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出征

康熙上完早朝，便依着惯例去慈宁宫请安，与太后闲话几句，便匆匆出来了。（八 ** 他出了慈宁宫就接到消息：胤祉去见胤礽。康熙便匆匆回养心殿，他心里明知道胤礽不会和胤祉有牵扯，但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打算，胤祉上辈子时就和胤礽走得很近，再加上，年前小燕子进大牢那件事，让他知道了胤祉对胤礽的心思。每想到这点儿，康熙心里就有自己的人被他人觊觎了的感觉，心中十分不爽。从那之后，他就没让胤祉和胤礽单独见过面。其实，康熙也不是有意打探儿子们的事情，只是胤褆做事一向谨慎，他会将小燕子与蒙丹投到大狱里去自然是小燕子惹他惹的狠了，康熙觉得胤褆在小燕子那里定是受了委屈。儿子受了委屈，他这个做阿玛总要关心一下，可是第二天问了胤褆，胤褆又支吾不言。康熙就更加留意了，让暗卫查了当晚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会知道胤祉对胤礽的心思。康熙的这几个孩子，他不是不了解。胤祉对胤礽的心思，康熙稍一想上辈子的事情，就能想通个七七八八。只是胤褆与胤祉的事情，倒是怎么都想不出端倪来。康熙观察了这两人几天，看着胤褆憔悴的脸，看着胤祉委屈的跟在胤褆身后，本来想要训斥几句的心思也淡了，对他们的事情倒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任他们闹着。眼瞅着他们关系好转，眼瞅着胤褆主动请缨上战场，眼瞅着他们为了上战场的事情争吵，然后，又见胤祉前来请命。或许康熙是考虑到了胤祉没上过战场的问题；或许他是考虑到胤褆与胤祉在一起让他很心里不舒服，胤祉的请命，他都一一扣下，既不回复，也不拒绝，只是没想到，胤祉将主意打到胤礽身上。

康熙匆匆到了养心殿，就听到胤礽在说话，“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防着他们。”

康熙听这里面突然静下来，变掀帘子进去，就看见胤祉凑在胤礽耳边说话，康熙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在看到胤礽一脸的惊讶，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康熙心中就有些酸，然后就听着胤祉说话，“弟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战场，再说，年前弟弟惹恼了大哥，弟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刚刚劝好大哥，他这时候走了，弟弟怕大哥回来的时候又不理弟弟了……”然后就听胤礽问了两句，胤祉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康熙看着两人平和的相处模式，看着胤礽温柔的和胤祉说要替胤祉和自己说情，康熙的不悦达到了顶点。两世的帝王，康熙从没有这么委屈过自己，心里不爽还要忍着！康熙口气很差的开口打断胤礽的话。“保成要跟朕说什么？”

胤祉听到康熙的声音，赶紧转身跪下，“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皇阿玛似乎在生气，这次惨了，胤祉小心谨慎的请安。

康熙站了一会儿，向着胤礽走过去，并不让胤祉起身。

胤礽听着康熙的语气不对，似是有些火气，循声望去，就见康熙脸色不善的站在门口，身后的棉帘子也不知道放下多久，这会儿没有一丝微动。胤礽自责自己想事情太专注，康熙都到了，他还没发现，只顾着惊奇胤褆和胤祉的事情，这会儿看着康熙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受了气，看着康熙走过来，赶紧道：“皇阿玛……儿臣……”

康熙摆摆手，示意胤礽不必多礼，坐到胤礽身边的椅子上，看着胤祉，想着这人刚才接近他的人，只想把他赶走，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胤礽面前。

胤祉一直随着康熙的移动挪动跪着的方向，这会看见康熙坐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脑门上冷汗直冒：皇阿玛这是在生我的气了！胤祉伏地身子，诚惶诚恐。

康熙看着胤祉也不说话，手抚着椅子的扶手，动作间带着浓浓的独占欲。

胤礽看到康熙抢占胤祉位子的举动，恍然大悟：皇阿玛这是在吃醋了！哈，皇阿玛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康熙斜眼看着胤礽忍笑的举动，冷冷哼了一声，转眼又看着胤祉，“你安也请了，这就跪安吧。”

胤祉看着康熙的态度，就知道他和前几次一样并不同意他上战场，想要再请战。一抬头就看见康熙清冷的眼神，顿时不敢说话，呆呆的向康熙跪安告退，低着头推到门口。此时早有宫女打起帘子，胤祉出了房门，再转身之际，祈求的看了眼胤礽。然后就看见康熙阴冷的眼神，立刻转过身，赶紧出了养心殿。

胤礽看着康熙吃醋的样子，失笑道：“皇阿玛，三弟来此，是有事找儿臣帮忙，您为了这事就生气，以后可就气不清了。”

康熙看着胤礽的笑脸，心里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可是他还是要说两句，佯怒道：“别人也就算了，就是胤祉不行，他的事你别管，以后也不许单独和他见面！”

胤礽咦了一声：皇阿玛性子多疑他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单单对胤祉这般？难道，胤祉出了什么事了？刚才胤祉说，年前他和胤褆吵架了，不知道皇阿玛知不知道此事？胤礽看着康熙，欲言又止。皇阿玛不喜欢男子之事，要是知道胤褆与胤祉的事情，必定会大发雷霆，而不会对此事不闻不问。要是自己贸然问了，岂不是给皇阿玛递话儿？让胤褆与胤祉的事情更加困难？胤礽一时倒是不知道要如何问出口。

康熙看着胤礽欲言又止，眼神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明显的要说什么。康熙看着他现在还这么多顾忌，心里到底有些酸，又有些心痛：也是朕上辈子的态度吓到这孩子了，让他现在还没有安全感。康熙坐到床边，让胤礽靠在他胸前，将他抱在怀里，交握住胤礽的手，柔声问道：“保成有何疑问？”

胤礽被康熙抱在怀里，感到康熙的醋意慢慢消散，看着康熙的侧脸，道：“我只是在想胤祉的事情……皇阿玛，您说该让三弟去战场吗？”

康熙摸着胤礽的头，“他去做什么，他的翰林院还有一大摊事情呢。去年九月，纪晓岚去士林里招募各地才俊，编定四库全书，眼瞅着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胤祉还要主持大局，怎么能去战场……”说到这个，康熙心里又不舒服了。他实在想不通胤褆怎么会和胤祉走到一块去了。前面有个胤祥胤祯，然后是胤褆胤祉，现在胤禛胤禩又很有苗头，再加上弘历和永璂……难道他们这次下来，就是为了兄弟父子成双成对的么！康熙这么想着，就有些无力，觉得他们爱新觉罗家的香火岌岌可危。

胤礽听康熙语气坚定，甚至带着些气闷，抬眼看着康熙，见他脸上有些疲惫，往康熙怀里靠靠，抱住他，轻声道：“既然不合适，就让他呆在京城吧……后天我把他留在宫里，省的他给大哥添乱。”

胤礽的话，让康熙更加担心了，心里生出要将胤祉调出去的念头：胤祉怎么说都对胤礽有感情，要是胤礽留他在宫里，他就该芒刺在背了。康熙道：“这事儿你不好出面，还是朕来吧。你先好好养好身子，不要太操心了。”

胤礽点点头。

校场之上，胤褆对有些军衔的人进行预先点兵，察看他们的精神状况。康熙这次有意训练京里的八旗子弟，将各位宗室才俊，八旗子弟中无职务的统统编入军队，上至贝勒贝子，下至京里的纨绔，统统应编在册，之前被胤褆放到西山锐健营的海兰察、多隆、皓祥等也被调了过来，硕王府的皓帧，汉军旗包衣的福尔康也在其中。由于这些人的加入，胤褆的点兵破费了些时间，皓帧还是以往的样子，颇有些心不在焉，胤褆当中训斥了他一番，那人虽然口称惶恐，胤褆观其脸色，知道他明显不上心。便罚他在军营里呆着，让皓祥带着他，教教他身为一个军官应该做什么。

胤褆揉着眉心回到府上，西林觉罗氏正准备了茶点、手巾。看到胤褆回来，上前替他净面，擦手，又服侍胤褆进了杯热茶。西林觉罗氏道：“爷，六叔刚刚来过了，我看他似乎心情不好，爷要不要去看看。”

胤褆头更疼了，他真不想这时候见胤祉，见了面肯定又说去西北打仗的事。可是胤祉昨晚就和他说过他要去见见胤礽……胤褆叹口气：胤祉怎么就一根筋呢，他难道还没发现，皇阿玛看着他的眼神不对么？为这事去求胤礽，他这不是自讨苦吃。胤褆换下朝服，穿了件寻常的衣服，对西林觉罗氏道：“我去看看他，今晚可能不会来了……”

西林觉罗氏道：“也放心去吧，我会照看好府上的。”

胤褆点点头，匆匆去了胤祉府上。

胤褆到了胤祉府上，果然看见胤祉十分颓丧的坐在大厅里。

胤褆回退下人，坐在胤祉身旁，数落道：“怎么样，我就跟你说了，让你要为这事去找胤礽，你就是不听，这次吃苦头了……”胤褆看着胤祉不说话，神色反而更加委屈了，胤褆倒是有些心疼，“皇阿玛骂你了？”看着胤祉还是不说话，又问：“皇阿玛罚你了？可有受伤？”最后一句说的有急切又心疼。

胤祉终于有了反应，闷声道：“现在，二哥在我心里真的只是哥哥，为什么你们都要怀疑我还对二哥有意思……大哥，我现在心里真的只有你啊。”

胤褆闻言失笑道：“大哥相信你……”

胤祉眼神灼灼，“相信我，就让我和你一起去西北打仗……”

胤褆又头疼了，“战场上太危险了……”

胤祉看着哀求不行，又转为利诱，“我不怕……大哥，你就答应我吧，要不今晚我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胤褆嘴角抽搐，瞪着胤祉，“上次和好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胤祉支吾道：“这……这不是大哥一直催着‘要’嘛……”

胤褆脸一下子红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个，“你……”胤褆冷哼一声，就要往外走。

胤祉忙拦住，从后面抱住胤褆的腰，哀求道：“大哥，你别生气，弟弟不是故意的……”

胤褆也知道胤祉今天受了委屈，本来就打算留在这里安抚胤祉。再说，他后天就要出征，这一去可能大半年都回不来。胤褆想着这么长时间的分离，心里就有些歉然，存心要补偿胤祉。就这么半推半就的留下来。

胤祉也想到一天后的分离，这夜也就格外的温柔。临睡之前还想着要是康熙不同意，他便偷偷赶着去兵营。

正月二十日，大军如期开拔。胤褆带着十万兵士，去了回部。康熙命傅恒傅中堂带着百官前来送行，胤祥胤祯胤禟三个到了。胤禟看着胤祥、胤祯和胤褆说完场面上的话，他对军事一向不太用心，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也就无话可说了。为了不冷场，胤禟道：“五哥，你放心走吧，六哥那里我们会好好照顾的。”

胤褆闻言轻笑道：“你顾好你自己吧。你六哥比你有分寸！”胤褆话是这么说，到底悠悠看了眼城门的方向，看着在西风中萧瑟的城门，良久一叹，对着大军打个手势。

胤禟被胤褆一说，讪讪的退到一边，看着大军井然有序的向西而去。对着胤祯道：“十四，你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胤祯看着大军出行的方向，看着那么多人渐渐走远，“皇阿玛大概知道大哥和三哥的事了，看他的态度，皇阿玛只怕是不同意大哥和三哥的事情。”

胤禟摇头叹气道：“这下难办了……”大哥、三哥的皇阿玛不同意，我和小十的事情就更难了。胤禟有些忧虑了，看着胤祥胤祯一直在一块，叹道：“还是你们运气好，有咱们的新弟弟、新妹妹给撑腰，竟然轻松过关了。”

胤祥笑道：“这也要多谢哥哥们帮忙。”胤祥凑过去，“九哥，大哥、三哥的事情，您也上上心，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胤禟道：“这个还用你说。他们两个现在天各一方的，咱们要帮也只能三哥了，其实这样也不错啊，等大哥回来，他与三哥不就是小别胜新婚了吗……”胤禟想着，嘿嘿奸笑。看着胤祥、胤祯走远，忙上前追上，几人一起回宫复命。

这天胤祉早朝后就被留在宫中，康熙让他留下后，也不说什么事，只让胤祉站在养心殿中。胤祉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站在养心殿，他的对面就是康熙，他也不敢露出半点不耐，心里着急这胤褆的出征：他只怕连给胤褆送行的机会都没有了！皇阿玛果然知道他们的事！只怕连他的打算都知道！胤祉想到他在外面准备的良马，想到现在的时间，心中十分煎熬。

康熙镇定自若的批着折子，他倒是没想到胤祉会打这偷进军营的打算，他只是本能的不相信他的这些儿子们会认命，他不让去，他们就不会去，要是他们能这么听话，那他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他的儿子了。所以康熙让胤祉在他眼皮子底下呆着，这样他才能放心些。

午时过后，康熙伸伸腰，看着自鸣钟，道：“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胤祉此事满脑子都是胤褆出征走远，他怎么追都追不上的画面。他恍惚中听见康熙威严清冷的话语，顿时有一种天地之间，孑然一行的感觉，晃晃忽忽的给康熙跪安，踩着软绵绵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养心殿。胤祉掀开帘子一看，外面不知到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地上落了薄薄得一层，胤祉被驾着水汽的冷风一吹，眼里顿只觉得有些热，看着皇宫上空渐渐密集的雪粒，茫然了一会儿。突然就向外跑，跑到宫门外，解下马车上的马，扬起马鞭，狠狠的挥到马背上。马儿嘶鸣一声，风一样得蹿出去。

胤祉身边的小太监，被胤祉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到回过神，就见胤祉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臀上。小太监被马的嘶鸣声吓了一跳，赶紧从马车里取出马鞍，对着空空如也的宫门，喃喃的道：“爷，马鞍……”小太监惊魂未定，他是第一次看到他家爷这么急躁的时候，还真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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