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三 唱念做打俱佳
作者:戴小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86

大宋朝仁宗年间,大辽朝夏国公、大宋朝藩属党项政权首领,检校太师兼侍中,定难军节度,夏、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使、西平王李元昊脱宋自立,变服侍,改礼乐,创文字。改元‘天授礼法延祚’,自称大夏国皇帝,改姓嵬名,更名曩霄,自称青天子,史称西夏。

李元昊其人,为人狠毒、好战、嗜杀,元昊叔父嵬名山遇掌握军权,素有贤德美名,在西夏很得人心,其时李元昊尚未称帝,为夺军权,密谋诛杀叔父,并灭其满门,合府上百口独独因嵬名山遇之孙女嵬名香香身在大宋朝躲过一劫。

诛杀叔父后,李元昊掌握了全部军权,数年苦心经营,这才改兴庆州为兴庆府,自立为帝,并下旨悼念叔父,追封米脂王,其时,贺兰侯嵬名多多出使大宋朝,在东京巧遇已是四花魁之一的嵬名香香,不知底细的贺兰侯以家族和国家的名义劝说嵬名香香归国重振米脂王府声威,并说灭门惨剧很有可能是当今把持朝政的卫慕氏所为,嵬名香香报仇心切,脱籍暗中回归西夏,被李元昊封为米脂郡主。

其时,李元昊生母卫慕氏为皇太后,原大辽国公主耶律宜兰为皇后,舅父卫慕山喜之女卫慕氏为皇妃,皇后耶律宜兰不喜插手朝政,且又是辽国人,朝政大权因此被外戚卫慕氏所把握。

卫慕一姓把持了朝政,元昊不喜,借口舅父卫慕山喜有夺权之心。

并且借当初叔父嵬名山遇之死诬陷,毒酒鸠杀生母和爱妃,又把舅父卫慕山喜和卫慕氏官员全部沉入黄河,彻底解决了外戚之乱,并好言安抚米脂郡主,下旨升为米脂公主。一切礼仪用度与皇室同。

此时,大宋朝西征,大宋和西夏之间大战开启。

西夏国境内富有矿藏。李元昊雄才大略,大肆招募人才,武器锻造冠绝一时,尤其以甲胄和刀剑铸造最为出名,其锻造的甲胄皆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努可入。西夏刀剑号称吹毛断发天下利器,又有江湖上神秘的机关盟相助,铁冶司有威武霹雳炮、神鸦飞火筒、五烟突地鼠、木流喷火兽等威力惊人的火器,在三川口、好水川大战中锋芒毕露,大败宋军三十万。

仁宗帝大惊,在八贤王、包拯等一干名臣保举下,起用天波府穆桂英挂帅,其时正当冬季。西夏大雪封山道路难行,拟以春暖花开后。

大军再次出征西夏。

西夏国都兴庆府,皇太后耶律宜兰尤信佛教,只是眼下国内密教昌行,更有那吐蕃密教明王巴瓦却央贵为帝师,想寻一家显教庙宇礼拜释迦倒是不容易,耶律宜兰虽然贵为皇后,却也不能在皇宫内公然供养显教僧尼。

好在她到底是一国皇后,因此却是悄悄在城外用一富贵人家的名义供养了一座智禅寺。庙子虽小,却也是一应俱全,主持和尚了然是从大辽国来的高僧,深蕴佛法佛理透彻,更是收着一位女弟子法号净光,乃是大辽国宗室出身,年级虽幼,八九岁的时候便经律娴熟,在大辽国颇有名声,由于她是带发修行,额前天生一缕白发,因此又被称为净光白狮子。

这一天,正是岁末,她悄然带着贴身宫女和几位宫廷侍卫便坐着马车出城而去,直奔城外智禅寺。

腊月二十五,天降好大瑞雪,世祖李元昊声称这乃是天降祥瑞,颁下圣旨与民同乐,这雪比往年尤其大,飘飘扬扬足足下了三天,那雪是直没膝盖,这瑞雪兆丰年到底是个好兆头,有钱的人家穿起裘袍锦袄,俱都在家中燃起炭薪吃酒作乐,又有家中养着的歌姬歌舞助兴,无钱的百姓也喜这瑞雪,想来年庄稼定然丰收。

智禅寺在城外十里,雪中道路难行,好长时间这才到了智禅寺,那了然和尚在山门相迎,白眉白须,一身单薄的九条衣,看耶律宜兰下车,双手合十高宣一声佛号,“女施主远来,且请里面礼佛。”他只知晓耶律宜兰远从大辽国嫁来西夏,却不知她乃是西夏当朝皇后。

耶律宜兰年约三十许,长相却是和辽国丹东公主耶律馨有七八分相似,她养尊处优,又极会调养,看起来却是才二十来岁,此刻穿着一身白色锦袄,外面放着白狐皮斗篷,一头黑发盘在头上只一根玉簪子插着,倒是仪态万千不可方物。

西夏号称佛国,信佛的民众不知凡凡,智禅寺在兴庆府也颇有名声,供养的观音菩萨据说十分灵验,因此虽然大雪,却也有许多百姓前来礼佛朝拜,看耶律宜兰马车华贵气质非凡,也不知是哪家权贵的内眷,俱都不敢靠近。

耶律宜兰带着贴身宫女乌古喜在了然和尚相陪下进了后院一座禅堂,这里却是普通人止步的,她脱下斗篷递给乌古喜缓步走进禅堂,才发现禅堂内还有一人,正跪在蒲团上低语祷告。

娥眉微微一皱,耶律宜兰却是有些不欢喜,对旁边了然和尚说道:“大师,怎有外人在此?”

“阿弥陀佛,这是我在国内一位俗家老友的弟子前来投靠,乃是后族宗室弟子,知情懂礼,颇识佛理,万万不会扰了女施主。”

耶律宜兰哦了一声,却也有些喜欢,这大抵女人,都是些奇怪的动物,俗话说女生外向,女子有了中意的情郎,往住抛家族不顾,这才有了“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这一说,可女子结婚后,却又对娘家人思念异常,往往尤其照顾,皇室外戚显贵俱都是因此道理,更有那女主武则天,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却居然想把皇位传给娘家侄于武三思,不得不说,女人是世界上最难读懂的一种生物。

“如此,大师若有事,尽管先去便是。”她一听此人是后族宗室,那可不就是姓萧的娘家人。

“贫僧便失陪了。”了然和尚说罢离去。

耶律宜兰缓缓走到佛像跟前。在蒲团上跪倒,却偷眼仔细瞧那跪着的青年,从侧面看去。青年鼻准高隆双唇薄削,修眉凤目睫毛修长,却是俊俏得很,一时间欢喜,不知是哪家的少年。

这时候那青年垂目低语祷告,“一求菩萨保佑叔祖和父亲在地下安息,二求菩萨保佑弟子得报大仇。三求菩萨早日让弟子逢着姑姑骨肉团聚……”

听他祷告,耶律宜兰不由低笑,求菩萨哪有这般求法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平时不用心,临事抱佛脚。

青年听她笑,转过头来看她,却也是一楞。直直瞧着她,耶律宜兰被他毫无礼貌直视。却有些羞恼,怎这般毫无礼数看人,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当真欠管教得紧。

当下她便玉面微沉,“你这后生,怎如此瞧人?”

青年俊面一红,双掌合十道歉,“这位姐姐请了。实在是姐姐面相酷似在下一位故人,失礼之处还望勿怪。”心里面却是嘀咕,怎么这位皇后看起来这般年轻?不是说她乃是皇太后姐姐的长女么?而且长相居然跟丹东姐姐怕有八九分相似。

这男人泡美眉冒充熟人的自古有之,譬如纨绔子弟在大街上看见一位小娘子俊俏,上去喊人家表妹,接着仔细一瞧,便又道歉说小娘子请了,实在是小娘子长相跟表妹相差仿佛,因此错认了。

这种手段淫贼用得多了,耶律宜兰在大辽国的时候便熟知这花头,当下又有些生气,顿时又把他和登徒子划上了等号,一时间脸色又沉了不少。

那随后的宫女乃是耶律宜兰自大辽带来,自小一起长大,是个老处女,当下瞪了眼晴,“你这小子好不晓事,居然跟皇……我家夫人如此说话,再不出去,便要问你一个调戏良家之罪。”

正在这时候,从禅堂侧门进来一位小姑娘,年纪不过十三四许,皮肤白皙眼睛深凹,一瞧便有些花刺子模血统,身上穿着安陀会,额前一缕白发,正是了然和尚的得意弟子净光白狮子,看见青年后便说:“萧哥哥,你昨儿给我说磨砖做镜的公案,我倒是有些悟了,这禅宗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今儿再给我说一个……”

她本一副跳脱摸样说话,说了一半瞧见耶律宜兰,顿时整颜,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耶律宜兰却是极喜欢白狮子的,毕竟她也是姓耶律的辽国宗室出身,当下起身,微微笑着说:“净光,怎又钻研起禅宗来了?”

“宜夫人,天下佛教各派,俱都有其特点长处,佛说八万四千法门,净光也是想多看多学,日后参加那天下论佛大会。”

“哦!你也想做菩萨么!”耶律宜兰笑了起来,这小姑娘熟读经律,自家是极为喜欢的,想不到那青年居然还能点化她,倒也有些本事。

这时候青年起身,讪讪站在一边不说话,耶律宜兰看他模样,倒也不像那登徒子,心说大约是我误会了,可若说相像,我也就和馨妹妹长相相似,他若是认识馨妹妹,岂不是我极亲近的族人?我为何又不认识他?

正在这时候,外面隐约有打斗之声传来,她娥眉一蹙,走到禅堂门口看去,正在此时,从院墙那边翻来十数个蒙面人,手执利刀寒光闪闪,一瞧见她,顿时大喝,“就是这国贼。”说着手上刀剑一紧,冲杀了上来。

耶律宜兰大惊失色,娇躯下意识往后一退,恰好撞上一人,正是那俊俏的青年。

青年脸色一寒,从袍内摸出一把奇怪的兵刃来,身体使挡在了耶律宜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