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狼心柔情
作者:旁鹰py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156

赵云正在流星般迅疾地赶路,忽然一道黄线拦在前边。。急忙收住步法看时,却是苏樱宁。赵云道:“请问苏小姐有何事,为何拦住我去路?”

苏樱宁笑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赵云疑惑地问道:“什么事?你说出来让我考虑一下。”

苏樱宁看看四下无人,恬不知耻道:“是这样,我决定嫁给你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抓紧把亲事办了,或者我们就在这树林里先圆了房也行,免得刘冰霞那厮来胡搅蛮缠,破坏我们的好事。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捷足先登。”

赵云听了又是羞臊又是震惊又是气愤,羞的是第一次和女子谈论这种事不好意思,惊的是这种话居然从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口中说出来,气的是对自己示爱的居然是苏樱宁这种半人半妖的怪物。

于是厌恶道:“苏小姐,请你放尊重点,怎么没一点廉耻之心!”

这苏樱宁自小在阴阳子的鬼窟里长大,哪懂得什么廉耻荣辱,她以为人和野兽一样,到了发情期就该交配,无所谓羞耻不羞耻。

她纳闷道:“这有什么,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就行了,何必考虑廉耻什么的。我喜欢你,所以决定嫁给你,这并不丢人啊。”

赵云羞得脖颈都红了,大声呵斥道:“够了!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你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快闪开,你不配和我说话!”

苏樱宁失望道:“这么说你不喜欢我了?”

赵云连声道:“别说了别说了,你这禽兽不如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苏樱宁面露伤感道:“怎么,你就这样拒绝了我?枉我对你一见钟情,牵肠挂肚,你就忍心拒绝我?你这样拒绝我,我会伤心死的。”

赵云道:“就你这种人,也懂得伤心,懂得情爱么。”

苏樱宁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情爱,但我能感觉到被拒绝时的伤痛。我有一种空落的感觉,觉得天空也不像刚才那样蓝,阳光也不像刚才那样灿烂了。”

赵云道:“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找回感觉吧,我要走了。”说完就要运功。

苏樱宁一把抓住他道:“且慢,那你告诉我,我哪一点不好?我改还不行吗?我按照你的要求一丝不差地改过来还不行吗?只要你肯答应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云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

苏樱宁道:“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不答应我。”

赵云道:“没什么理由,你这种人就不值得男人喜欢!”

苏樱宁流泪道:“这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不然你就是砍断我的手,我也不会放开你。”

赵云无奈,只好愤愤地说:“你想想,谁会喜欢一个不懂人伦、不知廉耻、滥杀无辜、吃人肉喝人血的女妖怪呀!你放开我!”

说着用力一甩,摆脱了苏樱宁,一道白线嗖地射了出去。

苏樱宁在后边哭喊道:“我改还不行吗?我以后读诗书学礼仪,不再吃人心还不行吗?你等着我,我一定好好改正,一直改到符合你的要求!”

赵云也不理会她,只管加快步法,飞速朝前赶路。心里觉得这个苏樱宁很可笑,你和我认识没几天,又不了解我,怎么居然会爱上我?想我和霞妹妹从小青梅竹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才积累了今天这种深厚的感情。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搞不清是不是男女情爱。还有任姐姐,她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绝代美人,我们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了,好像也并没有真正地相爱。而你苏樱宁,也太轻浮草率了吧。漂漂亮亮一个姑娘家,张口就说出一堆肉麻恶心的话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赵子龙立志做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富有爱心,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做出苟且之事?岂能娶一个吃人女魔为妻?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见你的鬼去吧!

这样在路上飞驰了两三天,终于来到崂山地界,四处打听,也没寻找到貂蝉。于是他打算先上崂山找许太问明情况。在山脚下问清路径,沿着陡峭的山路逶迤而上。举目观望,但见碧海连天,惊涛拍岸,怪石叠瀑,万木峥嵘,真不愧为天下名山。与自己家乡的天台山相比,别有一番韵致。

想起天台山,又回忆起从前和任红昌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段日子是多么美好,多么烂漫,多么无忧无虑呀!任红昌含蓄机智,刘冰霞俏皮率真,三个孩子在一起跑啊,跳啊,闹啊,快乐的时光似乎永无尽头。

记得有一次刘冰霞想让任红昌陪自己到县城买刀,任红昌正在给孤儿们洗衣服,不想去,说:“我又不懂刀剑,是好是差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吧。”

刘冰霞说:“城里正上演一出大戏,特别精彩,你不想去开开眼?”

任红昌被说动了,跟着去了县城。到了那里,走街串巷,东找西寻,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刘冰霞买好了刀,也没看见唱戏的影子。气得任红昌质问道:“唱戏的在哪儿呢?”

刘冰霞欣赏着手里的刀,故意认真地说道:“刚才你不是看了吗。”

任红昌纳闷道:“哪儿?除了卖刀卖肉卖扫帚的,什么也没看见,害得我白跑一趟!”

刘冰霞道:“对了,这出戏的名字就叫‘英雄不怕白跑腿’。”

任红昌回过味来,又好气又好笑,在刘冰霞背上好一顿捶。

回到家里,刘冰霞往床上一仰说道:“哎呦饿死我了,任姐姐,快做饭吧。”

任红昌道:“锅里有馒头,你不会自己去吃啊。”

刘冰霞道:“我不喜欢剩馒头,我最想吃任姐姐做的烫面烙饼,你快去做啊。”

任红昌灵机一动出去了,不一会端来一个盘子说:“给你刘大小姐,烙饼做好了。”

刘冰霞正饿得心慌,也不细看,拿起就吃。等咬进嘴里,才发现是一张纸,原来那张饼是任红昌画在纸上的。各色颜料粘得刘冰霞满嘴都是。

刘冰霞气得来追打任红昌,任红昌边躲边哈哈笑道:“忘了?画饼可以充饥呀?”

正在浮想联翩,忽听山顶上一个人喝道:“哪儿来的臭小子,敢闯幽冥禁地!”

赵云听着耳熟,抬头望时,上边的人先笑道:“哈哈,原来是赵子龙。有道是猪羊走进屠户家,一步步来寻死路,这次你可是跑不了了。”说完从山崖一跃而下,拦在赵云面前。

赵云暗暗吃惊,那道山崖虽不太高,可少说也有四五丈,没有相当的轻功,跳下来非死即伤,可许太好像满不在乎似的。他记得以前许太没有这种本事,这才几天不见,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长进。看来阴阳子绝非浪得虚名。

不等许太动手,赵云开口道:“许太,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是来找人的,请你行个方便。”

许太喝道:“好大的口气,这幽冥洞乃是道家禁地,未经道长允许,谁敢轻易进来?既然进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接招吧你!”

说着手中长剑一掠,直逼赵云。

原来这崂山幽冥洞乃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去处,一般没有人来打扰。阴阳子立下一个规矩,凡是要进入幽冥洞地界的,必须在半里地之外大呼三声,请求允诺,否则就算是入侵。一旦被发现,轻者砍掉双腿,重者立即挖掉心脏。赵云刚才只顾想心事,没有注意阴阳子刻在崖壁上的字迹,因此不知道这事。

赵云躲过许太的长剑,跳在一旁解释道:“所谓不知者不怪罪,请恕在下冒昧,误闯仙境,这里我给阴阳子道长赔礼了。”

许太道:“晚了,这儿不是市井凡间,讲什么世俗礼仪。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只要犯界,就要怪罪的。”

一边说着,手中长剑又逼了过来。

赵云和他讲不通道理,只好拔剑相迎。

二人在崖壁间上蹿下跳,拆过十几招,不分上下。赵云暗自惊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许太果然已是今非昔比。

其实,许太从心底里是忌惮赵云的,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武功,绝非赵云的对手。但他此时占据地利,这是在崂山而不是在崆山。他知道,用不了多大一会,阴阳子听见动静就会出来。因此他有恃无恐,只想先把赵云拖住再说。

果然,二十招刚过,阴阳子就现身了。许太急忙退到一边,幸灾乐祸道:“赵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阴阳子自从那年差点将赵云和刘冰霞抓走,后来一直没见过赵云,所以并不认得他。

他用眼角扫了赵云一眼,发话道:“既然你违反了我的规矩,就要接受处理。我可以念在你是初犯,断掉你的双腿,留你一条小命。说吧,是自己动手呢,还是劳烦我亲自动手?”

赵云哭笑不得:“哪有你们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人性命的?你也不问问我来此的目的,就要断我的双腿,这也太霸道了吧。”

阴阳子道:“这个我不管,只要违背了我,就必须按我的规矩办。”

许太在一旁挑唆道:“道长,这小子名叫赵云赵子龙。您老忘了?当年您要吃他的心肝,被司马徽从中作梗坏了好事。这小子一向和我过不去。我看今天索性就结果了他,省的将来和我们作对。”

阴阳子瞪了许太一眼道:“多嘴。”

许太吓得再不敢做声了。

阴阳子对赵云道:“贫道一向不计前嫌,也不会和你一个娃娃记仇,以前的事我不管。然而现在你敢坏我的规矩,是断断不能饶恕的。快点,自己砍断双腿吧,省的让我动手。”

赵云答道:“道长,你是修道之人,理应慈悲为怀,悲天悯人,才不负道人之名。像你这样恃强凌弱,滥施淫威,恐怕有辱道家清誉吧。”

阴阳子打断道:“岂有此理,你个初世为人的毛孩子,也敢和我讲什么大道理。你再敢胡说,就罪加一等,我会要你命的。”

赵云并不惧怕,继续说道:“道家讲求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以你的所作所为,哪还有一点道家的影子?我认识不少道门中人,有名的如玉清真人、水镜先生等等,他们无不是柔静似水,冰清玉洁,甘居人下,善念长存,哪有你这样茹毛饮血,草菅人命的?你这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样子,也敢以道者自居,可真是笑死人了。也难怪人家都成仙了道,白日飞升了,你还在这妖洞里苦苦修行,与狼虫虎豹为邻,与蛇鼠蛙蟹一窝。我看哪,你就是再修行一万年,也达不到玉清真人的境界。呵呵,你干脆去开饭铺卖人肉包子得了。如果侥幸不被官府查办,说不定还能混成个财主富户哩,总比窝在这潮湿阴冷的妖洞里强。”

阴阳子气得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道:“小畜生,敢取笑贫道,看我不杀了你!”说着右手掌早已劈出。

赵云还是第一次领略阴阳子的武功,以前只听说此人厉害非常,并不曾见识过他的手段。今天他是有意激怒阴阳子,好迫使他动手,目的就是想看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他想,以自己的绝世轻功,即便打不过对方,要逃命也是绰绰有余,因此才有胆量冒险。谁知这一念之差,几乎将自己送上死路。如果刚才趁和阴阳子说话之机逃掉,应该不成问题,可是一旦交手就麻烦了。

那阴阳子右手掌泰山压顶直奔赵云顶门而来。赵云见他出招毫无新意,平平淡淡,只是力道浑厚些,心里颇不以为然,怀疑这阴阳子徒有虚名。可是挥剑拦击时,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阴阳子眼见得明晃晃的利刃带着阴风劈向自己的手臂,居然不闪不避,依旧如前施招。赵云正在疑惑,手中剑已经砍中了阴阳子小臂。出乎意料的是,剑刃不但未伤到阴阳子分毫,反倒被弹了回来。与此同时,阴阳子招法不变,右手掌继续劈向赵云头顶。也多亏赵云身法奇快,闪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再看看手中的宝剑,一侧剑刃被硬生生震开两个小豁口。

赵云大惊,方知阴阳子已练成了刀枪不入之躯。他忽然想起从前对付许太的办法,打算用滴水穿石之功应对,待阴阳子二次逼来时,便仍旧砍他的小臂。阴阳子冷笑一声,索性伸出小臂,任凭赵云砍剁。赵云不信他有那般神通,使出平生力气猛砍几剑,但除剑刃上多了几个豁口外,别无任何收获。

赵云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自己绝非对手,想伺机逃走。怎知阴阳子已经练成了捕捉意念之功,赵云此时进了他的气场,刚一产生想法,他就已经知道,抢先挡在了前边。反复几次,都是如此。赵云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再战。可是手中宝剑已是残缺不全,战有何用?他估计用自己的玉龙飞缨枪定能刺穿阴阳子的皮肉,但那杆枪一直藏在家里,从不曾**来过,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此时与其说是双方在打斗,不如说是赵云在挣命,因为赵云只有后退躲避的份,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那阴阳子似乎并不想立即置赵云于死地,他想试试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大耐力。刚才从赵云砍那几剑的力道,他已感觉到这个后生非同寻常。以阴阳子的功夫,一般人无论怎样击打他,他也不会感到疼痛的,正像老虎受到麻雀攻击一样不值一提。而赵云那几剑尽管伤不了他,却也使他感到了强大的冲击力,小臂隐隐作痛。特别是赵云的招法精妙异常,大有仙家之风。阴阳子不禁暗暗吃惊,知道若假以时日,这后生必定修成旷世奇功,决不可等闲视之。

看看赵云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阴阳子忽然放慢了进攻速度,但仍然不让对方逃脱,而是将他困在了那里。赵云见状,不禁又羞又怒,如果阴阳子杀死他或者放掉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独这样既不杀也不放,好像戏耍他似的,让他委实受不了。他忍不住怒斥道:“阴阳子,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你干脆杀死我算了,何必这样羞臊人!”

阴阳子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继续着自己的游戏。

赵云大怒道:“既然如此,我索性自己跳海算了!”

此时赵云已经没有一寸退路了,再往后就是壁立千仞的悬崖,下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纵然他有绝世轻功,掉下去也会摔得粉身碎骨。

阴阳子道:“且慢,我问你,你的剑法师承何人?”

赵云道:“是跟玉清真人学的。”

阴阳子一惊,道:“怪不得如此精妙,只可惜对于贫道来说毫无用处,再锋利的兵器都伤不了我的。赵云我问你,你可愿意拜在我的门下?我情愿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与你,然后再飞升仙界。”

赵云嗤之以鼻道:“笑话,倘若以荼毒生灵为乐的妖怪都可以位列仙班,那三界岂不是乱套了?世上哪还有真理可言?再说,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是玉清真人的弟子,怎么会再拜你为师?”

阴阳子冷笑道:“你休要以玉清真人的弟子自居,我敢肯定她只不过传了你一些平凡的武功,根本没有传授你神功法力。”

赵云道:“那是因为我自己没有仙缘,只想在人世间做一些造福于民的俗事,不能怪玉清真人。”

阴阳子道:“如果你肯拜我为师,我会传给你撒豆成兵、腾挪变化之术,到时候普天之下无论好人坏人任由你屠戮,还怕成就不了盖世功勋么?”

赵云道:“玉清真人说过,那样人与人之间就不平衡了,上天决不会允许那样的人存活于世间。何况你根本不了解英雄的心理。真正的英雄只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决不会以荼毒生灵滥杀无辜为目的。你身为方外之人,通晓左道之术,却心术不正,阴狠毒辣,迟早会遭天谴的!”

阴阳子知道劝服不了赵云,发狠道:“既然你不识抬举,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云见阴阳子要对自己下毒手了,心里清楚抵挡不住,便想于其让他杀死,不如自己跳海摔死算了。正要跳时,猛然记起玉清真人说过,但凡练就刀枪不入功夫的人,不怕硬,却怕软,尤其脐部是个弱点。倘若是刀砍斧剁难以伤他分毫,但如果挠他的软肋他就会受不了。

这时阴阳子双掌犹如惊涛骇浪般劈了下来。赵云顾不得多想,用剑尖照准阴阳子肚脐眼轻轻划了一下。这下子还真见效,只见阴阳子掌上的力道登时荡然无存,满脸痛苦地退到了一边,用手揉着肚脐眼骂道:“下流无耻的小畜生,居然用这种卑鄙手段,有本事你接我一掌!”

赵云见这招奏效,不禁惊喜交加,笑道:“对付卑鄙无耻之人是不讲手段的,有本事你让我再划一下。”

说着往前逼进几步,阴阳子吓得急忙后退。

其实这种招数并不能伤人,只是让人刺挠得受不了。阴阳子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躯居然害怕这轻轻一挠,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有心放掉赵云吧,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杀不了一个毛孩子太丢人,传出去恐怕会遭人笑话。

赵云见阴阳子犯了犹豫,正是脱身的好机会,想运起轻功赶快逃走。谁知他仍处在阴阳子的气场之内,刚一发力,就被阴阳子察觉了,抢先挡在了前边,因此还是跑不了。

旁边的许太忽然说道:“道长,给你宝剑。”

这一来提醒了阴阳子,可苦了赵云。刚才阴阳子徒手,赵云持剑,故此能挠到阴阳子的肚脐眼。现在双方手里都有了家伙,而且阴阳子的宝剑更长一截,赵云无论如何是划不着了。

赵云刚接住阴阳子一剑,就觉得虎口发烫,手臂发麻,宝剑几乎脱手。赵云料定阴阳子第二剑下来时,自己肯定会被震断筋脉的。看来今天必死无疑。他心一横,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挥剑迎了上去。

眼看两剑就要撞在一起了,要不怎么叫赵子龙,他一闪念间又心生一计。就在两条剑相撞的那一刻,赵云猛然一闪身把剑撤了回来。阴阳子只顾奋力厮杀,哪防备这一招,故此扑了个空,身体把持不住,一个狗吃屎栽倒在赵云脚下。

如果换了别人,此时定然死在赵云剑下。阴阳子有刀枪不入之功,即便这样躺在赵云脚下,赵云也毫无办法伤他。不过羞辱他的法子倒是有。赵云知道杀不了他,便用剑尖照定他胳肢窝挠了一挠。阴阳子忍俊不禁,连打几个滚翻到一旁。

等站起身恢复了常态,对赵云狞笑道:“小坏蛋,今天算是让你占了上风。不过屁用没有,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你羞辱了贫道,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抖剑再次扑来。赵云望着他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知道这次无论如何在劫难逃了,只好硬着头皮举起宝剑做最后一搏。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黄线,阴阳子的宝剑猛地间走偏了,两条剑擦身而过。赵云又侥幸躲过一劫。

阴阳子回头看时,见是苏樱宁站在了旁边。原来正是苏樱宁刚才冷不丁推了阴阳子一把,不然赵云就惨了。

阴阳子一皱眉道:“死丫头,你来干什么?”

苏樱宁道:“我是为这个赵云来的,请道长放了他。”

阴阳子道:“他是你什么人?”

苏樱宁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的**。”

阴阳子还没答话,赵云先羞红了脸怒斥道:“苏樱宁,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那种不干净的关系了?请你收回这句话,还我的清白!”

阴阳子和苏樱宁都长期不和人群接触,并不了解人类社会中那些繁文缛节礼义廉耻,因此不觉得难为情。倒是许太听了觉得非常好笑,但碍于苏樱宁是苏暲的女儿,又不好意思打趣起哄,故此把脸扭过去偷着乐起来。赵云看见越发感到无地自容。

阴阳子道:“这算什么关系,杀了他,你可以去找别人。”

苏樱宁道:“不行,我就要他,我喜欢他。”

阴阳子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你退到一边去,看我把这小子一劈两段。”

苏樱宁往赵云前边一挡说:“不,你不能杀他,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赵云还没有从刚才的羞臊中摆脱出来,见苏樱宁来袒护自己,急忙躲到一边说:“我不用你求情,请你让开!”

阴阳子道:“看见了吧,人家并不领你的情,还不退到一旁。”

苏樱宁固执道:“赵云,你不是这妖道的对手,还是听我劝,抓紧离开吧。我能扰乱他的气场,现在我就发功,你趁机逃走吧。”

阴阳子并不介意苏樱宁称自己“妖道”,喝道:“樱宁,不许胡来,你再这样纠缠,我连你也杀。”

苏樱宁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救赵云。”说着就要发功。

她跟随阴阳子生活多年,知道一些玄机。阴阳子担心被她扰乱气场,忙对许太道:“许太,这丫头八成是欲火难耐,才如此偏袒赵云。这样吧,你把他拖到一边**去吧,免得她感情用事吃里扒外。”

许太早对苏樱宁的美貌垂涎三尺,只是因为苏暲的面上,不敢胡作非为。现在听了阴阳子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僵在了那里。

阴阳子喝道:“许太,你还等什么,难道你想违抗我的法旨吗!”

许太慑于阴阳子的淫威,只好过来对苏樱宁躬身道:“小姐,我们还是遵照道长的旨意行事吧。”

苏樱宁骂道:“呸,许太,你自以为能降得住我吗?”

许太知道,凭自己眼下的功力,根本对付不了苏樱宁。但看见阴阳子逼视着自己,便壮起胆子道:“小姐,这不是降得住降不住的问题,而是道长的法旨不可违背,我们还是来一次吧。”

这话一出口,心中的欲火登时燃烧起来,忍不住上前去扯苏樱宁的衣袖。苏樱宁兰指一挥,许太不防备,脸上被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嘴巴子。许太没想到苏樱宁的功力有这么高,吓得捂住脸躲到了一边。

阴阳子不能容忍苏樱宁在自己面前逞强,在她后背猛击一掌。苏樱宁毫无防范,被震的骨软筋麻,倒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来。

阴阳子对许太道:“去,把她拖到山崖后的草丛去吧。”

许太大喜,上前就要拖拽苏樱宁。赵云虽然讨厌苏樱宁,但实在不愿意眼看她受辱,何况苏樱宁是因自己而遭遇险境,故此上前一步,用剑指着许太喝道:“许太,你敢胡来,我定然不会饶你!”

苏樱宁看到赵云在困境中还顾得上保护自己,体验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她含情脉脉望着赵云道:“谢谢你,看来你心里是有我的。”

赵云把眼一瞪:“不许胡说!我只是看你处境可怜想帮帮你,你不要想歪了。”

阴阳子忽然狞笑道:“赵云,现在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你不是不喜欢我这女弟子吗,好,我现在命令你喜欢她,就在这里和她**。你要是答应,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赵云想不到这师徒二人都这么憨脸皮厚不知廉耻,怒道:“阴阳子,再怎么说你也算得上一代宗师,当世高人,你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屁话来?何况她还是你的弟子,你还算是人吗!”

阴阳子道:“这个我不管,我就喜欢让别人遵从我的意志,干他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说,你到底干不干?”

赵云不想和他废话,怒不可遏地挥剑朝他头上砍去,嘴里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等砍到阴阳子头盖骨,才想起这家伙是砍不动的。抬手看看宝剑,又多了一个大豁口。

阴阳子冷笑道:“别枉费心机了,既然不答应,那就还是死路一条。”

说着又进逼过来要杀赵云。

这时苏樱宁已经恢复过来,冷不防将许太打翻在地,跳到三丈开外喊道:“阴阳子,如果你敢杀赵云,我就把你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打碎。”

阴阳子一惊住了手,回头看着苏樱宁道:“死妮子,你敢毁掉我的仙药我就扒了你的皮!”

苏樱宁朝洞口方向走了几步,威胁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这一来阴阳子还真有了顾虑,那些丹药是他费尽心血才炼制的。他想成仙必须借助那些丹药的力量,怎肯被人毁掉。

他看着许太道:“你拦住这死丫头,等我杀了赵云再过来杀她。”

许太愁眉苦脸道:“道长啊,此时她所处的位置恐怕连你也拦不住,何况是我呀。”

苏樱宁又朝洞口走了几步。

阴阳子无奈,只好说道:“好吧,今天我算是被你这死丫头降住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赵云可以走,但你必须留下。否则我还是不会放过他。”

赵云从心底里不愿意再欠苏樱宁的人情,更不愿意落个“美女救英雄”的名声。可是,老天好像故意要他难堪,偏偏一到生死攸关的时候,苏樱宁就会出现并施以援手,这让他很是不舒坦。此时见苏樱宁又因为就自己而被阴阳子强行留在洞府,赵云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说道:“阴阳子,你也不必难为苏樱宁,我是不会这么灰溜溜走掉的,大不了一死而已。”

阴阳子看着苏樱宁道:“听见了吧,人家不领情。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了。”

赵云道:“我并不怕死在你的剑下,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当面向许太问清楚。”

许太道:“哦,莫非你到这里专程是来找我的?”

赵云道:“正是。”

阴阳子道:“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赵云道:“许太,你告诉我,前些日子你对任红昌做了什么?”

许太道:“哪个任红昌?”

赵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不要装糊涂,还能有哪个任红昌。”

许太想想说:“奥,你是说经常和你们在一起的任红昌吧。没什么呀,我能把她怎么样呢。”

赵云怒道:“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又不敢承认,算不得好汉。你敢说前些日子你没有拦截她么?”

许太道:“嗯,我是曾经拦住她,可是我还没有动手,就被道长招了过来。不信你问问道长。”

说完几个人都看着阴阳子。

阴阳子并不关心这类俗事,摆摆手道:“你们之间爱咋地咋地,别和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许太道:“道长,你最好给我做个证见。看赵云的样子,任红昌一定出了大事。你不给我作证,恐怕我会背黑锅的。你忘了,那天我刚把那位漂亮姑娘掀翻在地,你就叫我了?”

阴阳子回忆道:“当时地上还有一位姑娘吗?我好像不记得了。好像……,哦对,是有一个女人的**,雪白雪白的。”

赵云用剑指着许太骂道:“淫贼,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太忙道:“道长你再想想,我是否对那位**姑娘做什么了?”

阴阳子道:“没有,好像是没有,因为我看见你正在脱衣服。当时刚刚脱下上衣,还没来及做男女之事,我就命你跟我走了。是这样的。嗯,许太,你总算有一定自制力,面对那么漂亮的裸女,居然能克制住自己。”

许太道:“不是我自制力强,而是我害怕道长的威风,更舍不得错过拜师学艺的绝好机会。否则,要是换了别人,我绝不会放弃到嘴的美味。”

虽然只是几句对话,但赵云听得出来,二人都没有撒谎。这就是说,许太并没有来得及玷污任红昌。那么,会是谁呢?

赵云看着许太道:“既然如此,那么任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呢?定是因为你看了她的**,她觉得羞于见人,才逃避现实的。如此说来,你仍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许太笑道:“这话未免言过其实,她并没有**于我,大不了闭门不出几天,就会淡忘的。听你说的口气,她好像很绝望了,那一定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莫非是被任举**了?”

赵云道:“胡说!任举当时被你打昏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许太道:“我当时是把那臭小子打昏了,可是用力并不很大,绝对不至于昏迷半天,顶多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一旦醒过来看到任红昌的**,难保他不趁火打劫。那小子是个大色狼,他还偷看任红昌解手来呢。”

赵云一瞪眼:“胡说!任举是我们的弟兄,不可能这么下流。”

许太讥笑道:“嗨嗨,你以为你的弟兄是什么好东西么。不信你可以问甘宁,是他亲眼看见任举的龌龊事的。”

赵云心里一阵伤痛,他不想再问下去,他已经猜到**不离十了。许太虽然是个坏蛋,但他此时的话十分可信。看来,事情的根源在任举身上。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找任举算账,而是赶紧找到任红昌。只有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自己心里才能踏实。

“那么,你可知道任姐姐的下落?”赵云换了平静的口气问许太道。

许太回忆道:“前些日子路过潍坊,听说有位红脸汉子救了一个极美的美女。根据人们的描述,我感觉那位姑娘很像任红昌。后来又听说那位姑娘又被拐骗卖进了妓院,但不知是真是假。原来那个红脸汉子冒充英雄好汉,其实不过是个人贩子。现在这世道都是假装好人,离我许太差远了。我好歹不伪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才是最诚实的。”

赵云知道许太所说的红脸汉子就是关羽。不过,关羽肯定不会拐卖人口。如果任红昌真的被卖进了妓院,一定是在和关羽分手之后。

赵云又问道:“你知道任姐姐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吗?”

“这个却说不准,估计是在潍坊一带。”许太答道。

听了这话,赵云再也沉不住气了,抬腿就想离开。

阴阳子拦住说道:“慢,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吗,不可能,你走不掉的!”

赵云恳求道:“道长,我现在有了急事,待我找到任姐姐之后再赶回来由你处置,如何?”

阴阳子道:“你有什么事我不管,按照我的规矩你必须现在就死,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樱宁道:“赵少侠,别理他,你只管走你的。他敢阻拦,我就砸烂它的仙药。”

话还没说完,冷不防许太将身一纵,来到了苏樱宁前边,挡住了通往洞口的道路。

阴阳子哈哈大笑,说道:“臭丫头,这下子你休想要挟我了。”

苏樱宁心里十分后悔,深怪自己疏忽大意,被许太抢了先机。若要论武艺,许太尽管不是她的对手,但也可以抵挡一阵。她明白,在此期间,阴阳子足以杀死赵云再过来收拾她自己。

事已至此,苏樱宁只好收起招式,换上一副笑脸对阴阳子恳求道:“道长啊,不,师父啊,你就看在徒儿的面上绕过赵云吧。”

阴阳子责怪道:“你这死丫头,当初你私自逃跑,也不管我的饮食起居了,那时候怎么就想不到我是你的道长?哦对,以后不许称我师父。”

苏樱宁撒娇道:“这个我知道,我现在不是有求于你吗。如果你给我这个面子,我以后还给你做清正婴儿。”

刚说到这里,洞口忽然传来一阵啼哭。阴阳子对许太道:“快回去给小家伙喂狼奶,饿坏了就不好吃了。等晚上让这个死丫头给我做清蒸婴儿下酒。”

许太答应着进洞去了。

赵云听得浑身发毛,怒斥道:“阴阳子,你还吃小孩么?简直禽兽不如!”

阴阳子纳闷道:“臭小子,你管得着我吃什么东西吗?你平时吃鱼吃肉谁就干涉你了不成?”

赵云气得发笑道:“畜生!人和鱼肉能一样么?快,现在我请你立即将这个婴儿交给我抚养,否则我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阴阳子仰脸大笑:“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死到临头还充什么英雄。”

赵云道:“不是我要逞英雄,而是我见不得你这样残害幼儿。阴阳子,你听我一句,你这样是成不了仙的。要想白日飞升,只有多行善举,广积阴德,除此之外别无捷径。这是玉清真人讲的,还能有假吗。”

阴阳子喝道:“臭小子!不用你来教训我,我自有自己的道理。看剑!”

说着长剑一抖,直扑赵云而来。

赵云正要拼死一斗,忽见一人叫道:“阴阳子,你住手!”

阴阳子回头还没看清来人面目,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急忙躲避时,一团白灰兜头砸了下来。

来人对赵云喊道:“云哥哥,还不快跑更待何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