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作者:海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367

西玛丘陵的防线,三千人花费半个多月时间,筑出三道十尺高,分成三阶,顶厚两尺,底厚六尺,一千两百尺宽的冰壁。

双方兵力相当,普罗西亚军在装备和兵员素质上占优势,而斯堪地军有防守之利。

指挥斯堪地军的赛克利侯爵将部分兵力平均分配在冰壁防守,其馀人马分成十数个队列在后,随时视战况支持前方。

普罗西亚军则在冰壁前摆出四个阵列,这是很常见的布阵方式,四个阵列同时进攻,找出防御最脆弱的地方后再集中兵力突破。

但是攻击方并没有采取传统的做法,最西侧的阵列后方,发出密集的箭雨落在冰壁前后的范围内。

他们刻意在阵列前以旗帜遮蔽,掩藏后方的兵力配置,从攻击的情况来看,可知普罗西亚方将半数的弓手都集中在西侧。

由于弓弩数量、性能都远不及对方,斯堪地军缺乏足够力量反制敌军,只能设法掩蔽。

侯爵没有立刻下令增援西侧,对方的箭矢有限,不可能持续射击下去,而且这可能只是诱饵,想先将己方兵力吸引开再猛攻东侧防线。

果然在西侧箭雨还未停歇时,东侧的阵列后方已推出数部钉著木板的雪橇向前,这应该才是攻击主力。

防守方指挥官立刻将半数预备队调往东侧防卫,可是对方的队伍此时却放下那些雪橇后退了。

还在咋异对方的怪异举动时,敌军从中央偏西的阵列后方对墙头守军发出魔法攻击,另外几部钉著木板的雪橇也被推上来。

将其他的预备队紧急调往后,对方又抛下雪橇撤退了,(敌军到底想攻哪里?难道是想藉著这些扰乱动作,消磨我军的士气和体力吗?)斯堪地的指挥阶层都感到疑惑。

但是此时攻击方中央偏东和西侧的阵形又开始放箭,接著各有一队士兵向前冲。

「所有人留在岗位上不要理会,这又是敌人的假动作,他们完全没拿梯子、绳勾、长杆之类的东西,根本爬不上滑溜的冰壁。」指挥官传令道。

但是当普罗西亚兵开始出现在冰壁顶端时,所有看见的守军都变了脸色。

想不透对方是如何上来的,也没时间去想,斯堪地军急急忙忙地赶往要堵上这两个缺口。

从西侧登墙的普罗西亚兵很快站稳阵脚,逐步扩大防守缺口,从中央偏东位置登墙的却因为受到来自左右两方的压力,逐渐支撑不住。

离墙下不远处的雪橇再度被冲出的普罗西亚军推动而撞上冰壁,大批士兵踩著钉上木条防滑的板子登墙后,从两侧包抄正在猛攻战友的敌人。

至此第一道防线已全面失守,斯堪地军指挥官不得不下令撤退至第二道防线。

能够顺利登上冰壁是利用强弩发射涂上颜色的加粗强固箭矢,士兵们辨认出来后踩著刺入冰壁的特制箭矢攀上高墙。

如同事前预料,敌军以雪筑墙再淋水使其冻硬,表面虽然坚实,但只要能射透冰层,里面的雪层就容易深入。

虽说这些策划是出自己手笔,不过诺修很清楚能进行的如此成功,是因为有人完全掌握敌方的阵形队伍变化并告知,所以可以确实抓住时机攻击对手弱点。

从没看过那个人指挥阵列,但光凭那种能立刻察知双方阵形变化的本事,恐怕任何名将都没办法在对等条件下战胜他。

刚胜一场而士气旺盛,可是诺修没有下令趁势追击。天色已经变得昏暗,攻击的准备却不完全,身体的创伤和疲劳也不是可以完全靠意志来弥补的。

现在要担心的是敌军反扑,除了安排士兵休息、伤患治疗外,还要将防御工事稍做修改。

己方在白天的战斗中死伤合计两百多人,不过敌军伤亡更加惨重,光是留下的尸体就已将近三百,只要今夜不出大差错,明天要连续突破两道防线应该没问题。

斯堪地军的主营中气氛相当沉重,不到半日的战斗己军伤亡就接近三成,丢失第一道防线。

「各位认为这样下去,我们撑得过两天吗?」地位最高的赛克利侯爵叹气问。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大部份在场者心中都有答案。对方的进攻完全掌握己军形势的脆弱处,加上今天的战损和士气消长,明天再打这种攻防战大概会败得更惨。

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人出声「如果能够稍挫敌人的气势,提振我军士气或许可以勉强支撑下去。」

发言者指什么方法大家都知道,「问题是叫谁去?才听说葛修因手下最好的武士,刚上场就被斩成两段。更别说对方接不接受都是个问题。」

「让那个人上场如何?」

「开什么玩笑,真的这样做我们颜面要往哪摆!」

「各位,胜负这种事是很难说的,武技高超未必就稳胜,有时候道具或策略可以让人以弱胜强。」一名戴著黑色单眼罩的贵族说。

所有人都把眼光转过去,「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取胜?」

「我有必胜的手段,只是这方法不太光明正大,可能会惹来非议。」褐色的独眼露出自信的光芒。

「这里要是守不住两天,以后也没机会捍卫自己的荣誉了,达普尼的下场就是个例子。」有人站起来大声说。

「说得没错,只要你能赢,相信不管用什么方法大家都会接受的。」另一人也跟著附和。

赛克利环视大家的反应,似乎都赞同这个提议,「那么我们就发送挑战书吧!」

「各位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诺修拿著书信问大家。

「一群笨蛋,这等于通知我们在今天的战斗后,他们已经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了。」多尼尔嘲弄地说。

「根本不必理会这种挑战,又没有附上有好处的条件,已经占上风的我们根本没必要派人应战。」谢布尔跟著发言。

「那些雪地野狗要叫就叫吧!反正过了明天就叫不出来。」费加罗也奚落道。

「对了,他们派什么人应战呢?」史丹里多好奇地问。

「上面的名字是杰瑞德.迪.戴里克男爵,有谁听过吗?」诺修说出后询问众人。

有不少人为此感到惊讶而提出相同的怀疑,「贵族亲自上阵?真的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那个人是不是独眼呢?」

「你认识?」大家此时都把眼光投向维黛安。

「以前曾经因为工作到海莱伊,那个时候有个独眼的家夥来纠缠我,记得就叫这个名字,结果有个长得还可以的冒险者当众教训他一顿。」

大家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认为登徒子活该被修理,但这种实力现在也敢来下战书,不知该说他有勇气还是蠢。

「这种事情我遇多了,会记得是因为他当场就约那名冒险者到没人的地点决斗,听说那名冒险者是实力不错的剑师,而那个男爵连剑师资格都没拿到,可是结果竟是那名冒险者没回来。」维黛安又说道。

「后来呢?」有人追问道。

「我对独眼丑男没兴趣,他又来骚扰的时候就自己动手了,刚好当天事情办完我就离开海莱伊,也不知道那家伙在病床上躺多久。」

「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因为刚才说全名,所以一时想不起『独眼杰瑞德』这个名号。听说这个人单打独斗是有剑师水准的实力,可是就是通不过剑师测试。」谢布尔跟著说。

「为什么呢?」

被问到的人没说话,只是指著左眼。

想到测试的方法大家就明白了,失去左眼后对来自视觉死角的攻击很难抵挡,如果是一对一倒还好,三人围攻就吃不消了。

「确实听过他为一个美女跟人决斗,可是胜利回来之后反而被那美女打成重伤,只是我真没想到会是维黛安,当时我还怀疑该不会是菲莉亚吧!」此时诺修也想起来。

「团长,别把我跟那女人相提并论,要不是那家伙实在太烦,当时也不会出手教训他。」女骑兵队长不满地表示。

「但这家伙风评确实不好,包括刚才维黛安提的事,听说曾三次约战比自己强的敌人到不受干扰的地方决斗,竟都出乎意外的获胜,而那些对手全没有活下来,事后检查尸体却又找不出什么异常。虽然有人认为独眼杰瑞德故意隐藏实力,但以平日行事来看,更多人怀疑他是用卑鄙手段害死对方,只是找不出任何证据。」谢布尔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种公开决斗他也不能玩什么把戏,现在敢提出挑战,应该是平日隐藏实力的可能性大些吧!」

「大家用不著考虑这种事,直接打发使者回去就算了,我们根本没必要陪对方玩这种游戏。」几个人都提出同样看法。

「我倒认为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不同的主张把大家注意力吸引过去。

「通道两边的地形虽然难以通行,马匹拖橇都无法通过,但是人还是可以利用工具绳索攀援上去,所顾虑的只是有被发现的可能。现在天色昏暗,对方提出这场比斗,一方面可以把他们注意力吸引在前,另一方面藉著为双方呐喊助威的声音掩盖行动。在打败敌军代表的同时发出信号,让两边的奇兵配合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不用等到天亮,他们的第二道防线就完蛋了。」

穆的提议让许多人颇为心动,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先叫对方提出比斗附带的条件,既然要打就顺便捞点好处,也可以争取我们部署的时间。」

「如果真的要比斗就找别人,我不想再跟那家伙有任何瓜葛。」女骑兵队长先做声明,这些话让大家笑起来。

不过这么一来找应战者就有点麻烦,团里的首席决斗者是多尼尔,但是率领突击队的工作也要靠他和谢布尔。接下来以武技来说应该是由穆出战最理想,可是他要监视敌我双方的动向而无法抽身,若维黛安不愿出战,那就该轮到杰利上阵,费加罗和史丹里多则担任见证人。

斯堪地方使者比大家预估的更早回来,传达男爵愿意用自己全部财产做赌注的决斗条件。

「哼,挺有自信的。」有人发出冷笑,就算打输被俘,赎金也都不会高过肉票身家产业的一半。

虽然眼下金钱没有任何用处,但本来提出条件只是障眼法,所以普罗西亚方立刻接受战约。

「杰利,小心一点,那家伙可能有隐藏实力,不要轻敌,对方名声也没好到哪去,尽管进攻他的弱点就是。」

「情报指出密尔汀王赐兵给许多贵族,对手可能也有得到,那多少都会提升一些战力,所以要当心魔法武器的攻击。」

诺修和穆分别给杰利建议。

「放心,没问题的,总不能每次都叫多尼尔上场,也该让我们这些人表现一下吧!」这名高大的壮汉比个安心的手势露出牙齿笑著说。

比斗场地设在双方阵地前缘等距处,准备决斗场地花费了些时间,为提供照明而架起十数个火盆和四堆篝火。

当杰利走进场地时举起战斧大喝一声,后方特遣队的士兵们跟著呐喊助威。

对手走进场地时也拔剑高举,让剑身现出火光,挤在冰壁上观看的斯堪地兵也同声呼喝。

看到对手的魔法剑反而让杰利安心许多,如果是有麻痹效果的雷电剑还比较让人头痛。那把炎剑比菲莉亚的魔剑要逊色些,他曾有和菲莉亚以真剑对练的经验,这个独眼男爵技艺和武器都不如,况且还有个明显弱点,因此这场比试的胜算极高。

「双方都准备好了吗?如果没问题,那决斗就要开始了。」担任见证者的费加罗出声道。

「请稍后,让我把东西拿下。」杰瑞德阴阴地笑著说。

当男爵取下眼罩后,杰利和见证者们都大吃一惊,(他不是独眼!)就连斯堪地方面的人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家伙果然是刻意隐藏实力),此时惊慌会影响武技的发挥,所以杰利赶紧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察觉这点的史丹里多,故意拖延比斗开始的时间,直到斯堪地方见证者开始催促。

(先观察一下对方真正的实力),打定主意的杰利摆出利于防守的架势应战。

表示比斗开始的轻响传进耳中,高大的战士依旧不动,全神注视著对手要如何展开攻击。

(什么!那是…,啊!怎么会这样。)发现异状的杰利心知不妙。

在他能做出任何反应前,对手的剑已刺中他的右胸肋间。

雪地发出一声低响,史丹里多将佩剑掷于地上,「我们弃权认输。」他大喊道。

「你这卑鄙小人。」杰利终于愤恨地挤出一句话来,对手冷笑一声,抽出剑时故意稍微转动以增加他的痛苦和伤害。

费加洛冲上去为杰利按住伤口止血,史丹里多则在一旁静看,刚才就注意到比斗一开始杰瑞德左眼就发出闪光,那时便已察觉不对,因此当机立断地抛剑认输罢战。正因为那个闪光,杰利才会避不开那么平常的一剑。

「要是你们还有人敢来挑战的话,本男爵随时候教。」他用高傲的语气说。

对方的嚣张态度让人讨厌,虽然很想冲上去教训他,不过已经有杰利的例子,若莽撞行动只会害死自己。

很明显杰瑞德的左眼是关键,如果无法破解是赢不了的。

杰利重伤被抬回让普罗西亚方的声音低下去,斯堪地方则声威大振,因为他伤得太重,处理完伤势后穆直接用针让他睡著,没有问他比斗的情形。

「他伤得如何?」诺修最先问这件事。

「命暂时保住了,可是肺部的伤就算治好也是会有后遗症,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很困难。」

对于这个消息大家都沉默不语,不知是该高兴他性命无忧,还是该悲叹他伤重难愈。

议题很快转到那场决斗上,听完史丹里多和费加罗的描述,「蛇魔女之眼?」魔法师中最见识广博的葛莱夫惊讶道,「独眼杰瑞德竟然有那种东西,难怪他对付强者都是约到无人的地方决斗。」

虽然也有人听过,但大多数都不清楚那是什么,所以魔法师们特地说明。

「传说的哥尔冈三姐妹都是蛇发女妖,有一位大魔导师创造出以他们为名的三颗魔眼,哥尔冈之眼能让人昏睡,拉米雅之瞳会使人混乱而分不清方向和敌我,杰瑞德用的是最后一颗的美杜莎之泪,那可以让人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两名联队长一起点头,刚才所看的比斗情况正是如此。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那是一种强力的精神魔法道具,但正面接触的话确实难以对付。」

「怪不得那家伙以前不敢让人知道,要是被传开来,他的敌人都会从背后放冷箭。」听完魔法师的解说大家才恍然大悟。

通常决斗除非事先约定,否则不限制魔法武器或道具的使用,但那是因为这些东西只是提高比试者的实力。

像蛇魔女之眼这种可以完全倚之取胜的东西极为罕见,要是知道对手有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人会接受挑战。所以对方的手段固然不光彩,却未违反决斗规则。

只是知道有这东西势必影响进攻,虽说其魔力也有极限,但没人会愿意打先锋然后站在哪里等死。

「看来今晚的计画先放弃比较好,等等叫回多尼尔他们。精神魔法要有一定距离才能发挥效用,明天的攻击先设法找出那家伙,然后接下来就看莱安的表现。」诺修做出决定。

大家也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有人提出异议,「不,请继续原来的奇袭计划,那个浑蛋由我去对付。」

(是因为他提议接受决斗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想亲自为杰利报仇吗?)有些人这么想。

「这过太冒险,虽然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可是若中了那种精神魔法,再高明的武技都无法发挥。」诺修劝阻道。

「放心吧!我已经知道如何对付他,只要别看向那只魔眼就行。」

「这样是不会中精神魔法,可是没看著对方怎么打斗?」葛莱夫皱起眉头。

「相信我的本事吧!另外替我通知对方,比斗的条件改变成输的人就交出性命,至于其他事则照原来计划进行。」这时穆脸上露出的笑容竟让人有种不协调的恐怖感。

同样的场地再度举行决斗,双方的助威呐喊依然高昂,只是「光靠道具的家伙有什么好嚣张」、「斗败的狗还不快挟著尾巴逃」之类的骂声分别充斥两边。

费加罗和史丹里多两人依旧担任见证人,普罗西亚方的代表先到场上,然后闭目静立著,过了好一阵,斯堪地方的决斗者和见证人才到场。

「你们的决斗者是盲人吗?」斯堪地见证者对此有些意外。

「不,他的双目甚至比普通人更锐利,这是要应付贵方代表魔眼的方法。」费加罗解释道。

如果说是早已习惯失明的情况或许还好,一个正常人真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克服丧失视力的问题吗?若是突然看不见东西,任何人都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实力。

就他们所知,杰瑞德也有相当于剑师的实力,同时还有炎剑在握,就算是有剑圣资格的超凡人物,恐怕也不见得能闭著眼睛打败他。用这种方法来克制魔眼,这名决斗者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斯堪地的决斗者更暗自愤怒,对手竟敢如此看低自己,这种举动等是说闭著眼睛都有办法打赢他,甚至还敢赌上性命。心想等等绝不会让对手轻易死掉,要多折磨些时间才甘心。

在一声脆响的同时两柄剑同时出鞘,剑身上散发出青白的磷光。

(诅咒魔剑!他是暗黑剑士?)斯堪地见证人惊讶程度不亚于先前见到魔眼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传说中的杀戮者。

杰瑞德连忙退后几步,他开始有些担心,如果对方是传说中的暗黑剑士,那事情就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据说这种魔剑战士能使用黑暗气息为护甲,如果对方闭眼硬受自己一剑,确认位置后还击,那双诅咒魔剑必定会夺人性命。

所以应该先拉开距离不发出声音,等对方想找出自己方位睁眼偷瞧,那样就有机会使用美杜莎之泪,虽说暗黑剑士的意志力比一般人强,但也无法抗拒强力精神魔法,到时候敌人就任他宰割了。

此时原本闭著眼的剑士却缓缓睁开双目,那种深幽的眼神好像看著远方完全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是因为比斗还没开始,现在使用魔眼是违规的,所以先确认目标的位置吧!)几名见证者都有相同看法。

「那么两位决斗者都准备好吗?没有异议就开始了。」斯堪地方的见证人喊道,这回是他们抽到抛铜币开始比赛的权力。

杰德瑞立刻表示没问题,另一方却不开口,像这种情况不出声也可以视为没有异议。

(趁对方还没闭眼就动手对我方比较有利。)抱著这种想法的见证者故意不说预备,直接抛出铜币就大喊开始,此时魔眼立刻发出闪光。

(糟了!他没来得及闭上双眼。)费加罗和史丹里多大骇,他们事先被交代不要做任何阻止,而且也不要随便靠近决斗者。

杰瑞德狞笑著跨前一步试探,看到对方没有反应,立刻挺剑用最快速度刺向敌手心窝。对付暗黑剑士必须速战速决,要不然让对方因为疼痛摆脱精神魔法影响,胜负可能会颠倒过来。

一声闷响,有东西掉落地上,四名见证者惊讶地看著挥著喷血断臂后退的杰瑞德喊「不要杀我!」但另一把散发磷光的魔剑已经砍向他颈间了。

刚落在雪地里的是握著炎剑的断手,而头颅随即也跟著滚落地上。

残缺尸体喷出血泉将周围染出点点鲜红后倒下,「男爵!」两名斯堪地见证人冲到尸身旁,但在他们察觉之前那双魔剑已经从颈后斩下,瞬间多添两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亡魂。

(竟连对方的见证人都杀了!)费加罗和史丹里多害怕得不敢走近,他们此时有种要是靠过去就会被一起宰掉的感觉。

看见这个结果,一颗火球从普罗西亚阵营升起后爆开,「上啊!为杰利大人讨回公道。」、「宰了那群只会靠道具的废物。」士兵们呐喊著向前冲。

魔眼竟然对敌方决斗者无效,而且连见证人都被杀,还没从这种惊骇中恢复敌人就攻过来。斯堪地兵尚在慌慌张张地准备应战,防线两端就响起惨叫和喊杀声。

这批利用绳索急降的奇兵还不清楚杰利受暗算而败的事,但攻击信号比预计更晚发出让他们感到郁闷,这股怨气就直接发泄在敌兵身上。

仓促应战的斯堪地兵在这些猛士面前就如同羔羊,防线的两端立刻被压制住,他们随即打出信号接引战友们登墙。

两端被普罗西亚兵攻破,中央则有魔法和弓箭压制,刚才敌军武士在决斗时表现的强悍和凶残更是令人害怕。不久前才提振起来的士气这回彻底崩溃,慌乱之中有不少人丢下武器夺路而逃,甚至发生彼此践踏的情况。

如果不是后方有援军及时赶到接应,并引导败兵退至第三道防线,在前方的这些斯堪地兵可能会全军覆没。

天亮的时候,败退至最后防线的斯堪地兵看见可怕景象。杰瑞德男爵和见证人的尸体被砍成数块,插在长杆上立于阵前,像是在告诉他们与这批凶残敌军对抗的结果。

整夜都没睡好,士兵和干部们正轮流休息,等养精蓄锐完后就要攻击敌军最后的防线。

穆叫人把昨天死在决斗场上的三人分尸悬挂示众,虽然大多数人觉得这是罪有应得,不过也有人觉得太过火,但他用瓦解敌军士气让斯堪地兵害怕逃亡的理由说服了不赞成者。

对于昨晚的事,葛莱夫心中有许多疑问,因此拜托团长让他跟穆同班轮值警戒。

虽然已经为大家展示过不少惊奇,但这个黑发的神秘人物身上依旧存在著不少谜团。

他本人坚称自己不是暗黑剑士,可是看到昨晚那场决斗的,恐怕不会有谁还相信这种说词。

从最近观看那场决斗的两人详细描述中可以知道,能够轻易取胜不是因为避开魔眼的效果,而是那根本对他没有作用。

自己也是个研究精神魔法的人,知道就算是同道的大魔导师也要事先施展精神防护魔法,才有可能抵抗得了同为大魔导师所创造的蛇魔女之眼。

为什么这人可以完全不受精神魔法影响,这关系到自己的研究,所以葛莱夫非弄清楚不可。

对此他并不指望对方会老实告诉自己,只希望得到一些线索方便以后观察。

「那没什么啊!因为我当时根本没看到那个美杜莎之泪。」

听到这个回答让紫眼魔法师皱起眉头,两名联队长所说经过很明白地指出他确实直接对抗魔眼。

但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人的诚实,于是旁敲侧击地看对方是否能多露些口风「可是这样子的话,你是怎么确认敌手的位置杀死他?」

「因为人不是我杀的。」

这话让葛莱夫错愕,这谎言也扯得太明显了吧!几千人都看到他不止宰掉对手,还杀了两个见证人。

「那是谁杀了那三人?」说时手指著前面杆上的尸块。

「是剑杀的。」

「别说这种无聊的笑话。」对方竟玩起文字游戏让葛莱夫有些无奈。

「我可是认真回答,没跟你开玩笑啊!」

对方说完就起身,此时魔法师突然灵光一闪,才醒悟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想(如果刚才的回答都是认真的,那就是说…,竟然会有这种运用魔剑的方法,真是前所未闻。)

使用带著诅咒的魔剑必须仰赖强大的意志力来控制,否则就会被剑的力量反噬影响而发狂。

眼前的人却反其道而行,他让自己陷入出神的状态,将身体的操控权转交给魔剑,其上的灵魂就会自行认定所要斩杀的敌人,所以连见证者也是一靠过去马上被屠戮。就是事先知道这种状况,才会一再要两名联队长别随便靠近,正是怕他们被误杀。

难怪蛇魔女之眼会没发挥效果,因为他早就陷入催眠状态,而对著魔剑上已经失去五官的灵魂使用视觉暗示根本没用。

「穆。」听到这声叫唤黑发剑士停下脚步。

「现在我真的相信,那对魔剑里的灵魂是你好友。」紫眼魔法师用凝重的表情说。

对方没回头,只是比个手势应声「谢谢你的相信。」便又迈开脚步。

葛莱夫认为除非是那样,否则是不可能安心地把身体交给魔剑控制。虽然解开原本的疑惑,但却又有新的谜团,他的朋友为何会成为附在剑上的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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