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问罪
作者:九重塔      更新:2022-02-18 16:13      字数:2151

苏御九道:“跟你无关。”

苏流裳脚步一顿,冷笑:“既然跟我无关,那让我去干什么?”

说着,他居然重新在椅子里躺了下来,显然不打算理会这个无聊的人。

苏御九脸色忍不住又开始铁青。

“我知道你很想把我吊起来打一顿。”苏流裳语气淡淡,听起来颇有一种任由宰割的气度,“不过也随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什么时候把我折腾死了一了百了。我无所谓,不过贱命一条。”

苏御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底阴沉色泽流转,语气冷冷:“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苏流裳心头微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什么意思?”

“从帝都到云州这一路,我对你已经够容忍了,你别得寸进尺。”苏御九咬牙,“若真惹得我耐心尽失,我保证你会后悔。”

苏流裳心头腹诽了一句,托着下巴沉思片刻:“你说得对,这一路来你虽然每天摆着个脸色,像是谁夺走了你媳妇杀了你母亲似的,不过的确还算是容忍,但那又如何?”

淡淡一笑,他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苏御九:“你是希望我对你感恩戴德,然后忘了你之前对我做的恶行?还是以为我是菩萨转世,喜欢以德报怨?”

苏御九被他激怒,下意识地扬手朝他扇了过去。

苏流裳没躲,唇角挑起的弧度讥诮而透着蚀骨的冷意。

巴掌在即将落到苏流裳脸上时停了下来,苏御九咬了咬牙,冷道:“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苏流裳无视他的举动,语气淡淡,“你到底想怎样?”

苏御九没说话,眉眼阴鸷冷冽。

“我搞不懂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思。”苏流裳躺回椅背上,遥望远方天际,“方才我跟闻七的谈话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但我说的并不是实话,跟你继续纠缠下去并非我所愿,我喜欢无拘无束自由的日子,可你的阴晴不定却让我觉得烦躁,一天两天可以忍受,一月两月也可以忍受,但让我忍受几年,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苏御九眯眼。

“所以,给我个具体的期限。”苏流裳语气平静,“你可以当做这是谈判,你如实说出你的想法和条件,我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做到,然后在期限之内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但期限之后,我希望能跟你划清界限,从此再无瓜葛,你觉得如何?”

他觉得如何?

“你想得倒是挺美,也天真得可爱。”苏御九伸手攫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表情阴沉得像是地狱来的罗刹,“想跟我划清界限?做梦比较快!苏流裳,你这辈子逃不出我的掌控,我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告诉你,不管你能不能熬得下去都得给我熬,除非你愿意看着云州苏家从此覆灭,寸草不生!”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苏流裳的下巴掐下来似的,虽刚才那巴掌没落下来,却能感觉到他心头积压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

苏流裳疼得皱眉:“放开我。”

苏御九当真就松开了他,只是一双眼睛像是毒蛇似的锁住他那张脸,只看得苏流裳头皮发麻,苏御九才慢条斯理地敛眸理了理袍袖,像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声音依旧阴沉得吓人:“你不是菩萨,本座更不是。没了云州苏家,对本座不会有任何影响,你若是也能看着云州苏家覆灭,上万人因你而死,本座大概会真心地佩服你。”

说完这句,他转过身,离开之际丢下最后一句:“本座的期限是一辈子,你慢慢熬吧。”

苏流裳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动,直到确定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真的离开了,他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咬牙切齿地低骂:“神经病。”

也不知上辈子

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被这么个神经病缠了上来。

苏流裳闭上眼,心里盘算着以后的处境。

这一路以来从苏御九的反应以及方才他愤怒之下想动手却及时止住的举动来看,这个人脾气的确是天生强势霸道,阴鸷易怒,容不得别人反抗,骨子里透着暴虐,却也不是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端看他想与不想。

但这段时间苏流裳已经可以确定,在一定限度之内,苏御九显然愿意容忍他这种“被视为不敬和挑衅”的行为——虽然这种愿意本身就带着一种愤怒。

但既然愿意容忍,可以忍耐,至少能证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至于他在顾忌什么,或者为什么愿意容忍,苏流裳也不是不能判断出个大概来。

一辈子?

苏流裳冷冷挑唇,若苏御九真能忍受这样时常被惹得暴怒却不得不克制的处境,那他又有何惧?

奉陪到底就是。

……

正月初一的晚上,甘锦华从帝都皇城离开,带上自己的手下,悄无声息地返回齐国。

正月初六傍晚,闻七收拾了行囊,从云州出发赶回帝都。而同一天里,南圣女皇陛下年节休朝结束,正式开始新年之后的第一天早朝,君臣于金殿上议事,朝堂气象焕然一新。

正月初十,马不停蹄赶路的甘锦华用了整十日时间回到齐国,恰逢齐国荣氏皇族宗亲齐心协力,接连数日在朝堂上劝谏皇上从宗亲中过继年轻有为的子弟立为储君,亦或者选秀入宫,诞下皇族子嗣,以继承大统。

甘锦华对此心里早已有底,听到手下陈述近日情况也只是冷笑。

齐国皇帝荣麟如今不过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即便膝下尚无子嗣,也还没到需要过继子嗣的地步,然而皇族宗亲突然如此有默契地在朝上提起此事,接连几日频繁到几乎以“逼迫”的姿态劝谏,无非就是担心横空出世的甘锦华抢了本该属于他们的位子。

况且他们心里清楚,不管皇帝是二十岁也好,三十岁也罢,甚至是以后的四十岁五十岁,他拥有亲生儿子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所以他的皇位本该传给荣氏宗族之中侄子辈,而不是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姓人。

而甘锦华眼下不在帝都,显然是最好的行动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