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会结束。

一个没权势的人的死掀不起多少波澜，宋行判了刑，但只是有期徒刑，不是死刑。

观众席上，法官一锤定音之前，女孩倏地站起来：“等等！”

顿时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女孩身上，这女孩满眼血丝，大抵一晚没睡来求一个公道。

她对着封承，开了口：“封大律师，恕我冒昧问一句，您的良心呢？”

空气一静。

封承八风不动，四平八稳地道：“什么意思？”

“宋行这种人，你居然为他做辩护？”

“辩护也分有罪辩护和无罪辩护，好人不该入狱，坏人也分三六九等，”封承缓和了语气，道：“你受害人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法律权威不可挑衅，还望谨言慎行。”

“宋行为什么不该死？”宋甜甜语气重了起来：“他杀了我妈妈！”

“你没听音频么？”封承闻言有些诧异，法官席上有人心思快，忙把音频放出来。

跳开了前面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的争吵，两人还动了手，窃听器就是因为这个才掉下来的，最后是宋行骂骂咧咧地离开，而曲玉华伏在草地上，有哀切的哭声传出来。

刀插在心口上，是一击毙命。

这就已经可以证明宋行没杀人了。

但宋甜甜面无表情，想关音频的人又住了手。

曲玉华断断续续的哭声传了半分钟有余，厚重的雪下面藏着枯死的草地，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来。

然后她捡起了小刀，霎时间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女人哆嗦着，颤抖着拿起那把看着就让人害怕的刀，她哭着，声音眷恋地喊了声甜甜，声腔是哭音，又那么温柔，她极轻极轻地开了口：“……妈妈对不起你……甜甜，妈妈对不起你，不过放心……妈妈会让宋行付出代价的……妈妈死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小刀穿过血肉，“噗嗤”一声，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妈妈……很爱你……”

还有轻轻的“滴”的一声，是眼泪正好掉到窃听器上了。

这句话很不清楚，是经过了后期的还原的。

音频结束，女孩的眼眶彻底红了，她扶着把手，拼命憋会眼泪——她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哭，那很丢人！

她怎么也忍不住声线的颤抖：“你拿什么保证这个音频是真的？”

“这是经过专家鉴定处理的，”封承皱了眉毛。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收买他们！”

“这不是我请的专家，是法院的专门的工作人员！”

宋甜甜冷笑，宛如见人就咬的疯狗：“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买通了法院！”

封承一时失言，片刻，“宋甜甜，有钱和有的是钱是有区别的，买通整个法院——说实话，我恐怕得卖我弟公司了。”

“你们不会和法院串通起来吗！”

封承眉毛皱的更深了。

宋甜甜看出他的微表情，不知怎么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发起怒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在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不值一提！封承……你更虚伪！你更恶心！”

对别人的有偏见的时候，别人呼吸都是错的。

眼看着宋甜甜就要变成见谁咬谁的疯狗了，旁边连忙有人将她按下：“好了你冷静一点！”

“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啊。”

总有些人什么也不知道就爱当和稀泥，上嘴唇一碰下嘴存就是“哎呀多大点事，好啦好啦各退一步”。

宋甜甜于是怒火烧的更烈：“你们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是！没有了妈妈的人又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