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法则。做大盗怎能没有法则呢？凭空能猜出屋里储藏着多少财物，这就是圣；带头先进入屋里，就是勇；最后退出屋子，就是义；酌情判断能否动手，就是智；分赃均匀，就是仁。

不具备这五种素质，而成为大盗，这是不可能的。

————《张小鹿：我最欣赏的一段话》

两个小道士抬着半死不活的洞明道人进来，把他放在云床之上，躬身退了出去。灵元道人指着床上，脸上的肉突突乱颤，“师兄，咱们的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长此以往，茅山的门人还有脸到江湖上走动吗？”

灵修老真人伏下身去，二指搭在洞明道人脉门之上，认真观察他的脉象，看完脉象，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道，“不妨，洞明师侄好像被人从后面击中头部，一股急火攻心，所以昏睡不醒。”

“那应该怎么治疗啊？”张小鹿忙问。他心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我兄弟两个也被人打了闷棍，自己治疗起来，也方便许多。

灵修道人赞许的点点头，“小鹿，你这种勤学好问的精神很好，我很欣慰！小璋，你要好好向你哥哥学习，将来才有出息。”

在一边站着的灵元道人急的五官都有些变形，“师兄，洞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啊，好治么？”

灵修道人白了他一眼，向着小鹿道，“小鹿，以后你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首先一定要镇定，若是乱了方寸，就可能误下虎狼之药，对病人无益啊。至于说到治疗的方法，却也简单，这种头部被击中的病人，一般都是惊怒交织、痰气堵心，才会昏睡。你只要设法让他气血通畅，神智自然清醒，所谓通则不痛，通则不通，就是这个道理。”

张小鹿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师，只要在他体内输入一道真气，就像通臭水沟一样把他的经脉什么的都弄顺溜，人就可以清醒，对么？”

老真人点头道，“此话虽糙，道理倒是不差。你且站在一旁，看为师如何处理。”说着，抬起右手放在洞明道人的额头，左手放在他的丹田之上。周围的人都屏息凝神，只见一道青光泛起，从洞明的额头到后脑，再到背、到臀、到两足，上返丹田。

这道真气运行速度极快，不一刻就走过三十六周天。只见洞明道人喉中骨碌碌响动，吐出一大口浓痰之后，悠悠醒转，微弱的声音叫到，“啊呀，痛死我也！两个小畜牲不要让我再看到，否则……”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完全睁开，正看到张小鹿探过来的大脑袋，急忙把头转向另一边，又看到了陆小璋，这下子就像半天空中打了个霹雷，一下子把老道吓懵了，他脑袋中噼里啪啦转过无数个念头，“那两个小孩莫非是阎王殿前的勾魂使，否则怎么会阴魂不散呢。”然后吭哧一下，又直接背过气去了。

陆小璋凑过来探头探脑道，“师父，你的法术好像不怎么灵啊，是不是需要徒儿我去找点黑狗血、童子尿来……我家周围那个王仙姑，就用这些个东西辟邪，灵验的很呢。”

张小鹿心中明白，是自己把老道又吓晕了，暗中推了小璋一把，示意他不要胡说八道，“师父，我看洞明师兄是急火攻心，即使气血通畅也不容易一下子清醒，不如由灵元师叔抬回别院静养，你再用凝神符一道，使其心气平复，自然就好了。”

灵修道人一拍脑门，“说的有理。灵元啊，你还是把他抬回别院静养吧，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一旦清醒，速报我知。”看了看灵元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这件事一定得调查清楚，回头我自有处置。”

看他们走的远了，老真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这些不争气的东西，真让我劳神。小鹿小璋，今天叫你们两个来，有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

小鹿小璋以为山脚事发，吓得普通一下跪倒在地，“我俩年纪幼小，刚上山也才不到十日，不懂什么规矩，还望老师原谅。”

老真人以手相搀，“别怕，我不是说你们。你们两个，修炼成人形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灵气天生，少有红尘中人的下流习气，修起道法来也事半功倍，想来正是我茅山的栋梁之材。这次，我也是有大事让你们去做。”

两小童一听，知道事情未曾露馅，脸上堆笑道，“师父知遇之恩，我们哥俩是怎么也报不完的。只是不知道这件大事难不难做，恐怕做不好，倒误了师父的事。”

“嗯，你们两个不知道，现在天下神仙犯了一千五百杀戒，有许多陈年的老妖、巨怪都要纷纷出世，自此之后，天下恐怕不太平了。”老真人连连摇头叹息。

“师父，神仙就算犯了一万五千杀戒，又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小璋问。

“唉，刚才为师收到京城来的飞剑传书，北国三十八路藩王联合给我朝皇王送来一份文牒，要我朝每年进贡金银十万两、丝绸二十万匹，否则就要犯我边界。本朝英宗皇帝要召集天下有识之士、修真各派，商量个对策出来。”老真人解释道。

“这跟神仙犯杀戒有什么关系？”小鹿心思敏捷，指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老真人苦笑道，“所谓天降杀劫，一是瘟疫，二是刀兵。江宁城的瘟疫未息，此次若是不能好好答对，恐怕我朝难免要和北国兵戎相见。若是天下刀兵四起，则我茅山也难免卷入其中，因此丧命者，不知要有几百几千人啊。”

“咱们修道之人，跳出三届外，不在五行中，皇帝又不给咱们银子，为什么非要去趟这个浑水呢？”小璋对“钱”的敏感度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灵修老真人的脸红了一点点，“咱们的创教祖师，当初已经把茅山输给英宗皇帝的祖先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哦？原来江湖上流传的‘一局围棋输茅山’说的就是咱们祖师啊……”两个小孩互望一眼，齐声道“那得认账，认赌服输嘛。咱们在江湖上混，最要紧的就是一个‘信’字。不过师傅，我们俩不会下围棋，你要是想让我们再把茅山赢回来，这个难度，恐怕比后世的男性蹴鞠冲出国门还要困难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