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约定
作者:叶忘神      更新:2020-03-25 03:23      字数:4585

【前言】

【我与炀煜大人就起源的问题争辩过不止一次,私以为人类是火焰中诞生的孩子,所以才会与源自星界依托血肉铸形的魔族生物势不两立,而炀煜大人不这么认为,他说,我们都是诞生与土壤中的子民,与从魔术构成来说,是水与碳组合而成,恶魔也一样,实然是同根同源。---加拉哈德魔法学院名誉校长-伍德·林恩】

三人再次踏上了旅程,只是带上了一个拖油瓶.

贝莉·康加入了这支奇怪的小队.

林奇给凯恩准备了一辆小车,蠢驴牵着它,载上重伤未愈的凯恩.他从凯恩那儿学来的半吊子治愈圣言效果堪忧,只让凯恩老迈的身躯添上了一道醒目的疤,关于治疗术的应用,凯恩有详细的说明.

“我无法治愈自己,就像是一个人无法举起自己一样,圣言的根源来自于灵魂,一个受伤的灵魂只会无时不刻地提醒自己,说...我要完了,我在流血,我会死.而圣言的功效就是用一人的灵魂与抚愈另一人的伤痛.所以...”

林奇握紧了双拳,给老师加油打气.

“老师!你一定能康复的!请相信我的能力!我是无所不能的林奇!我也可以让你马上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凯恩瘫在小车上,捂着脸,仿佛有这号学生让他脸上无光.

贝贝坐在驴车最靠后的位置,看着家乡的方向。

“凯恩大人,那些人该怎么办?”

其他三人都明白贝贝在问什么...

野牛村的村民都不愿意离开那片安逸祥和的家园,并且依然视凯恩为妖魔,要不是凯恩还有点战斗力,故作凶狠,用眼神逼退了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恐怕他们就逃不出来了.

贝莉追问道:“弥撒死了...他们一蹶不振,什么亚蒙大神都是骗人的...他们也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没人愿意下地干活,知道行善换不来满地的庄稼,就开始抢别人的食物和水......为什么会这样?”

凯恩:“这就是恶魔与亚蒙的区别了,贝莉。”

林奇:“亚蒙只会拯救愿意付出行动的信徒,太阳就是它的化身,它燃烧着自己的神体,为我们带来了阳光,在它面前,众生都是平等的.亚蒙不会叫你去做某件事,善事或者恶事,也不会因为你做出的某件事而责怪或者褒奖你.”

凯恩:“但亚蒙都知道...它就在我们的头顶,看着世间的一切.”

林奇:“我想...贝莉你一直都对光照派的含义有误.它更偏向哲学而不是神学.”

贝贝摇摇头:“我不懂那些...只是,谢谢你们,凯恩神父,林奇神父...到达下个镇子,我也许就会与你们分别了.我得去寻找新的生活......就像林奇神父说的.”

林奇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十分经夸.

“站起来,走起来!向前进!”贝贝握紧了拳头,这个农家姑娘像极了米特兰荒凉平原上,让寒风历练了千百回的野草,从眼中能窥见磅礴的生命力.“贝莉·康,这个名字毋需初次见面或久别重逢时才念出口,林奇神父,你真是个奇妙又勇敢的人!我也明白了像丧钟凯恩这种赫赫有名的大神官,为什么会收养一只猴儿当做学生的原因了.”

“啊哈哈哈哈哈!那是当然...可恶!你说谁是猴子!?”林奇咬牙切齿朝着贝莉挤眉弄眼.

“哈哈哈哈哈哈---”小薇薇安笑得差点摔下马去.

贝贝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不过依是捂嘴欢喜的模样.

凯恩:“小子.跟我混了几天。你得习惯这些.”

小薇薇安:“大白熊!你欠我一套内衣!”

凯恩和学生一个模样!~

“你说谁是熊!你才熊!你全家都熊!”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米特兰的太阳落下,又升起.

一路风平浪静,除了夜里远方此起彼伏的狼哞,让几人生起火把驱赶野兽以外,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直至第二天正午,四个人,两匹马,一头毛驴,浩浩荡荡开进了米特兰的丘陵地貌。一路沿着伤心河支脉往腹地更深处去.

沿途他们遇见了不少哨卡,不过那些米特兰蓝衫军并未难为林奇一行人。毕竟光照派在加拉哈德任何一个国家的名声都很好,除了过于妇人之仁的表现遭受某些极端人士的抵触以外,没人会拒绝一位神医造访自己的国家.

还有不少的兵士愿意将军粮赠给他们,态度十分热情.但林奇离故乡越近,就对前路越来越迷惘。

凯恩迟早会离开,不说也知道,他那白净的肤色与深蓝的眼眸,都向每一个米特兰人诉说着凯恩身为列侬人的事实.

两国交战,虽然凯恩是神官,也确实得到了人们的尊敬,但离国都越近,凯恩遭受的阻力就越大,这两天凯恩的伤势也好了很多,原本只能瘫在驴车上,翻身都费劲,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说不定到了霞风郡,光照派的兄弟姐妹们将凯恩治愈时,就是他离开自己的日子.

“老师...”林奇在通过哨卡时,欲要开口.

“傻小子,你如果像那个健壮的姑娘一样,多喝喝牛奶,一定能长高的.”凯恩指贝贝.“她壮得像头奶牛,是我们列侬民俗里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可不像是南方列国的大小姐,手指头破了层皮就觉得是致命伤.”

小薇薇安嘟着嘴,知道凯恩在说自己.

“略略略略略!!!不听不听!大熊念经!”

“我回到霞风郡之后...老师会去哪儿?”林奇问道:“继续去打扫战场吗?”

凯恩:“不知道...我还有教会的事宜要去处理,还有一大堆笨蛋弟子。说不定我出差的消息已经让他们乐疯了.我不是个有幽默感的家伙,林奇你也知道吧?”

“呃...”林奇回想起平日里背诵经典时,错了一句凯恩就拿拳头揍自己脑袋时的严厉态度,“确实...不是什么轻浮的家伙.很值得依靠...”

“好了别说了,我都要吐出来了.”凯恩故作着恶心的表情:“你不会撒谎,学都学不会.小家伙...人生总有分别之期,就像是贝贝...”

“凯恩先生,我们快到镇上了.再过雪月隘口,沿着东山走廊跑上一天,就能到霞风郡,我得在这儿和你们道别啦.”贝贝热泪盈眶,十分不舍.她和小薇薇安抱作一团。

这数天的遭遇,让贝莉·康脱胎换骨.

“薇薇安大小姐,贝贝不明白你们贵族的生活,但是贝贝知道,大小姐是个很体贴人的家伙.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也不和贝贝说,农家的姑娘太糙,大小姐也没生气......”

“说什么呢!”小薇薇安红着眼睛,抿着嘴仿佛随时能哭出来:“贝莉·康!你是和我薇薇安·斯威夫特出生入死的好朋友!我才不会差使好朋友低三下四为我做这做那的!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凯恩:“瞧瞧她们...比你有觉悟多了,事实上,林奇,你和我提过你的过去...”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林奇沉默了.

飞贼林奇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是个胆小又好色,骄淫奢侈的家伙,只有一双花钱手,没有一个聚财斗。没钱了就只能去偷,经常惹养父老铁匠生气。

如果他再大上几岁,也没进文雀团,说不定飞贼林奇已经成了某个亡命之徒,去当山贼了。

“不论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凯恩拍打着林奇的肩,“长高吧!长大吧!成为男子汉...在磨砺之中绽放你的光芒!

你以后想成为哪种人?"

小薇薇安:“我我我我!我先回答!”

凯恩招手示意。

小薇薇安憋着一口气.随后喊了出来!

“我!小薇薇安·斯威夫特!在见识了丧钟凯恩的厉害之后!想要去学习魔术!想要去念书!想要去加拉哈德魔法学校!因为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了不起的小薇薇安!不是因为小薇薇安是夜樱花勋爵的幺女!而是因为小薇薇安本来就很厉害!”

这丫头的大喊大叫引得身后的米特兰兵将驻足观望,一阵哄笑。

而小薇薇安红了脸,仿佛很丢人.,

“了不起的梦想!”凯恩为这小姑娘加油鼓劲.“你呢!贝莉·康!”

奶牛姑娘想了想,沉着冷静地答道:“我想...我想经商,贝贝并没有什么天赋异禀的地方,也没有贵族老爷们给的学费...所以,我想去经商.赚够了钱,然后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嫁了,让我们的孩子去见识见识凯恩老爷的世界.”

凯恩拍着手。

“很实际也很浪漫的梦想!”

指学生.

“你呢?rich(林奇一词,列侬语发音。)

林奇回想起这个世界所遭受的重重...

他与心中的飞贼感同身受.

他的养父说,捡来他的时候,他的皮肤皱巴巴的,又丑又瘦,像只猴儿。他们说他是魔鬼的孩子.

他飞贼林奇的童年,是在同龄人的欺辱中度过的,他又瘦又矮,街坊邻居大人们口中,也觉得老铁匠捡来这孩子是个错误,或许他就应该冻死在国都的某条黑巷子里,就算养大了也成不了什么事.

后来...

“老师---”

林奇抿着嘴,一个二十一出头的青年,却在短短的数天里,因为一段奇妙的相遇,和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凯恩:“啊!小东西!我听着呢!”

林奇在米特兰人中算不得高个儿,贝贝这个姑娘都比他要高,飞贼小时候备受欺辱,却一直带着那颗苟活的心思,得过且过有样学样地活过来了,欺上瞒下是他的生存之道,欺软怕硬是他圆滑的办事手段,被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大爷我自有溺在温柔乡里的办法!---飞贼林奇破罐子破摔的心思让他进了大牢,进了文雀团,上了战场,最后结束了这短暂又荒诞,不值一提的一生.

林奇:“我...我...”

他有一万个理想想要说给老师听,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想成为像老师那样的人!”

凯恩:“为什么?”

林奇语无伦次:“因为...因为...”

他...一个来自地球的二十一岁大学生,前世感受到了今生的微弱魂火中,那一点点共鸣.

那是能令他淌下热泪的...满腔热血.

“想要成为了不起的人!”

“想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家伙!”

“好好重新认识认识我!”

他的手掌攥成了拳头,敲打在胸膛.

“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让老铁匠过上安稳的生活!想要让他们知道...父亲做的没错!是他们小看了我林奇!”

“想学会更多的...更多的圣言术...想要...”

小薇薇安从那大男孩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情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脸上湿湿的,止不住地淌下泪来.

林奇红着脸,拼命吼着:“想要跟上老师的脚步!”

“想像亚蒙一样,将全部都奉献出去...想要...成为神灵的手臂...让那些抱怨着神从来都不会爱人的家伙知道......神国就在你们身边!”

“只要稍稍抬起头...只要伸出手...它近在咫尺----稍稍伸出手去就能抓住!”

“约定!”小薇薇安突然举起了手!“林奇!”

她这次没有用“小瘦猴”来称呼林奇.

“你一定可以成为很厉害的家伙!和小薇薇安一样!”

林奇:“是比你更厉害的家伙!”

小薇薇安:“不可能!小薇薇安是最厉害的!”

一个十六岁,一个二十一岁,却像两个小娃娃一样斗着嘴.

“你是男人!我们夜樱花有俗语说!男人的承诺就像是华尔莱群山的天谴石!是风吹雨打,雷霆都不可以击碎的誓言!”小薇薇安抓着林奇的手。“给我记好了!林奇!我们有约定!我要是考上了加拉哈德,却见不到你的人!你一定是去哪个地方混吃等死了!你不是男人!”

“谁怕谁啊!小丫头片子!”林奇恶狠狠地回道.

“哈哈哈哈---”凯恩差点笑得岔气,“我真是受不了小孩子那种充满朝气的眼神...”

小薇薇安拉过贝贝的手.

“你也来!贝莉!”

“诶?”贝莉让小薇薇安扯过来,三个人紧紧围成了一个圆.

“如果我俩的约定成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天下第一的好男人!让他娶你的!”小薇薇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这样吗?”贝莉红着脸...

林奇:“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