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藏头诗
作者:戴小楼      更新:2019-08-25 00:52      字数:6373

月色如水,院子里面霍蓉娘正站在那儿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怎么了?”保罗走到她身边,声音温柔无比,探手搂住了她小蛮腰。

霍蓉娘缩在他怀中,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说罢!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儿。”保罗在她耳边吻了一下。

浑身酥麻之下,她战抖着往对方怀中又缩了缩,咬了咬唇,唯唯诺诺低声说:“奴……太没本事了?不会武功,帮不上任何忙,只能是负累……”

保罗失笑,“怎么能这么说,真要这样的话,岂不是天下不会武功的女子都成负累了,别乱想,真要人又漂亮武功又好我可不要,完美的人跟妖怪没什么区别的……”“状诸葛多智近妖”这句话他是听说过的,人太突出完美并非什么好事情。

“可是,奴认识的这些江湖人几乎个个都是人又漂亮武功又好啊!”霍蓉娘有些哀怨,“比如那位展大侠,比如大哥,还有那个白云剑客……”

“这怎么能比,他们是男人啊!”保罗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面咒骂,shit,是哪个缺德鬼排的武林俊杰榜啊!一个比一个漂亮,展昭英气、白玉堂飒爽、夏侯仁俊俏……这些家伙穿裙子化妆打扮一下,天底下大半女子要跳河了。

“对不起!”蓉娘靠在他怀中低声呢喃。

“你看,今儿月亮多好,说这些臭男人实在是对不起这月色啊!”他一边哄着怀里面女人一边想:看来混江湖要人长得帅才值钱啊!

蓉娘“噗哧”笑了起来,这个单纯且苦命的女子,对目前的生活满意得恨不能要快乐地大喊、呻吟才好,可是,生活真的如她所想象那么简单么?

白玉堂臀上的伤势将养了七八天才好,保罗么,还是老样子,天天闲逛白吃白喝,他这段时间跟霍蓉娘好得蜜里调油,放了阮阿蛮好几次鸽子,把阮阿蛮气得要死,带着丫鬟就跑去四海武馆,又追到四海春日,结果在四海春日门口上演了一出美女倒追男的好戏,保罗在大街上狂奔,后面阮阿蛮拎着裙角追赶,一边追一边喊:陈保罗你个淫贼,负心贼……

东京城的人太半知道阮阿蛮是保罗的红颜知己,有一句俗语叫“情人间的矛盾连狗都不愿意管”,根本没人想去多事。

最重要的是,大家也乐得看这样的好戏,这市井之间,就指望这样的绯闻谈资消磨时间啊!日后老了也可以吹嘘:想当年咱东京城四大花魁之一的阮大家,大街上倒追美男子四海武馆馆主陈保罗,行人纷纷侧目,传为一时佳话,咱大宋朝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天下少有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实在不是少数,因为说书人已经编了新段子在各大酒楼说书:当年淫贼偶像柳七柳屯田被妓寨行首班头狂追,不得不躲进大相国寺暂避风头,今有四海武馆馆主陈保罗,淫贼名头直追柳屯田,鸾凤楼行首阮大家狂追三条街,保罗馆主抱头鼠窜,从得胜桥绕过东十字大街到潘楼街,窜进界身巷,转过小甜水巷,最后躲进了南门大街的米脂画皮馆,天下知名的神手琵琶阮大家在米脂画皮馆门口撒泼叫骂,画皮馆行首米香香保持沉默……

当然,说书段子是绝对夸张了,阮阿蛮虽然名字当中有个蛮字,可还没野蛮到在人家大门口叫骂的地步,实际上是保罗溜进了米脂画皮馆后阮阿蛮就悻悻而去了,不过,那时候的说书人,跟后世的娱乐记者一个腔调,没绯闻也给你制造个绯闻出来,不然东京城一百多万人口靠什么娱乐啊!

这时候,江湖上传言寒江孤雁尚云凤再一次溜下峨嵋山,还把师妹一字峨嵋剑马凤姑也带跑了,据说把峨嵋掌门普度气得卧床不起,让听闻了这个消息的保罗不停摇头叹气,青春叛逆期的少男少女啊!好似他自己已经七八十岁一样。

四海武馆的院子里面,保罗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看徒弟们练一趟太祖长拳,这趟拳脚是开国皇帝赵匡胤编练的,倍受禁卫军重视,保罗自然要把这趟拳脚功夫当重点教授,这好比后世大学生考托福,学好了就是资本啊!

旁边阿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雅兴,居然要念诗给保罗听。

“师叔,我给你念一首诗,你好好听着啊!”

南疆北漠任飘零,

侠行平身叹伶仃。

展颜一笑风尘事,

昭彰日月在我心。

他念完诗,保罗噗哧一笑,接着板起脸蛋,“阿风啊!虽然说同性恋值得尊重,同性恋也有人权,不过……我个人来说,是不欣赏同性恋的,你可不能喜欢展昭搞同性恋啊!”

阿风莫名其妙,脸上飞红起来,啐了一口,“呸!你才喜欢展昭呢!”

“不喜欢展昭你干嘛做这么一首打油诗?”

“这诗跟展昭有什么关系啊?”阿风还有点不服气。

保罗翻起白眼,“我说阿风,你把诗的每一句开头一个字连起来念念看。”

“南……侠……展……昭?”阿风目瞪口呆,尴尬得要死,“那个……这是峨嵋派那个寒江孤雁尚云凤在开封府大狱里面做的诗,开封府的狱吏觉得这姑娘文武双全,在外面吃酒的时候把诗传出来了,我准备拿来蒙蒙你的。”

摇了摇头,保罗叹气,“阿风,我跟大哥都没指望你考状元,可你起码也懂点诗词再卖弄啊!”

“谁要考状元啊!”阿风不屑,“女子无才便是德。”

保罗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是女子么?”

“师叔,你……”阿风恨恨,使劲在他脚趾头上踩了一脚。

正在笑闹,外面有弟子进来通报,“馆主,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展昭。”

到了客厅,客人带着金翼冠,穿着宝蓝色镶边的黑色御前侍卫装,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正是御猫展昭,坐那儿很是悠闲地喝着四海武馆价格低廉的茶叶泡的茶。

四海武馆弟子渐多,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保罗也因此多了许多不要钱的佣人一般,不过,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别说是做点事了,就算是把全部家财孝敬了也是正常的。

“展兄,怎么有空到我这个小庙来喝茶。”保罗打着哈哈。

“展某在酒楼吃酒,恰巧说书人讲的段子是‘四海馆主当街狂奔,画皮馆前花魁骂街’,一时好奇,就来看看四海武馆馆主这位偶像级淫贼。”展昭好整以暇,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任他陈保罗脸皮再厚,被展昭这么一说也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两声,说:“岂敢,小弟可不敢跟柳屯田柳大师比较,这偶像级淫贼实在是谬赞了。”

展昭暗骂,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没奈何,板了脸说:“实不相瞒,展昭今日来是有求于保罗兄。”

嘿嘿,还真是用人脸朝前啊!保罗暗笑,“这个,展兄一代高手达人,武林俊杰榜高居第一,州桥独斗陷空岛五鼠,手下八大巡捕数百衙役,小弟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展昭不理会他的调笑,继续说:“这件事情,说起来跟保罗兄也有些渊源的,上次大街上刺杀辽国宜兰侯的行动,那个被抓的刺客多臂魔陆小凤被劫走了,展某也是怕对方报复,说起来,这牵机盟势力庞大,在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中算是实力雄厚的一支恐怖力量,保罗兄红颜知己无数,这万一……”

他打起了官腔,保罗还真是有些忌惮了。

“这个……”他沉吟了一下,问:“展兄,这个牵机盟盟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展昭早晓得他会问,说:“牵机盟盟主万里追魂彭海原本是摩尼教五大荣耀护法之首,后来据说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因此离教出走,创立了牵机盟,此人一身武功神鬼莫测,天下妖人榜排行第二,据说此人在回鹘国势力庞大,能不需通报就觐见国王……”

“喜欢上女人就出走?回鹘国不是大宋藩属国么?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交人?”他有些不明白,不过,摩尼教?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中土摩尼教禁止男女之事(摩尼教教义要求高级僧侣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下部赞》要求“具足善法五净戒”,五净戒是真实,不害,贞洁,净口和安贫,贞洁就是禁止性交)摩尼教是西域回鹘国教,聪明如保罗兄,应该明白罢!”展昭一句话直接回答了所有问题,摩尼教在回鹘为国教之尊,势力庞大,寺院拥有土地,可以征收租金、布匹、粮食、水果,饲养家畜,使用各种工役。高级僧侣丰衣足食,处于特权地位,别居一室,下属不能随便晋见,吃饭有人侍候,可以对下属施行肉刑,这些与原本的教规有了很大的不同。

历史上的摩尼教从未成为居于统治地位的宗教,唯一的例外就是在回鹘统治下,它取得了崇高的政治地位,有了经济特权甚至生杀予夺的大权。

保罗双手抱胸,哦了一声,接着抬手一搓下巴,“咦!等一下,摩尼教,是不是明教啊?”

展昭缓缓点头,“不错,中土摩尼教众自称明教,武林中则称呼他们为魔教。”

保罗苦笑,虽然他是美国华裔,但是明教么,嘿嘿,名头这么响亮,毕竟,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武侠小说,即便是在海外长大,他小时候也是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的,不然如何对陆小凤这名字那么敏感呢!

他试探着问:“这个中土明教总坛所在是不是叫黑木崖啊?”

展昭诧异,“不错,摩尼教总坛的确在两浙路温州雁荡山黑木崖。”

叹了口气,他心说江湖也不好混啊!走一步算一步了,看来逍遥日子要到头啦!

“展兄稍等片刻,小弟我准备点防身的家伙。”他转头匆匆离去。

等他把家伙准备妥当,吩咐了阿风看门,拉了展昭就走。

展昭微一挣力甩开他的手,似笑非笑拱了拱手,“武义郎请了。”

保罗愣了愣,接着在心里面大骂赵德芳这老狐狸,他武义郎的虚衔根本没人知道,展昭知晓自然是八贤王告诉他的。

没奈何,上了贼船,不得不为之,保罗有些垂头丧气。

两人一路走去,保罗跟在展昭旁边,眼看前面就是四海春日了,有些奇怪,“展兄不会是准备去春日喝不要钱的酒罢!我虽然是老板,我的武馆酒馆也都挂着四海的名头,不过,我为人可不够四海……”

“非也,展某只是希望保罗兄能叫上白玉堂,况且,现在天色尚早,我这一身打扮也不适合。”

这身打扮恐怕就是为了去吓唬我的罢!保罗耸了耸肩膀,觉得展昭不见得能想出这么奸诈的主意拉自己下水,出主意的一定就是八贤王赵德芳。

保罗好歹劝说了白玉堂,道理说了一大堆,白玉堂在他“你的办事能力要是比展昭厉害岂不是抹了他的面子”这样的理由下,勉为其难,猫鼠合作了。

天色渐晚,展昭换下了官服,一身黑色劲装打扮,保罗身上的“四海袍”黑色,里面的衣服土黄色,正是最适合的夜行衣,而白玉堂,这段时间习惯了穿保罗的四海袍,甚至瞧上了他的牛皮靴子,很是花了保罗几个钱,不过,他拿了人家五千两,这些细节也就不计较了。

三人在四海春日的后院打扮妥当,保罗从肋下掏出两个小圆筒来分别递给了展昭跟白玉堂,“这叫天罗网,一按就能喷出一张大网,对付高手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展昭跟白玉堂都见识过威力的,塞外四魔的老大老三就因为这个而死,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只要对手有刹那间的失神就足够制敌于死地,根本不客气,直接收了起来。

“桃花瘴,一按喷出能笼罩方圆接近两丈的烟雾来,在这个范围内会迷眼、流泪、咳嗽,再厉害的高手也一样。”保罗又掏出两个圆筒塞过去。

白玉堂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弄的?”旁边展昭也十分感兴趣。

保罗嘿嘿一笑,这是他那天看塞外四魔玩桃花瘴受到启发,立刻萌生了制造催泪瓦斯的念头,于是就用芥末混合胡椒加上一些别的植物混成粉末,也算是生化武器了,类似后世的女性防狼喷雾器,跟四魔用的桃花瘴比起来那是要方便快捷许多。

“刚做出来,这个……别盯着我看啊!”他被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人家柳三变随便写写词就能讨女孩子喜欢,我要是不会做点儿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怎么能让阮阿蛮那样的花魁喜欢上我,我的长处就这一双巧手,跟两位武功高强不好比的,这些只是自保的小玩意儿,不足挂齿。”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保罗,难得有共识,“淫贼。”

“好了,我们先来看看地点。”展昭从身上拿出东京城地图来铺在了桌子上,伸手在上面一点,说:“根据拱卫府送来的情报,四魔的同伙应该就在这里……”

保罗看了看展昭手指的地方,大吃一惊,“什么?杀猪巷的千金一笑楼?”

……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汴河上起河洛,下至淮泗,直通长江,四方物品就是沿着这条河源源不断运往京城,可以说汴河是大宋的经济大动脉。

州桥的繁华,依靠的就是汴河,而杀猪巷旁靠朱雀门侧依汴河,是州桥一带不可多得的好地盘,虽然名字不怎么雅观。

杀猪巷,这巷子原本是屠宰业的天堂,而且执刀的几乎都是女人,杀猪巷因此而得名,后来杀猪巷产业结构调整,女人们不杀猪改杀人了,杀的就是各色男人,只要你喜欢嫖妓,一定会听说过杀猪巷的名头,这里可是东京城勾栏妓寨最稠密的地方,这里面的女人杀起男人来可是厉害得紧,男人们被杀了一次免不得还想着第二次。

妓女和杀手,原本就是最古老的两大行业,说起来,这个杀猪巷的名字,还真包含着哲理。

千金一笑楼,就在杀猪巷里面,东京城四大花魁之一的孙七斤就是千金一笑楼的行首,擅长舞蹈,尤其是公孙大娘剑舞,耍起来天下无双。

孙七斤的腰肢极软,在舞剑的时候往往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再刺出华丽的一剑,有人说,孙行首的腰肢,那是足足值一万两银子的。

男人们总是这样,喜欢管中窥豹,把两种不相干的事情能联系到一起去,看着一位美女舞剑,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位美女赤裸着身子坐在自己身上扭动腰肢。

此刻,汴河水静静流淌,隐约有丝竹管箫、男女呻吟渗透在空气中,和胭脂水粉的香气混合成一种极具诱惑的特殊味道,当然,还夹杂着句把“你这杀千刀的腌臜瘟生嫖老娘居然敢不给钱”这样煞风景的叫骂在其中,构成了杀猪巷独特的人文景观。

保罗和展昭、白玉堂一起站在墙根处,白玉堂似乎有些尴尬,保罗摸着鼻子不说话,只有展昭,似乎熟视无睹。

“我去踩踩盘子。”白玉堂觉得站在墙根听嫖客和妓女们的叫床声实在是丢他锦毛鼠的名头,何况旁边还站着宿敌御猫展昭,于是一伸手撩起袍角,嗖一声就上了房顶踩探路线去了。

两人继续在黑暗的墙根站着,嗅着空气中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陈保罗。”展昭突然低声说,“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保罗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天下能人异士很多,像我跟白玉堂这样的身手,大约也就在前百位徘徊……”

“我知道,武功不代表一切嘛!”

“不!”展昭的声音在黑暗中低沉且坚定,“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代表了一切。”

他慢慢转过头来,双眼在黑暗中宛如星辰,“江湖上前三十位的高手,即便像是那天州桥一样有几十把诸葛连弩对着也会若无其事的,当然,这样的超级高手难得一见,不过,万里追魂彭海乃是天下十四杰之一,他的十三枚回魂燕子镖以真气催发,三五丈内威力无匹。”

保罗愣了愣,低声说:“多谢,万一真是彭海的话我会小心的!”心里面却在嘀咕,展昭莫名其妙关心我做什么?

“八王爷跟我提了一下,说以后你会去拱卫府做事,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提前让你知道。”展昭抱着巨阙剑靠在墙上漫不经心说:“你这个人太散漫,连玉卓公主都敢带出来,不管是我还是陷空岛五鼠,武功都是前一百位的,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溅五步的结果,你居然还敢带她去看我们比武……”

保罗打了个哈哈,心里面却大骂八贤王:这老狐狸,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去拱卫府做事了。

正说话,白玉堂回来了,轻轻掸了掸衣角,低声说:“四周就几个妓院的打手,那位花魁孙七斤正陪一个客人,那客人还带着两个保镖,一个是陕中巨盗陈汝均,一个是少林弃徒毕铁熊,陈汝均擅长快刀,毕铁熊一身十三太保横练了得,这两个人居然给人做起了保镖,看来那客人不是常人。”

展昭沉吟,看了看旁边没说话的陈保罗,心想三人联手即便直接面对万里追魂彭海也不会吃亏,就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门说:“咱们见机行事就是了。”

看展昭第一个跃入黑暗中,白玉堂撇了撇嘴巴,哼了一声,“你说展昭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宜兰侯被杀而被怪罪?我看这次悬,堂堂一个辽国使者在京城被刺,展昭要是解决不了这棘手的事情,脑袋都难保,因此来找咱们……”

保罗低笑,“我估摸着也是,相机行事就是了。”他也有些烦恼,赵德芳老是拉拢他,眼看展昭这个开封府总捕当的窝囊,实在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心说这官家饭不好吃啊,说着一拉白玉堂,在墙根尾随展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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