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十五章 别整天讽刺我
作者:绯色骨头      更新:2020-05-10 20:03      字数:3302

官道,马车内。

楚晔额头上的伤已止血,他脸上的血迹已干涸。

曲高阳有意无意地偷瞄他几眼,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向她。

她往后缩,咽了咽口水:“你的伤是被皇上打的?”

他睨视她,嘲讽道:“难道我自个儿砸自个儿,自找破相不成。”

她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象牙:“谁知道,也许你当真脑子失常,自虐呢。”

他半眯眼看她:“你以为其他人都如你一般愚不可及么。”

她道:“别整天讽刺我,我若不高兴了,即便我需拼命,也会搅得你不得安宁的!”

他心头有火:“我不想费唇舌讽刺你,然而你倒是办些不让人讽刺之事。若钥匙与藏宝图落入司马峥手中,你就端看曲家被灭族吧。”

曲家尚有用处,故而朝廷即便知他们是威胁,还仍留着他们。

然而倘若有朝一日,皇上通过宝藏得到了足以媲美曲家财富的钱财,那么曲家的用处荡然无存。那时,便是曲家族灭之时。

楚晔睥睨她:“你方才何不直接将钥匙交与司马峥,那样,你我也不用再费力气。”他越想越气,“你当真蠢笨,连站队都不会站!愚笨没心眼儿,未瞧见曲家家主与夫人不从他们,被软禁于此么!”

她自是知道的。然而她如何选择,是她的事。

“别说得好像皇太孙靠不住,你就靠得住似的。”她嘟囔,也会有脾气。

楚晔盯着她,约莫两个字的时间,浅笑道:“总之你机灵点儿,莫被他们控制了。到时我不会去救你,我的人不会用在无关紧要之事上。你别拖累我。”

她回头,狠狠地剜他一眼:“我谢谢你啊,还记得救我!”若不是他给她找麻烦,她今日也不会进宫。

他突然严肃下脸,咬牙道:“言归正传,藏宝图与钥匙你还不还我!”

曲高阳脑子里飞快地划过许多画面,他在藏宝地里,深陷九死一生阵,周边死伤无数。他终于找到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宝藏,而后他血洗皇宫,画面里一度是人间炼狱……她坚定道:“我不给,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

他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将她烧穿,“那你最好将它捂严实点儿,若被我发觉你将它给了他人,我会将你扔进阿鼻地狱。”他眼中掺杂着恨意与纠结,眼神着实奇怪。

--

客栈,房间内。

匠心、夏心与冷塑都在房里。

冷塑在宫外随同曲高阳一道儿回来,他在暗地里一直跟着楚晔的马车。

匠心拱手对曲高阳道:“大当家,你要找的宅子,我已找好,在城西中南三巷的粮铺一条街。那里虽吵闹些,然而人员流动大。咱们以后要做之事难免有要遮掩之处,那地并无太多固定人员,咱们如此反而不易引起旁人注意。”

曲高阳点头:“嗯,你全权去办,办好了告知我。”

“是!”

她对他们道:“我与城东绿云茶庄的李掌柜取得了联系,他会负责找人去探看柱国公府的情况。夏心……”她转向他,夏心作揖道:“在。”

她道:“请你除了监视柱国公府的动静,之后还与李掌柜对接,看他们那儿是否有收获。”她将贴身的曲家玉佩递到夏心面前,“你若去茶庄,将这枚玉佩给李掌柜看,他会明白你的身份。”

眼下司马峥虽答应让她见父母,然而她还是想,若在他参进此事之前她便将父母接出,带他们离开,那最好不过。

后退的路她都已找好。

盟里有兄弟已在京中扎稳脚跟,官至城门校尉属官——城门侯。他们若接出父母,可通过与城门侯的里应外合,离开京城。

届时,他们再放一把火,将事先在乱葬岗找来的两具无名尸,充当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可彻底金蝉脱壳。

这几年,她的父母已将曲家的发展放到归隐之路上。时缝乱局,他们主要的实力可隐藏至人后,以保存实力。他们被接出后,曲家大部分人将会正式归隐。

而她与堂兄们作为另外分支,会在世上继续生产作用。

他们虽要自保,却不会忘记作为世家大族的责任。他们得要救民于水火之中。

夏心领了玉佩,匠心告知她钱叔来了信。

信上说,会有另两个心字辈之人来支援他们,曲高阳点头道:“皇太孙的人应该在外面,咱们的举动估计已在他们的监视中,你们要避开他们而行动。”

“是!”

夏心和匠心出去执行任务,曲高阳转回头:“阿塑,你之前教我的那个点穴功,咱们多练练。我需将它融会贯通,关键时候或许它也能发挥点作用啊。”

冷塑未来得及教她,客栈掌柜在门外敲响她的房门:“曲姑娘,楼下来了位贵客,点名要见您。他自称是您的朋友,让我来请您下去。”

她打开门。

她不解地盯着掌柜:“我在此地并无朋友。来者何人?”

掌柜对她略微躬身,哈腰点头道:“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周身锦缎,贵气得很,您下去一看便知。”

现在点名了来找她的,或许都与她父母相关。

她回身对冷塑道:“咱们去会一会,看其来者何意。”

她们到楼下。

雅间里,司马峥站于鱼缸旁,对着缸里的鱼,背对着门。

他时不时朝鱼缸里扔点绿蕨菜碎叶。

曲高阳一怔。

她伸手,弯腰,衣袖垂到地上:“臣女不知皇太孙殿下降临,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司马峥嘴角笑吟吟,走上前,伸手扶起她的手:“你不留在宫中,我便出来看你。放心吧,我恕你无罪。”

他从宫里带出来了膳食,放到桌上:“你初到京城,我也不知你对这里的吃食吃得惯吃不惯。但你或许总归想念家乡口味。我命膳房做了几样你家乡口味的菜,菜还热着,你尝尝。”

曲高阳心里感觉怪怪的。然而他笑吟吟,模样好生高兴,她也不好拂他的意。

他坐在她的对面,与她一起吃。

他看着她夹菜进嘴里,眼神期待,等待她评价。

她吃一口进嘴里,点头道:“嗯,这道菜确与臣女家乡的口味相差无几。”

他打开全部食盒,呈出所有的菜:“哈哈,极好。若像,你便多吃点儿。明日我还命御厨做,把它们送来给你。”

曲高阳连忙摆手:“不用的,殿下。臣女对吃的并不执着,只要是能吃的,基本不太挑。劳烦太孙殿下辛苦,臣女罪该万死。”

司马峥似乎有点不大高兴,转过身,背对她:“我以为,以你我之关系,应该不用这些虚伪客套的君臣之礼。然而你却时常把它挂在嘴边,动不动便是恕罪、罪该万死,我当真让你如此害怕?”

曲高阳隐隐头疼。

她要如何推掉婚约。

她此时在设法分离曲家与朝廷,自是不会去趟这次婚约的浑水。

她跪拜在地上:“非也。太孙殿下宅仁宽厚,体恤臣下,不是令人害怕之人。然而殿下是储君,臣女是人臣,礼法不可越,臣女不能乱了尊卑。”

“若是我许你在我面前没大没小呢?”

她苦笑:“殿下爱民如子是殿下仁德。但臣女身为下臣,当敬重殿下,敬重之礼省不得。”

司马峥一言不发,面色不虞地坐在位置上。

曲高阳不宜在此时说话。

她只管跪着便是。

他神情愠怒:“若以后你我成亲,成为了夫妻,你还对我君君臣臣?”

她就没想过与他成为夫妻。

但在苏城之时,他救过她,她是感念他的恩德的。

她叩首:“皇太孙殿下是君,臣女是臣。您与臣女先是君臣,方为其他。按理说,臣女应是您的子民。”

司马峥脸色变得冷峻,但语气仍温和:“我至今未纳侧妃,皇祖父为我安排的其他女子,我也一一拒绝了。我以为你当知我心意。”

曲高阳一怔:“皇太孙殿下以国事为先,以个人终身居后,心系天下、忧国忧民,实乃国之大幸。”

他们再谈下去似乎也不会有结果,司马峥坐回位置,点头示意她过来:“说了如此多,菜都凉了,先吃饭吧,此事往后再议。”

冲着他在苏城救她的那一次,她也不能太抗拒他。她走到椅子旁,坐下。

司马峥把盘子里的一块醋溜莲藕夹到她的碗里:“你若能搬到宫里住,你我多些时日相处,该多好。你会发现,其实我并不可怕。”

曲高阳将脸撇到一旁:“殿下,此举于礼不合。”

司马峥勾唇笑:“你还在乎礼节啊?我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拿走我的衣物,让我没法儿见人。这合乎礼节?”从那次起,他便觉得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胆大却冷静。

后来她与杨衍做生意,行事作风更显现了她的特性。

他可是足足关注了她三年。

虽然他只知道她仍在与杨家做生意。

曲高阳一笑,他高估她了:“皇太孙殿下,您过奖了。臣女那次是被人误会、追赶,走投无路了碰上您,情急之下才出那般下策。那是极偶然的意外,代表不了臣女的日常,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