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一 二
作者:人死花亦谢      更新:2020-05-05 11:49      字数:3040

师傅大声呼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可奈何,他没有能力反抗。接着他听见外面的人们在叫喊:“给我杀!”接下来师傅便没有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人们陶醉的称赞。他心一慌,仿佛能看见师傅的碎块和上面流淌着的红色液体,仿佛能听见外面那些恶魔在咀嚼吸食师傅尸体的声音。他害怕极了,下一个可能就会轮到自己。

果然,刚才的那个男人又进来了,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然后带了出去,固定在桌子上。他看见了师傅的残骸,还有其他伙伴的残骸,知道自己再逃不掉,放弃了尖叫和挣扎。

他感觉到锋利冰冷的刀在自己身体里滑过,一刀又一刀。他竟然还有知觉,直到几个人把自己掰断,噬咬自己的身体,喝着自己体液的时候,他还没有死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干脆闭上了眼睛。一些映像在他眼前闪过,那是他的一生,不,应该说,那是他上辈子的人生。

上辈子,他是个城管,跟着师傅和同伴一起胡作非为,到处勒索、殴打摊贩,有一次失手,把一个瓜农生生打死。他记得那瓜农的脸,印象是那么深刻,至今也没有忘记。

这一辈子,他和恶城管们都成了西瓜,而他眼前,正是那个死在自己手下的瓜农,他的脸越来越近,然后张开了大口吞食。

4.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小霞,一把秀丽的长发,柔顺光滑,让班上很多女生都羡慕不已。她也不例外。

小霞的长发除了比一般头发都要漂亮以外,好像还有某种魔力,上课的时候总能吸引同学的眼光。她就坐在小霞后面,一直走神欣赏着前面的黑发,甚至有种想剪下来珍藏的冲动。

女生的头发若不护理,时间一长便会出现分叉,干枯等现象。然而小霞的头发却好像跟一切头发问题无缘,一直保持乌黑亮丽。班上许多女生都向她取经,索要保养的秘诀。

她开始想小霞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每天一定都用昂贵的护发素,而且经常让营养师打理,才能拥有一头如此美丽的长发。可是出乎她意料,小霞说她从来就没有用过任何辅助物,再说家里也只是中等偏下阶层,根本没钱去料理头发。然而当她问及秘诀的时候,小霞却避而不谈,让她甚感疑惑。

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小霞的头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得湿漉漉的,像是洗过一样,不知是什么的液体让头发闪着星星光点,从远看去,更加漂亮了。她实在再忍不住,于是偷偷在上课的时候剪了小霞一条头发,藏了起来。

回家以后她把小霞的头发拿出来放在自己头发旁比较,可是还没来得及细看,不知是手滑还是怎样,小霞的头发一下跌落,再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第二天,她跟在小霞身后,还想要偷一条头发回去研究,可是就在经过教学楼下的时候,楼上一块玻璃掉了下来,正落在小霞头上,把脑袋削了一边。她吓坏了,连忙上前查看,没想吓了一大跳。平时没有注意细看所以没有发现,如今因为头皮和头发都被削掉了一大片,她看清了发根里的玄机。那哪是什么秀发?分明是一条条黑色的长虫,有着光滑透亮的身体,认真看还能看到发尖处长虫的眼睛和蠕动的嘴。

小霞头皮不见了,不,应该说她一开始就没有头皮,发根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卵,黑色的长虫从卵里透出身体,疯狂集体生长,看起来就像是一把乌黑亮丽的长发。

小霞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被切断的长虫渗出透明闪亮的液体,虫卵没有了宿主支持,也开始剥落,她这才发现小霞不止没有头皮,连头骨也不见了,本应该是大脑的地方也只剩一下一团浆糊,成千上万条黑虫像神经一般浸在其中吸取着养分。小霞没支撑多久就死去,黑虫也跟着宿主枯萎,本来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变成了一堆杂草。

她回到家,一直很担心,害怕那条前几天偷回来又失踪了的黑虫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害怕它会重新繁殖起来。她一脸愁容,不自觉紧张起来绕着自己的头发,镜中她的头发好像变得比以前漂亮了。

5.为了谋生,我独自来到这座城市。

落脚点很快敲定,是一间位于市郊的单身公寓,设施齐全,租金低廉。

总体来说,我很满意。

可能是前几任租客都有洁癖的缘故,房间被洗刷的纤尘不染,甚至,有些过了头。

似乎拼命想洗掉某种痕迹。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对着镜子笑笑,摇头把这无稽的想法抛于脑后。

我是个恐怖小说作者,常常把平淡的事物想象成曲折离奇。

工作很轻松,只用在电脑前敲打键盘,定期给几家杂志社投稿即可。

有读者问我:你写过很多恐怖故事,真的见过鬼吗?

我总是微笑不语,作高深莫测状。

鬼这种事物,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

它来找你时,躲也躲不过。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我坐在电脑前码字。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光。

这是我的习惯,在黑暗中写作,灵感格外充沛。

今夜,完整的构思在脑海中迅速成型。

被丈夫杀死的女人,尸体被填补在粉刷过的墙壁里,女人的冤魂无休无止地恐吓着下一任房客......

我打字的速度很快,灵感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撕拉......”

细若游丝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在我听来,就像一道炸雷。

这分明是墙漆剥落发出的声响......

我颤抖着摁下开关,屋内瞬间变得明亮、刺眼。

一块惨白的墙漆跌落在地板。

墙体露出血红的纹路。

我报了警。

没想到,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们并没有在墙体里发现任何怪异之处,更别说尸体。

通过法医化验,那血红色纹路也不过被证实为染色,很多老式公寓的墙壁都有这种化学反应。

这应该是好事吧,一切只是巧合。然而,我竟有些沮丧。

接下来的日子,许多事情变得更加无法解释。

当我写到一个被生母抛弃后冻死的孩子,冤魂归来试图复仇的故事,房子角落似乎也蹲着一个小小的影子,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眼神;

当我写到哥哥为了横刀夺爱而试图吓死弟弟时,厕所的水管里竟真的流出红色的鲜血,这次我没有报警,只保留了一些样品拿去化验,却发现这不过是普通的自来水;

......

似乎存在某种力量,把我笔下的虚拟世界变为现实。

令我意外的是,在极端恐怖的重压之下,写作水平竟一日千里般飞速进步着。

那些恐怖又阴森的描写,连自己读来都不寒而栗。

很快,有许多知名书商与出版社找到了我。

我终于不再默默无闻。

我在市中心找到一处白领公寓。

电梯房,24小时保安执勤,装修精美。

我想,是时候让自己过的舒坦些了。

搬离旧公寓那天,我挨个敲响了隔壁邻居们的家门,表达感激之情。

从来到公寓那天起,我就亮明了身份,希望能得到一些安宁。

现在,我成功了,显然也有着他们的功劳。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只剩最后下一位邻居了。

我正准备敲门时,对面的大娘突然叫住我。

“这里面...没人,曾经的租客也是位作家,写恐怖小说的,后来因为抑郁,上吊了。”

我的血液突然变得冰冷。

他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开始动笔写新书。

名字想好了,就叫。

进展很顺利,再过不了多久,完整的故事就将出炉。

某个深夜,我和几位出版界朋友在酒吧,喝到烂醉而归。

独自躺在床上,回想起这些年的曲折,不由感叹人生无常。

咚...

咚...

咚...

墙壁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

凌晨3点,这么晚了,是谁在捶墙?

想到住同一层的漂亮美眉,脸上不禁浮现坏笑,将耳朵往墙壁凑去。

一个让我终身难忘的声音。

干枯、嘶哑、毫无生命气息。

仿佛还带着些许期待:

我...还...在...你...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