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玉堂的义妹
作者:戴小楼      更新:2019-08-25 00:52      字数:8722

这时候保罗心里面清楚的很,五鼠要拿赵娴做挡箭牌,说白了就是人质。

欧阳风甚至远处鸾凤楼上阮阿蛮惊叫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楚,心思电转,立刻就有了主意。

“阿风,天罗网,科尔特。”一声大喝下,他一手拽过赵娴在自己身后,另外一只手腰间一按,软剑弹出,剑光一片,把袭来的四鼠笼罩了进去。

钻天鼠速度最快,已经到了他身边,“嘭”一掌劈在了他肩膀上,彻地鼠韩章的双铁爪也亮了出来,轻而易举就挡住了他的软剑,穿山鼠许庆和翻江鼠蒋平则翻身对付窜过来的御猫展昭,以保罗的功夫,五鼠任何一个他都不是对手,想一挑四,笑话了。

在保罗的大叫下,欧阳风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腰间,一个圆筒掏了出来,一按机关,“嗖”一声,一个黑糊糊东西射了出去,那东西到了众人头顶,哗一下展开,往下盖了下去。

众人都是一惊。

什么玩意儿?

落在后面的白玉堂软剑一挑向上划去。

距离太远,这天罗网也没什么威力,如果近一点,倒是可以缠住一个人的,不过,保罗的意思原本就只是希望能让对方呆滞一会儿,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时间。

保罗吃了钻天鼠卢芳一掌,胸口一闷,喉咙一甜,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可惜,他没展昭那样的内力,能把鲜血喷成血雾迷惑人的眼睛。

手上软剑投掷向旁边穿山鼠许庆,翻身搂抱住赵娴,一个拔枪动作,肋下皮革硝制的小小百宝囊中科尔特执法者拔了出来。

在地上滚了几圈,钻天鼠卢芳抢过去就要拽被保罗搂在怀中的赵娴,突然看见保罗手上拿一个黑糊糊的筒状物指着自己,还露齿一笑,心下一愣,心说这小子笑什么。

手指轻扣,一根钢钉无声无息就射了出去,这种距离,即便是钻天鼠也无法躲避,钢钉噗一声入肉,钉在了卢芳的腿上。

卢芳踉跄几步倒退,被韩章扶住,“大哥怎么了?”

“着了这小子道儿,他暗器厉害,小心……”

正说着,欧阳风也到了两丈远的地方,手上已经摸出科尔特执法者,一扣扳机,六根钢钉嗖嗖嗖就对着彻地鼠韩章射了出去。

欧阳风到底经验少,这个距离,韩章来得及反应,双铁爪一挥舞,当当当几声响,就把钢钉给拨挡住了,不过,依然有一根钢钉射到了韩章身上,这么乱的情况之下,他本身已经受伤还扶着卢芳,能挡住五根很厉害了。

“两管袖箭,白玉堂。”保罗一声喝。

这时候可没什么敌我,先打了再说,显然,谁抢公主谁就是敌人啊!

而那边展昭大战穿山鼠和翻江鼠,早有机灵的董平娄青两人跳下房顶帮他,其余人依旧紧张地端着诸葛连弩,可谁也不敢乱射,场面的确太混乱了。

欧阳风的两支袖箭对白玉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早期产品,威力太小,只能阻挡他一下罢了。

五鼠中钻天鼠卢芳和彻地鼠韩章都已经中了钢钉,而白玉堂的小小内伤调息一会儿实在不怎么打紧。

“五弟,抢公主。”卢芳身为大哥,气派倒是十足,一声喝,颌下胡子都翘了几根。

五鼠何曾吃过这个亏,白玉堂盛怒之下,软剑飞起,身形冲向保罗,而欧阳风想过来帮忙,却被受伤的韩章和卢芳几招打得手忙脚乱。

这要是真的科尔特就好了,保罗心里面叹气。

毕竟,科尔特执法者名字听了厉害,但巴掌大的手枪状发射型暗器,你还能指望它有多大的威力?

孔雀翎?暴雨梨花钉?那是吹的,真有那么厉害的暗器,谁还练武啊!后世武学势微,跟杀伤力巨大的热兵器的崛起的确有很大关系。

“搂住我。”保罗大喊一声,赵娴虽然惊慌,还没失去理智,伸手就死死搂住了保罗的腰。

他居然向白玉堂扑去,这一出,谁也没想到,白玉堂也没想到,眼看着保罗如同淫贼扑向小姑娘一般扑了过来。

这家伙每次都是出人意料,想干什么?白玉堂想起认识这人以后似乎对方从来没按牌理出过牌,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人家请他嫖妓他刚出门就翻脸拔剑相向。

眼看对方扑了过来,下意识地,抬手一剑。

保罗不躲不避,大喊一声,“大宋律,杀皇族株连九族……”说着趁白玉堂身形一滞,就张开双手死死抱住了白玉堂,白玉堂素有洁癖,上次就被他勾肩搭背过,这次居然还来了个最亲密接触,心里面恨得不行,后悔刚才怎么没对着他心房刺过去。

其实,保罗心里面贼精着呢!他让赵娴搂住自己,如果白玉堂真的一剑透刺,势必要伤到后面的公主,白玉堂可不知道赵娴身上穿着防弹衣。

五鼠抢公主只是为了脱身,心里面也清楚得很,杀公主是什么罪名,陷空岛虽然号称禁地,但是如果朝廷发兵剿灭,老弱妇孺可就惨了。

“笨蛋,跳汴河啊!”保罗嘴巴贴着白玉堂耳朵,低声说了一句,接着腰肢一扭,三个人摔倒在地,向汴河滚去。

五鼠虽然无法无天,倒没听说过他们杀人放火,保罗觉得如果今晚五鼠在此全部身死,实在有些可惜,何况白玉堂这人不错,气质孤高绝雅,做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一刹那间,白玉堂全明白了,口中发出一长三短怪异啸声。

只要诸葛连弩不发射,五鼠逃脱还是轻而易举的,其他四鼠得了白玉堂的暗号,抛下对手纷纷扭身向汴河水面窜去。

展昭一抬手,“小心公主……”衙役们只能拿着诸葛连弩干瞪眼。

保罗、赵娴、白玉堂,三人翻翻滚滚掉下汴河,四鼠嗖嗖嗖也是落水逃窜,展昭立刻带着人追到河边,汴河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哪儿看得到人。

“师叔……”欧阳风急红了眼,疯子一般在河边四处寻找。

唯一站在原地的寒江孤雁尚云凤,手上捏着宝剑呆呆站着。

展昭到底机变,立刻吩咐手下,“沿河边上、下分头寻找玉卓公主。”

这时候,从远处鸾凤楼跑来一个人影,双手拎着裙角,正是花魁阮阿蛮,这一阵快跑让她头上坠马髻都散了,却浑若不觉,“保罗,保罗……”

“我在这儿……”十几丈远的河边一声低呼,接着保罗背着赵娴从水里面爬了出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特别是赵娴,此刻正当深夜,又是春寒料峭,一张小脸蛋冻得惨白,两撇小胡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咳了两声,一张嘴吐了出来,这汴河水,她可是生平第一次喝。

“师叔,保罗……”欧阳风和阮阿蛮一个快一个慢,都跑了过去。

“我没事!”保罗喘着粗气,水滴从凌乱的头发上往下滴着,整个人狼狈得很,“不行不行,阿风,师叔我老了,阿蛮,我现在样子还够不够帅?”

欧阳风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忍不住使劲捶了他一拳,阮阿蛮忍不住捂着嘴,两串眼泪滚了下来,这人,为什么这么温柔,这个时候还不忘关心安慰人。

“公主……”展昭和开封府衙役们也纷纷到了跟前。

这一仗,绝对是三年来武林中最出奇最精彩的,那些从头看到现在的江湖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一仗的内容传出去。

而保罗这个原本在东京城扬州门地段凶名卓著的三流角色,经此一役,声名大盛,尤其是他的暗器,居然能射伤轻功天下第一的钻天鼠,隐隐然有了暗器大家的风范,有人甚至说,他可以排入武林暗器高手前十。

五鼠败了,但是却丝毫不损名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被几十张诸葛连弩瞄准是什么滋味,五人闯东京,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逃出生天,就已经是了不起了。

而展昭,声名更盛,独战五鼠的风范让他站在了武林最顶端,这个境界这种名气,不过寥寥十数人罢了。

这一仗,其实谁都没输,大家各有好处,当然,五鼠和御猫的恩怨结的更加深了,恐怕日后免不得刀剑相向。

……

保罗很惬意,睡的是阮阿蛮香喷喷的床,喝的是波斯的葡萄美酒,吃的是石髓羹、炙羔腰、炒蛤蜊、煎炙獐,还听着阮阿蛮弹琵琶,这日子,拿个王侯来也不换啊!

阿蛮软着身子,云鬓散乱,脸颊上粉红一片,快速收拾了一番,然后拿剪水双瞳狠狠扫了一眼那该死的冤家,在门外两个丫鬟的陪伴下,窈窈出门下楼,今儿有一帮江南的士子学生邀请她弹奏几曲,一则,她看在江南同乡的份上,二则,四大花魁都热衷于参加文人士子们的活动。

其实,这和后世的歌手举办歌友会是一个道理,你可以拒绝富豪的包养,可以拒绝高官显贵的胁迫,但是,你不能拒绝热心的粉丝。

秋月看自家主子下了楼,又给赖在床上的保罗手中拿着的酒杯中倒了一杯葡萄酒。

“我说爷,您可真是……小姐出门去参加那些士子们的聚会您就一点儿都不吃醋?”秋月对保罗对人对事的很多奇怪态度表示不理解。

保罗把一手枕在脑后,舒服地喝了一口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吃醋啊?”

秋月恨恨,“您真傻还是假傻啊?小姐是去和一帮男人聚会?您就真确定小姐不会喜欢上其中某位才高八斗的俊俏少年郎?”

小姑娘十五岁,情窦初开,对保罗总是有意的勾引,但是却又总替自己的小姐着想。

“小丫头不懂。”保罗笑笑,一个明星可能跟自己的某个粉丝相恋么?“难道你希望我整天把阿蛮像是一条狗一样拴在身边?”

狠狠一跺脚,秋月大嗔,“你老是喜欢拿狗来打比方做什么?”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看着秋月很无赖地笑了笑,把秋月笑得面红耳赤的,可又不愿意移开眼光,就这么和保罗对视着。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许多人啊,连狗都不如。”保罗这是典型的美国想法,“再说了,你不觉得阿蛮自己也很喜欢参加这些文会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她去跟朋友聚会聚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小丫头被气得不轻,“懒得理会你,等小姐喜欢上别人,你就哭罢!”

她说归说,身子却坐在了床边,伸手在保罗腿上按摩捏拿起来,没一会儿,该死的无赖呻吟着,发出快活的声音。

秋月听着这声音,心跳不由加快,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厉害,身子也软软的没力气,心里面很是恨眼前这人,老是吃自己的豆腐,却又不肯真的发生些什么,常常搞得自己浑身无力,感觉身体里面有流淌着的热流,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继续在这位无赖大爷腿上捏着,她鼓起勇气低声问:“爷,你……为什么老是不愿意要我?”

她是小姐的,小姐是眼前这位眯着眼睛享受的保罗爷的,那么,间接的,她也是这位爷的,姐妹们都说男人好像馋嘴猫,没一个不偷腥的,可为什么眼前这个猫死活就不偷她呢?

保罗睁开眼睛,一口喝干杯中酒,然后把酒杯放在床头几凳上,没直接回答问题,却问:“秋月,如果你养一头猪,才一百来斤,而你又不缺吃,你会不会杀了猪来吃?”

秋月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蛋使劲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把,“你怎么不被那个白玉堂一剑刺死。”

看小姑娘真有些生气,保罗起身,从背后搂着她娇小的身躯,秋月浑身打了个激灵灵的冷战,一下子瘫软在保罗怀中。

“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保罗在小姑娘雪白的颈项间轻吻了下,“我可是把你当成能说话的人看,难道你希望我像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今天跟女主人上床,还没几个时辰,又把女主人的丫鬟也拉上床?”

“那就是红颜知己喽?”小姑娘很容易哄,眼睫毛低垂,轻轻眨了两下,一时间心里面很是一片愉悦。

“我很喜欢小猪,我们是共享着连阿蛮都不知道的秘密的好朋友。”保罗在小姑娘耳垂上吻了一下,小姑娘差一点晕过去,身子快乐地直颤抖,和小姐的情郎共同拥有着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这样的情话可比什么赞美的诗词歌赋都来得动听。

“好啦!”保罗站直了身子,“等小猪养肥了,我就来吃,怎样?不相信的话,咱们拉勾。”

小姑娘上了无赖的当,红着脸蛋伸出雪白的小指跟这位保罗爷轻轻拉勾,心里面恨不得自己马上养得肥肥白白,好让这位保罗爷杀来吃。

“我可真要回去了,在这儿赖了好几天,再不回去阿风要找上门来了,那家伙,甩脸子的时候连我都怕他。”

默默拿起黑色外袍,秋月站在他身后给他套上,看着他转过身来一笑,小小年纪,心里面却泛起春愁来。

“跟阿蛮说一声,我一得空就过来。”

小姑娘看着无赖出门,心里面一阵酸,低声喃喃,“当时一句情话,惹起多少魂牵梦系,天亦不知,情郎怎知?”

可以肯定,即便是东京城的妓女们,起码有一大半的人在诗词的素养上比陈保罗要高。

不过,保罗向来不认为泡妞需要念诗咏词,你诗词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柳屯田么?既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出了鸾凤楼,走了没多远他就觉得有人跟踪自己,皱了皱眉头,快步在前面巷子一拐。

李三娘紧跟过去,刚转过巷口,就看见自己心里面那冤家双手拢在袖子里面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这位小娘子,老跟着小生干什么?”保罗打量着眼前女子,脸蛋精致娇小,显然有一些儿胡人血统,偏生上面还点缀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光看眼睛十分纯情,但身体却婀娜多姿体态妖娆,用后世的话来说,标准就是“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或者叫“萝莉的脸蛋,熟妇的身材”。

脸上一红,李三娘低头,低声说:“笨蛋,跳汴河啊!”

保罗脸色一沉,这句话,是他对白玉堂说的,当时声音极小,连背后搂着自己的赵娴也不可能听见。

“你先站着等等。”他转身去在街角买了几味南食,还带了一壶女儿红酒,这才走过来,“走罢!前面带路。”

李三娘看他问都不问,有些好奇,“你怎么不问问我?”

“佳人有约,不亦乐乎。”保罗的笑容让李三娘心中一阵狂跳,“那人伤势怎么样?”

李三娘黯然,原来他都知道,低声说:“他很好。”

“没想到他也很风流啊!居然有小娘子这样如此标致出色的红颜知己。”保罗一笑。

李三娘慢慢走着,忍不住低声说:“奴什么身份,怎么有资格做保罗馆主好友的红颜知己。”

保罗奇怪,心说这小娘子怎么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哀怨。

跟着李三娘到了胡饼巷家中,他四下打量,院落打扫的极为干净,也没看见什么使唤丫头,倒是极为僻静清幽。

李三娘一推门,里面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正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兄真是好胆色啊!”保罗笑着走过去,把手上南食和女儿红酒放在桌子上。

白玉堂微笑,伸了伸手,“坐。”

李三娘忙碌着把南食用大碗装了,又取了酒杯出来,给二人倒上酒水,保罗坐那儿笑笑,“白兄好福气,这样的红颜知己很难得。”

“保罗兄错了。”白玉堂慢慢喝了一口女儿红酒,“蓉娘是玉堂的义妹。”

保罗噢了一声,语气中显然透着怀疑,说起来也是,像是李三娘这样的尤物,他白玉堂又不是太监宦官,怎么就不动心思呢!

“玉堂一生癖好武学,至于男女之情么!跟保罗兄这样的风流人物可不好比,蓉娘的确是我刚认的义妹。”白玉堂再一次强调义妹这两个字,“说起来,蓉娘暗底下喜欢的可是四海武馆的馆主陈保罗这样的大英雄。”

看着白玉堂那奇怪的笑容,再看看旁边红着脸不说话的李三娘,脸皮厚如保罗,也不免有些尴尬,“白兄调笑了,我那点儿本事,最多算二流角色罢了。”

白玉堂摇了摇头,伸手摸出两根钢钉来,保罗讪讪笑着接过,“这个,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当时保罗其实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钻天鼠卢芳出其不意被他手上科尔特执法者一射咽喉要害,恐怕就得血溅当场,彻地鼠韩章肩头吃了欧阳风一下,也是小伤而已。

两人互相说着闲话,李三娘在旁边倒酒,谁也不提正经事情,说了好一会儿,倒是免去了客套,互相直呼其名了。

一壶酒眼看着就要空了,白玉堂话锋一转,说:“保罗,你我相交,朋友贵在知心,我这个义妹,向来深慕你的名头,不如,我今天就做个媒人,许配给你为妾如何?”

保罗还没说话,旁边李三娘眼眶发红,低声说:“奴什么身份,万万配不上保罗馆主……”

微微一皱眉,白玉堂有些不悦,“我陷空岛锦毛鼠的义妹,便是皇帝老子也伺候得,蓉娘,这件事情你别多嘴。”

看他们两个唱做俱佳,根本分不出真假来,保罗有些苦笑,“这个……我暂时还没打算成家。”

“你红颜知己多整个东京城都知道,我又不是让你做什么承诺,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点担待都没有?”

看着白玉堂白玉一般的脸膛,保罗心里面实在有些好笑,如果一个虬须大汉拍着胸脯说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如何倒也没什么,可白玉堂白衣胜雪姿容俊雅,说这话,未免就有些叫人不习惯了。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沉默,保罗一口喝干杯中酒,伸手去摸酒壶,晃了晃,酒壶里面却没酒了。

看他这副模样表情,白玉堂长身而起,“给你个了解我义妹的机会。”说着就转身出门,顺手把房门也带了起来。

外面白玉堂带上门后,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陈保罗,这可是报那天你硬拉我去嫖妓的一箭之仇。”

保罗这才发现,房间素雅简洁,分明是人家的闺房,有些苦笑,心说有强奸的,强买强卖的,可没听说过有强迫纳妾的。

李三娘低着头,轻咬嘴唇,脸上涂了胭脂一般殷红一片,心跳如奔马,哪儿敢说话啊!

等了小半会儿,那冤家依然没说话,她自惭身份,一时间,不由落下泪来。

正哭着,一块雪白的手帕伸了过来,随即一把温柔的声音,“哭什么呢!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是美女了。”

伸手接过手帕,李三娘心里面更加难受了,想了想,隐瞒着不说没任何好处,不如直接告诉他,也不指望什么了,能脱离李三那死鬼,再也不过以前那般行尸走肉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于是低声抽泣着就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一口气说完后,心里面顺畅了不少,拿手帕在手上玩弄,这才发现原本雪白的手帕眼泪鼻涕一大堆,脸上立刻飞起红云两朵,连脖子都红了。

陈保罗此刻听了李三娘的话,反而很是钦佩,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两人距离就近了不少。

当然,这个近可不是什么心灵上的合契,而是指身体的间隔,李三娘闻到对方身上淡淡一股男子气息,原本平缓下来的心跳再一次加快,保罗又不是什么作怀不乱的君子,自然就有些心动,两人身体一动不动,姿势却香艳暧昧。

“奴不要什么身份,只要做一次你的女人,死也心甘。”李三娘把原来跟自己那个死鬼丈夫李三说过的话说了出来,一时间胆子大了,往保罗怀里面一扑,死死搂住了他。

保罗低下头,原本想说一句笑话调剂一下的,看见李三娘梨花带雨,一张俏丽的脸蛋,怀里面身体暖玉温香,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一低头,去吻对方嘴唇,可李三娘却偏过头去了。

咦?

他有些奇怪,李三娘也不说话,拉着他进了里面房间。

“奴的身子不干净,可奴可以用菩萨的名义发誓,奴的嘴唇便是以前那个死鬼丈夫也没吻过碰过,相信奴,任何人都没碰过,奴要说谎,天打雷劈。”她低声说着,还没等保罗说话,就蹲下身子,伸手去解保罗的腰带。

她虽然是良家,可毕竟被前任丈夫逼着做半掩门的,这横吹笛子竖吹箫的本事自然是学过的,虽说这本事从没拿出来使用过。

那时候妓家教司坊可是有专门类似的书籍印刷供从事风月行业的女人们学习,这一点,可就能看出大宋朝的富裕来。

在此刻的欧洲,书籍还只限于贵族和教廷僧侣们阅读,哪儿像是大宋,东京城高头街上“振兴隆”、“德五祥”、“凤麟阁”、“博雅斋”、“环文阁”、“惠昌山房”、“陆房山馆”等大书坊鳞次栉比,碑帖字画充盈市面,武功秘笈都有得卖,譬如太祖长拳拳谱,六文钱一本,甚至号称少林神功的易筋经,也是六文钱一本,当然,是不是正宗,能练出什么效果可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候的大宋,要吟诗卖弄学问?有诗经唐诗柳词印刷成书。

要考状元?有各科状元上榜范文印刷成书。

要看闲书解闷?有最流行的说书段子印刷成书。

姑娘们要做妓女赚钱?有教司坊教材印刷成书。

即便是佛道两教的典籍,书摊上都能随便买到,只不过区区几文铜钱罢了。

保罗又不是不解风月的鲁男子,自然晓得她要做什么,心里面感动,伸手把她拽了起来,接着一个手指过去,放在了她左胸上,“我相信,你这里是干净的,比什么都干净。”

这话一说出口,李三娘眼眶里面的眼泪瞬间滚了出来,这样温柔知趣的男子,哪怕只一晚,胜过以前行尸走肉一般。

两人的嘴唇吻到了一块儿,如胶似漆,保罗这时候才发现,怀中的女人一动情,身体居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十分的诱惑。

他算是花丛老手了,东京城世面上的胭脂水粉什么味道的没闻过,可这种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味道,简直比那些世面上的香粉强数倍,心下感叹,这实在是绝代尤物啊!居然就被埋没在民间。

一吻之后,李三娘气喘吁吁满脸绯红,连站都站不动了,她心底发誓,这种滋味是第一次尝试到,以前种种实在是白活了。

伸手整理了几下她的衣衫,保罗轻声说:“出去罢!我虽然不能给你承诺什么,可是我能保证一得空就来瞧你,来日方长……何况,我还担心你那义兄躲起来听墙角。”

“怎么可能。”李三娘低下头玩弄衣角,完全就是初尝恋爱滋味的小儿女模样,正回味“来日方长”这个词呢。

“不得不防啊!”他嘿嘿笑了两声,拉着她手走到外间,伸手推门,白玉堂背着手在树下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招了招手,白玉堂皱眉。慢慢走进房间,“这么快?”

保罗一挺胸,“你看我像是那种急色猴子么?我可不是什么下流胚子,白昼宣淫……”说到这儿,他想起来自己好像白天常常做,讪讪笑笑,“那个……这种事情,总要花前月下才好。”

男人啊!再怎么奇男子,绝对不会在房事时间长短上口头认输的。

白玉堂哦了一声,“这么说,我倒是轻看你了。”

两人坐下后,保罗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来递给李三娘,说:“这是大通钱庄一张三百两的票据(北宋世面流通货币为铜钱,成锭的金银并非主要流通货币,当时做大宗生意使用的铜钱甚至需要用牛车来拉,银票应运而生,方便,也便于小说描述),画押人是我,拿去开个小酒馆,应该够了。”

他掏钱的时候,说实话心里面略有些心疼,这不是小气,而是的确已经是他最后的私房钱,连阿风都不知道,四海武馆入不敷出根本不赚钱,他和阿风出来带的钱说实话也用的差不多,真是要接近潦倒边缘了。

李三娘盈盈拜倒,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曾几何时,她梦想着和眼前这人哪怕睡上一觉便死也心甘,现在,梦想成真了,而她,也不必要再做那半掩门的生意。

“奴私房积蓄颇丰,钱财尽够了……奴娘家姓霍,闺名蓉娘。”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