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一行人尚未出城，便迎面碰见气息微喘的宁婉。宁婉仍是那袭紫色紧身宽袖百花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夸张的牡丹花卉图案。她一见落玉，裙摆一扬，轻盈地腾身跃起，落在他面前。

落玉面色冰寒，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冷酷：“宁姑娘，落玉只想知道，浅浅究竟在哪儿？”

宁婉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和妒意，美目轻垂，漠然以对。

“宁姑娘！”落玉加重语气低低喝道，“浅浅于我而言是何等重要，想必宁姑娘应该很清楚，且说落玉自问坦荡无愧，若是宁姑娘有意为难，那请恕落玉无礼了。”

“你！”宁婉咬唇轻嗤，拂袖间，身影倏地退开三步远。

“宁姑娘，莫要逼落玉出手——”他低低一叹，似是无奈般，慢慢阖上双眸，伸手抚上腰间碧玉带。

“慢！”宁婉娇声一喝，眸光微闪，语气有些酸涩，“这次袭击纪清浅的，确是霄冥阁的人，也是霄冥阁的人将她掳了去，可是，霄冥阁的人并未伤她性命，我们不过是受人钱财，忠人之事罢了。”

她微撇过脸，艰涩地补充道：“我答应过你，不伤她性命，自会，遵守与你的约定，你却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信不过那出银子的人！宁姑娘，你既是无意伤害浅浅，你就告诉我们浅浅现在被困在哪儿，可好？”杜新竹疾声打算宁婉的话语，声音有丝颤抖。

宁婉只是静静地垂眸而立，默不作声。

“宁姑娘，失礼了——”但见银光一晃，落玉竟不知何时闪至宁婉身前，她的颈上，架着一柄薄如蝉翼却韧如钢铁的软剑。

“落玉公子。”宁婉面容凄婉地看着他。眼角泛着点点碎光。“你果真如此，爱她护她······”

落玉敛眸。并未回答她地话。只是再次低声重复道：“宁姑娘。请带落玉去将浅浅寻回来——”

“好。”许久之后，宁婉才幽幽启口。

而暗室内，莫浅浅已然被黑衣女子揪着头发拖过一条石巷暗道。来到一个房间。

黑衣女子冷然一笑。手腕一用力。便将莫浅浅狠狠地甩在地上。

莫浅浅浑身乏力的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低低喘着气，墨发凌乱，身上的衣裙已被鞭笞得破烂不堪，伤口皮肉微微外翻，像一条条蜿蜒的血色蜈蚣，鲜血濡湿了衣裙。她勉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爬到床沿，额头渗着豆粒大小的汗珠，终于能让自己斜斜地倚靠在床柱上，她的十指控制不住地轻轻抽搐着，指尖凝着瘆人的血块。

“纪清浅——”黑衣女子几步上前，蹲下，揪住莫浅浅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来，“我突然发现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呢——”她阴鸷一笑，指尖似是有意无意地挑开莫浅浅手臂上碎破的布片，露出那滴鲜红色的守宫砂。

“谁能想到，纪家大小姐嫁入三王府一年有余，竟然还是个处子，喏喏喏——”她一脸同情地抚着那滴守宫砂，语气是却是说不出的兴奋，“真是可怜呢，瞿书焕根本就不要你，连送上门，都不要你——”

莫浅浅被迫仰首望着她，眼角慢慢滑下两行清泪。

“哦，不哭不哭——”黑衣女子轻柔地帮她拭着眼角的泪水，“别怕别怕，瞿书焕不疼你，有人会疼你的——”

莫浅浅一听此话，本能地向后一仰，奈何头发被其扯在手中，这样猛地一牵拉，登时疼得让她闷哼了一声。

黑衣女子阴冷地笑着，笑了很久，似是想到了一个绝顶妙趣的主意，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在莫浅浅的眼前极其轻缓地晃上一晃，待看到莫浅浅眸中露出惊惧之色，才轻轻摇着头，幽幽安慰道：“啧——啧——啧——不要怕，这个不是给你用的。”她俯下身子，凑到莫浅浅的耳边，朝她的耳朵呼着热气，低低道：“放心，我不会给你用这个药的，你不需要它——”

黑衣女子冷笑着，慢慢站起身，低声一喝：“进来！”

便见方才用竹签对莫浅浅用刑的那两个精壮大汉走了进来。

黑衣女子大笑着，走到男子身边，轻轻抚着其健壮的胸肌，朝莫浅浅媚笑道：“怎么样，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莫浅浅目眦欲裂，痛恨地怒瞪着她，身子艰难地向后挪动着。

“来，把这个吃了。”黑衣女子声音冷如寒潭，将瓷瓶塞进了其中一个男子的手里。

两人没有半分犹豫地便吞了那药丸。

黑衣女子悠悠走上前，抚摸着莫浅浅的脸庞，柔声道：“别害怕，他们会很温柔的，那个小药丸，只是帮你们助助兴——你会很快活的。”她顿了顿，复又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就是想让你清醒地，看着自己是怎样下贱地和别的男人燕好的——”言罢，她伸手“嘶啦”一声，将莫浅浅背上的衣服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玉肤，虽有骇人的伤口，却只会让男人愈加欢喜。

黑衣女子厉声大笑着，抛下一句“你们好好伺候她，别弄死她就行”，便离开了房间。

黑衣女子站在开阔处，遥望那处小院，嘴里无声地轻笑着：“清儿姐姐，这可是甜儿送你的贺礼哦——”

房间内，莫浅浅挣扎着欲起身，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男人，心中异常慌乱，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用平稳沉静的语气，说道：“你们，可知道我的身份······”

这两个大汉只是笑着，呼吸愈发急促，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我可以双倍补偿给你们······”莫浅浅低喘着，撑着床沿站起身，“你们，不要碰我······”

“好处就是——你！”一个男子粗喘着，便欺身扑了上来，将莫浅浅压在身下。

另一个男人只觉血气上涌，浑身发烫，看见莫浅浅背上露出的大片雪肤，更觉口干舌燥，宛若饥渴已久的野兽看见食物一般，扑身上前，双手在她背部滑腻的肌肤上摩挲着，贪婪地狂吻着她的脊背，舌尖轻轻地舔舐着那尚未凝血的伤口，那纤弱的身子因疼痛而轻微颤栗，在他看来，却欲发让其兴致高涨。

“滚——开！”莫浅浅低泣着，伸手便去推搡面前的那个男人。可她绵软无力地击打在那男人眼里，近乎于挑逗和邀请，反而更加无所顾忌地扑上前，粗糙的手掌探进其里衣，在她细软的纤腰处揉捏着，厚唇细细地啃咬着她的脖颈、手臂，然后缓缓上移，停留在其秀美的锁骨上，尽情而放肆地啃噬着、吮吻着。

缠在她身后的男子也越发地疯狂，手掌由其背部游移至其胸前，揉搓着，复又向下探去，但听衣料撕碎的声音，粗厚的手掌试图拨开那两条纤细修长的腿。

莫浅浅只觉气力在一点一点流逝，心若死灰，但身体里却渐渐有股诡异的力量慢慢在燃烧，咆哮着，窜至四肢百骸，终于，她凄厉地嘶吼一声，猛地推开身上的这两个男人······

落玉等人在宁婉的指引下终赶到城郊的这处废弃已久的小院，然而宁婉仅知那个黑衣女子将纪清浅带至此地，却不晓具体的位置，四人连忙分散寻找。

然而，当落玉循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找来时，见到的却是让他犹如钻心噬骨的一幕：

莫浅浅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身上仅剩的衣物几不蔽体，雪白的肌肤上布满道道渗血的鞭痕，触目惊心，她双目赤红，手中握着尚在滴血的烛台，赤足站在满地血泊之中······而距她不远处，横躺着两名赤身**的男子，他们面部表情恐怖而扭曲，好似在极度惊愕之中死去，颈部冒血的伤口深及颈骨，胸口处血肉模糊，似是被锐物连连猛力扎刺而形成······

“浅浅——”落玉浑身颤抖着，试着唤了一句，但声线细弱得却几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浅浅——”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心口一点一点撕裂的声音，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颈部啃咬的淤痕，手臂上被指甲抓破的道道红线，还有纵横交错的鞭打的伤口······每一处，都让他痛得几乎要疯了。

而她，似是没有灵魂的陶俑，呆呆地站着，任凭他怎么低唤，都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周围宛若死亡般静寂，但能听点烛台针尖上滑落的血滴，“啪”一声，落在她光洁的脚背上······

“浅浅——”落玉柔声低唤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那个血泊中的女子，仿佛每接近一点，便能更加强烈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绝望和悲凉······

“浅浅——”他终于走近那个女子，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但未及碰触到她，却见她猛然转身，眸红似血，高高举起手中的烛台，便用力地朝他胸口刺去。

此刻她的眼中，没有梨香满园中的明媚纯真，只有刻骨的仇恨。

“浅浅，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落玉对自己胸口上淌血的伤口宛若未觉，只是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缓缓抬手，无尽柔情地抚上她的脸庞。

莫浅浅的脸上只有腾腾杀意，她猛力拔出烛针，便欲二度刺下，就在这时，闪过一道暗影，便见她手腕一松，烛台滑落，人也绵软地瘫了下来。

落玉一把将其挽在怀中，同时迅速褪下自己的外衫，细致地将她裹好，打横抱起。他转身之时，便见到立在门前，满面泪痕的宁婉。刚才，便是宁婉在紧要关头掷出一枚暗镖，击昏了疯魔一般的莫浅浅。

“你是傻子吗，她会杀了你的，为什么不阻止？”宁婉凄迷一笑，嘴里讥讽道，但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外溢。

“是我不好······”落玉哀恸地凝望着怀中昏睡的莫浅浅，轻轻道，“这是我的错······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我答应她的······可是，我没有做到······”

“你疯了，你疯了······”宁婉喃喃轻道，“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

“我知道······”落玉的声音轻软得好似三月梨花瓣，“可是我爱她······”

落玉抱着莫浅浅，慢慢地走出房间，从别处赶来的杜新竹和顾识航却在见到落玉此时的神情，怔怔地不敢靠近。

“浅浅——”杜新竹呜咽出声，却见落玉怀中的莫浅浅，忽地滑出一只手臂，细白的肌肤上，满是累累伤痕，有掐咬的淤痕，更有外翻的伤口。

顾识航心头仿若被重物狠狠一击，疼得不禁抬起手，死死摁住心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