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虎断门刀
作者:戴小楼      更新:2019-08-25 00:53      字数:3449

呼伦瑶从太平公主又升越国公主,恩宠在大辽算得一时无两。不过眼下她还是不得不回去,拿刀威胁自家老子手下骑兵参赞要来的一千铁骑跑来东京耀武扬威只为了给夫婿涨个面子,情意是足够了,在国事上便显得太过儿戏招人话柄。再不回去,萧燕燕和耶律隆庆再宠她恐怕也得咬牙切齿割心头肉,要不然宗室个个效仿那还了得。

这位玩八棱紫金锤的辽国公主三步一回头,眼眶里面的泪水看得保罗心疼,恨不得便驾马过去再不让她走,好歹被萧国舅劝说住,回去还可以弄假成真,承天皇太后面子上也过得去,最多斥责几句,还会帮她善后,不回去才真的麻烦。

要说萧国舅当真仗义,到底是游牧民族儿郎,不脱豪气,又留给保罗爷二十万贯十足兑现的万里钱庄银票说是给弟妹们添置首饰,脸皮厚如保罗爷也觉得这位道宁兄忒客气了。

送走呼伦和萧道宁后,果不其然,官家的圣旨将将便来了,曰:陈保罗官复原职,加封江东转运副使,即日离京。

老太后得知后差点儿吐血,盐运使和转运使,听起来只差一个字,可区别便大了。老太太意思是弄个盐运使给保罗做,他有个广陵县侯的爵位,自然是去做扬州府盐运使,到地方上还得受知府节制。

而这转运使就不一样了,转运使并不是正式的官职,历来都是皇帝给恩宠的臣子下去历练,代天巡察,有监督各府衙官员之责。何况前面加上“江东”二字,这两个字概念可就大了,江南东西两路、淮南东西两路、两浙路这些几乎都能和江东扯上关系,简直便有古装戏上“八府巡按”的意思,当真是一把尚方宝剑啊。

老太太着人去官家那边询问,结果官家还一脸儿委屈:母后不是说封陈保罗转运使么?儿臣还怕他年轻不堪大用,因此只敢让他做个转运副使……

“听听,听听,他居然跟哀家玩起心机来了?”刘娥母老虎一般咆哮如雷,新做的冕冠上垂下来的珍珠帘子一阵儿碰,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赵雅,你是怎么传的口信?盐运使能说成转运使?”

老太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皇上是故意的罢,只得连连磕头,“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

旁边庞太师也不知道抱什么心思,便劝说:“太后,官家年轻,自小便待着宫里面,想自己瞧瞧这天下江山也没办法,说不定一时起了年轻人玩性。这陈保罗可不也是年轻着呢么,做个江东转运使替官家瞧瞧这如画江山可也说不定。”

“他陈保罗有什么资格做这江东转运使?”刘娥怒气不消,“自太祖开国,能做转运使的最低也是个正二品的官阶。太胡闹了,哀家怎么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子……”

这话她说可以,庞太师便不大好说了,斟酌了一下缓缓说:“太后,其实这未必便是坏事,五品翰林院待制做转运使,想必御史们也不太乐意罢。何况扬州府那是个烟花甲天下的地方,这陈保罗历来喜欢逛窑子,他家里面迄今还有个东京四花魁出身的女子呢,到了那儿可不一定闹出什么丑闻来,到时候岂不更妙!”

庞太师果然老成谋国,这话说的当真不假,寻思得滴水不漏。刘娥一想,的确如此,这才稍微歇息了怒气,只是还把赵雅一顿儿骂。

年轻,年轻,这便成了借口。刘娥骂了一阵子后坐下来,犹自生闷气,儿大不由娘,难道自己真老了?

扬州水门外不远便是人们喜欢踏青所在,东京八景的“汴水秋声”和“隋堤烟柳”俱都在这儿。此刻正当高秋,汴河两边柳堤成行,当真是秋天出游的好季节,那岸边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男女在玩耍追逐,只是船上保罗爷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站在保罗身边的白五爷会凑趣,看着滔滔汴河水轻吟,给他来了一首“长相思”,弄得保罗爷哭笑不得,自家伤感跟心爱的姑娘们聚少离多,这白老鼠偏还弄这出景儿,不是故意刺激我么。

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白五爷鼻腔儿出气,“你便是活该,什么人不好喜欢偏喜欢那么多公主郡主的,岂不是自家找不痛快?江湖上多好,天高且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你就吹罢!”保罗不屑,“江湖就真无忧无虑?你在陷空岛无忧无虑干嘛非得大闹东京城?说白了还不是看不得展昭的御猫头衔,名和利谁个真能跳出去?自由自在?笑话,这天下谁不受气?官家还被御史台一干御史威胁被包黑子喷满脸儿口水呢!我说玉堂,多看些书,整天舞刀弄枪的,恁丢我东京文曲星的身份,你可是我大舅哥……”

“看五爷我下次还管你死活。”白玉堂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差一点儿给他屁股上一脚把他踹下河去。

宁殿直在船头看着船家摇撸,听两人争执,脸上一笑,“少保,你和白兄弟当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到一起儿便斗嘴。”他这次也升了官,被保罗保举了个从五品两淮漕运员外郎,运河历来被说成“半天下之财赋,悉由此路而进”,由此可见那是个多么肥的肥缺儿。还兼了个步军都总管,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倒是没白在大理寺吃那般苦头。

“谁跟他欢喜冤家。”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分辨,保罗还嘀咕了一句,“我可没爱好搞兔子。”把白玉堂气得俊面通红便要拔剑跟他玩命,结果被双胞胎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酥糯的嗓音同时响起,“舅老爷又欺负少爷,回去我们可告诉少奶奶们去。”

“陈保罗,你等着,下次有你好看。”白五爷气呼呼跑回船舱生闷气,保罗咧嘴一笑,倒是稍微排遣了些心中闷气,宁员外郎笑了笑,走进去拉了五爷下棋。

“少爷,为什么不开心?江南好哩。”双胞胎妹妹大眼睛眨巴眨巴瞧着保罗,她们姐妹俩可是央求了好久才让保罗同意带着她们两个,眼下瞧着就是衣锦还乡,又是不知情事,当真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岁。

保罗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姑娘头发,“小姑娘家家的,你们哪儿懂啊!”

妹妹郝贝贝不服气了,瞪大了眼睛说:“我们都十三了,在老家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哩。”说着挺起胸来,似乎证明自己已经是合格的女人了。保罗看她脸上稚嫩,偏要装大人,那神情当真好笑,不由笑了起来,“别挺啦!金橘罢了。”说着手还比划了一下。

双胞胎顿时大羞,两张脸蛋上同时泛起桃花,“少爷真是淫贼。”

“吓!这是谁说的?敢编排少爷。”

“舅老爷说的。”双胞胎齐齐一指船舱内的白玉堂。

呃!保罗爷无言,算了,随他编排罢。转身看着岸边杨柳缓缓后退,东京,是愈发远了。

“少爷,我们给你唱个曲儿解闷罢!”双胞胎说完不待保罗说话,便齐声用家乡话唱了起来,歌声稚嫩曼妙,连摇橹的老船夫都竖起了耳朵,满是皱纹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天赋与轻狂,微雨后,薄翅腻烟光,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两姐妹唱的是“望江南”,词牌名倒是贴切眼下,只是这内容么,未免淫贼了些。船舱内白五爷未免哼了一声,“这曲子当真适合你们家少爷,偷香的淫贼,在东京还偷不够,又下江南去偷……”

两姐妹听了未免不欢喜,“怎么淫贼了?这是咱们扬州通判欧阳修大官人的大作哩。”

“别理会他。”保罗笑着揽了俩姐妹肩膀,“你们舅老爷就会臭贫,少爷喜欢你们唱的。”

一叶轻舟,装着三个便衣官儿,沿着汴河过了应天府转运河南下,数日间便过了临清、涿郡、清江、楚州,眼瞧着便要到江都了,老船夫便建议,几位大官人,眼下到了承州(高邮,韩世忠大破金兵梁红玉擂鼓便在这儿)咱们今夜不如下船歇息,明日便可一路顺风到扬州了。

保罗倒是无所谓,双胞胎却是看两旁景色兴致勃勃,这一段正是“邗沟烟柳”所在,乃是吴王夫差开的运河段,两岸大片大片的垂杨柳,比起东京的烟柳景色更胜一筹。

船只靠岸后,一行人寻了客栈住下。白五爷不比保罗爷一直在东京城混,他可是个江湖老手,便给保罗介绍本地势力,“这儿是淮阳帮发迹之地,虽说淮阳帮现下把总舵移去了扬州,可这里却是淮阳帮柳家宗祠所在。”

“淮阳帮很猛么?”金秋蟹肥,晚稻初香蟹如虎,新开湖(高邮湖)螃蟹当真肥美,保罗正啃着螃蟹腿。

白玉堂看他的眼神未免便一副“我很瞧不起你这江湖初哥”的模样,“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之一,老帮主柳明扬号称淮左枪棒第一,少帮主柳天风年轻俊杰榜排行第五……”

“才第五嘛!”保罗冲他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说你可是年轻四杰之一,这人还在你后面呢!“这淮阳帮有什么绝学啊?”

“五虎断门刀……”

保罗爷噗哧一下笑喷了,武侠小说看过不少的他可是太清楚了,这五虎断门刀不是龙套武功么?还五派三教六盟十二帮之一?真真笑掉大牙,“五虎断门刀,听这名字就是不怎么样的武功。”

他话音刚落,隔着一张桌子位置上腾一下站起一个人来,“五虎断门刀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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