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作者:紫月玉宫      更新:2020-09-09 15:35      字数:2209

“我觉得女鬼流掉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这个凶徒的。”郑支队也在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嗯?”

“从之前受害人的表现来看,她挣扎剧烈,应该是第一次遭到这样的厄运。”郑支队见多了人间惨剧,不是他冷漠,而是容不得他心软。

事实就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受害人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没有选择马上自尽,那么厄运再次到来的时候她会相对容易接受一点,不会绝望到这么深的程度。

人类,是最能在逆境中找寻出口的种族,他们的适应性强大到让自己都心惊。只要没当场就死,总是会努力挣扎着活下来。

“再看看吧,也许还有别的线索呢?”闻教授提议到。

“好。”随翩换了口气,在这灰沉沉的帷幕中寻找下一块吉光片羽般的碎片。

“按照时间来算,这应该是距离刚才那一块的故事,最近的一块。”灰雾中被捞出一块闪耀的碎片,随翩一点,三人迈入这一段记忆的碎片。

阴沉沉灰蒙蒙的天,深秋时节落尽了的树叶的枝桠张牙舞爪得指向天空,又像是深埋人躯的泥土中探出的一双双,向苍天求公道的申冤的手。

村口的一颗歪脖子树上系着一根红绫,红绫上挂着一具飘飘荡荡的女尸,一双三寸金莲在空中随风飘荡。

看到这一幕的郑支队本能得冲上前伸手抱住那双飘荡的三寸金莲就要把她放下来!

手掌再一次穿过虚无的人影,勾缠住郑支队,那清晰的身形转瞬之间化为透明的颜色,居然是露出了他的魂魄真身!眼看着那黑气就要蔓延上他的魂躯!

随翩急了,在他背心猛击一掌!郑支队如遭雷击,身形猛然一颤,那黑气被强行聚拢向上逃窜,逼得他张嘴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透明中缠绕着丝丝墨黑的魂血。

随翩抬手收起郑支队喷出的混血准备回头再慢慢让他消化回去,一边伸手扶住郑支队。

“郑支,这是她的记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的,还是要守住心神,别轻易被这些幻想影响,不然,你的魂魄会受伤的。”

原本以为年纪更大的闻教授应该要多照顾,可没想到,屡屡出状况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居然会是更精干的郑支队。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遇到过一次,原本以为以他的精干和惊艳不用随翩提醒就会自己注意,他却毫无准备似的再次一头撞了进去。

“我知道。”郑支队摇摇欲坠,面露苦笑。

他知道的,他原本应该全都知道的,可是没办法,当看到有人上吊,冲上去救人是他的本能,比他的思维比他的理智更早掌握他的行动。

所以,随翩也没有办法责怪他。

善良,不应该是错误。

“而且就算你真的回到这个时候也没用。”随翩抬头看着这飘摇的伶仃的人影,看着浸透她红裙的那一道血痕化为的黑气,叹气道,“因为,她已经死了。”

是的,死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随翩就认出来,这尸僵渐起的是一句尸体,而不是一个活人了。

而在女尸的头上,还盖着方才绣好的喜帕,遮住了那张因为生命逝去而变得可怖的面容。

马蹄声踏破家家户户院门紧闭的村庄,一道人影自远而近,跌跌撞撞,穿过重重迷雾,越过道道门扉,远远得就看到了自缢的在风中飘荡的女尸。

马上的骑士身形一晃,难以支撑似的翻下马来栽倒在地,看着眼前一直散落的男人破鞋。却反而痴痴得笑了起来。连滚带爬得,想要接近这一具女尸,却因为伤了腿脚而行的艰难,反而被他身后不行追赶上来的民众追上,围住了。

“啊呀,官人别过去啊!”

“快放下来瞧瞧!”

“这身子都凉了啊……”

“明儿就要成亲了,这新娘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絮絮的细语汇聚成恼人的嘈杂,官人身边的人越发多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半痴半傻得笑着,嘴里还哼出了哀婉的曲儿。

而眼前的这一片记忆随翩,就在这轻声的曲儿里,轰然破碎。

“是……《离人愁》。”闻教授细细得听了几句,道出了曲名。

“倒是应景。”随翩扯着嘴角还扯着郑支队。

这环境对随翩还真不算凶险,女鬼神志不清,她的精神污染攻破不了三人坚强的心智,而她自带的阴气更是对同为鬼魂的随翩无效。

但要是郑支队再冲动一次,沾染了阴气再被执念侵袭,他肉体凡胎,恐怕回去就得疯了!

这一回随翩不“她以为”了,不省这个口水不怕这个人情,千叮咛万嘱咐:“郑支队可千万不要再任性啦,女鬼的记忆中处处都是执念,要是再被执念沾染了,你就得和她作伴了。想想你的家人老小,想想你的前程抱负,舍得吗?”

郑支队面露窘色:“随女士放心,我不会再冲动了。”

“那就好,那就好……”随翩说着放心,可手上却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肘不肯放。

因为要分心护着郑支队,这在灰雾中大佬记忆随翩的效率难免下降,待得反应过来,已然是一片记忆随翩来袭。

不同于别的随翩的五彩斑斓,这些漂泊的记忆碎片全然都是纯黑的,黑的透不出一点光亮。

不仅小,而且碎,流转在身边最大的也不过人头大小的石头,一人难过,更别说是七尺男儿了。

路过身侧的时候,那一片片记忆碎片中飘零的话语嘈杂得就像进了菜市场,拢着这些记忆碎片不让他们滑走,一面细细得听,这些让她记忆深刻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旁人都在劝着这个官人,女子失贞而死,已然不洁,不能再入他家门,那字字,句句,声声,都是在她心上挖孔剜肉,可她想不听都不行,隔着那个薄薄的棺材板,外面的声音飘进来,她想躲都没处躲。

可偏偏只有他,只有他没有放弃!

哪怕所有人都在劝他,劝他放弃这个女鬼就可以再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可他偏不呀,一意孤行,也要娶了这女子过门。

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