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顺藤摸瓜
作者:梦回东夏      更新:2020-05-04 02:35      字数:3903

萧何正欲转身出去,可刚一扭头,房门便在自己眼前咔地关合上了。</p>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小十是怎么出手的,不禁愣住了,身体紧绷,“你要做甚?”声音一出口,竟听着有几分陌生。原来她不禁忘记做掩饰,压低声线,全然是女子带着几分娇羞的质问。</p>

小十沉默着,只有呼吸声,一起一伏。</p>

片刻之后,他伸手越过她肩头,替她开了门,轻声说道,“这门有些坏了。小心。”萧何闻言,不经意间唇角滑过一丝笑。</p>

她走出门口之后,才听到他说,“今夜我会去京兆府大牢里看看,一起去吗?”</p>

“好。”萧何虽未回头,却答应了,“出发前叫我。”</p>

他望着她的背影远去,面上竟然发热,怎会如此失控,多少年来他几乎已经忘记这种有些晕眩,有些扰人的感觉了。</p>

二更前,他一袭夜行衣立于萧何窗下,轻敲窗框三声。</p>

里面的人似乎也是早已准备好,开门便出来了。他们如探自家后院一般,轻松入了京兆府。萧何分工道:“我去地牢找薛太医,问问当日详情,你去找找案卷文书,看看他们问了多少?”</p>

小十微微颔首,转身就向着文库方向去了,身影一闪便没入了夜色里,看不清楚了。</p>

萧何故技重施迷倒了守卫,直下地牢。找到关押薛良安的那一间之后,隔着牢门,轻声唤他。</p>

趟在稻草堆上的薛良安听到声响,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渐渐声音越来越真实清晰,他才恍然起身,慢慢转头,看到萧何一身夜行劲装,在栏杆之外。</p>

“大人……”薛良安又惊又喜,“你怎会到这里的?”</p>

“龚沛已被车裂,他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萧何声音冷静,淡淡说道。</p>

薛良安脸上神情更是震惊,“他……”</p>

萧何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那日诬陷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此案还有其它证据,我想你把前因后果细细说给我听。好让我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p>

薛良安心中感念萧何如此舍身犯险地为自己奔走,也知时间紧迫,此地毕竟不易久留,故而他也不再长吁短叹,就回忆起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萧何了。</p>

原来当初在宫中淑太妃生过一场重病,是被薛良安前后照顾了两个月才治好的。但她却在最后不知为何,却没能坚持下来。本来按薛良安的估计,她的身子虽然是被病魔拖垮了,虚弱些,但只要好好调理,仍然还有康复机会。淑太妃殁世时,正好不是薛良安当值,后来他查过记录,那日是龚沛为她看诊,所做诊断是暴症,药石不灵,得到宣召之后片刻便撒手人寰了。</p>

当时他也未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但医书确有记载,偶有病人会因其它并发症状引发暴症,确实会在短时间内毙命,实不该怪大夫,只能叹一句薄命。</p>

只不过彼时慕初然不在宫里,太后主持了淑太妃的后事,却言太妃生前无德于先帝,不宜大办后事,便匆匆送出宫,草草葬于皇陵里了。</p>

此事当时他并未深想,直到当日在朝露殿里,龚沛与淑太妃宫里几名宫人一起指证他为淑太妃诊治之后,实则下毒谋害太妃时。他才恍然,原来那时就已被人下套。</p>

处心积虑想除掉自己的人,龚沛算一个。</p>

他嫉贤妒能的脾性,让薛良安早有领教,在御医所中也曾与他发生过争执。但如果仅仅是他一人,不可能生出如此事端来。太后也亦有可能是幕后推手之一。</p>

至于淑太妃是否真被人下毒,导致突发暴症,此时怕只能验尸了。</p>

薛良安虽想到这一层,不过也担心仵作被人买通,会在验尸之事上做些手脚。萧何让他宽心,“若是照他们而言,长期被人下毒之人,与一次中毒毒发之人,在死后有何区别?”</p>

“长期被人下毒,身体早已被dusu侵害,死后尸身通体会发青,不管用银针刺探何处,都会有中毒之兆,只因dusu早已融入全身骨血。而一次中毒毒发之人,只能在喉腹探出中毒之兆,而四肢却如常。尸身颜色也会斑驳,只能毒血运行不匀,突发身死之后人体血液会停止流动,而导致毒血凝结在某处。”</p>

萧何当下便明白了,看来只用眼观,便能测出二者区别。</p>

此时小十已返,在大牢门口提醒萧何。</p>

她望了一眼,心下已有决定,便对薛良安说道:“等我好消息。”</p>

薛良安知道她又要去犯险,而自己此时什么都做不了,有些无奈,双手抓在牢门之上,对着萧何的背影高声喊道:“大人!万事小心!”</p>

萧何回首一笑,便与小十一起消失在拐角楼梯口了。</p>

路上,小十问她,“此时回府,还是有其它打算?案情记录及相关文书,我已誊抄出一份来。”萧何望着他,“去趟皇陵。”</p>

他们俩到皇陵之时,正是黎明之前,长夜里最漆黑无边之时。</p>

皇陵看守不严,加之之前彻查了淑太妃被害一事,太妃棺柩被放置在别处,乃是皇族下葬之前最后停放之地。此所周围种植一圈紫竹,从风水上来说,固气养阴。人站在这里,就不觉一阵凉意。</p>

萧何脚步不停,进去之后,直奔那停在大殿之内的棺柩。</p>

雕花金丝楠木棺材,也不算太刻薄。只不过这位太妃连身后事都被人大做文章,当做伐异的工具,实在可怜。萧何借着殿内常明灯的微弱光线,看到棺柩之上的铁钉有被拔出的痕迹,看来之前确有人来验尸。</p>

她望了一眼小十,“同我开棺。”</p>

小十似乎对她如此大胆行径已不意外,只是提醒她,裹好蒙面巾。</p>

二人合力,将棺盖移开一尺,萧何嫌不够,又将棺材头那边的棺盖再往边上斜推开三寸。小十点了一个火折子递给她,让她可以看个清楚。</p>

棺里尸身腐臭之味,是薄薄蒙面巾无法阻挡的。</p>

萧何只能扭头先避开,再用胳膊挡住口鼻,举起火折子,探头进去查看。此尸身并未见到通体发青之状,单是此点,便能证明薛良安并无长期下毒谋害太妃。但仵作为何不提?</p>

忽然萧何仔细一看,这女尸的容貌装扮,虽然衣着也算华丽,但根本不是太妃服饰,且年纪也略小,那太妃生前已有四十多岁,而这女尸顶多不过十六、七岁而已。</p>

“尸身被人换了!”萧何对小十说道。</p>

小十也愣了,凑近前来,仔细查看,也发现了与萧何所发现的一致疑点。</p>

“走!”她轻声说道。</p>

皇陵之中太妃尸身被人偷换,这事若被慕初然知道了,多少人会倒霉呢。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离开皇陵之时,天边已泛青白。</p>

为避免引人怀疑,他们回去之前先脱掉了外面的夜行衣,着常服回府。</p>

此时虽早,但路上也依稀有些行人了。</p>

大约是查出了些新的线索,萧何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些。小十跟在她身边,不紧不慢。二人回到萧府时,天已大亮。开门的苟子见萧何跟小十这么大清早从外面回来,还有些奇怪,不过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根据他的经验,主人家的事还是不要多嘴打听的好。</p>

回屋之后,萧何先要了小十誊抄的那份文书。小十摇头,“现在还不能给你,等我写出原文,再给你看。”萧何疑惑,“怎么?”她笑道:“我不会取笑你字丑。”</p>

小十干脆把怀里的那张纸拿出来给她看。</p>

上面尽是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她看了也看不明白,“这是?”</p>

“短时间内誊抄那么多字,一笔一划自然是不够用的,这种特殊记号就是用来快速记录文字。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每个符号代表何意。所以此时给你看了,你也不明白。”小十解释着,将纸收了回来。</p>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小十才将原文转译了出来。</p>

萧何倒是第一次看到小十的字。笔锋飘逸,俊秀,又不失洒脱狂放,她当真没想到他的书法委实不错,虽然不是仿名家手笔,但也自成一体,颇有特色。</p>

“没想到青龙堂的shāshou还得上书法课?”她不禁取笑道。</p>

小十抬起眼轻轻看了她一眼,“那是做shāshou之前练的。”</p>

萧何头一次听他提出做shāshou之前的事,更多几分好奇,追问道:“那之前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当shāshou?”小十低下头,淡淡回道:“忘了。”</p>

见他此状,萧何也便不再问了。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被打探的秘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知道自己该何时止步,只不过她是真心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p>

一时间,她思绪纷飞,想起那玉面罗刹与他同是青龙堂中人之时,二人亲密无间的画面。玉面罗刹定知道小十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她捏着那张纸的手下意识里微微用力,竟然不察觉手心里的纸都被捏得有些发皱了。</p>(http://)《素手权臣遮天下》仅代表作者梦回东夏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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