些个烂词相符了!
他将曲高阳捆绑着,阴狠地道:“难道你没听说,苏城最近出了为采花大盗?”
她惊愕道:“莫非是你?”
他们已出城,别人再难追上他们。他将一旁的树劈开:“所以你最好惧怕我,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爷让你生不如死!”
曲高阳有点不肯相信:“你姿色卓绝,还需做采花贼?我不蠢,别蒙我。”
红衣男将身上所有的女子物件抖落出来,语气森然:“如此你相信了?这是你们城东那位林员外之女的发簪,这是你们赵太守之侄女的玉佩,这是吴县令外甥女的耳环……”
他一一清数,她越想越心惊,他为何能得到如此多女子的贴身之物?
他定是采花贼无疑。
她刚经历九死一生,不曾想,原来大祸事还在后头。
她咽了咽口水:“你让我将知道的悉数告知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若说了,你便放了我?”
红衣男有个骚里骚气的名字,叫花于飞。他半眯起桃花眼睨视她:“不能,除非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他目光锐利:“说,藏宝图与钥匙,你放哪儿了!”
原来是为藏宝图与钥匙而来。
花于飞受楚晔之托,来找这两物件。
他也不愿意做此事的。且少主派来的暗卫夜三急匆匆地只告诉他,要找一位鼻尖右侧有颗小痣、年龄十五六岁的女子,却又未给他画像。他海底捞针,如何能找?
他沿路将鼻翼有小痣的女子都抓了起来,问她们关于藏宝图与钥匙的下落。谁曾想,她们的痣都是描上去的,并非真痣。
后来,他问出女子鼻尖有小痣是从苏城传来的风尚,他便来到苏城。
他在苏城无根基,武功虽高,却难以对抗整个城池的兵力。他便小心翼翼地先抓出女子,再费时地拷问她们。
谁知她们见到他的真容,打死要跟着他。他被叫采花贼,他也很苦恼。
那些女子的痣亦是假痣。他问她们为何描痣,她们说只因别人描,她们便描。
他要将那些女子信物送回女子家中,让她们家人接回她们。此时,他见到了曲高阳。
“少主每提及她,都咬牙切齿。”与他接头的夜三如是道。
能将少主气得咬牙之人,应该不是俗物。他第一眼看到曲高阳,便直觉是她。
曲高阳断不会交出藏宝图。如今她怀疑,若她将它交到歹人手中,是否会引起天下大乱。
她虽贪生怕死,但若事关天下人,她须得仔细考虑。
“我并未听过藏宝图与钥匙,大哥您搞错了吧?”
事到如今还跟他装,他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你继续装疯卖傻,等会儿我将你扔进蛇窟,休要怪我。”
“不要!”一两条蛇她不怕,然而若是蛇窟,满眼是蛇,她怕!即便是冬眠的蛇她也怕。
“你识相就赶紧如实交代!”
“可我当真不知你说的藏宝图与钥匙为何物,如何交代?”
“找死!”
她浑身发热。寒风凛冽,她颤抖地环抱着手臂。
她在土地庙那会儿便已受风寒,回房里还未休息,就被衣衫单薄地拎了出来。如今寒冬腊月天气冻,她此时发热眩晕,昏倒了。
花于飞扶着她:“啊啊啊,你可不能歇菜,得回答我的问题!”
曲高阳意识迷糊,懒得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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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女工大院,堂屋。
司马峥看着跪在主座之下的女工,眼神锐利。
他问:“你为何不当即告知管事!已过去几刻时辰才禀告!”
下跪的女工是当时给曲高阳端去安神汤之人,她也不知会摊上此事。她慌忙道:“曲姑娘是未婚配的女子,小人怕玷污了她的名声,不敢与其他人提及。小人想先去找找她。然而,小人越想越不对,只怕屋里那人是采花大盗,会危及她的性命。故而后来即便可能有损她的声誉,亦将此事告知管事了。”
司马峥听着解释,内心蹿火。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张明黄色的绸缎书信。
他是皇长孙,是皇上亲封的皇太孙。他祖父今日来信,命他回皇城,辅理政事,原因是——他出走多年的小皇叔,回来了。
他的小皇叔是祖父嫡子,他的父亲先太子是祖父长子。当年立太子时,小皇叔还未出生,故而太子之位一直是他父亲登得,而小皇叔只是嫡皇子。他今年十七,小皇叔比他大三岁,年二十。
朝中支持嫡系的人,素来不少。
杨衍跪拜作揖道:“殿下,还请考虑您的千秋基业,慎重。”
也就是元达兄也支持他回朝,不再找曲姑娘。他将贴身令牌交给杨衍:“元达兄,我命你找曲芃,无论找到与否,无论其死活,都给我个交代。”
杨衍自小与他一起,是他的亲信。杨衍作揖:“是!”
司马峥稍作整顿,离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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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于飞觉得做绑匪做得如他这般,真够窝囊。
绑个人回来,她发热,他被折腾得四处寻大夫,去抓药。
他要躲避官兵不说,如此人仰马翻了,回来还要受她的疾言厉色、剑拔弩张。
他抓完药回来,将药包扔到桌上:“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你的眼珠!”
曲高阳脾气也不好:“小心我将藏宝图毁了,你们谁也找不到!”
花于飞跳起来:“啊,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万人枕,我看你还如何嘴拧!我说到做到!”
她气得脸涨成猪肝色。
她如何能跟“万人枕”等词打交道。他这个登徒子,下作至极!
“如果我手里有刀,定要手刃你。即便打不过,我也会拼力一搏,也比受你的侮辱强。藏宝图与钥匙,你也别想得到。”
花于飞没得耐心跟她乱扯,最近他被气得容貌都丑了几分。他将她一旁的桌子踹得肢解:“我给你两个时辰考虑。若两个时辰后你仍执意不说,我便即刻送你到吴江边上的妓馆当窑姐!”
曲高阳气愤地转头,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
花于飞疼得嗷嗷叫:“啊啊啊!你松口!”
不松,咬下他一块肉也是好的!
他一掌敲在她的后脑上,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