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两刻，九皇子接我回宫。没胃口，故尔未用午膳，只饮安胎药。

九皇子搂着我躺上床榻，掖好被角免得我受凉。

我朝他怀里拱一拱，阖目。心里有事，头脑混沌，似睡非醒间猛推他胸膛。

突兀，他吓一跳，惊问，“怎么了？！”

“奸细不能留，要尽早除去。”含糊吐字，混沌霸占思维。临睡着时闻他柔声笑说，“我晓得，睡吧。”

从小到大，首次体会到睡觉也可累人！真的，与其说睡眠养神，倒不如说去打了场仗……

疲惫张开睡眸，头有点疼。暖橘烛光照亮视野，那一灯之芯映在瞳孔中。吓？眨眨眼睛，竟已是掌灯时分，睡了好久。

眼珠转动，由床尾灯台扫向床外……一间寝室四个人，我在床上；九皇子在床头；皇上、玉贵妃分居左右落坐圆桌。

头脑呆怔，望着皇上、玉贵妃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完全清醒了神智。“父皇！母妃！”手肘撑床一坐而起，掀开棉被便要行礼。他二人几时来的？

棉被掀半，玉贵妃柔荑前探娇声制止，心疼道，“免礼了，快盖好被子莫着凉。”

九皇子离开圆椅，转落坐床榻。一面扶我坐好，一面拢被盖住我的身子，并道，“父皇、母妃来看你，见你睡着便没有叫你。”

受宠若惊，我赶紧向皇上、玉贵妃躬腰颔首，谢道，“孩儿谢父皇、母妃惦记，孩儿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

“你醒了，朕也就放心了。”皇上口气淡淡的，夹杂一丝无力。

“让父皇担心了。”垂头，小声言语。

靠在九皇子怀里，借抬首拢发之际朝皇上、玉贵妃看去……玉贵妃神情忧伤，脸色略显苍白。皇上一张威严之容冷若冰寒，嘴角极度下垂。

只至皇上鼻梁垂下目光，我没有勇气去看此时此刻他拥有怎样一双眼睛。寒容与嘴角如此，那眼眸必是骇人的……

寝室内流动的空气愈来愈慢，伴随静默流逝，慢至极限凝结而固。皇上不语，无人敢打破这压抑、折磨人的安静。

我有些呼吸困难，胸/口闷闷的，似压了块石头。被下纤指捏捏九皇子大腿，额头蹭蹭他胸膛。他揽在我肩头的手掌轻轻抚动，给予安慰回应。

察觉到我二人的小动作，也晓得再留下来只会徒增紧张不安。皇上低咳一声，“咳……”站起。

见状，九皇子松开我，与玉贵妃一同起身。我拉着被子，由侧坐转跪床塌。

皇上双手负于身后，冷眸向我投来时缓了缓，口气颇为温和，“赏点好东西给香儿，算是给她的补偿。”

“是，孩儿明白。”躬身颔首。嘴里应着，心却道，‘我的父皇啊，好东西是不能与好身体相提并论的。若香儿真的丧失生育能力，我就算送她几座金山银山她也不会快乐！’

皇上摆袖离去；玉贵妃看了我一眼，随离。

“孩儿恭送父皇、母妃。”我道。

“孩儿送父皇、母妃。”九皇子跟上二人脚步，出室。

作者题外话：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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