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作者:紫乌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9757

第二十三章非真即假

咿嘻嘻嘻嘻……嘻嘻……

异于寻常人类所能发出的高亢尖笑声波,连绵不断地敲撞在空洞的水泥壁上,再反弹回来,回荡在空旷阴寒的隧道内,造成了更加恐怖的强烈音效。

“呜呜……不要,我不要!”为什么电视上头所演的鬼怪,会在真实的世界里头出现呢?紫媚不是跟他说那是骗人的吗!

巧巧迈着小脚,努力地朝应该是出口的地方奔去,不受控制的眼泪像珠串般地,不停向后飞洒着,想止都止不住。

虽然巧巧和钱蕙不住地迈开大步朝前方奔去,但那黑漆漆的出口却好似离他们愈来愈远,而弥漫在他们周遭冰冷且空白的森白光线,却好似无限般地延长。到最后,黑暗被光线给吞食,他们的四周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再也看不到那有如黑暗救赎般的出口与入口。

“巧、巧巧,你说,我们现、现在该怎么办?”气喘嘘嘘的钱蕙,拉着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巧巧,害怕的问着。

后头的无面女鬼如影随形,像块惹人厌的口香糖般,紧跟在他们身后,裂到耳根后头的血红大嘴里,还不断发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可怖笑声,像是在嘲笑着只能不住逃跑的他们。

但此刻的巧巧哪分得出心思去顾及到一旁不知所措的钱蕙,他自己都怕得要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恐惧与慌乱,交缠纠葛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拉着巧巧不住地往下沉,像是要没顶一般。

“巧巧!快点,快将我身上系着的纸绳给扯断,这样紫媚就会发现到我们出事了!”斯拉突地一声呼唤,将巧巧给拉出混乱不止的恐怖漩涡中。

巧巧低头看着挂在自个腰上摆荡着的黑猫玩偶,忽地想起了紫媚要自己将斯拉给带在身边的用意。于是那小小的,但确实存在的勇气,便因为想起了紫媚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而涌现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回过神的巧巧立刻振作起精神,小手用力地将腰上那系住斯拉的,用符咒所揉成的纸绳给扯断,头也不回地往后一丢后,立刻反握住钱蕙因害怕而泛着湿冷汗液的冰冷小手,迅速地往前方拔腿跑去。

反正不管前方是不是有出口,总之,只要一直往前跑,不要给对方抓到就对了!

被变成猫玩偶的斯拉,在落地的一瞬间,随即幻化回怪猫的模样,漂亮地空翻着陆后,他嘲弄的绿眼不屑地直视着后头紧追而来的无面女鬼。

“哼!你吓得了别人,可不代表就吓得到我怪猫斯拉!”斯拉狺狺地弓身咧嘴嘶吼着,四只脚的肉蹼里,随着妖力的使出,暴长出了吋长的弯曲利爪,一跃身就扑了上去,打算将那无脸女鬼给撕成十块八块的,省得她再跑出来吓人。

“早点超生去吧!”念着常在电视里听到的台词,斯拉的爪子在白惨惨的日光灯下,显得无比锋利,瞬间,快如闪电的几个挥舞后……

“咦!?”像静止般跃浮在空中的斯拉,那尖锐的爪子就像是在扑抓着虚无的空气般,无助地兀自挥舞着。那眼前的无面女鬼不但没有如自己所预想般地变成一块块的碎片,蒸发在空气中;反倒还毫无损伤地咧嘴狞笑着,平举起她那枯瘦无肉的手臂朝空中的斯拉掐去!

“糟了!”滞留在空中来不及做出防卫姿态的斯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筋骨外凸,像对难看鸡爪的手掌朝他抓来,却无法做出任何应变的措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准备承受住对方的攻击。

但是,情况又再次出乎斯拉的预料之外。

“咦?咦!”斯拉发现自己竟然硬生生地穿透过了那名无面女鬼的苍白身躯,且,一股异样的感觉,随着自己与对方一吋吋的溶入与接触,逐渐弥漫了斯拉的全身,让他全身上下的短毛都因此而毛骨悚然地高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穿过了女鬼身躯,安然落地的斯拉,若有所思地回望着不向自己攻击,反倒仍朝巧巧和钱蕙两人扑去的无面女鬼。

刚刚那种穿透过去的奇妙感觉,让他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呢?

哈啾!奇怪?他的鼻子好痒喔!

“呜哇!追过来了,那女鬼又追过来了啦!”不远处,巧巧和钱蕙的惨叫声再次传进了斯拉的耳里,斯拉抬头一看,只见刚刚那场短暂的交手,并无影响到那无面女鬼的速度,她甚至已经逼近到巧巧和钱蕙的背后,只差手再伸长些,就可以将她那又长又利的黑色指甲,插入两人的后颈之中。

真是他猫的!像这样碰也碰不到,完全拿对方没辄的自己,又该怎样做才能够阻止那名女鬼呀!斯拉咬牙怒骂着。虽然犹豫,但他还是飞快地朝巧巧等人奔去,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那女鬼碰到巧巧一根寒毛才行,不然,紫媚那女人一定会饿他个三天三夜的!

“巧巧!这边!”远方,忽地打开了一个呈半圆形的黑色洞口,里头还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在朝他们呼唤着。

“风言!?是风言吗!”认出是风言的声音,巧巧才止住没多久的惊恐泪水,再次随着兴奋与放松的心情奔流而出,可他握着钱蕙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松懈,反倒更加牢牢地紧抓住。

因为保护钱蕙这件事,是临行前紫媚特地交付给他的任务。主人曾说过,这种非常理可言的事,是不可以牵扯到无辜的人类的,尤其是像钱蕙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子!所以就算用拖的,他也要将钱蕙给带离这危险的地方,远离这可怖的无面女鬼才行!

“加油!再撑一下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巧巧转头给早已筋疲力尽的钱蕙一个鼓励的微笑,虽然眼眶中的泪水仍不断落下,但他的表情却显得无比的坚毅,让钱蕙也跟着鼓起满腔的勇气与努力,迈着略带踉跄的疲惫步伐,不停地随着巧巧朝那黑色的洞口飞奔而去。

“风言,你过去帮斯拉,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了。”一声娇脆动人的悦耳嗓音,伴着一张白色的人形纸偶,从风言的身后朝巧巧和钱蕙两人的方向飞射而去。

“听我召唤,式魔谬尔,立刻出现执行我的命令!”射出去的纸偶紫光大作,在接近巧巧的身边时,立即变成了个身材魁梧彪悍的大汉。他高壮的身子一横,坚硬如铁的双臂呈防备状交叉在胸前,适时挡住了无面女鬼刺来的长指,安全地保护住了巧巧和钱蕙两人,毫发无伤。

“谬尔,闪开!”随之在后的风言,那锐利的双眼顿时金光大盛,火红的赤焰开始燎烧在风言的身躯四周,他火红的发丝像溶在火焰里头一般,不住飞扬着。

谬尔见情况不对,高大却灵巧的身子,立刻一手一个地抱起了巧巧和钱蕙,跃脚侧身,敏捷地往一旁闪去。

就在同一时间,一条熊熊的火柱从风言的身上直射而出,越过了巧巧跟谬尔他们之前所站的位置,准确无比地贯穿了无面女鬼的胸腹,其火焰温度之高,连跟在女鬼身后,险险避过的斯拉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毛也差点跟着烧焦了!

可是,那高热的火焰并没有伤到无面女鬼分毫,就像之前斯拉穿透过那女鬼的身躯一样,那火柱也仅仅只达到了穿透过无面女鬼的效果,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为什么会这样!?”风言错愕不信地看着被窜穿后突然间停止动作的无面女鬼,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焚尽一切的火焰竟然会对它无效。

“我不知道,就连我的爪子也无法攻击它,它就像是个没有实体的幻影一样,但我却无法确认它是否具有杀伤力。”在地上滚了一圈的斯拉,趁着无面女停止不动的同时,赶紧跑到风言的身边,免得站在敏感位置的自己,待会儿不小心给不长眼的火焰烧到。

火焰所带来的热风和焦臭味,不断搔动着斯拉敏感的鼻子,使得之前那股穿越过无面女鬼的身体时,所带来的异样感触再次浮现在斯拉的脑海里,但他还来不及分析那是什么,无面女鬼突如其来的异常举止让风言和斯拉两人全停止了猜测与交谈,警戒地看着那像是遇热膨胀般,不住扭动抽搐的无面女鬼。

就见无面女鬼那略带透明的身躯开始渐渐地变形膨胀,颜色也由青白逐渐转变成腐烂般的紫红色。且像是由它身上不断融化分解,犹如无性生殖般地不断向四周漫延开来的黏稠物,就好似令人作呕的触手一样,甚至还想要趁隙攻击着斯拉和风言。但早已有所警觉的两人立刻机警的跳开,成功地躲过了这些触手的攻击。

但变化仍未结束,只见那无面女鬼的身形逐渐地膨涨扩大,最后,变成了个如同腐烂的肉球般,身上还长着许多长短不一的触手和无数张利牙大嘴的畸形怪物。只是那怪物的头顶上,依旧仍挂着张如同面具般的空白脸蛋与血红大嘴,而那头黑亮的长发也跟着突兀地长在那张面皮上,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好……好恶心!这是什么怪东东呀!”风言惊异地看着这颗有些恶心的紫色大肉球,觉得这种怪物的长像严重破坏了他的审美观,让他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直想转头避开。

“你问我,我要问谁呀!”斯拉跳开了一只由上往下朝他拍来的触手,满脸不悦的骂道:

“喂!我是猫,又不是苍蝇,你这个大肉球也不是啥苍蝇拍,做啥这样打我呀!”

“好吧,既然你这个笨蛋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恶心的鬼怪,那它烧也烧不死,打也打不死,我们又要怎么办?吃了它?”风言憎恶地看着那颗,开始用无数只触手在地上和墙上到处乱爬乱窜的大肉球,不悦的排斥感开始在他脑中不断地漫延着。

“要吃你吃,这种东西,我就算再饿也不会吃它!”斯拉不屑地撇了撇嘴,对这种一看就知道口感不好的怪物完全不感兴趣。

“你们两个,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抬杠呀!”紫媚招手唤着正在检查巧巧有无受到伤害的谬尔,让他将巧巧和钱蕙带到她这边来,顺便没事在一旁观察这个她从未见过的怪物,看看有什么不易察觉出的隐藏弱点。

然后,她注意到了那头不应该存在在那个怪物身上的美丽黑发。

“你们试着攻击它的头发看看,看有没有效用。”那头过份美丽的乌黑长发,让紫媚想起了之前她所注意到的,黏在理事长身上的那根带着瘴气的黑色发丝。

“头发?啊!对了!就是头发!”斯拉恍然大悟地对着风言兴奋大叫道:

“我刚才穿过它的身体时,唯一感觉到奇怪的,就是竟然有东西抚过我的鼻尖,弄得我鼻子发痒,原来那就是这怪物的头发呀!”

“呿!你这只笨猫,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先搞清楚1既然斯拉感觉的到,那就表示这怪物的头发是实物啰!既然是实物,那自己的火焰就一定烧得了!说不定,这还是那怪物的弱点呢!风言受不了地瞪了那既白痴又愚笨到极点的斯拉一眼后,开始朗诵起咒语:

“火红之花~绯红之舞,为我召唤出净化的圣洁之焰!”

风言身后的赤焰,随着飓风的吹刮,在空中扬起了有如花瓣般美丽的火星,而后,散乱的飓风渐驱拢近,将那颗大肉球给逼进到了风旋的中间,使得那颗肉球上的黑发无法避开纷落的火星,开始焚烧了起来。

烧焦的臭味和怪物尖锐刺耳的嘶叫不断在隧道中弥漫了开来,即使那怪物不住地用它湿黏的触手像要扑灭那火苗,但那带着强大妖力的火焰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弄熄的,它反倒像是火遇上了油,藉此附着上了怪物的身躯,以那怪物的瘴气为粮食,熊熊地燃烧吞噬着。

接下来,随着风旋的缩小,怪物的身形也像被强力压缩般地被强大的空气压力给挤压。而后,砰地一声,耐不住巨大风压的怪物由内而外,被挤爆成飞末般的灰烬,消散在空气之中,只余下一张仍在燃烧的纸片,缓缓飘落在地。

“呵呵,没想到你们做得还挺不错的嘛,根本用不着我上场。”随着怪物的消失,原本刺目的白色结界也随之崩溃解除,渐驱黑暗的隧道竟带给巧巧和斯拉他们一丝丝温暖和安心的舒适感。

而紫媚那双穿着紫色高跟鞋的雪白长腿,则在结界解除后,也跟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随着那双雪白长腿跨入隧道,紫媚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也不住地在寂静的隧道内回荡缭绕着。

喀喀……喀喀,紫媚走到了那张燃得只剩一半的纸片前,弯腰拾起了那张落在地面上的,画着奇异符咒的小纸片。紫媚精明的紫眸,对着那根缠绑在纸片上,不住发出焦臭味的黑发了然地露出了笑意。

“看来,这趟前来的收获还挺不少的嘛,起码,我大概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和谁有关了。”

轰地一声,紫媚的掌心里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随着那根头发与纸片的烧尽,一股黑色的瘴气忽地从那火烬里头飞快窜出,在众人尚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瘴气没入隧道里的水泥壁里,消失无踪。

但紫媚只是笑看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要采取任何举动的打算。片刻后,她微张樱口,轻轻地将手掌上焚烧殆尽的灰烬朝空中吹去,让它回归于尘烟,飘散在晚风中。

“怎样?大伙儿都没有受伤吧?”看着怪物消失后全松了一口气的众人,紫媚明知故问地问着废话。

“你觉得呢?”斯拉没好气地捏捏自己被吊在巧巧腰上许久,而导致有些酸痛的肩膀,给自己纾解放松一下。虽然他自己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啦,但之前的一番折腾也够让人好受的了,毕竟,吊在一个死命奔跑的人身上,并不是件多享受的

事,事实上,还难受得紧呢!

斯拉准备好的,一长串要唠叨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巧巧便突然间猛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将毫无心理准备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一旁正在帮巧巧检查着身上有无受伤的谬尔,则是急忙心疼地蹲下身子,将一旦放松后就克制不住情绪的巧巧给拥入怀中,细声安慰着。并暗自庆幸自己的主人能及时将他唤出,要不,即使巧巧本身是个壶的神灵,但遭受那样的攻击,灵体也不免会受到点伤害的。

“怎么了?受伤了吗?”紫媚信步走到巧巧的身旁,看着泪水奔流不止的巧巧和目露担忧的谬尔,疑惑的目光在接触到谬尔摇头的表示后,转而看向闷着头大哭的巧巧。

“我……我控制不住。”巧巧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泪水,饱受惊吓而布满红色血丝的大眼中,泪珠儿更是一颗接着一颗地滚了下来,止不住颤抖的樱唇则被小小的贝齿咬得死紧,好似不这么做,他就会更加失控般。

“吓到了是吧。”紫媚温柔地轻抚着巧巧抖颤个不停的身子,突然,巧巧一个脚软,就这么硬生生地昏厥了过去,吓得谬尔急忙撑住巧巧瘫软的身躯。

而,一张刺目的紫色符咒,就在谬尔扶起不醒人事的巧巧时,出现在谬尔的眼前。原来,紫媚不知在何时,竟然在巧巧的背上贴了张定神的符咒,好安住巧巧吓坏的魂魄,免得过于激动的情绪,影响到巧巧的灵体,进而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害。

了解主人意思的谬尔,立刻打横将巧巧小心翼翼的抱起,像是护卫住重要的宝贝一样,在怀中紧紧地保护着,不让他受到任何外来的伤害与侵扰。

“对了,”看着谬尔和巧巧两人暧昧一幕的风言,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为什么可以挡住那个无面女鬼的攻击?而我们却甚至连碰都碰不到她?”

这太奇怪了,照理来说,那个女鬼也会穿过谬尔的身体,进而直接攻击到巧巧他们才对呀!总不可能是那无面女鬼在攻击的一瞬间才实体化吧?那也未免太扯了!

“嗯,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也没有实体的关系?”谬尔沉思了下后,说出他所认为的答案,“因为你们有实体,所以无法攻击幻影,而我,只是个依凭着主人灵气与符纸的灵体,和幻影同样虚幻,所以才能挡住对方的攻击吧。”

对这种常识不是很清楚的谬尔,转头望向紫媚寻问着他的想法是否正确,而众人的目光,也跟着谬尔一同转到了紫媚的身上,寻求着解答。

“大概吧,可是,我想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紫媚伸出食指,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经由她的手指所画过的地方,空气也跟着泛出紫色的光条,使得周遭的人也能看到紫媚所画出的图样。

“虽然那张纸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但我想,刚刚画在那张白纸上的,应该就是这个图案没错。”紫色的图腾浮现在半空中,连带着一旁的空气也受到了影响,由那图里所放射出来的波动,就如同将石子丢入水中一般,使得周遭的景象也跟着漾出了阵阵的波纹。

“告诉我,你们从这个图样里看见了什么?”紫媚话一说完,所有的眼睛全盯住了那个图腾,一眨也不眨的,很是好奇这个图腾有什么功用。

“就一个图而已,能看出什么呀?还不就是空……气!什么!怎么可能?我竟然看见了香喷喷的烤鸭!”斯拉的态度从不以为然,到惊愕地双眼大张,因为,他竟然看到了一只跟车子一样大的烤鸭,就这么地放在自个儿的面前诱惑着他!

“那风言呢?”拎住了差点就要扑上前去的斯拉后颈,紫媚回身询问着其他一同看着图腾的人。

“……我看见了自己的故乡和昔日的同伴们。”风言一双金色的眼眸,直盯着空气里头浮现出的美丽家乡和旧时的同伴们不放,好似自己只要一眨眼,这些令人怀念的人事物就会永远地消失在他面前。

“我看到了像山一样高的金银珠宝,还有自己死去的父母。”钱蕙不愧是个心思敏捷而且又聪慧的孩子,虽然她也在那图案中看见了自己所喜欢和想要的东西,但是,她却隐隐的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表达出她所看见的东西,但是,却不伸出手去触碰。

“果然没错。”紫媚了然地抚着自己带笑的唇瓣,松开拎着斯拉的手后,再下了一道指令,“斯拉、风言,你们两个去试着碰看看斯拉所说的那只烤鸭。”

“呀呼!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啰1松开了颈间钳制的斯拉,不待紫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等等!”风言皱起了秀丽的眉头,“我又看不见斯拉口中所称的烤鸭,你要我怎么去碰呀?”他的眼里只看见斯拉正在对自己故乡的花花草草又扒又抓的,还猛塞草屑进自己的嘴里,根本就看不见什么香喷喷的烤鸭!

“是吗?那这样呢?”紫媚眼中的紫光一闪,浮在半空中的图腾也跟着发出了光芒。忽地,风言前方的景象开始起了变化。

只见,他心中魂萦梦牵的故乡,竟然如烟般地蒸发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跟车子一样大,还冒着热气的大烤鸭!只不过,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进到斯拉的肚子里头去了。

“这!”风言愕然地看着眼前这只大烤鸭,不信自己心中的美丽风景,竟然换来了这个没啥重要价值的烤鸭……不,现在应该说是“半”只烤鸭了。

“你去摸看看。”紫媚笑看着一脸错愕的风言,依旧不改她的指令。

“好吧。”风言无所谓的耸耸肩,依着紫媚的话,伸手就要摸上那只快要只剩下白骨的烤鸭……咦!?

只见风言的手就像空气般地透过了那只烤鸭,他再不信地东摸摸、西试试,却还是依旧摸不到什么东西,他疑惑地望向紫媚,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诚如你们所见,这些东西,其实只是你们心中的幻影罢了,但只有拥有这个幻影的主人,才可以实地的去触摸到幻影本身,这就是这个咒术奇特的地方。”

紫媚笑着一挥手,浮在空中的紫色图腾立时像被吹抚而过的轻风给吹散了一般。待咒术消失后,众人面前的幻像顿时消失,而正好吃饱喝足的斯拉,则是满意地抚着自己鼓涨的肚皮……耶?没有?

斯拉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奇怪了,照理来说,他应该撑到肚皮都快撑破了才对呀?怎么他是觉得很饱了,可自个儿的肚皮还是一样扁扁的呀?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无面女鬼,是隐藏在幕后的主脑利用巧巧的恐惧所变化出来的啰?”难怪那女鬼会一直紧追着巧巧不放!风言的眼睛瞟到了仍捧着自己肚子东看西看的斯拉,决定不要理会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大白痴。

“而之后那女鬼之所以会变幻成那副惹人厌的模样,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一旁的我与斯拉所厌恶的东西,才会如此啰?”

“没错,绑在纸片上的头发就是用来付予这个咒术更强能力的来源,它所拥有的瘴气,能够对巧巧纯净的灵体造成实际上的损伤。也就是说,对方其实早就发现我们的来历,也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了。”紫媚带笑的眸中闪过一抹诡谲的紫光,像是藏着什么只有她自个儿才知道的秘密。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我们学园里头有内奸?”钱蕙冷静的头脑正巧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只见她沉思了会儿后,便朝紫媚说出自己的看法:

“能够知道你们几个的真实身份的,除了你们自己本身之外,只剩下学园里头主事的几名理事了,你该不会是在猜测说,谁是埋伏在我们身边的内应吧?”

“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对方能感应到我们这方的属性、能力、以及个人喜恶,又能使用这种高等咒术,就表示一定有不小的妖力,来历一定也不小。”关于这件事,她就得要花点时间回去查查了。

“你该不会……已经知道凶手大概是谁了吧?”钱蕙精明的眼在看到紫媚思忖的眼神时,就敏感地猜测到了大概的情况。而紫媚只是很快地回给她一个甜笑。

“我不做无谓的猜测,任何事都有迹可寻,我想,该知道的事,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只要你能做好足够承受的勇气。”丢给钱蕙一个具有深意的眼神后,紫媚便回头对着谬尔唤道:

“我们先回家去吧,巧巧需要在自己的本体里稍做休养,我们就也跟着一同回去商量对策吧,毕竟,对手也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小角色。”

望着紫媚愈走愈远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了钱蕙的心头。

叫她要有心理准备和足以承受的勇气?该不会,主谋是她所认识的人?还是目前最亲的!那岂不是……!!

伫立在原地不动的钱蕙,在低头沉思半晌后,猛然地抬起头来,镇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觉悟与哀伤,但她并没有多花时间来做些无妄的犹豫,只是拔脚朝着隧道的入口方向飞奔而去。

但是,在出了隧道之后,钱蕙并没有随后跟上紫媚的步伐,而是朝着另一边的方向--也就是学园里头,专门提供给师生们使用的宿舍,头也不回地跑去,像是急着回去确认些什么事情。

此时钱蕙满脑子所想的,全是一个很荒谬,但却又被大家忽略掉其可能性的猜测。而她必须要去证明自己所猜想的事情是对是错才行,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让巧巧去休息了吗?”坐在自家书房内的紫媚,在感受到身后走来的巨大身影后,状似无意的轻声问道。而满室的黑暗,只有一盏小台灯能为她提供出必须的光亮,至于其它的空间,则全被沉静的黑给包围了。

“嗯,他睡得很熟,谬尔在一旁陪着他。”杰高大的身影在突破了黑暗的包围后,朝着紫媚走来,并在伸手还给她原本贴在巧巧身上的符咒后,依照老习惯,坐在紫媚的身旁,承受住她倚来的重量。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懒懒地倚在杰厚实的肩膀上,紫媚微微地打了个哈欠,让一旁的杰心疼地抚了下她滑嫩却略显疲惫的脸颊。

“果然如你所料,那道瘴气进入了学园里头,并潜进了学园理事长所住的宿舍里。”紫媚像是早就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过程,所以,特地命令他伫立在一旁的山头,好用他那即使在深夜,也一样能看清楚一只飞掠过去的苍蝇的精准眼力,跟随着那道自以为脱逃成功的瘴气,找到主谋所潜藏的地方。

“呵呵,我猜得果然没错。”紫媚轻笑了声后,看向了坐在另一端的小小身影。

“你呢?看过这根头发后的感想又是如何?”

“这根头发应该是我的同伴……不,该说是我的姐妹所拥有的才对吧。”回话的声音情绪无波,像是在这样对立的情况下,遇见失散许久的姐妹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是,碧蓝的眼睛在看见手中那根黑得不可思议的黑发时,却泄露出了一丝丝的激动。

“想见见吗?”紫媚状似无谓地询问着对方的意见,但打量的眼却在探索那被刻意掩埋住的情绪。

“那当然,迫不及待呢。”坐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跳下了沙发,走进了台灯所能照到的亮光处,让紫媚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笑容。

“什么时候为我引见?”从台灯晕黄的灯光下,赫然出现的,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丽薇!

“就这一两天,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随你高兴,我不会过问的。”紫媚笑了笑,像是很放心让丽薇接下这处理善后的工作。

“那我就不客气了。”丽薇咧嘴,很开心的笑了,“虽然这表示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别太在意这种小事,这应该算是互惠吧,反正对双方都没有坏处就是了,况且,我们先前也签过契约了。”看着不住往书房外走的丽薇,紫媚知道她打算要回到风言的身边去稍事休息了。

“不,欠你的就该记着,我不会赖帐的。”丽薇摆摆手,很潇洒地走出门外,可没人知道,隐藏在那金发后头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你也该休息了,天色不早,你又忙了一天,这样会累坏的。”杰轻搂着紫媚的肩膀,给予她支撑和休息的地方。

“呵呵,你都不累了,我这个做主人的,怎么可以说累呢?”紫媚笑着离开杰的怀抱,站起身来,“不过,我也的确该去休息了,反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丽薇,我不会有太多的事要忙的。”

“那就好。”杰点头,捻熄台灯后也跟着站起身来,准备随着紫媚一同回房休息。“尽管把事交给我,只要你别累坏了身子就行。”

“放心啦,你又不是不知我紫媚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累坏了呢!”紫媚娇笑着窝进杰的怀里,安抚着他。可她心里仍在暗暗思忖着。

呵呵,明天……要怎么样下手才有趣呢?

真是令人期待呀!

第二十四章渐露曙光

风言、斯拉和巧巧三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出现会引来一阵莫大的骚动。

“嗯……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受人注目呀!”钱蕙左看右瞧的,对着四周投射而来的打量目光感到十分的有趣。

昨天紫媚他们并没有住在自己为他们安排好的各学年宿舍内,而是又跑回去了他们自个儿的家中,为着昨晚发生的恐怖事件,也为了接下来所该采取的行动而做准备。也因为如此,终于让钱蕙见识到了当这一群人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能产生的华丽景象。

这是她第一次有幸能了解到,当一群华丽非凡的俊男美女同时出现在眼前时,对一个人的眼睛所能造成的冲击有多么的惊人,简直就要戳瞎一票平凡人类那庸俗惯了的眼睛了!

“会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人类的目光太过放肆了吗!像这样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是件很失礼的事呢!”风言有些不悦四周对他投注而来的惊艳目光,只因他十分厌恶自己目前的这身女孩子打扮。

要是他此刻是男孩子的模样的话,他大概会不以为意吧,但是他现在扮的是女孩子,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自己不要露出马脚,还得忍受旁人放肆的目光,真个是令人讨厌的紧呀!

“拜托,你也要有很多点的姿色,才能够让别人这样看你呀,像我长得这么平凡,根本就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的好不好。”人类的长像是根据父母双方的基因遗传所创造出来的,钱蕙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长得普通而已,当然生出来的她也只是普通,要不就比普通再好一点,根本就不可能生得像他们那般绝丽非凡。

要是她真生得那样,那她一定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因为就遗传学来讲,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除非突变!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几个在人类的审美标准上,算是长得很不错的啰?”斯拉一颗好奇的大脑袋紧跟着从风言的背后凑了过来,装做没听到那只狐狸在他靠近时,高傲又不屑地偏过头哼了一声,依旧兴致勃勃的问道。

他在人界打滚了几百年,只知道自己变身后的模样起码不会奇怪到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妖怪,但一向欠缺人类审美观的自己,从不知道自己在人类的眼中看来会是何等的模样。如今听到钱蕙公然称赞他长得颇有姿色,让他感到十分的……嗯,该说是高兴吧,毕竟他在猫族中,也算是个大帅哥呀!起码他每年的发春求偶期,都不曾失败过就是了。

“岂止不错,简直就是完美的太过火了!”钱蕙没好气的应道。

有没有搞错?这只大笨猫竟然要她来称赞他?难道他不知这会伤害一个平凡小女生的幼小心灵吗!不过算了,看在他很笨的份上,还是姑且回答他吧。钱蕙拉过一旁张着水盈盈大眼的巧巧当做试范解释道:

“你们先光看看巧巧的这双大眼睛,晶莹闪亮,灵活有神,像是有无数星星藏在里头闪呀闪似的,你们自个儿说说,你们看过多少人类拥有过这种像宝石一样闪耀的眼睛呀?”

钱蕙拿自己昨天一晚没睡好,充满了血丝的无神眼珠子拿来相比较,获得了风言和斯拉认同的点头后,硬吞下些微被刺痛的爱美心态,继续解释道:

“再看看他那白里透红,像是永远都晒不黑的圆润脸颊,看不见粗大毛孔的挺翘小鼻跟红得像草莓一样的小嘴,你们又看过几个人类拥有过这样无瑕的五官了?”

先不提巧巧那娇小的身材,就以他那不长任何粉刺和斑点的柔嫩肌肤和湿润双唇,不要说大人了,就连小学生都没几个能够拥有这样仿佛浑然天成的完美!至少她就没有!

啧啧,瞧瞧巧巧,昨天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又哭了那么久,两颗水汪汪的大眼既没红肿,也没血丝,双颊更没因此而变得苍白,如果有人的眼睛尖一点,就会发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但是,人类这种生物啊,就是很容易被一些假象所蒙蔽,能够去发现和追究真相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会朝巧巧他们几个是非人类这方向想去。所以说,他们几个的真实身份除非他们自个儿泄露出去,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发觉!

“喔喔!原来如此呀!”斯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有这么明显的比较样品摆在眼前,他再怎么白痴也分得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除非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像貌变得平凡些,不完美一些,否则,我们永远都会一直如此引人注目啰?”风言抬手摸着自己和巧巧同样白皙无瑕的脸庞,试着去想像自己脸上多了一颗痘子或痣什么的……

还是算了!风言为自己的想像皱了眉头。与其违背自己的审美观,只为了迎合人类那平庸的长像,那他还不如就这么的维持现状,反正给人多看点也不会少块肉,要看就给他们看吧!

“没错。”钱蕙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你们也不要太过于操心啦,毕竟能够因为这点小事进而去怀疑你们身份的人类实在太少了,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去破坏你们的美貌。”

喜欢看美丽的人事物一向是人类的通病,她自然也喜欢在自个儿的周遭都是些养眼的美人啰,所以钱蕙打心里就不希望他们为了迎合人类而去让自己的容貌变丑,以致于她的眼睛不能享受到那份至高的美丽。

“你放心吧,我们才不会为了这种鸡毛大小事而去做出那种无聊的举动呢。”斯拉冲着钱蕙笑出个像太阳一样开朗的笑,让钱蕙的一颗芳心突然为此而蹦蹦乱跳着。钱蕙敢发誓,只要斯拉常常像这样冲着女生乱笑,要不了多久,他后头一定会像串粽子一样,跟着一大群小女生的!

“就是呀,要是变得丑一点,那就换我要伤脑筋了呀。”

紫媚带着轻笑的声音从风言和斯拉的身后传来,紧接着而来的,是更多为之惊艳的倒抽口气的声音。因为这是紫媚和杰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麦氏学园的大门口前,而不是像前两天,都是等学生上课或放学后才出现,所以会引来大批经过学子们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你们今天怎么全部都一起出现啦?不是说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最好全部都分开行动,等到下课后再在你那里会合吗?怎么?计划改变啦?”站在中学部的入口旁,陶醉在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身上的玉林,再怎么迟顿,也注意到了一旁人群目光的焦点正是自个儿的伙伴,于是她暂时忍痛放弃自己心爱的可爱孩子们,走到了钱蕙的身边,看着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紫媚和杰。

“没错,计划是改变了,因为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是谁,目的又是为何了,此时就不需要再装啦,大伙儿凑在一起,有事还可以互相帮忙,这样不是挺好。”穿着保健室注册商标白袍的紫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单眼妖为玉林所准备好的饭团交给她,让她藏在镜片下的双眼立时馋得闪闪发光。

“太过份了!你们回去了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没想到紫媚这家伙回去享受单眼妖烹煮的美食竟也不先告知她一声,果真是个损友呀!

抱怨归抱怨,肚子正饿的玉林还是急呼呼地打开了包着的塑胶袋,朝热腾腾的饭团一口咬了下去。“喔喔,真是太好吃了呀!如果再来杯甜甜的热豆浆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巧巧闻言,立刻打开了手上的保温壶,乖巧地倒了杯香甜的豆浆递给玉林,“我正好装了一壶,你要不要喝?”

“谢啦!不愧是我最心爱的巧巧。”接过了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朝巧巧送上自己感激的香吻后,玉林立时不顾形象地在麦氏学园的校门口大口吃将了起来。

嗯嗯,虽然麦氏学园这所贵族学院里的厨师也是精挑细选来的,但是单眼妖的手艺并不是寻常的厨师所能比得上的呀,真是好吃极了!

“不过紫媚你这家伙还真是没良心,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还丢我一个人独守在这所学园里,孤伶伶的打探着可能的消息,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出事吗?”

虽然大口咀嚼着手中的饭团,满足地喝着杯中的豆浆,但玉林仍不忘空出张嘴来抱怨着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况且,她自认长得也不错,如果真出现些存心找她碴或另有所图的鬼怪们,她一个普通的人类哪应付得了呀!早成了这所学园里的失踪人口啰!

“你会有什么事吗?”紫媚淡笑地讽了句后,随即又回道:“况且,我们几个是有些事情得先回去处理,又不是回去玩,而你呢?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又查到了些什么?”

为了避免有人听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对谈而心生怀疑,紫媚在对话的同时掐出手诀,暗诵“言禁”的禁咒,让周遭的过往人群只能看见和听见他们说话交谈,却听不真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嘿嘿,你绝对猜想不到,我昨天晚上从那些精力过剩的小兔崽子们身上,套到了些什么惊人的线索!”玉林嘿嘿直笑着,像是她探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机密般,眼角眉梢里全带着些许阴谋的狡诈成份。

身为一个老师,手上所能拿来对学生威胁利诱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施以小惠,再添点胁迫当做助力,那些本来嘴巴就不太牢靠的小鬼们,还不乖乖地吐出她所想要的情报吗!

“喔?那你问到了些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消息吗?”通常最正确的情报都不是在警方和家人的手中,而是在被害人的同侪与朋友间耳语流传着,想要知道这些情报,就得慢慢去渗入这些人的当中才能获得。令人意外的,不到三天的时间,玉林竟然就能套出这些隐藏的情报!果然派她来这所学校卧底当老师,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啊。

“那当然!记得我不是同你说过,这些失踪的孩子们,皮相不是都长得挺不错的吗?我从那些小鬼们泄露的口风中发现,这些失踪的孩子们在麦氏学园历届的校花校草选拔赛中,都曾屏雀中选过。失踪前半个月,他们还曾一起被邀请到理事长的宿舍里,去享用美味又高级的下午茶与点心,好做为彼此之间情感交流的媒介呢。”

“学园理事长的宿舍?”紫媚微拢起眉峰,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了。因为就她目前所得到的线索,大多都和理事长这三个字脱不了干系,而她也早就猜测到了,并为此做好了准备。

只是……唉唉,看来她这次又要重蹈覆辙了,好险自己早在契约中有多列下一条特殊的条款,不然,还真是令人困扰呀。

“没错!你也觉得不太对劲了是吗?”玉林镜片后的双瞳闪着冉冉精光,异常兴奋地继续报着听来的八卦。

“其实学生们私下也在谣传着这些怪事,经我多方打听,发现目前曾受邀去理事长宿舍做客的,除了失踪的那些孩子们之外,只剩下两名学生。一个是高中部的,一个是国中部的。高中部的校花,名字叫做高玉蕾;国中部的校花,则叫做宋蓳渝,前阵子才出了车祸,目前正在家里休养中。”

玉林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张纸,里头洋洋洒洒地写着这两人的身家资料,从家里电话到住址,无一不全。

“高玉蕾!?哦哦,是那个女人呀!”听到那熟悉的名字,风言和斯拉两人不禁了悟地叫出声来。原来那女人没说谎,她果真是高中部的校花呀!还真是……看不出来!

“如果凶手真是挑长像下手的话,我想,那个叫高玉蕾的,就不用我们太费心了。”严苛的评断从风言的粉色薄唇里吐出,可就他的审美观而言,那个名叫高玉蕾的,根本就没有资格构上什么花花草草的名号。假设凶手对下手的对象和自己一样挑剔的话,难怪至今都尚未对那女人下手,因为还不够格嘛!

“是吗?那今天下课后,我们就先去找那个正在家中休养的孩子,探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事吧。”紫媚扫了眼跟着点头应合的斯拉与巧巧,决定采用风言的意见,将重心改放在另一名学生宋蓳渝的身上。

至于昨天跑到理事长宿舍附近晃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情况的钱蕙,则是对她们之间的对话插不上嘴。但是她觉得高玉蕾本人长得倒还挺不错的啦,起码在一般人的眼光中也挂得上美女的名号。

可是,和她眼前这一群完美到有些过火的人比较起来……被比到天边远也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哗哗!

风言一开门进到教室,震耳欲聋的喧哗声立刻如潮水般地迎面而来,顿时让风言向后退了数步,考虑着是要进到吵杂的教室里去上课呢?还是干脆到校园里的清静树荫里去盛凉,兼打发无聊的时间。

可是他还没来的及做出决定,教室里眼尖的学生们便立即发现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风言,并大声喳呼道:

“喂!各位,我们今天的女主角来啰1话声才落,围拢在教室中央的学生们瞬间回过头来,个个迫不及待的涌上前去,七嘴八舌的朝风言发问着。

“风芷瑚,听说你昨天给了高大校花一个教训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练过什么武术呀?看你长得这副纤细的模样,还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呢!”

“你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呀?感觉上,她那股凌人的气焰好像消失了不少呢。”

叽哩呱啦……呱啦叽哩……四周涌来的好奇询问声,都快将风言给淹没了!

瞪着身前个个张着斗大双眼的好奇脸庞,风言只觉得厌烦不已,尤其现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时候,人类身上常带着的体臭味更薰得他快受不了,让风言一心只想转身逃跑,远离那难耐的欲呕臭味。

真的,他真的差点就要不顾形象地转身掉头逃跑了,但在他身后咳的很大声,像是带着警告意味的嗽声,瞬间让围在风言身前的学生们惊慌的鸟兽散。

“哇!老师来了!”

“快闪快闪!”

好不容易摆脱人群的风言仍是站在原地,为憋气憋了许久的肺部吸入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但身后的闪哼声却让他止住了深呼吸的动作。

“咳嗯!风同学,你也打算这么的一直拄在门口不动吗?”风言转过头去,笑得很和譪的老师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但眼角的余光却像秃鹰似地锐利检视着跑进教室的学生们有无乖乖坐好,闭上嘴巴。

“不,我要进去了。”摆着一张僵硬冷脸的风言朝老师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后,这才进入教室内乖乖坐好。但他知道,这些人类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是不会放过他的,而这个喘息也只是暂时的而已,接下来一定还会有更多的疑问涌向他。而他,一点都不想满足这些人类的好奇心,但看来,这事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决定就好的呀!

果然,一到了午休时间,一直在教室内坐立不安且蠢蠢欲动的学生们,等到老师走出教室之后,立刻再度涌上前去,将风言给牢牢包在里头,大有疑问不获得解答就不放人的态势。

而他们的问题仍旧如今天早上所问的一样简单,不外乎是她和那位高中部的校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叫事发当时的人都三缄其口,只知道高玉蕾有去找过她,可却没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言看着在他身旁不停叽叽喳喳,丝毫不见停歇的十数张大嘴,感到十分的厌烦。因为位处于中心点的他,不但要忍受这些吵杂的噪音,还得不时避开那如雨花般喷洒而下的口沫,真是有够恶心的!

他几时受过这种非人的待遇来着?一向高贵圣洁的他,又何需忍受这种不当的对待!

忍受到极点的风言一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冷漠且僵硬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炽盛的怒火,就在他准备要发飙离开之时,一声从门边嚷嚷而来的呼唤让他回过了头。

“喂,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这么多人把你给围起来干嘛呀?”不会是昨天的欺负事件又要重演了吧?啧!果然人类的皮相生得太美,也是会招惹祸事的呀!即使那并非一向性子冷傲的风言的本意,但自动上门找碴的人看来还是络绎不绝,不曾中断呢!

“斯拉!?你来这里做什么?”风言做梦都没想到斯拉竟然会自行前来高中部找他,还俨然一副他们很熟识的模样!难道他不知道这种举动会很引人注目吗?他已经不想再做出任何会吸引人注意的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啦,只是听到了些好玩的事,所以才特地前来找你商量商量的。”

衣着凌乱,领带也随意挂在颈上的斯拉,身后还跟着一票看起来就知来意不善的国中生们,仔细一瞧,其中某些人身上脸上还带着伤,摆明着就是混混的模样。但眼尖的风言一下就辨识出这些带伤的人,正是昨天斯拉打倒的那一群国中生,那此刻,这些昨天才找过碴的人又为何跟在斯拉身后,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样呢?

看到风言疑惑的眼神和周遭眼睛瞪得老大的人群,斯拉脖子一歪,示意着要和风言在别处详谈“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

说的也是,看着四周耳朵拉得比大象还大,两颗眼珠子活像要蹦出来的好奇人群,风言也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才正要应声时,另一个娇俏却又蛮横的声音立刻插了出来:

“你们这些毛还没长齐的国中部小鬼们,找我们风大姐有啥事呀!看你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居心不良、包藏祸心,肯定不会有啥好事的。风大姐,你就别理他们了,这点小事,我高玉蕾会帮你解决的。”

拍着胸膛保证的高玉蕾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而后头的这些话很明显的是针对着风芷瑚所说的,声音之嗲之娇,让四周看戏的人们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完全不能理解这个昨天据说才被风芷瑚修理过的女人,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她出头,还露出一副两肋插刀再所不惜的死忠模样。

“喂喂!你这女人说话客气点!我们老大找这女人说话是给她面子,你少在那里瞎起哄,给脸不要脸喔!”听到明显贬低他们的话,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不良少年们全跨了一步站出来,朝高玉蕾叫嚣着。

老大?风言看向斯拉的眼神中有着许多点的惊讶与疑惑,这只怪猫啥时收了手下啦?他怎么都不知道?

嘿嘿!斯拉耸耸肩,表情中有着无可奈何与些许骄傲,毕竟给人前呼后拥的感觉也挺风光的,难怪紫媚要收他们这些男宠到她身边招摇了。

“什么给脸不要脸,你们这群长满青春痘的臭男生们才不要脸呢!妄想高攀我们美丽的风大姐,哼!我高玉蕾绝不会让你们碰她一根手指头的!”高玉蕾手一挥,一群明显比国中生还要高大魁梧的高中男生也跟着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和国中生相比,硬是要比人家高上一节。

“那你呢?这个高玉蕾又何时变成你的保镖啦?明明昨天还对你充满敌对意识的说。”不顾周遭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斯拉仍旧一脸皮皮的靠向风言,小声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你一样的情况吧。”风言撩撩有些闷热的假发,面无表情的回道。这些人类大抵都有些被虐狂,才打了他们几下,就一个个的忙着认大哥大姐,真是有够无聊。

“对了斯拉,你特地跑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明明你也不太喜欢引人注目的说。”

“喔喔,你不问我我都忘了!”斯拉凑向风言耳边,小小声的说道,“我从这些国中生口中,问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听看看?”

“奇怪的事?”紫媚不是已经认定事情和理事长本人脱不了关系了吗?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事?

“嗯,我还没有听详细,所以想先找你来一同听听,等确定情报无误之后再和紫媚讲。”为了避免出糗,他决定先和自已的宿敌商量一下,谁叫自己的脑筋没人家好呢。

“什么情报?”看斯拉神秘兮兮的模样,风言觉得斯拉可能真的探到了某些他们所不知道的线索,这让他的好奇心大起,不禁也凑着头过去问道。

“就是……”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高玉蕾很快地横过身子来,打算拦截他们两人的谈话。

“喂!你这个小混混想干什么?谁准你和我们风大姐说话的!还不快给我滚开!……咿!”命令般的字句终结于她看到斯拉的脸后,全哽在喉中,化成空气般的喃语。

“唷,她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大姐啦?我怎么都不知道?”斯拉讪笑着看向讶然无语的高玉蕾,眉眼中全是调侃的意味。

“先别管她,要紧的事还是先办再说,理事长的事得先搞清楚才行。”风言扫了呆楞不动的高玉蕾一眼后,决定先别管这个无聊的人类女人,专心于自己的任务要紧。

“随你啰。”斯拉无谓的耸耸肩,扬手唤向一旁和人吵得不亦乐乎的手下们,“豆仔,过来一下。”

“我来了,老大!”一名满脸长满青春痘,和他的绰号十分相称的小个子,急呼呼地跑了过来,望了眼前传闻中的大美女风芷瑚时,薄薄的脸皮还不由自主地布满了红霞。

“你跟我们来,把你所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看着手下晕红的脸,斯拉感到有点困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脸红的跟中暑一样?

“是的,老大。”豆仔恭敬的垂下头来,但眼角余光仍不由自主地瞟着身前的美女,连耳垂都跟着红起来了。

“等等,你们要说有关理事长的事吗?”恢复讲话功能的高玉蕾,在听到理事长这三个字时,耳朵都竖了起来,更是急着贡献出自己所知道到八卦情报,好在崇拜的大姐面前邀功。“我也知道一些有关他的内幕喔!”

“喔?你也知道?”风言挑高了眉峰,满含着深意的目光在和斯拉几度交流后,做出了决定。

“那就请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有点事想要问你。”斯拉咧出阳光般的灿笑,拉起高玉蕾的手臂,带着风言和豆仔一同往校园里的隐密庭园走去。至于后头那些看似已经要干起架来的青少年们,就让他们自个去解决吧,年青人嘛,血气方刚是难免的,不是吗。

“好啦,把你所见到的事都再说一遍吧。”由于跟在他们身后的好奇眼光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后,斯拉和风言又改道去了校舍顶楼的屋顶上,再仔细地将进出的门给锁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是的。”豆仔咽了口口水,润了下喉之后,这才开始说出他那天所见到的怪异景象。

“其实,要不是老大问起,我想,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和人说出这件事吧,免得别人把我当成神经病。”

“那天,我们几个在校园里抽完烟之后,我突然内急,就想说走到林子里面方便一下,那里正好面对着理事长的宿舍窗口,本来,我是不以为意啦,反正手上又没有拿烟,怕啥呢!可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那个一向和譪可亲又带点斯文正经的理事长,竟然和坐在桌子上的一尊洋娃娃说起话来,还一搭一唱的,好似那个娃娃自己也会说话一样。

我当时想说,可能每个人都有些怪癖吧,这个理事长说不定就是个爱娃娃成痴的人,可是,事情却愈来愈不对劲,理事长的神情不但看来有些呆滞,感觉上那动作更有些像是被人给操控住的木偶一般,总而言之,就是怪怪的就是了。

然后,我听到他对那娃娃说:‘最近没有什么好食物,只好请你先将就着吃这些了。’

接着,他端上了一个大盘子,上头……上头竟然是校友所饲养的阿黄!我看见阿黄被绑在盘子上,不断的哀鸣着,而后,一个细细的声音回道:‘虽然没有人肉好吃,但非常情况下,也只好将就了。’

说完,那尊娃娃突然动了起来,我看着她走到阿黄的面前,三两下……就把它给撕裂开来吃掉了!那副恐怖的情景,我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忘记,连带着还害我做了好几天的恶梦,真是吓死人了!”

重点是,阿黄是只将近半人高的大黄狗,而不是才出生几天的幼犬呀!就这样子被活生生的撕开,岂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更何况是一尊娃娃!

看到斯拉和风芷瑚震惊的神情,以及高玉蕾一脸嘲弄的神色,豆仔急忙澄清道:“相信我,我没有说谎!虽然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但我绝对不敢乱说话的!”

“放心吧豆仔,我们相信你。”拍拍豆仔焦急而紧绷的肩膀,斯拉侧着颈子望着风言一脸铁青的神色,知道风言一定和他一样,都想到了丽薇,那个一样会吃人的鬼娃娃。

“虽然我对你那个什么会吃人的娃娃的故事不置可否啦,不过,那个理事长喜爱人偶成痴的事我是知道的,不久之前,他才经由秘密管道买到了一个据说是早已过逝百年的巧手名匠所遗留下来的洋娃娃,听他说,这个名匠所做的娃娃本来量就极少,再加上战火肆虐,所以到目前为止,还留存在世上的数量到底有多少,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因此当他得到那尊稀有的娃娃时,还曾高兴的在众人面前炫耀呢。我想,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那尊娃娃吧。”

高玉蕾耸耸肩,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表情说道。现在都什么世纪了,哪来什么鬼怪呢,更别说是什么会吃人吃狗的洋娃娃了,骗人也不是这样骗的好不!

“你怎么会知道理事长这么多事?莫非你认识他?”风言谨慎地望着高玉蕾,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内幕。

“喔?我没说吗?我的父亲也是这学校的理事之一呀!上次举办的年末庆宴里,我就有在场,亲眼见着他和人吹嘘说那个娃娃有多精巧之类的话呢。”如果有尊娃娃和眼前的风芷瑚长得一模一样的话,那她一定也会和理事长一样着迷般地热爱着,甚至还会舍不得带出来给人瞧见呢。高玉蕾讨好的眼直望向风芷瑚那白皙无瑕的精致脸庞,幻想着能够拥有的满足。

那就没错了!斯拉和风言交换一眼,确定了两人的想法都没错了之后,立刻朝着屋顶的围墙跑去,然后翻身一跃,往下跳去,急欲在第一时间内赶到保健室去通知紫媚这个重大情报,完全忘了他们身旁还有两名不知情的普通人类。

“呀!你们两个要做什么!?”乍见两人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举动,高玉蕾吓得尖叫,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只差没当场晕倒了。

“老大!这里是六楼呀!”竟然真跳了?豆仔吓得人都傻了。但他果然不愧身为男人,胆子硬是比一旁的高玉蕾要大了一点,只见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事发现场,再俯身往下探去……咦?

“人呢?”豆仔左右张望着,别说是尸体了,他连个屁都没见着!

“怎么了?”强忍着受惊吓的情绪,高玉蕾也跟着站在屋顶边缘上,一同往下瞧去。

“没人?这怎么可能?这里是六楼呀!难不成他们两人凭空蒸发了?”两颗被搞糊涂的脑袋就这样一直望着底下空荡荡的水泥地,不住发愣着。

至于跳下的风言和斯拉,则在落地的一瞬间变回原形,俐落地着地后,一前一后的往紫媚所在的保健室奔去,为着这再度出现在人间的另一尊鬼娃娃向前飞奔着。

第二十五章谁来填饱我的空虚

“呵呵,今天我们可爱的小厨师为我们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呀?”紫媚交叠着双腿,优雅地坐在办公桌旁的旋转椅上,目光胶着也似的直望向玻璃窗外的好风光,脑子里则在悠哉地想着,今天单眼妖给他们准备了些什么特别的便当,好来满足自己那空虚且挑剔的肠胃。

相对于窗外炙热的阳光,凉爽的空调不住在保健室内徐徐吹动着,真可谓是既怡人又舒适呀!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像是忍耐过的呼痛声之外……

“麻酱凉面,再配上一锅热腾腾的酸辣汤。”

毫不客气的在伤口上洒上大量消毒药水的杰,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很想大声呼痛喊叫,却又碍于美女医生在前所需要保持的形象,以至于整张脸都憋的变形扭曲的伤者后,又继续默然地低下头,为这“不小心”在操场上跌倒的学生上药。

事实上,这种“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从昨天保健室开幕到今天,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起因是第一天假装头痛与肚子痛,好借口来保健室看俊男美女的无聊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又被紫媚抓包发现给赶了回去之后,想办法弄点小伤口来保健室的学生于是与日俱增,仿佛视能进来这里休息为一种挑战与享受,让杰不禁为此纳闷着,为什么人类这种生物会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宝贵的身体呢?没事弄点小伤口在身上是很好看吗?要不干啥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

“喔?听起来挺不错的嘛!”炎热的夏初,吃口冰冰凉凉的麻辣凉面,再配上一碗热呼呼的酸辣汤最够劲了!

咿呀一声,紫媚的视线随着臀下椅子的转动,从窗外翠嫩的绿叶移回到受伤学生的身上,笑了笑,“工作都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毫不客气地在伤口上贴上纱布和绷带的杰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名明显居心不良的男学生。“好了,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不能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后再走吗?我的脚还很痛呢。”心虚的指着自个儿膝盖上包扎好的小伤口,这名受伤的学生一心只想多留在保健室一会儿,好贪看美女医生的绝丽容颜。

“这点小伤口应该还不至于要留在这里休息吧,你还是赶快回去上课,好尽你学生的本份才是。”紫媚朝那想赖着不走的学生微弯起唇角,但言下逐客的意味却相当浓厚,“而且,这点小伤不需要再回来这里换药,你自己回家换药就行了,过两天,它就会自行结痂愈合了。”【云霄阁www.yunxiaoge.com整理收藏】

“可是!”那名男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保健室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硬生生地打断他所要接续讲的话。

“老师……我肚子怪怪的。”保健室的门被人推开,一名苍白着脸的女学生就这么地站在门外,乌黑的及肩短发随着她低垂的颈项披垂在脸颊四周,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长像。

“是吗?那就赶快进来吧。”凝视着那一直站在门外不动的女学生,紫媚温柔的漾出了笑,伸手将仍不愿意离去的男学生给拎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了声:“还要命的话,就赶快给我乖乖地回去上课吧!”

什么呀!不情不愿的男学生就这么的被丢出了保健室的大门,待他试图再死皮赖脸地闯进去之际,那名老是垂着头与肩膀的女学生却正好在这时候从他身边经过,并微微地擦过他的肩膀。霎时,一股骇人的冷意瞬间爬窜到他全身上下,让那名男学生兀地停下了步伐。

“老师……我进来了。”那名女学生飘也似的经过了男学生的身边,跨进了保健室的大门内,而紫媚也在同时从门后探出头来,十分灿烂的笑着:

“记住喔,一定要乖乖的马上回去上课呀!千万不要乱闯进来喔!”

再次对男学生叮咛了声,紫媚将门上“看诊中”的牌子转成了“禁止打扰”的标语之后,状似无意地将手腕上那用各色绵绳所编制而成的幸运手环给取下,挂在门把上,并当着男学生的面将门给重新落锁关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给隔绝在外一般。

而那名男学生在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禁止打扰牌子许久之后,再摸摸刚才那女学生触碰到他时,他手臂上争相竖立的鸡皮疙瘩,终于下定决心的转头离去,为着那心中莫名生出的冰冷与恐惧……

“来,你先坐在这里,然后再告诉我你身上哪里不舒服。”看着依言落坐在椅子上的女学生,紫媚好关心的问着,但由她不住轻扯着杰白色外袍的玉指,却透露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讯息。

杰望了眼紫媚眸中一闪而过的紫光,再看了看那坐下后就仿佛雕像般静止不动的女学生,心中有丝了悟。于是他走向了窗台,将窗帘给放下,并将系住布幔的七色麻绳给横绑在一块,结成了一种奇特的结后,才转身朝女学生说道。

“我先将窗帘给拉下,免得你照到阳光后会觉得头晕不舒服。”

“我肚子怪怪的……”女学生依旧坐着不动,细瘦的颈子像支撑不住多余的重量也似,整颗头颅都快垂到胸前了,让人除了她漆黑的头发和顶上的发旋之外,什么也看不真切。

“喔?那我来听听看你的肚子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紫媚拿起了医疗台上的听诊器,拉过一张椅子就在女学生的面前坐下,边聆听着听诊器里所传来的鼓动,边询问着病情的征状。

“你说肚子怪怪的,那到底是怎样的怪呢?能不能稍微说明一下?”紫媚笑的很和譪,也煞有其事的拿着听诊器左听右看的,像是要找出问题点出在什么地方,但她空着的左手,却夹带着一张画着紫色符咒的符纸,悄悄地藏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女学生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直掩盖在发丝之下的青白面孔,没有瞳孔的白眼珠无神却又渴望地直盯着身前的紫媚。

“老师,我体内好空虚,你进来我身体里面填补那个空洞好吗?”诡异的隆起从女学生胸前的制服底下拱出,削瘦的四肢也跟着不断抽搐着,但她无神的脸孔仍旧一片空白,那张呈黑紫色的干裂双唇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不住喃语着:

“我好空虚呀……肚子里好像空了一大块,里头有个洞呀,老师你来帮我填满它吧。”

女学生胸前的制服猛然向前迸裂,白色的肋骨突破那层薄薄的肌肤突了出来,上头还沾着腥红的血肉,而那大张的肋骨里头,竟然什么都没有!心脏、胃肺、肝、肾什么的全都消失了,像都给人挖空掏了出来般,除了那黑红色的洞与一条条青灰色的肠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就知道!”紫媚脚一蹬,带着滑轮的椅子登时急速往后退去,适时躲过了从女学生体内伸出,宛如蛇蠕般的腥臭肠管。而左手上的紫色符咒也在同时激射出,正中那女学生的脸庞。

一股彷若烙印般的难闻焦臭味和滋滋的恶心声响,登时从女学生贴了符咒的脸上发出,而尖锐的哀鸣声也跟着从女学生的喉中不断传出,像是刮搔着黑板般的令人感到不悦与刺耳。

“呀啊啊!我好空虚呀!好空虚呀!呜哇!”紫色的火焰在女学生的脸上燎烧着,任凭她如何的挥动手掌想将火焰给扑灭都是枉然,焦烂的黑皮瞬间布满了她的右脸上,而火焰看来并无熄灭的趋势,燃着她的发不住漫延着。

“我只是个保健室老师,可不是你消失的脏器呀。”紫媚从桌上的置物篮中拿出了数条既长且细的七色幸运绳,笑得宛如七月晴空中的艳阳。“再者,你的内脏是被谁吃掉的就该去找谁呀,找我做啥呢?”

“啊啊!我肚子里有个洞呀!为什么只有老师你的体内才有着新鲜温热的器官与鼓动呢?不公平,不公平呀!把你的内脏和温热的血液给我吧,这样我就能再次恢复完整了!”话声才出,女学生体内那仿佛无限延长的肠管再次如鞭般从体内飞出,直朝着紫媚射来。

“真是个讲不听的坏孩子呀,都和你说过不关我的事了。”紫媚左手一伸一放,掌中的七色幸运绳立刻疾射而出,和青红色的肠管交缠在一起,一旁等候良机许久的杰,则在此时挥舞着手中快如闪电的利甲从两人之中穿过。

顿时,青灰色的肠管吐出草绿色的黏稠汁液,痛苦般地垂落在地上蠕动颤抖着,而紫媚手中七色绳的另一端则结着女学生被切掉的肠子,同样的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呀,真是恶心呀!”厌恶地丢掉手中的七色绳,紫媚一点都不心疼那她花了两天才编成的成品,巧笑倩兮的望着浑身颤抖抽搐的女学生。“就叫你别对我出手嘛,真是讲不听!”

“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再把你吃掉!”

被疼痛给折腾到发狂的女学生仰声尖呼着,语气中有着难以抑制的狂乱。只见她背脊高高隆起,胸前一根根凸出的白色肋骨像是爪子般地挥动着,垂软的肩膀如同脱臼般,只靠着一层皮和身体相连着,而她的脚则反折成奇怪的形状,远远望去,就像个怪形怪状的长虫般。而她,也真的像虫一般,双手双脚朝后,以面朝着紫媚的方向,背朝着墙的怪异方式攀爬上墙壁,然后蹲踞在天花板的角落里,用那半毁的薰黑怪脸看着紫媚和杰。

“怎样?你觉得还有得救吗?”紫媚抽下插在发中的水晶簪,回头看着早已呈备战状态的杰,仍是笑得一脸惬意。

“没有。”杰很干脆的摇摇头,“除非毁了她的肉身,否则,她将一直会是以这种半人半鬼的模样存在着,永远到不了她该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毁了她吧。”紫媚转回头去看着天花板上的女学生,可她带笑的眸子已然变换成纯粹的紫色,暗示着她的蓄势待发。

“进来吧!进来我的体内呀!”白色肋骨不断挥舞张合的身躯就好似巨型的捕蝇草,只是它不是等待着猎物自行踏入陷阱的被动者,而是自行捕捉食物的攻击者!

腐烂黏腻的粉红色胶质肉沫噗地一声从女学生空洞的体内喷出,沾附在保健室内四周的白色墙壁上,相连的胶质如同蜘蛛网般地垂挂在各处,还不时顺着壁面沿流下来,而当这些肉沫掉落在地上时,就像一坨坨的粉红色胶状物般堆积在地上,并咕噜噜地冒着腐败的恶气。

“唔!真是难闻呀!”紫媚捂鼻皱眉,对着那充满室内的臭气感到难以忍受,“杰,帮我拿那个过来。”

“好的。”避开那堆积成一坨坨的肉沫腐质和垂挂在天花板上的黏液,杰走到玻璃柜前,从里头拿出了个色彩斑斓艳丽的薰香琉璃瓶,并打开它金色的瓶盖,顿时,一股清香窜入了杰的鼻腔之中,腐臭难闻的异味顿时淡去了不少。

“今天里头放些什么味道呀?”紫媚凑近了去嗅了嗅,愉悦的笑靥立时绽放在脸上,“哎呀,是神圣的柠檬罗勒呀!正巧适合我的需求呢。”

紫媚的指尖登时燃起了蓝色的火苗,点燃了瓶盖里头的炭头与灯芯,火遇到了琉璃瓶里头含着酒精的精油,立刻烧得旺盛,优雅的清香随着火苗的高窜而稍许溢了出来。

像是感应到了那股神圣的清香,堆叠在地上的粉红色胶状物开始快速蠕动着,咕噜冒出的气泡也跟着增加,好似准备要与那天敌似的芳香相抗衡般。

略带粉红色的腐糜气味随着气泡的快速涌出,开始弥漫至整个房间,放在桌上那生命力极强的仙人掌就像给吸取了生命力一般,顿时干缩枯萎,化成堆黑色的烂泥,就连挂在门上有驱邪作用的绿色香草环也如凋零般纷纷枯落在地面上,再干碎成黑色的粉末,只剩下像被绿色薄膜气味包裹住的紫媚和杰如没事人般地伫立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寻常人如果闻这股腐败的恶臭,下场不是被吸走生命力而导致昏迷,就是会丧失行动能力,但很不巧的,我们的抵抗力正好比寻常人再好上一些,所以没能顺你的意呀!呵呵!”紫媚笑着和杰一同闪身躲过那又不断从女学生身上接踵而来的攻击,步伐轻盈的像是在跳舞。

“叽呀!呀啊啊啊!”愤怒和疼痛,让在天花板上的女学生不住发出尖声怪叫,在她头上焚燃的紫色火焰仍持续燃烧漫延着,从头脸扩及到她的肩背上,满头的紫色灵炎再配合上她死不放弃的各式攻击,整个状况变得相当的诡异。

“我的肚子有个洞呀!老师,你快帮帮我,进来我体内填满它呀!”女学生猛然地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准备放弃攻击,干脆一口将紫媚和杰给吞进腹中了事。

大张而外露的白色肋骨和身躯中央那仿佛无底的腥红空洞,仿佛怎么填也填不满一般,更遑论以紫媚这种纤细的身材要怎样去填满它了,就算加上一个杰也不够呢!

“虽然我目前的工作是负责医治校园内所有的学生,但这也不代表我得医治死后变成厉鬼的学生,还得满足你那变态的欲望呀。”紫媚檀口一吹,将薰香瓶上已然转变成蓝色小火的火焰给吹熄。

瞬间,浓冽却清雅的香气从瓶中一涌而出,保健室内污浊腥臭的腐败空气立时被带着绿色清香的神圣香味给净化,粉红色的胶状物像被蒸发般的消失,绿色的光辉在保健室内闪烁着,扑向紫媚的女学生更是在还未触及到紫媚时,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硬生生的阻挡住,撞上反弹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咕呜呜……”落地受创的女学生发出像动物般的哀鸣,被净化的空气像酸液般侵蚀着她的肌肤,在她身上那扑也扑不熄的火焰更是让她不住在地面上激痛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呵呵,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一瓶小小的薰香能够净化你所放射出的污气吧。那我就好心点告诉你好了,这个香味呢,是用在神圣之地所长的罗勒叶和具有清新空气的柠檬所调配而成,而罗勒的功效呢,除了对一般的人体有所帮助之外,更具有驱邪除魔的净化功能,能祛除一切不祥污秽之物,更何况是生在神圣之地,沾染了神圣之气的罗勒圣叶了。”紫媚走近趴在地上挣扎蠕动的女学生,冷眼看着她那被烧得炭化的上半身。

“不过在你被完全净化之前,先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这样我或许可以减轻一些你的痛苦。”这孩子不是符咒所驱使的式魔或魔物之类,而是人类死后被操纵妖化的尸体,所以紫媚愈来愈确定敌人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有着多年修为的妖物。

“不……叽!不行,我不能说,不能说呀啊啊啊!”燃着紫色灵炎的女学生猛地冲向门口,想要破门而出。但再一次的被拦阻下来,连门板都碰不着边就又给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像紫色电流般的强大灵力,在瞬间通过女学生的身体,让她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一开始察觉你不太对劲时,就在门口的把手上挂上了这种封印用的七色禁咒绳,如今,想离开这个房间的你不管怎样做都只是白费力气,因为我在这保健室里的出入口上都挂上了这玩意,难道你进来时都没发现吗?”

看着紫媚手上摇晃着现宝的七色绳,女学生望向室内唯一仅剩的出入口--窗户,却发现那上头的窗帘所用的帘绳,竟也是用同样的七色绳所制成,她这才发现,原来上了当,步入陷阱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忍受着烈焰焚身和被侵蚀的痛苦,女学生抬头怨毒地用她那已薰得焦黑的白眼珠死瞪着紫媚,就算她想要透露些什么讯息,但在她身上的禁咒却让她无法说出口,只能不住尖声哀号着。

“是不能说吗?”察觉到女学生似乎还有着人类所具备的情绪,并不像一般的腐尸,紫媚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可是就像作梦般,下一秒残酷的冷笑便出现在她的嘴角,“那就算了,留你也无用。”

紫媚转身走向窗口,将系着的七色禁咒绳给解开,并将一直关着防止空调流失的窗子给打开,窗外微热的暖风袭来,吹动了紫媚的衣袍,也助长着女学生身上的紫焰。

看到了紫媚打开那唯一逃生的窗子,女学生立时鼓起了全部的力量,就要向那唯一的出口冲出,但杰一个挥掌,暴长的长爪又将她给打了回去,这才让那女学生惊觉到,原来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了解她的力量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才故意让她进来的!

哔~~!

一声长长的哨音从紫媚的嘴中发出,让趴伏在地上的女学生惊吓了下,不知这个女人又要对她做出什么。

只见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树上,突地发出了数十颗大大小小不一的亮光,仔细一看,竟然有数十只大小不一的不同鸟儿栖息在槐树上,静悄悄的,仿佛在等待着紫媚的命令一般伫立着不动。

“进来吧,你们久候的食物来了,可以进食了。”话才说完,等待在外头的鸟儿便像是迫不及待般的拍翅涌进,一窝蜂地穿过那不算挺大的窗户,像群饥饿许久的疯狂掠食者般飞扑向趴倒在地面上的女学生。

呀啊!女学生根本来不及做好防御与攻击,就被满天铺地的鸟儿们给压制住。鸟儿们疯狂的用爪和喙拼命撕开她身上的皮肉,狂猛的吞食着,那股剧痛让女学生焦黑的白色瞳孔里冒出红色的血泪,张口不成声的呼喊着:

“不!不要吃呀!这是我的身体,别吃呀!”她已经丧失了内脏,这下,难不成连覆骨的皮肉都保不住吗?

尽管有无数只的鸟儿衔咬住她的咽喉,但女学生仍是抗拒般的尖叫着,她体内的肠子被咬了出来,燃烧的头皮则被尖锐的爪子给剥了下来,她挥舞着燃着紫焰的手臂想将这些鸟儿们挥开,更想将已被叨去的肉块给抢回来。

但她的手臂就好似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力,燃着的紫色火焰更是伤不了这些鸟儿们分毫,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世界被一堆堆的羽毛给覆盖,终至失去光明……

一只黑色的乌鸦叨了一颗白中带黑的球状物,横跨过女学生的尸体上走了过来,紫媚低头将之拿起,愉悦的笑了。

“终于找到了吗?”紫媚手上拿着的,赫然是那名女学生薰黑了的白色眼珠,但紫媚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注意到的是眼珠上,一颗小小的黑色短针。紫媚将之从眼球里取了出来,一脱离那颗眼珠子,那根黑色的针便像软化了般垂下,仔细一看,那并不是针,而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紫媚了然的笑着,手掌紧紧一握,那根头发便像炭化般的变成堆粉末,随着窗外的暖风散去。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一声高亢的哨声再度响起,所有低头进食的鸟儿们登时抬起头来,挥动翅膀朝窗外飞去,像是任务已然完成般,在离开保健室的窗口后,各自飞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这下子,诅咒应该是解除了,也可以救人了。”紫媚走向那仰躺在地上,几乎仅剩白骨碎肉的抽搐尸体,将眼珠再丢还至女学生的身上后,张手一拉,一个白色的影子霎时从尸体中脱出,那名影子双腿跪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地给吓得呆了。

“你还好吧?”紫媚左手一挥,尸体上的紫焰烧得更加旺盛,像是吞没了所有的一切,欲将之燃成灰烬。而后,她拍拍那影子的脸,试图唤醒她:“回神过来了没?你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

“呀啊啊!不要啊!我的身体!”白色的影子在回过神的同时,看到了一旁被紫焰吞噬的尸骸,忍不住放声尖叫着想过去扑熄火苗,但紫媚即时喝阻了她。

“没事的,你再仔细看看,你人在这里,你安全没事的!”

白色的影子震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完整无缺的身躯,再看看前方燃烧着的尸体,感到有些不解,“可、可是,那的确是我……”现在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

“你早就已经死了,那边的只是你腐坏的肉身,真正的你是在这里才对。你是被杀害后又受了诅咒利用,所以才会以半人半鬼的模样出现在这里,这一切你都还记得吗?”紫媚试图寻回白色影子的记忆,好让一切情况变得明朗。

“我……我!啊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般,在白影的脑海里出现,也让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天,我被人杀害分食后,又给拼凑了起来,在体内放进了咒术,好替‘她’猎捕食物……对,就是这样!”过往的恐怖回忆再次涌了上来,侵占了她整个的思绪,对!她给人杀掉吃了!给吃了!

“你振作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安全了。”紫媚试图再次让那白影镇定下来,而她的话仿佛有稳定人心的力量,那白影抬头看着紫媚,像欲求得一些外来的支持,而她在看见紫媚的紫色眼眸后,狂乱的神情随即恢复了正常,好似那眼里有着奇特的魔力与安定的力量。

“我安全了是吗?但那也同时代表着,我是真正的死了是吧。”接受了现实,白影的眼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烧的紫焰。看着那白影的举动,紫媚了然的解释道:

“你是早死了没错,只是这身体已经受到了邪气的污染,必须等到灵炎和圣香净化了你全身后,你被操控的灵魂才可以真正的得到安息,所以就再忍耐一下吧,我知道这样子看着自己被烧,实在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是不太好受,但很奇怪的,对自己身体的坚持好像不存在了,没有之前的那种执着感在。”相对于眼前燃烧的尸体,白影发现和自己目前的身躯比较起来,现在的自己好像透明了点,大概变成了灵魂了吧,她想。

“你那种狂热执着是因为受了咒术的关系,咒术的成立,必须要有某种强烈的执念做为辅助才行,因为你是被吃掉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身体的完整性这么坚持吧。”

紫媚明白的和白影解释着,让对方了解到真相也是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可是在看见白影尚有疑问的神情时,紫媚了解到对方仍在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次是便又继续解释道:

“其实,杀了你的人不只是下了让你变成半人半鬼的诅咒,还同时下了可以在远距离操纵的操控术。这个术法不但可以控制你的心智,还可以藉着你的眼,窥得你所瞧见的事物,为此我才用了点小手段,让对方以为你的身体与灵魂全都一起被我消灭了,这样对方就会自己解开咒缚,而不用我们再去费功夫,想出解咒的办法。”

事实上,紫媚之所以会采取这种骇人行动的方法真相是:懒!

懒得去费功夫想解咒的方法,懒得在被攻击时还得费心去保留尸身的完整性,懒得去对不能泄露秘密的家伙逼供。

想要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耍个小计谋,让敌人自己放弃,再将被禁锢的灵魂给放出,让她自己说出来,至于本来就不完整的尸身,就交给外头饥饿的鸟群处理就好了,她一点都无需污了她的手,累了她的脚。

况且,光是编这些长短粗细不一的七色禁咒绳,好在引敌人入瓮时能加以束缚就花了她两天的时间,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所以她很快的决定利用一下这些日子她所收伏并用做间细的鸟儿们,来帮她做为障眼法,而尸体正好可以做为犒赏它们的食物,顺便还可以处理尸首如何处置的问题,可谓是一劳永逸呀!

而效果,还挺不错的!至少她的对手就给她骗倒了,呵呵。

原来如此。白影,也就是那个女学生,总算能对紫媚所下的毒手释怀了,她弯腰一鞠躬,藉以聊表她的谢意。“谢谢你将我从恐怖的诅咒中解救出来,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我会尽力做到的。”

“不用了,脱离了束缚你的诅咒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到你所该去的地方。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对于杀害你的人的模样,还留有多少的印象?而被杀害的过程当中,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发生吗?”

紫媚看着在她问话后,随即露出沉思模样的女学生,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我的眼被血给染红了,所以,并不是很记得当时的情况,我只记得,我听到细细尖尖的,很像是女孩子的声音,她命令着理事长将我给绑在桌上,然后拿着刀叉,活生生的将我的腹部切开,吞食着我的内部,并且享受着我惊恐尖叫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变成了自由的灵魂的关系吧,她对于之前那残忍的死像已经不甚在意,能够侃侃而谈的叙述着。不过,这过程中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呢?……啊!她想起来了!

“对了,当时我并没有特别仔细注意到,可是现在想想,理事长的动作有点奇怪,像个傀儡似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而且动作还有点僵硬,神色有丝狂乱和空白,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上油的机器人一样!”

“那,在你身旁说话的女孩子的长像,你有瞧见吗?”紫媚知道这才是关键,虽然她大概早就猜到了对手是谁,但她还是得再进一步确认才行。

“这个嘛,我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当她跳上桌子时,我觉得她的身形实在过于娇小,就像……就像……对了!就像个洋娃娃一样!”现在想想,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大小,可是,她很确定那女孩的确很娇小,小到不像一般小女孩所应有的高度。

洋娃娃!果然没错!紫媚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似的欢喜。

转头看着地上已然只剩黑色灰烬的骨灰,紫媚知道是时候该送这个女孩子离开了。于是她右手在薰香瓶上转了个圈,大量绿色的光点和神圣的清香立刻从瓶口涌了出来,呈螺旋状朝窗外的天空飘去,像是在指引着路标一般。

“好了,你也该走了,再迟,就怕你找不到正确的路了。”紫媚抬手指向绿光在天空中闪烁的位置,温柔的笑道,“你顺着这个香味和光芒前进,很快就能到达你所要去的地方,记住,千万别随便乱跑呀,要不,我也帮不了你了。”

“嗯,我知道了,真的是十分感谢你。”女学生再次深深的鞠了个躬,眼眶中带着感激的泪水,“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我的名字叫做杨子苓,如果你有见到我的父母的话,麻烦请你帮我安慰他们,要他们别再担心我了,因为我已往极乐世界而去。”

“呵呵,这些话,就由你自个儿去说吧。”紫媚拿出了另一张符咒,贴在女学生的胸前,“这是张托梦的符,效用只有一次,等你到了那里之后,再把想要讲的话当面对他们说吧,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免费服务。”

她难得这么好心,肯免费帮人服务,就当是做好事吧。

“谢谢你!”晶莹的泪水从女学生的颊边滑落,像是虚幻的泪晶般从空中坠下,正巧落在紫媚大张的掌中,奇特的是,紫媚竟然能够牢牢握住虚无的泪水,没让它坠地后消失。

“别跟我客气,这滴泪水,就当做是我的报酬吧。”紫媚仰头看向天边,望着那仍闪动着绿光的通道,“你快点走吧,别再磨蹭了。”

“嗯,我走了,愿上天保祐你。”女学生再次化做一道白影,在绿光的引导下往天际直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紫媚望着那逐渐消失的绿色甬道,唇角挂着抹好笑的笑涡。呵呵,愿上天保祐她是吗?果真是纯洁的小女孩所用的字句呀!虽然她不需要,但也无妨就是。

“你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做无本的生意呢,真是难得。”将盖子重新盖回薰香瓶的杰,在看向紫媚时,一向无波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的亮光。

“呵呵,你确定我所做的是无本的生意吗?”从玻璃柜里拿出个迷你玻璃瓶的紫媚,笑得无辜却奸诈。只见她掏出了张符咒,点燃后朝瓶口转了三圈,让烟进入瓶子里后,这才让掌中的泪中滴入瓶中。奇怪的是,那只玻璃瓶竟也能接住这无形的泪珠,让它凝聚成水状,停伫在瓶子里头。

“你知道吗,灵魂的眼泪比人鱼的眼泪更珍贵,比无邪的婴儿更纯真,能净化一切事物,也可以当做所有药物的药引子,这么小小一滴,可比同样大小的钻石都还要值钱呀!”所以,她不但没有亏本,还赚得比想像中还要多更多呢!

“有这么稀奇吗?那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呀!”其实不论这东西再有价值,对杰来说,仍是和废物一样,但看紫媚那副愉悦的欢欣模样,他就觉得这东西的确很有价值,至少它让紫媚感到快乐。

“耶?里面没人吗?”斯拉的声音在保健室门外出现,像是很疑惑这道门为何会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

“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喔,你看看门把上挂着的手环。”

风言拿起门把上的七色幸运带,带子上残留的灵力让他在碰到时感到像电流通过般的痛麻感,但由于他身上戴着同样有着紫媚加持过的禁咒带,所以两相抵触,力量化为无形,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有点发麻生痛而已。但他却开始对里头房间的情况感到怀疑,因为,一定是里头有事情发生,所以紫媚才会挂上这种禁咒的东西。

“一条绳子罢了,有啥好怀疑的呀。”斯拉对风言多疑的个性嗤之以鼻,伸手就要开门。“我看是你太疑神疑鬼的,说不定紫媚和杰两人正在里头享用大餐或在里头摸鱼呢!”

“你才疑神疑鬼的呢。”不悦的表情浮现在风言的脸上,只见他冷哼一声,就将手上的七色幸运带朝斯拉的头顶上一放,“要不,你就自己去体会一下吧。”

“喵呀啊啊啊……!”一股强大的灵力像电流似的通过斯拉的身体,将他电得一跳一跳的,不住在原地强烈抖动着,只能发出凄惨的哀鸣。

虽然他身上也有紫媚残余的灵力,但他可不像风言一样,身上有类似那种施下封印的东西可以相抵消两者之间的力量,所以虽然这灵力不至于让他魂飞魄散,打回原形,但也够他瞧的了!

“怎么啦?是谁叫的这么凄惨?”保健室上锁的门咿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笑得万种风情的脸。

“喔,原来是斯拉在叫呀!怎么,斯拉又对你做了什么吗?”紫媚笑看着风言,暂时没有去解救头发都电到竖起来的斯拉的打算。

“也没什么,只是让他稍微体验一下什么叫多疑,什么又叫谨慎,和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而已。”风言越过紫媚跨进门内,在看到地上焦黑的灰烬和残留的妖气味道时,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紫媚他们的确遇到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找麻烦了。

“呵呵,斯拉他也该长点脑子了,总不能老是这样愚笨迟钝的吧。”紫媚完全不反对风言所做的事,谁叫这只笨猫老爱自己去惹麻烦呢,她总不能老是去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那对方呢?你刚刚才收拾掉的吗?”风言闻着室内那几乎已被香味盖尽的妖气,知道事情才结束没多久,不然,在这浓郁的香味之下,他应该什么都闻不到才是。

“呵呵,你的鼻子还真灵呀,对方才刚离开没多久呢。”将刚打开的玻璃窗给关上后,紫媚从墙边拿起根扫把递给风言,笑的比刚才更加开心了,“可是她离去前留下了一些垃圾和脏污,你们来的正好,就帮我清理一下吧。”

什么?清理!风言当场傻在原地,看着被硬塞进自己手中的扫把,完全忘了自己早先来此的目的,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但自个儿送上门,还被紫媚给趁机利用了。

“喂……喂喂喂,救救救,我……我头、头上的……的的的……”像坏掉的唱针似的斯拉,被电到连话都说不全,只能不断重复着单音,并祈祷里头聊的正开心的人们能注意一下他现在的处境,并来解救他。

“喔,对喔,我都把你给忘记了。”再次走向门口的紫媚,伸手将斯拉给拉进保健室内,再关上门后,这才将挂在斯拉头顶上的七色幸运绳给取下。

“呼,我还以为我不行了呢。”好不容易松口气的斯拉,大张着手直搓着僵硬的面皮,想将那麻痛的感受从他身上去掉,并让他停止运作的脑子能够恢复正常。

“想去掉那不舒服的感觉吗?那正好,你就做点事,让身体恢复血液循环后,应该就可以恢复知觉了。”

紫媚笑着将杰递来的抹布和水桶改放至斯拉的手上,那甜美的笑容里,尽是奸诈的算计,登时让感到大事不妙的斯拉后悔自己不该没事跑到这儿来。

对了,他们是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呢?就是为了要替紫媚打扫吗?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斯拉和风言只能低头看着手中被硬塞进的清扫工具,脑子里一片空茫,什么都忆不起来。

“好了!别发呆了,打扫吧!”紫媚拍手哟喝一声,早已习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斯拉和风言登时下意识地打扫了起来。

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的?此刻的他们,大概一时半刻内是想不起来了吧。

第二十六章血之魔偶

“哈啰,有人在里面吗?”

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巧巧随即退至与他一同前来的钱蕙身边,小手拎着钱蕙从家中带来的巨大多层便当盒,乖巧的站在保健室外头等候着里头的人来为他们开门。

中午的午休时间一到,和巧巧同班的钱蕙立刻拎着请家中厨师所特制的十层大饭盒,踢开了中途几个想要靠近巧巧的碍眼障碍物后,这才能够拉着巧巧杀出层层重围,毫发无伤的远离众多窥觊且虎视眈眈的垂涎魔爪,平安脱逃到隔壁的国中部与高中部。

本来钱蕙是打算拉着风言和斯拉一起来分享这顿丰盛的午餐,好讨他们两人欢心的,谁知道,才到了那里,就听到斯拉和风言两人所一同闹出的风波,正沸沸扬扬地在国中部与高中部之间流传着。

说什么他们两人受不了旁人异样的眼光,所以一同跳楼殉情了,虽然没有发现到所谓跳楼殉情的尸体,但现场却有两名可靠的证人以供佐证。

想当然尔,这场谣言风波也是他们两名证人所搞出来的无心之过啰。

虽然不知事情是真是假,可学校方面也相当的重视这件事情,毕竟都无故消失了那么多名学生,再来个殉情自杀他们可受不了,所以只见国、高中部的师生上下全都出动在寻找着风芷瑚和斯拉两人,只差没将那造价不菲的草皮给掀了开来,看看他们两人坠楼的尸首有没有因为落地冲击的强大力道而深陷在柔软的土堆里。

既然找不到人,趁着人群混乱之际离开的巧巧只好带着钱蕙往保健室走去,看看能不能从紫媚那里获知目前最正确的消息,再顺便找紫媚和杰两人一同来分享这个巨大的饭盒。谁叫钱蕙事先估量了斯拉惊人的食量,叫厨房准备了十人份的食物呢,如果不吃完浪费掉的话,那多可惜呀!还会被雷神劈的!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人开门,巧巧只好举起手准备再接再励地敲它几下,忽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巧巧与钱蕙两人身后乍然响起,语气里还带着大刺刺的随意。

“敲什么呢,打开它不就得了吗。”玉林抬脚一踹,脚下的高跟鞋当场不客气地吻上保健室的大门,将原本就已没有上锁的门给踹开,登时,两道不悦的目光立时从保健室大门的另一边激射而来,活像是玉林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你不会用手吗?做啥老是用脚踹呀!”开什么玩笑,他们打扫了那么久,绝不容许有任何无聊人士前来弄脏捣乱!风言拿着扫把,叉腰冷哼着,而一旁的斯拉早已拎着水桶和抹布冲上前去,奋力擦拭着那已经印上去的灰白鞋印。

紫媚说过了,没做完就不准吃午饭,而斯拉的肚子更是早在来保健室之前就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再经过这浩大的清扫工作,里头更是空的不剩点渣,只剩下胃酸不断在里头分泌着,所以饿惨了的斯拉根本就没力气去抱怨,只能卖老命的工作着,并祈祷紫媚早些放人吃饭。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正在打扫。”玉林不好意思的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后,随即狡诈地将身后的巧巧给推了出来当替死鬼,“我看他们两个站在门前许久,所以才好心的替他们开门嘛。”

“哇!便当!”没听清楚玉林在说些什么的斯拉,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巧巧手中拎着的那个巨大餐盒,口水不住地在口中旺盛分泌着,只差没涎流了下来。

“午休了吗?”埋首桌前不知在做些什么的紫媚,总算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闯入者,再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呵呵,这么晚了呀,那斯拉和风言你们两人的工作都做好了没?”

“做好了!都做好了!”抢先回答的斯拉横过身子将门上还未擦拭干净的鞋印给遮住,笑得一脸谄媚,“那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是差不多该吃饭了。”紫媚收起了桌上的信纸,将之折成了个式样简单的鸟形后,在纸做的翅膀上写上了自家的地址,并朝纸形吹了口气,那张折纸立刻变成了只活灵活现的真鸟,在紫媚手上吱吱跳叫着。

“记得一定要交给本人呀,她正在等着我的指示呢。”而且昨天被紫媚命令留在家里头的谬尔,正随时待命着送自己所预订的东西前来给她,而她觉得,现在也该是时候了,虽然事情的发展比她所预料的还要快上几天。

打开窗子的紫媚手一扬,那只由纸变成的鸟儿立刻振翅飞出,毫不停滞地朝着目的地飞去。

“你要送信给谁呀?”跟着紫媚许久的玉林不似一旁除了杰之外,全都目露不解的众人,她当然知道此举是紫媚最常用来送信的方法,一如她使唤式魔做事一样的经常,只是她不解的是,她到底要送信给谁,又是为了什么而送信。

“回家呀,我要请家里的人送点东西来给我,而这东西,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拿到才行。”她总不能要那东西自个儿走过来吧,那不吓死许多人才怪。

“喔喔,那你事情既然做完了,总该可以吃饭了吧。”总而言之,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看准了有回家一趟的紫媚一定会带着单眼妖所准备的便当回来,光早上的那一顿还不足以满足她腹内的馋虫,她一定要吃到顿好的才行!

“可以呀,反正份量还挺多的,应该够吃吧。”早紫媚的话先行一步去将午餐端来的杰,立刻将满满一大锅的凉面给放在会客用的茶几上,再陆续端出小黄瓜、红萝卜以及火腿丝等配料和酱汁,最后再端出一锅热腾腾的酸辣汤,放在已经快掉口水的众人面前。

“正好我有带便当来,不够的话还有这可以吃。”钱蕙接过巧巧手中一直帮她拎着的饭盒,献宝似的放在桌上再一盒盒地拿下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十层的饭盒里,各色料理都有,从三明治、寿司、烧卖、到烧鸭油鸡之类的都一应俱全,可以说是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具备了,而那份量要供给在场人士的肚皮也相当足够,甚至可以说是太多!

“那你们还在等些什么呢?快点动手吃吧。”紫媚一下令,早已迫不及待的斯拉便一手夹起寿司,一手拿着鸡腿肉放进嘴里,更不忘接过巧巧所为他装盛的凉面和热汤,唏哩呼噜地全往他空虚许久的肚子里塞。

“对了,为何你们几个都一同到我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紫媚接过杰为她搅拌好的凉面,优雅地边吃边问着,还不忘夹块烧鸭进杰的碗里。

“喔喔,你不问我都忘了。”玉林嘴里塞着鼓鼓的凉面,筷子直指向正大吃猛喝的风言和斯拉。虽然凉面的那股辣劲让她辣到差点连眼泪都飙出来了,但是,好吃的还是很好吃呀!

“风言和斯拉你们两个,做啥要搞出跳楼殉情的风波呀?害得现在校园里头都为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了找寻你们的下落,连我这闲闲的人都给派出来找寻你们了,你们说罪不罪过?”

看着大家忙乱成一团,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闲闲的晾在那里没事,只好以散步般的步伐晃到这里,这个他们两人最可能会去的地方。

“噗!”斯拉口中的凉面差点喷了出来,但基于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很快的用手挡住再吞了回去,直到确定食物安全地进到胃里之后他才又开口,“为什么我要和他殉情呀!这种荒谬的谣言是谁说出来的?”

“嘿!你可别问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况且,这种事应该问你们当事人才对呀!”玉林摆摆手,将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反正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过来找人的,既然找到了,那就无关她的事啦,等吃饱喝足之后再回去交差报备就成了。

“现场听说有两名证人喔,他们指天对地的向旁人保证说,他们亲眼见着了你们两个一同从六楼跳下去,大家当然会相信他们两人的说词啰。”不耐辣的钱蕙边解释边轻啜了口热汤,却再次被又酸又辣的汤汁给呛了喉,小小的脸蛋霎时红的跟只辣椒一样。

“证人?……喔,原来是他们两个呀!”风言理解的轻哼了声,毕竟当时人在场的,除了豆仔和高玉蕾两人之外就不会有别人了。谁叫他们当时急着跑来想告诉紫媚所获知的最新消息,才会一时忘形地在人类面前使用能力……对了!他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跑来紫媚这里了!风言金色的大眼望着紫媚:

“我们今天获得了一个奇怪但可信度很高的情报,这个情报可能将事情引导向一个我们从未猜想到的地方,我们一直所认为的主谋也许并不是理事长本人,而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意识,干下这些事情的。”风言钜细靡遗的叙述起今天所汇整的情报资料,说出他所猜测的答案。

“我想,这件事的主谋应该是那个隐身在后头的娃娃才对,而那个理事长则是被她所操纵了。”风言如连珠炮般地说完一大串话后,不忘丢一颗烧卖进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免得全给一旁贪吃的斯拉吃光了。

“喔,那个娃娃呀。”伸手打掉想拿走最后一个叉烧酥的贼手,俐落的用筷子夹起后,紫媚娇笑着喂进一直为她殷勤服务着的杰嘴中,“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猜到她其实就是幕后的主使者。”

“那你知道为何却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像瞎子摸象一样,四处收集情报给你。”斯拉很哀怨地揉了揉被筷子打疼的手背,随即又眼明手快的在玉林之前抢走最后一片鲔鱼三明治,当场让玉林正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懊悔自己的动作没有斯拉快。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知道有个娃娃存在在这个事件的黑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对方特地派人来‘拜访’我之后,我才能确定幕后的主使者真是那个家伙。”

紫媚面不改色的吃完手中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凉面,一旁的杰见状,默默地接过紫媚手中的空碗,再为她添了一份,也顺道为自己添了一碗。

“你知道那个娃娃让我想起了什么吗?”第一次吃这种又凉又辣的食物,风言的接受度并没有像斯拉那么高,早在尝到第一口辣味时,就先偷偷地将之调包到斯拉的桌上,自己则改盛了一碗不加辣酱的凉面,吃将起来。不像一旁仍忍耐着吃完的钱蕙,辣到小嘴红肿,死抱着水杯猛灌。

“丽薇?”紫媚答的很随意,却明白地点出了风言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难道你不觉得这两尊娃娃十分相像吗?就以她们都是属于可以自由活动的娃娃,且爱吃人的这一点看来,说不定两者之间互有关系呢。”直接放弃那锅味道闻起来酸酸辣辣,又带点呛鼻胡椒味的热汤,风言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冰水,不想虐待自己的肠胃。

“是很像呀,毕竟是同一个制作者所制作出来的嘛。”紫媚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当场让一边说话一边抢夺食物的同伴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直楞楞地凝望住她。

“你……你是说,像那种恐怖的东西是由人所制造出来的?”他还以为是丽薇那个娃娃日久成精,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模样的呢!斯拉惊愕到大张的嘴里全是满满的食物,但只停顿了一会儿,他那有着自我意识的下颚又开始上下咬合起来,尽着本份地咬嚼着口中的食物。

“同一个制造者?那岂不表示像丽薇这样的娃娃不只一个,甚至可能有更多个!?”风言首先想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到处都有这种喜欢食人血肉的娃娃四处流窜的话,那岂不麻烦了!光想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更别说如果这是事实了。

至于一旁的巧巧和钱蕙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并不讨厌丽薇,可是还是对有另一个像分身似的丽薇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这个制造者所做出的,像丽薇一样的娃娃一定不多吧,不然紫媚和我早就忙死了,而不会等到现在才又遇到了另外一个。”

玉林直接点出了重点,毕竟早在她遇到紫媚之前,这个丽薇娃娃就跟在紫媚身边了,而她和紫媚混在一起这么久,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想当然尔,能成功制成的娃娃数量并不是很多,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珍贵值钱了。

“不,那个制造丽薇的疯狂天才艺术家非常善于工艺创造,所以他运用大量制造与复制的方法,创造出了许多像丽薇那样能自行活动的娃娃,至于他的目的,他从未告诉别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为何了。

可是,他唯一用他巧手神匠的工夫亲自塑模制造出来的成品只有三个,而那三个也是所有大量娃娃成品所藉以仿照的模子,只是,在这些娃娃即将全部制造完成之际,突然发生了意外,连人带物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焚烧殆尽,只留下残破的余烬,连那早先的三个始祖娃娃都不见踪迹,没人知道她们可能被藏在哪里,只能猜想着她们可能也跟着一同葬身火窟了。”

但是事实上,所有的娃娃真的都被烈火给吞噬吗?玉林看着紫媚那仿佛藏着无限秘密的笑涡,知道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端视那名谣传应该消失在烈火里的三个娃娃之一的丽薇,都能存活在世间,且被紫媚收在身边了,没有道理另外两个就逃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要对付的对象可能是与丽薇一同被创造出来的姐妹啰,那你就不怕姐妹情深,事后知道实情的丽薇会不高兴吗?还是,你要拿丽薇来说服对方,顺便将第二只娃娃给收进你的收藏品系列中?”

玉林猜测着紫媚这次行动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以及她所打着的如意算盘,但紫媚只是摇摇头,回给众人一个悠然的笑。

“我和某人在之前就签过一纸合约,有关这娃娃的事要全权交给对方处理,除非必要之外,我绝对不得插手。所以,这件事将由对方亲手解决,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

紫媚低头看着满桌杯盘狼藉的景象,晶亮的美眸反映着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还包括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谲,和早已得知某事的确定感,只是,秘密主义的她会说出来告诉大家吗?呵呵,那当然不会啰!

“可恶,又失败了!”

一尊宛如用上好白玉所制成的人形娃娃,不住地由她那嫣红如血的小嘴中吐出咒骂的话语,用灿黑无瑕的黑曜石所镶嵌而成的黑色眼珠里,则充满着愤恨与嗜血的幽光,她蔑视的眼望向呆立在一旁,活像尊傀儡的男人时,黑色的毒气更像是在她身边缭绕着似的,张狂地幅射出来。

“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笨蛋,没事找这么厉害的家伙来做啥,给我添麻烦吗?”人形娃娃的左手一挥,瞬间暴长的利爪顿时划破了男人的脸庞,蜿流的红色血液沾染上了那长长的利爪,血腥诱人的气味让娃娃耐不住地伸舌舔了下自己的爪子,口干地渴望着数日未尝的红色芳香。

她已有好些天没有尝到新鲜的血肉了,之前才吃食到一半的女尸被她施咒去攻击那个不知好歹,硬生生闯入她地盘范围的女人,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失败了,害她藉以储备用的存粮就这样硬生生的被群贪嘴的鸟儿们给吃掉,浪费她宝贵的食物,真是令人懊恨呀!

气愤难平的人形娃娃再次挥出利爪,另一道狰狞的伤口划上了男人的颈项,但面容僵硬的男人只是硬挺挺的站着,丝毫不为自己身上的伤口感到疼痛,即使那淌流而下的血液已经使他白色的衬衫领口上染出一片腥红。

舔舐掉自己手上甜美的血液,娃娃意犹未尽的眼望向男人与那已飘散在空中的腥甜,但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除了轻蔑与冷酷,只剩下永无止尽的饥渴。她催眠也似的直盯住男人的眼,传达出她的指令:

“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脸上的伤,就说你是不小心给树枝划伤的。还有,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离开这里,别再让她来破坏我的好事。”她手一挥,“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让这家伙留下一丝的自我意识,全由自己操控就得了,要不是为了怕人发现这家伙不对劲的地方,她才不会这样自找麻烦呢。

现在可好,眼下这男人对于学园的保护意识和责任感过强,使得他在自我意识的决定之下,为了学园的安全而去聘请个难缠的女人来处理,也害得她落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让那来历不明的女人离开这所学园。

像这副窝囊模样的自己,她也只能懊恨地暗自隐忍下,只期对方离开之后,自己又能满足进食之际再想办法来报复对方。

“知道了,主人。”应声离开的男子那僵硬呆滞的迟缓动作,让人连想到了被线所操控着的悬丝傀儡,无感无觉,只能依着手握线头另一端的人指示,毫无自我与思想,只是副空壳子罢了。

但是,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持续到了男人开门出去为止。只见他站在走廊上,两颗毫无生气的眼珠子渐渐恢复了清明,映出了应有的光辉。

他搔了搔头,像是一时不很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但在他察觉到脸颈上渗血的伤口时,一抹讶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到伤口是从何而来的之后,暗嘲自己粗心的浅笑浮现在他脸上,他迈开了步伐,改变自己原先所要去的地方,改往保健室而行,准备为自己上个药后再换套干净的衣裳,免得这股模样吓坏了胆小的学子们。

而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的人形娃娃则是在男人的脚步声远离了之后,掉转了视线,望向窗外的不远处,那群在操场上洋溢着生气与活力的年青男女。

新鲜的气息、充满弹性的皮肤与血肉、以及那股甜美诱人的食物香气,这里真可谓是难求的食物聚集地呀!她就是为了求得这世间难得的美味才不甘被掩埋消失在火烬之中,奋力地从倒塌的屋梁与砖瓦中爬了出来,只为了能再尝得这种滋味。而现在,她好不容易如愿了,绝不许任何人来干扰她!

悠远的回忆在那墨黑的宝石眸子中流过,娃娃又再次看到了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得的自己,与过去的回忆……

兴奋的眼神和得意的笑容是她再次睁开眼后,所第一个看到的事物。

当她的头型与五官刚被塑好时,她就隐隐约约的,知道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跟“她们”讲话,内容叨叨絮絮的,令人听不真切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正在努力塑造她们的人……应该说是男人吧,正在不停地叙述着自己的伟大与聪明,以及他是如何创造出她们的,又要如何让她们能做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举动。

她不知道对方所谓的“她们”到底是有多少个,但就以这屋内一直只有那男人的声音看来,截至目前为止,一个都尚未完成,至少现在没有。但是,她很确信的,自己一定会被成功的被塑造出来,因为,她一定会坚持到这个男人成功为止,她会很努力的等待,等到她能真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这时间并没有花上多久,或许这男人真是他自己所称的天才吧,不到一个星期,男人自己锻造出来的宝石终于出炉了,他说,那是要给她们当做眼睛用的,末了,还婉惜的加上一句:

因为自己太聪明了,所以造出来的宝石干净无瑕,没有任何一丝缺陷。但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天生都有缺陷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是完美无瑕的,也因此,他所造出的宝石很容易一眼就给鉴定师判断出是真是假,因为它们太完美了!

给她们装上了眼睛的刹那,她新生的眼睛炫花的几乎看不清她所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但一会儿后,新生的眼终于适应了光线,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不停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的男人……不,按照这时男人的说法,她应该称他为主人了。

她的主人兴高采烈的为她们三人立了名字,而她也非常满意她的名字……魅夜,因为主人说她的眼睛就像是会魅惑人心的璀璨夜空一般美丽晶璨。这是一个像是具有神奇力量与能迷惑人心的名字,她非常喜欢,真的很喜欢。

当仍沉醉在美丽名字的自己尝试着转头这个对她来说无比新鲜的动作时,魅夜发现和她并肩立在桌上的,还有另两个光裸的头型,除了胸部上方的颈子与头颅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所以,想当然尔,自个儿现在也该是这副未完成品的模样,不会有例外的。

当能睁开眼之后,一向单调乏味的枯燥日子开始新鲜了起来,魅夜明了了主人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名词是什么东西,生的什么模样,也亲眼看着主人帮她们扎进了如丝绢般的如云秀发,也为她们原先残缺不全的身躯装上了四肢与身体,套上了华丽的衣饰。

等一切都备妥了之后,主人在一处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所砌成的房间地板上,画上了奇特的图形,再将她们放置其上,诵念了些怪异的语言后,他用利刃划破手腕所喷洒出的鲜血让满映烛光的房间里雷光四射,轰隆作响。

等到这一切都过去了之后,原本只能转着头手的自己变得可以自由行动,不能发声的喉头也可以说出人类的话语,看着目的达成后放肆狂笑的主人,魅夜十分深刻的感受到,她的主人,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下来,她们开始知道了一些她们本不该知道的事,包括了为什么一个钻心于研究的人会有钱来维持他的研究,因为,他修习了除了炼金术以外的妖术,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给他修成了。

于是,他用自己所拥有的妖法控制住一户有钱有有势有名望的富人,让他来供给他所需的钱财与帮助,而他,也为了自己的便利,想尽办法来保持住富人的名声财富,于是便开始利用她们来为他除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物。

也因此,他开始教导着她们妖法和人体各处的弱点,以便她们下手俐落迅速。再给她们满满的书,让她们习得一切的事物。在这些过程之中,她们学到了许多事,好的、坏的,应该和不应该的,也使她们知道她们的手上早已满是血腥,但她们不以为意,因为,主人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一切,即使她们已在书上习得了自由二字。

但是……但是她们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是贪婪的,变得和人类近似的她们也是。在主人食髓知味,开始大量的制造起和她们一样的娃娃之后,她们赖以维生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在她们的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逼得她们不得不去正视她们心中真正所渴望的,那个一直隐隐埋藏在她们内心深处,即使饮噬了再多人血和体肉都满足不了的渴望。

而后,她也忘记是哪一天了,只记得从来就不曾被教导过忍耐美德的她们终于决定下手了,她们先是烧了地下实验室里的所有成品和未成品的娃娃,然后,在主人惊恐和不信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用利刃分割了他的身体,趁着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尚且温热时,分食了他。

在那一刻,她们终于知道她们所一直渴求的是什么了,不是主人的偏爱关注与狂热,而是在一开始时,主人施法所沾染上她们的那抹腥甜且偏执的浓烈鲜血,以狂妄与贪欲为调味,再拌以妖力与智慧入口,这,就是她们一直所渴望的美味呀!

在主人濒死的挣扎中,三个人仍各自选择了渴望品尝的部分,她剖开了肚腹吞吃了肠胃和内脏,另两人则是各自吞吃了主人的脑和心,也因此,三个人在进食后所产生的变化都产生了些微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们三人都有了更为强大的妖力和突生的利爪与獠牙,以及仿佛永无止尽的饥饿。

然后,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放火所导致的强大爆炸,仿佛连锁反应般地震碎了石壁和梁柱,使得没有多加提防的她们转眼间被掉落下来的石块一同掩埋在纷乱的石砾中,从此分离。

在爆炸过后,侥幸躲在主人尸身下的她躲过了一劫,爬出瓦砾逃了出来之后,她也无心再去寻找另两个分身,就任她们两人被埋在断檐残壁之下,与黑暗永存。

不过这样也正好,吃食了主人的她变得更加贪心和残酷了,她决计无法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自己面前,也无法忍受有人比她还要美丽,只要是美丽的,她都不允许存在,一定要毁去!

她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所吃食的,是主人肠胃的关系吧,所以她才会变得贪求,变得易饿。如果今日她所吃的,是主人的其它部份的话,又会是怎生的情景呢?魅夜很好奇,但也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尸身早已腐化,只余白骨,不留寸肉了。

腹中难忍的肚饿唤回了魅夜游离的神智,她抚着自己多日未曾好好进食的肚皮,再看向不远处那些新鲜活跳的嫩肉,只要等到那该死的女人一走后,她就可以再度好好的开始进食了,这次不论美丑,她都要全部吞吃入腹,藉以暂时求得饱足的快感。而她,已经开始在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刻了。

叩叩!

瘫倒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腆着鼓胀的肚子、满足地剔着牙的斯拉,在空调的微凉和风煦煦吹抚之下,眼皮开始支撑不住地垂了下来,准备与瞌睡虫玩耍去。

叩叩叩!

站在窗户旁的紫媚正微靠在杰厚的胸膛前,和杰低声交谈着,看她不时抬眼张望着窗外动静的模样看来,她正在等待着某些人事物的到来。

叩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听来已有些不耐烦了,正教导着钱蕙如何快速收拾清理的巧巧,转头看向吃得太饱太撑,以致于全部瘫倒在屋内的风言、斯拉和玉林,认命地叹了口气,朝门外朗声问道:

“请问是哪位?”

“是我,麦哲远,学园的理事长。”正打算自行回去上药的麦哲远,停下已经迈出的步伐对着仍旧关闭的门扉回道。

好脾气的他并不会因此而生气,顶多只是猜想着这个新来的保健室老师兼侦探可能正在忙着些什么事情吧,所以才会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没有应声来开门。

理事长!?靠在窗边的紫媚扬了扬眉,随即朝早已散涣得过头的众人下了道指令:“去去去,全部都给我去想办法藏起来,不要让理事长发现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省得坏了我的好事。”

理事长这次会特地前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她,她可不要这几个只会坏事的家伙留在这儿,破坏她想要套消息的企图。

“藏起来?藏哪儿呀?”而且,他们干什么要藏起来呢?

众人空茫的眼望向四处空旷,连隔帘和一旁小床上的床单也给刚才打扫的斯拉和风言给收去洗好晾着的保健室,完全看不出来这几近于家徒四壁的保健室有哪里能躲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藏在哪里好。

床下?桌子下?还是沙发底下?可是那个理事长既不是白痴,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没发现到他们躲那里的!

“真是的,脑袋瓜子就不会动一下吗?这点小事还要我动手。”紫媚眼中异样的紫光一闪,正苦于思考的风言与斯拉两人,觉得自个儿眼前突然一花,紧跟着发现他们面前的世界全变了样,所有东西瞬间都由小变大,还带着坠落的浮空感。

待他们彼此互望时,才发现他们两人都变成两只毛绒绒的可爱动物玩偶,随着地心引力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耶!不会吧!紫媚这女人竟然要他变成这副可笑的模样见人!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精灵界尊贵的守护神耶!变成这副模样,要他以后还有啥面目可以出来见人呀!

风言活像要掉出来的金色大眼死瞪着站在自个儿身前的一双雪白美腿,不能说话的他只能在心中咒骂着,恨不得能咬上前方紫媚的玉腿消消气。

至于一旁遭受到同样命运的斯拉,他的反应就没有这么激烈了,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被紫媚变成玩偶之类的东东,差别只在于模样是大是小而已,无所谓的啦!

“好了,接下来,巧巧你也变原形,站到那个墙角去。”紫媚指着一处空白单调的墙壁角落,准备让巧巧蹲在那里做点缀。

“是的。”巧巧应声立刻乖乖地站到那面白净的墙脚前,身子一蹲,便变成个青白彩釉的半人高瓷壶,为空白的壁面添了不少雅致的气韵。

至于一向不用多加提点的杰,则是早开了窗,变成了鸟形之后,大刺刺的飞到窗口正前方的树枝上,好随时观察着里头的情况,以备万一。

“那我呢?我应该不用吧?”钱蕙咽了口口水,指着自个儿的鼻子看着紫媚转而望向她的诡异目光。理事长是她的舅舅,照理说,她在不在场应该无所谓才是呀。

“呵呵,不行喔,我可不要任何闲杂人等在场,况且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你这个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出现在这里可不太好呀。”紫媚手一挥,钱蕙便在还来不及抗议前就被变成个用棉布缝制而成的布娃娃,跟斯拉和风言的命运一样掉落在地上,只能睁着闭不起的大眼做无声的抗议。

“好啦,接下来……”紫媚的眼才扫到玉林的身上,再了解紫媚不过的玉林立刻跳到门板的前面,在紫媚还来不及阻止前便先将锁着的门打开。

“嘿嘿,真是对不住呀,让你久等了理事长,您赶快进来先,别老杵在外头嘛,来来来,赶快进来坐坐,我这就为您奉茶去。”

玉林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先发制人的拉着理事长就往保健室里头走,在顺手关上大门的同时就立刻闪人到厨房里头去,接手原该是属于巧巧的工作,并准备将巧巧原先泡好的那壶冰凉的水果茶拿来借花献佛,谄媚一番。

紫媚看了兀自忙碌不堪的玉林一眼后,好笑地撇开一边唇角,随即将目光放在不速之客的理事长身上,从他血污的衬衫衣领到他脸上的伤口,精明的眼显得有丝了然。

“怎么受伤了呢?真是不小心呀,来,您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药来帮您包扎消毒,免得被细菌给感染了。”紫媚伸手将站着的麦哲远给拉至医疗椅上坐好,而后转过身去从摆放药品的柜子里拿出所需的药品,准备替理事长进行清理消毒与包扎的动作。

“哈哈,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谁叫我贪看窗外难得见到的松鼠,结果不慎给树枝划伤了呢,这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麦哲远带笑的眼里掠过一抹空白,而眼尖的紫媚和玉林都瞧见了,但她们却不动声色,一个上药,一个上茶,若无其事的装傻功夫可说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那松鼠的品种想必一定是很稀奇了,要不,怎会让您伤的这么重都没有察觉到呢?你一定是看到入迷了,对吧。”

笑着为理事长上药的紫媚,一双精明的眼不着痕迹的在理事长身上打量着,非常确定这种伤口绝对不可能是树枝所刮伤的,四条并排的树枝同时打在脸上会不知道?而且还两次?这个谎也说的太烂了吧!她可没那么好骗呀!

“呃……大概是吧,我没有看的很仔细,也许只是一时好奇学园里竟然会出现这种野生的小动物吧。”

麦哲远发现自己的脑袋中出现了一段空白,他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只能很确定的是被树枝给刮伤了,难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看到松鼠?还是……

一团混乱的记忆在麦哲远的脑中交错着,他那复杂的神情看在紫媚的眼中,只是让她微笑了下,并且确定了风言和斯拉所给的情报是正确的。可是她还是很好心的做了件事,好让麦哲远暂时停止回想那堆接续不起来的记忆。

“呜哇!”在紫媚不客气地将消毒药水洒上麦哲远的脸上时,麦哲远下意识地发出了惨叫,高瘦的身躯差点像弹簧似地从椅子上跳开。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玉林却即时的将他按下,还顺手将不知何时拿在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麦哲远的手上,笑出个无害的和善笑意:

“来来来,先将这杯酒喝下,它可以暂时麻痹你的神经,让你不会觉得那么痛的。”

麦哲远捂着满是消毒药水的湿淋淋脸颊,看着被强迫放进他手里的金黄酒液,表情有丝愕然。不知是该对那粗鲁的治疗动作抗议呢,还是感激那杯送上的好意。

“呃,现在是上课时间,我身为学园的理事长,还是别喝酒的好,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放心啦,这酒只是为了放松你的神经而已,酒精浓度不会很强的啦,你就放心喝吧,反正才一小口而已,我们又不会说出去,你还担心什么呢?”笑的很具说服力的玉林将她那将张能说善道的嘴发挥到极致,而且还不忘了但书:

“况且,这是保健室的医生要求你喝的,有事你就牵拖到我们身上嘛,怕什么呢!”

呃,看着两张笑的很殷勤和无法拒绝的美丽笑脸,麦哲远只好应观众要求,仰首喝下那杯其实也没多少份量的酒液,反正他待会儿也没要做什么事,喝这口酒应该不会误事吧?

“怎样?舒服一点了没?”玉林瞪大了眼,像是在等着看他的反应,但见麦哲远只是一脸莫名的喝干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一转而换地变成隐约带着点得逞的奸险,但下一秒当她收回对方手中的酒杯时,又恢复成原先的殷勤与谄媚。

“嗯,还真的没那么痛了呢!”麦哲远有些讶然的看着喝光的酒杯,不能理解为何才喝了一小口,就可以有这种奇特的疗效。

“呵呵,酒只是让你放松而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疗效,它让你觉得不痛,那就是不痛了啰。”紫媚漾着笑的脸在看向空了的酒杯时仍是没变,她拿出了接下来的红红紫紫的药水,仔细的在伤口上面擦着药,再贴上了无缝胶带。

“你的伤口其实应该要缝一下才好的,但我这里没有工具,就只好用这来暂代啰,虽然效果一样,但要再多花上个几日才能完全复原,你就多担代着点啰,可千万别撕下来呀。”

其实那张红红紫紫的脸,再怎样挽救,都会有好些天不能见人,她这么做只是懒得多花功夫,况且,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又再多上几道伤痕在其它部位呢?呵呵。

“没关系,有处理过就好了,我没那么重视外表的。”麦哲远很想回给两位一直朝他直笑的美女们同样的笑容,但又怕会扯到才弄好的伤口,只好放弃了。

“那就好,别忘了今天回去先别洗脸喔。”拉着麦哲远站起身,紫媚领着他往沙发处前进,准备打铁趁热,再更进一步的进行一些她的计划。

“嗯,这点我知道……咦?这些是什么东西?娃娃吗?”

不小心踢到被随意弃至在地上玩偶的麦哲远,在将玩偶拿起来之后,青青紫紫的脸上像是找到同好般地出现了兴奋至极的表情。只是碍于脸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做出太夸张的动作,所以他只好稍微收敛一下,用眼神来表达他的兴奋。

“你也有收集娃娃和玩偶的癖好!?”

“呵呵,对呀,我自己的家中也收集了不少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娃娃呢。这些只是纯粹拿来摆饰用的小玩意而已。”看着小心翼翼将地上的玩偶一个个拾起拍净,再放回柜子上的麦哲远,紫媚的脸上出现了抹了然的表情,同时也知道,她不用再去费心套情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难得会遇到同好呢!”有收集娃娃癖好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他是个男人,根本就无法主动去问别人对这是否有兴趣,除了几个认识的人之外,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他喜欢收集这,也因此,他才会在遇到同好时会如此的兴奋。

“收集这东西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我只收集一些高贵的,要不是你今天见到了这些,否则我大概也不会说吧。”打蛇随棍上,紫媚在见他拾起了变成布娃娃的钱蕙时,那抹异样的眼光,更是确信这是个可以拿来利用的好借口。

“喔?你也有收集一些稀有的人偶吗?”着迷地看向布娃娃的眼霎时转到了保健室里头的摆置上,急着想看看她也收集了些什么贵重品。可是除了眼前这三个玩偶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原本制式化的保健室好像产生了些什么变化,好像更为干净,也更为有品味了?

疑惑的眼瞟向墙角的那个看来价值不菲的瓷壶,想不出保健室里头是何时有这种高档的古董珍物的。

“呵呵,你在这里是找不到的,好的人偶我都放在家里,如果理事长您真的想看的话,我今天就请家里的人送来,拿去给您瞧瞧好了。”看着麦哲簇然一亮的眼神,紫媚知道诱饵上勾了。

“好呀!我这里也有几尊稀有的逸品呢!你今晚就到我宿舍里来,我们一同来讨论欣赏吧。”想到可以看到难得的逸品,麦哲远顿时忘记脸上的伤口,笑得如同拿到糖的孩子一般。

“没问题,今天晚餐过后,我就会带着娃娃过去找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要不等到待会儿学生下课了,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坏不少胆小的女孩子喔。”目的既然达成了,紫媚就开始不动声色的赶人,好接着去进行下一步的计画。

“喔,说的也是,看我太高兴了,连这种事都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眼此刻的自己狼狈的模样,麦哲远赶紧走到大门旁,准备先回去换件衣服。在临走前,仍不忘提点着,“那我就先告辞了,别忘了晚上我们的约定喔,我会备好点心等你来的。”

“放心,我一定会到的,你可别忘了你也要给我看你珍藏的人偶喔。”挥挥手送走了满怀期待的麦哲远,玉林脸上谄媚的笑容顿时变了样,只见她像瘫软的泥人似地,半挂在紫媚的肩上,左手勾着她的肩,右手勾起某个大笨蛋乖乖饮尽的空酒杯,笑得无比坏心。

“好啦,东西让他喝下了,不过你干嘛不干脆解开他被下的咒术呢?这样不是比较好?”

玉林空着的左手像变魔术似地变出张烧了一半的符纸,之所以会只烧了一半,是因为紫媚说如果全烧了给理事长喝的话,咒术被解开的他有可能会误了她的事,所以才只先给他喝一半,另外的一半等事成之后再给他喝来解咒。

而且,酒精浓度那么淡的酒,怎么可能会有麻醉的效果呢,事实上,这男人早就丧失了部分的痛觉,他之所以会有先前那种激烈的反应,是因为大脑对于痛的记忆比身体还要来得快罢了,她和紫媚都知道,他是不可能会痛的,除非咒术被解开。

“不行,那样就不好玩了,况且,我早答应了别人不干涉这件事啦,所以只要等主谋解决了,他被下的咒术就会自行解除了,我何必多事呢。”

看着变回人身后跃进窗内的杰,和在他身后也随之跃进的谬尔和他手中的那个大纸盒,紫媚淡淡的笑了,“事情应该在今天晚上就可以结束了,而明天,我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今晚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一切,就等今晚了。

第二十七章另一个丽薇

“东西呢?没晃动的太大力吧,不然待会儿打开后你可就不好受了。”紫媚看着和杰一同跃进窗内的谬尔,视线集中在他手上的那个盖得死紧的纸盒上,唇角带着抹等待已久的浅笑。

“主人放心,我很小心翼翼的拿着,绝不会让她感到不适的。”谬尔将手上的盒子轻轻放置在桌上,再将绑在盒子上的丝带给解开,可是在他还未将盒盖给打开前,一道娇蛮的嗓音从盒子里头传了出来:

“风言呢?他有在这里吗?”

“有有有,他就在这里呀,我这就将他给带过来。”紫媚话声才落,一旁的杰长手一捞,就将才刚放在柜子上的狐狸娃娃给拿了下来,交到紫媚的手中。

为什么要找他?风言紧张的眼直盯着活像要将他给卖掉似的杰和紫媚,心中有点忐忑,因为他总觉得那股嗓音好熟,很像是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某样东西。可是他现在连话都不能说,更何况是要挣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入虎口,连丝反抗都做不到。

“喂,这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呀?做啥这么神秘兮兮的?”跟在紫媚后头的玉林,将她爱凑热闹的大头凑了过来,而一旁发现谬尔到来的巧巧也随即变成了人形,走到了谬尔的身旁,睁着圆圆的大眼好奇着。

“呵呵呵,让她出来给你们瞧瞧不就得了吗。”紫媚笑着曲起指节敲敲盒盖,示意着仍躲在里头的东西可以探出头来了。

“呼,这里头还真闷呀,还是外头的空气好。”盒盖应紫媚的要求缓缓打开,紧接着一只娃娃的小手伸了出来,而风言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褪去了血色,看着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以及接下来出现的其它部位。

“喔,原来是丽薇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呢。”玉林无趣的咋咋舌,失去了先前好奇的热度,“看紫媚殷殷期盼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找来的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一向就懒得理会平庸人类的丽薇,只是侧头凶猛的瞪了玉林一眼,见她讷讷地把多话的嘴给乖乖闭上后,这才转头看向紫媚,伸手索讨着她心爱的红色狐狸。“风言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怎么没见到他?”

“他在这里呀,只是模样变得可爱一点罢了。”紫媚毫无恻隐之心的将满眼不愿的风言交给一脸狐疑的丽薇,完全无视风言的意愿。

其实,她平常本来就无视于旁人的眼光与想法意愿了,当然更不可能在此时良心发现,尊重别人的人身自主权,也所以,不论她明知风言有多么不愿意遇见丽薇,她还是笑着将他给交了出去,一点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与愧疚。

“这就是风言?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怪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丽薇伸手接过变得比她还小的红狐狸娃娃时,湛蓝的双眼里全是不敢置信。直到她瞧见了绑在九条尾巴其中之一上的粉红色丝带时,她才真正相信她手中的,的确是真正的风言,而不是来路不明的破玩偶。

“没事,因为刚才临时有访客来,所以我才让他变成这副样子避一避,怎么?你不喜欢吗?”看着丽薇微皱的金色眉头,紫媚有些讶然的问着。她不是一向都很喜欢风言,死也要黏着他不放吗?那她此刻憎恶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我讨厌他现在的这副蠢样子,我最喜欢的就是他那高贵的毛皮和无瑕的肌肤与美貌,像他现在这副模样……”丽薇将红狐狸娃娃丢回到紫媚手上,“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是吗?好吧,那我就再将他给变回来好了。”紫媚将手中的狐狸娃娃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再念了串咒语,变成人形的风言登时摔落在柔软的椅垫上,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好不容易从晕头转向的情况恢复时,他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气愤的伸手指着紫媚怒骂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过份呀!竟然用丢的!难道你就不会好好的将我放在桌上吗?我……”还没骂完,一道飞扑过来的人影立时让破口大骂的风言闭上嘴,惊骇地看着黏在他胸前的丽薇。

“太好了,又变回原来的风言了!还是这个模样好,香喷喷、软绵绵的,真个是让人爱不释手呀!”丽薇凑近风言的颈间,贪婪地嗅着他淡雅诱人的香味,兀自陶醉着。

可是低头看着她的风言,则是愈来愈不能够理解,到底丽薇是看中他的人,还是看中他的外表,甚或只是将他当做一道美味而不忍先食品尝的佳肴?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非常喜欢他的外表,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一种可以放弃吞他入腹,忍受垂涎的喜欢。

“好了,咱们先谈正事要紧。”紫媚看着丽薇,一向带笑的目光变得有丝正经与沉肃,“我们已经很确定这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是你所要找的人了,所以,依照先前的契约内容,这件事情的后续就交给你处理,我也会出手帮忙,但是最后的那一步棋,恐怕就得要你自个儿来下了。”

“没问题,在我收到你的信时,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我也得负上一些责任,所以,它是一定得终结在我手上的。”当自己看到紫媚交给她的那根黑发时,丽薇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只会有一个,而她,就是这个结果的最后执行者,也非做不可。

紫媚看着趴在风言胸前笑的无比深意的丽薇,知道丽薇其实本来有意放对方一马的,但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丽薇也知道已经没有挽救的局面,所以仍决定按照原来的计画行事,让一切有个了结。

“今晚,我就会带你过去见她,可是你可别做得太过火喔,要是给外人发现了,那可不太好。”

“你放心,我俩之间的纠葛很快就能解决的,不会耗你太多时间。”看着紫媚的丽薇像是找着了追寻多年的猎物,美丽的双眼满是嗜血的凶光,但她仍是笑的很美丽,美到连抱着她的风言都为这奇特的美而看呆了。

“那就好,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看你就先休息一下吧。”紫媚牵着杰往外走去,准备为晚上的计画事先做好准备。而对紫媚和丽薇两人间的对话感到好奇的玉林,则是随后跟了上去,准备好好的追问一番,看看有什么惊人的八卦是她所不知道的。

至于一旁的巧巧,则是拉着长途奔波来的谬尔进入厨房,准备弄杯冷饮好好给才被毒辣阳光晒过的谬尔慰劳一下。至于风言,则是认命的让丽薇趴在他的胸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也跟着坐在沙发上,合眼歇息着,为着晚上可能会有的硬战储备体力。

喂……喂!回来呀,她还在这里呢!

看着霎时变得空荡荡的保健室,变成布娃娃端坐在柜子上的钱蕙则是瞪着错愕的大眼看着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给遗忘了!

在她努力试着移动眼睛看向身旁和她有着同样命运的斯拉时,却更加错愕地发现到,早把被众人遗忘的事视做习以为常的斯拉也跟着眯眼小盹,梦周公去了,根本就忘记倒楣的钱蕙也和他一样被变成娃娃给困在柜子上。

孤伶伶的钱蕙,此刻终于能够了解到斯拉过往的心情!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因为紫媚她人已经不见了!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她又要怎么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第二次被变成布娃娃的钱蕙,此刻才终于理解到,原来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起码她第一次被变成娃娃时还能动呀!而不是只能坐在这里给太阳晒!

眯眼看着透过窗口直射在她身上的炙热阳光,钱蕙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哀怨呐喊着:

紫媚,你快点回来呀!

夜幕低垂,高跟鞋敲击在石板走廊上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回廊里,

天花板上绽放光芒的灯泡很尽责的照亮着这一方狭长的小天地,

可是,在高跟鞋跨进这属于教职员宿舍的领域时,灯火很明显的黯淡了下来,就仿佛在她的头顶上笼罩着一个看不见的障壁般地,将一切的光明都给阻隔在外,只余下晦暗的幽光,

让原本就不算短的长廊变得像是永无止尽,更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洞,好似要将经过的人给吞噬进去,满足那阴邪的无穷欲望。

紫媚抬头望着像盖了层黑雾似的天花板,喃语般地对着抱在手上的丽薇说道:“怎样?有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么重的瘴气,这栋宿舍里恐怕连只老鼠蟑螂都没有吧,贪婪的瘴气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吞食殆尽,而生气更是他们所追求的极至美味,看它们现在这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想必饿了几天的主使者也一定无法供给这些瘴气所需的生气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饥饿难耐的瘴气会慢慢的不受控制,将触角伸展到其它地方,影响到校园内的其它人。

“有,我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可是她的气息变得很多,不是很熟悉她的人是分辨不出来的。”丽薇的表情在阴暗中看不清楚,可是那双闪闪发亮,饶是在阴影中也掩不了其光芒的宝石眸子里,却染上了海般的深沉,而那只直指着前头大门的手指也带着某种毅然决然的坚定,像是她所立下的决心。

“那我们先去解决对方好了,至于咱们头上的这些瘴气,就等事情完成之后再解决吧。”紫媚低下头来看着那双即便在黑暗中仍闪着异样光芒的眸子一会儿后,又问道: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她很讨厌会反悔的事呢,所以要做就不能后悔,况且,这事发展到现在,恐怕也没啥可反悔的余地。

“你认为我会是那种会对自己所下的决心后悔的人吗?真要后悔,早在和你签约的时候就该后悔了,而不用等到这种时候。”丽薇弯起她那没多少笑意的红唇,双眼坚定的抬起和紫媚对望着。

“你有觉悟就好,我可不想临时毁约呀。”紫媚耸耸肩,笑得一副无所谓。但她却已从丽薇的眼里了解到她的决心,知道丽薇决不会一时手软,破坏她们之间与她和麦氏学园所签定好的这两份契约。

“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商场信誉的,就安心交给我吧。”丽薇将围在紫媚颈上的纱巾抽下,再交还给她,“把我给盖起来遮住,我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呵呵,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感觉像和玩游戏一样刺激的紫媚顺着丽薇的心意,将紫色的纱巾覆盖在丽薇的头上,将她绝丽的容颜隐藏在蒙眬的纱巾后头。

“那我们现在可以前进了吧。”她好期待接下来会出现的好戏呢,不亲眼看到一定会有所损失的!

微带着兴奋心情的紫媚重新迈出步伐,朝着眼前那扇桧木大门前进。就在接近右方的一个转角时,一道黑影急急的从她们的右侧冲来,眼明脚快的紫媚急忙旋了个身,没让来者偷袭到。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冒失的来者一看到他刚才差点撞到的人时,一声惊呼从他嘴边溢了出来:

“耶?是你呀!正好正好,我还怕我没有赶上你的赴约呢!”麦哲远看着差点被匆忙赶来的他给撞着的,竟然就是那位让他急着赶来的紫媚时,一抹即时赶上和抱歉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角。

可是当他看到了紫媚手中那个约六十公分高的娃娃时,所有的表情随即被兴奋至极给取代,瞪得老大的双眼竟自黏在罩着纱巾的娃娃身上,蠢蠢欲动的手也跟着要掀起那块碍眼的紫纱。

“你手别动的这么快,我的娃娃不喜欢在人前曝光的,你要看也得等到进了你的宿舍后再说吧?”紫媚身子一侧,避开了那只很有可能会被不悦的丽薇给一口咬下的手指头,笑得仍是轻轻淡淡。

“抱歉抱歉,是我太鲁莽了。”猛然理解到自己做出多失礼的动作后,麦哲远不禁尴尬地收回手指,改为搔搔有些凌乱的头发。同样热爱娃娃的他也知道每个人收集的癖性都不尽相同,他不该冒然地就伸手过去触犯到对方。

“没关系,下次别再犯了就好。”这是为了理事长自身的安全,而不是因为对方触犯到她,毕竟丽薇的脾气不是很好,尤其讨厌有任何肮脏不净的东西触碰到她,如果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那下场可不是凄惨两字就能代表的。

“放心,我下次会记得的。”麦哲远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时,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之所以会差点迟到的原因,于是他偏着头,很抱歉的对紫媚说道:

“我刚刚去开董事会议回来,会议里的一些守旧派人士大力抗议你的进驻,所以,我们之间的合约可能要取消了,关于违约金的部份,我会如实赔偿给你的,只是对你很不好意思,把你从大老远请来,又这样叫你回去。”

虽然他觉得很抱歉,但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没有反对这项提议,甚至是有些乐见有人提出这项提议的!以为他默许的董事们便当场决定,要叫紫媚离开这所学园,免得传出去后会影响校誉。

可是事情还没解快呀?他又为何会答应呢?又一个不解的迷雾浮现在麦哲远脑子里,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是又感觉到好像有些身不自主,再加上最近有些记忆好似消失或错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得了所谓的健忘症。可是他才三十多岁呀!难不成忙碌让他提早衰老吗?

“无所谓的,今天晚上事情就可以解决了,用不着提早解约。”看着早已打开门锁,却迟迟不肯打开的麦哲远,紫媚知道自己先前让他喝下的那半张符已经开始奏效了,因为麦哲伦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排拒进入房间中,控制着他的咒术和自己的符咒正在相抗衡着,也在他的心中产生了混乱。

“喔?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了吗?”麦哲伦讶然地看着脸上带着迷人浅笑的紫媚,不敢相信连警方都没找到的人,她竟然才花不到几天就寻到了。

“是的,我今晚已经叫人去处理了。”想到斯拉和风言不情不愿的拖着锄头和铲子去后山的模样,紫媚就觉得想笑,毕竟挖尸体不是件很快乐的事,会不情愿也是很正常的。

她前前后后都想过了,这座占地广大的学园里,人烟最稀少、做坏事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就只有后山的那座温室了,再加上她之前派巧巧和钱蕙进去时有人去阻止他们,所以她就在猜尸体一定是埋在那里没错。因此她窥视了后山鸟儿们的记忆,确定了尸体的确是埋在那里后,就叫那两只苦命的去挖了。

“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平安最重要,希望你能全部都带回来。”麦哲远听到了好消息之后,久荡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总算能够放下,他感激的看着紫媚,很高兴事情终于能够落幕,可是他并没注意到他放在门把上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抗拒着不去转动,全副心思都放在这突来的好消息上。

但是紫媚却注意到了,她看着那双仿佛黏在门把上不会动的手,对自己老是站在这单调的门口感到不耐烦了。里头还有更有趣的在等着她呢,她可不想把时间都耗在这。

于是,紫媚化被动为主动,伸手轻轻一推,厚重的桧木门板便吚呀一声的朝里面推开,而一股腥臭的腐味也紧接着迎面而来,即使屋内的主人点上了浓重的薰香也依旧无法完全掩去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挺不错的房间嘛,看来你平时也都住在这里,没有另买房子吗?”紫媚口是心非的看着过于干净的地板和四周家具,以及木制家俱上那些奇怪的暗褐污渍,心理明白这里就是失踪学生们最后仍活着的地方,也是某人进食的地方,所以才会清的特别干净。

“没有,我就一直住在学园里,这样比较方便。”沉重的晕眩感不停的向麦哲远袭来,让他有点不解明明到刚才都还很健康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到这样子的不舒服。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还是别久留好了,你就把你收藏的娃娃拿出来,大家互相交换欣赏一下就好,这样你才有休息的时间。”紫媚状似好心的朝着麦哲远问候着,但事实上,她才是最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害他不舒服的元凶之一。

“也好,我就赶快拿出来给你看看吧。”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珍贵娃娃,麦哲远立刻振作起精神来,并伸手将房里开着晕黄小灯的开关,转换成明亮的大灯。而在室内大放光明的瞬间,一个端坐在实木办公桌上的日本人形立即吸引住紫媚全副的注意力。

看来她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讲话,已经听了很久了。紫媚看着那双垂看着桌面的黑色瞳仁,唇角莞尔地弯了起来。难道她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的时候,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吗?

瞧她气到小手紧握着衣角,完全忘记娃娃的手是不该会动的这个事实,想必她一定事前不知道她会正大光明的前来吧,更没想到会是她手下操纵着的傀儡主动邀请她过来的。

“紫媚小姐,你仔细看看我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贵娃娃,她那瓷般的雪肤、花瓣似的红唇、以及据说用上好的精炼宝石所镶嵌的眼睛,真个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呀!

听说当初那名手艺巧夺天工的制作者仅仅亲手做了三尊珍贵无比的娃娃,之后所产出的,则是交由底下的师傅和他所发明的机器制成,所以,真正属于那位名家大师的作品其实只有三个。我靠关系好不容易才拿到这尊精品,我想,应该没有任何娃娃会比我这尊还要完美了吧。”

麦哲远炫耀似地以指抬起人形娃娃低垂的颈项,好让紫媚看看她那美得不可思议的脸蛋与神韵。

人形娃娃的眼睛随着脖子的抬起而逐渐睁大,看似一种小小巧思的机关,但实际上,紫媚知道这和娃娃身体里的机关没啥重要关系,她之所以要睁开双眼,主要是为了想看清楚她这个老是碍着她猎食的女人而已,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原因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媚的猜测并没有错,魅夜之所以会睁开眼睛看这个令她厌恶到几乎想直接张口吞了对方的女人,主要是她因为从未正眼瞧过紫媚,她只知道紫媚大概的轮廓和长像,但她从未如此的接近紫媚过。而当魅夜总算当面瞧见紫媚那难得一见的美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从她空虚的肚腹漫延到她全身上下,久未满足的饥虫不住在她的肚子里肆意叫嚣着,鼓吹她在紫媚还未防备之际,就抢先一步吃了她!

可是,一股微带点熟悉的气味窜入了她的鼻子,让魅夜没有身如意动地立刻发动攻击,白皙小脸上的两颗黑色瞳仁不由自主地瞥向紫媚手上的那尊罩着紫纱的娃娃。

在看着的瞬间,魅夜恍惚中以为自己见到了过往和她一同被创造出来的姐妹,可是再一回神,她又不禁暗嘲自己多虑了,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应该只有自己逃出生天才是,不太可能会在这里见到她们。

而且,再仔细的分辨那隐隐散发的气味,又不似她所熟稔的,大概真是她多心了。

“现在你瞧见我了收藏的珍品,那接下来也该让我看看你所带来的吧?”麦哲远收回放在魅夜脸上的手,急切的目光转向紫媚身上的那一尊神秘的娃娃。光看到那双露在纱帐外的精致缎质蓝鞋,他就知道紫媚手上的娃娃一定也是一尊不逊于任何娃娃的精品,而热爱娃娃的他,已经等不及要瞧上一瞧了。

“呵呵,先等一下,你都告诉我你手上这尊娃娃的来历了,那我怎么可以不告诉你呢?”紫媚笑着看向桌上那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晶灿黑眸,唇边渐渐流露出一抹恶意和饱含心机的诡诈,而她的眼睛也逐渐地变了颜色。

“我这尊娃娃的来历和你的差不多,都是由某一位名匠所制,世界上也只有两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娃娃,但是她们气质、神韵不一,各有各的特色,也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三个娃娃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三个娃娃被迫分离,从此各自流落在异乡,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去了何处,也从此步入了各自的未来。”

看到人形娃娃逐渐大张的黑眸,紫媚的唇上开始染上了血红的艳色,像是极为满意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惊骇。

“呃,紫媚小姐,你这样子的说法好像这三尊娃娃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它只是娃娃呀,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呢?真要是如此,那岂不就成了精怪吗!”

麦哲远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太能接受这种奇幻的说法,可是回头想想,紫媚小姐是以驱魔师的身份被聘请来这里的,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应该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麦哲远觉得自己有些混乱的头好像愈来愈晕了,就像飘浮在无重力的海一样,渐渐地被黏稠的海水给牵引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徐徐飘离、沉没……

“她是活的呀,我没告诉你吗?”紫媚闪亮的紫色大眼并没有看向麦哲远,只是瞟向表情刹时变得无比凶狠的人形娃娃,笑得再得意不过。

“紫媚小心!”一只有着尖长利爪的手划破了罩着丽薇的纱帐,格住了忽然举起椅子朝紫媚袭来的麦哲远,并轻易地将那用实木所做的椅给给斩成数段掉落在地。而从那划破一道长口子的纱罩里,一双闪着锐光的蓝眸正警戒地瞪着发了狂的麦哲远,长长的爪子横在紫媚的身前保护着她。

“哎呀呀!终于忍不住啦!”紫媚看着从桌上缓缓站起的人形娃娃,很是惋惜她那脸上狰狞的凶气抹煞了她的美丽。“我还在想说你打算何时才动手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知道我才是主谋者?”魅夜嗜血的眼直盯着纱帐里露出来的蓝眸,那种无瑕的宝石瞳眸只有她之前的主人才做的出来,而她记得,拥有那双蓝眼的娃娃只有一个!

“丽薇?你该不会是丽薇吧?”魅夜小巧的樱红唇瓣里唤着数十年未曾唤出的名字,那个与她一同共生共事的姐妹……

“数十年未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真是令人感动。”丽薇两手的爪子一挥,罩着她的紫纱顿时碎成数片,飘落在地,露出她甜如蜜的笑靥。

“果然是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连身上的气味都变得和之前的不一样!”

那种混着妖魔特异气味的丽薇是她所不认识的!照理来说,如她一样杀了许多人的丽薇身上应该如自己一般混着血腥与污臭呀!那股不论她洒了多少香料香精都一样掩不去的罪恶。

“我?嘻嘻,我早在你之前就逃出来了,爆炸当时,唯一仍留在现场贪婪吞食主人身体的只有你,我和冰姬早就各自逃离了,所以你当然不知道。”

当时她和冰姬就觉得这个陷入无穷尽的口腹之欲的魅夜没救了,所以才没刻意去救她脱身,等到事后她们回到只剩灰烬的现场时,却发现魅夜竟也侥幸地及时逃了出来,于是,想过全新生活的丽薇和冰姬在思考过后便下了个决定,那个决定就是……

“至于我身上的气味……难道你不觉得和人类比较起来,妖魔的味道尝起来比较甜美而高级吗?我只喜欢最好的,所以,和你不同的是,我一向专挑美丽的妖魔下手,而不是泛泛的人类,自然身上的味道也会变成妖魔那妖异的奇香,而这味道很适合我,你不觉得吗?”

丽薇对魅夜身上那夹杂着欲望恶念的腐败血臭很是讨厌,不懂魅夜怎会持续的沉迷在这种无聊的杀人游戏里,要是自己的话,她只会选择更有趣,更高难度的猎杀,而不是只单纯的陷入在口腹之欲里。

“听你这么说,难不成你是和那女人站在同一阵线的,今天来见我也只是为了想要来阻止我的吗?”魅夜阴寒的脸在发现丽薇那副献宝似的模样时,变得更加扭曲了,只为了丽薇她那愈来愈鲜丽的美貌。

“我都和紫媚一同出现了,你说我是不是和她一道的呢?”丽薇有点感叹自个儿的妹子竟然愚笨到如此的程度,早知当初应该让她也吃几口主人的脑浆,说不定她会变得更加聪明点。

“可恶!”魅夜手一挥,被变成傀儡的麦哲远大张着嘴,流着白色的涎沫,再次挥舞着手臂朝紫媚扑来。

“这不在我们的契约范围内,你如果想要这个家伙完好无缺,不被我给撕了的话,你最好是自个儿动手。”丽薇小脚一跃,俐落的从紫媚的胸前跳至桌上,带笑的眼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眼前相隔了数十年未见的魅夜,像是在研究着对方这些日子以来的转变。

“啧!那你待会儿就别找我帮忙。”紫媚从胸前掏出了张紫色的符纸将之点燃后,俐落地在避开攻击的同时反手擒住麦哲远的手臂,并将燃烧中的符纸塞入麦哲远大张的嘴中,再硬将他的下颚合起,强迫他将符灰给吞下肚去。

“好了,暂时不会有人打扰我看戏了,你们继续吧。”将吞下符灰后便直挺挺倒下的麦哲伦给踢到墙角,紫媚拍拍屁股地坐在麦哲伦的身上,撑着下巴准备看戏。

“你不打算解他的咒?”丽薇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不能理解她干嘛不干脆解开控制的咒术,让那家伙恢复神智。

“才不要咧,现在解开他中的咒术会破坏我的好事,要解就要等到事情都解决完之后再解。”紫媚巧笑倩兮的冲着丽薇直笑着,上挑的唇瓣还不忘提醒着她:

“别净顾着跟我说话了,人家都攻过来啦。”

丽薇一转身,一道锋利的长爪险险划过她无瑕的脸庞,顿时让丽薇怒火丛生,燃着冰冷火焰的蓝眼转而怒视着像是化成恶鬼脸孔的魅夜。

“离开我们的这些年里,难不成你只学到这些个下三滥的把戏吗?竟然搞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这又算得了什么!”魅夜的笑并没有让她的脸更加好看,反倒变得更为狰狞丑怖,让丽薇的眉头为之厌恶地紧皱了起来。

“你竟然连最基本的美丽都维持不住呀!真是丢脸!”丽薇跃至空中,躲过了魅夜接踵而来的攻击,可是底下的魅夜却露出一抹得逞的诡笑。

“你上当了!”魅夜两手一张,从她宽大的袍袖里飞射出了几只尖耳褐黑的贪鬼,朝丽薇扑了过去。

就在贪鬼大张着阔嘴,咧着里头的利牙接近丽薇时,刺耳的叫声全数转变成发不出的哀鸣,只见数只贪鬼几乎在同时间,那大张着的喉头全被丽薇的利爪给刺穿,一个个的就像串丸子一样的挂在丽薇的爪上,不住扭动挣扎着。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现在都改吃这玩意了,你还放来给我吧。”落地后的丽薇将伸长的利爪收回,将挂在爪上的贪鬼改抓至手中,张口一咬,就开始吃将了起来,还啧啧有声地批评着:

“果然味道不太好,还是美丽的妖魔好吃些,这些个家伙长的太丑了。”

“你!”没想到丽薇真的改吃鬼怪的魅夜,只能瞠大著双眼,看着自己用瘴气养来打探消息的贪鬼全数葬生在丽薇的嘴中,而她却无力阻止。

“还有什么要拿出来的吗?我记得你和主人习了不少咒术,该不会都忘了吧?”丽薇吞下最后一只贪鬼的腿,看向魅夜的眼中带着讥嘲。

“哼!你在试探我吗?我早知道你是不受咒术影响的体质,才不会白费力气去做这种事呢。”当初主人常拿丽薇来做为实验咒术的对象,久而久之,丽薇也变成了不易受咒术影响的体质,尤其是自主人身上所习得的咒术,那些对丽薇都是没用的。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原来你还记得嘛。”丽薇低笑了声,看向魅夜的眼变得冷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对付我的就赶快拿出来,让我见识看看你这数十年在人类的世界里到底学到了些什么。”

“学到了什么?哼哼,我除了见识到人类的贪婪和无止尽的欲望外还能见识到些什么呢?还不就是那些无聊的东西,可是……”偏着头说话的魅夜突地朝紫媚射出袖中隐藏的黑色符纸,并趁紫媚为了避开那些符纸而跃离麦哲远的身上时,飞身跃到麦哲远趴躺着的身上,并扬手扣住他的颈项。

“我发现,我还挺喜欢这些欲望和权力的,那很合我的脾胃呀!”

“哎呀!给我耍阴的?”发现那些符纸竟会跟随着她窜东窜西的紫媚,快如闪电的白葱玉手不耐烦地张指夹住了那些目标一直锁定着她,跟她一块移动的黑色符纸。不料,那些符纸即便在被紫媚的手指给夹住时也没有停止它们的攻击,转瞬间便化为数条黑色的小蛇,张嘴就要朝紫媚白皙的手背咬了下去。

“小小幻术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献丑?”紫媚紫色的眸子一闪,用力收紧的掌指间只听得咔叽一声,数条脊骨被捏碎的黑色小蛇在紫媚的掌中痉挛抽动了会儿后便垂软而下,化成黑色的瘴气,如沙般消散在紫媚握紧的指缝里。

“的确只是小小幻术而已,但接下来的,可就不只是幻术那么简单了!”

魅夜邪笑着勾起弯曲的利爪,指尖朝麦哲远的手臂和大腿处一挑,残酷的将麦哲远四肢的手筋脚筋全给切断,再使劲的给扯了出来。霎时,四条鲜红的血痕从麦哲远的身上给扯划了出来,四条透明带血的筋腱拉晃在空中,一端握在魅夜的手里,另一端则还连系在麦哲远的手腕和脚踝各处,猛一看过去,还真像是被系上了血红绳子的傀儡人形。

只是那不是普通的悬丝傀儡,而是真正的人类所化成的人身傀儡!

魅夜穿着木屐的小脚一蹬,俐落的跳坐到麦哲远的肩上,飞扬在空中的黑亮发丝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地围拢在麦哲远的头脸上,宛如绵密的丝网包住他的头,伸入他的颅盖里,灌输着她独有的咒术。

而四条略呈透明的血红筋脉,则与魅夜的小手合为一体,像在里头生了根般,紧紧黏附在她的掌心之中,让她能像玩控着傀儡游戏般俐落舞动着手指,让早已昏迷过去的麦哲远站了起来,任自己的血随着地心引力涎流而下,像不要钱似的流淌在地,在他脚边凝聚成洼。

“呵呵,我知道你们不敢伤害这个人类,现在我和他融合在一起了,这下看你要怎么对付我!”魅夜放肆的狂笑着,睥睨着她们的眼神里有着看她们能奈她何的狂妄与阴毒。

丽薇咋了咋舌,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白痴到让一个失去意识的人类来妨碍她原本灵活的行动。

“你该不会真以为,因为你手上有了人质,所以我们两个就不敢对你动手吧?”

天哪!这家伙真是笨到没药救了,当初自己真该坚持让这笨蛋分一口主人的脑子的。这下可好了,竟然在紫媚的面前伤害人类,真的是该死了!丽薇看着同样挂着笑,只是笑里的温度开始降低的紫媚,知道这下要阻止她插手很难了。

果不其然,转头看向丽薇的紫媚,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森冷,她无奈的对丽薇笑道:“虽然我也很不想插手,但是她破坏了我的规矩,这下子,我不得不介入了。”

如果她不让麦哲远健健康康的活着的话,恐怕她未来会有好长的一段日子都会见不到阳光,说不定,钱蕙的眼泪还会多到汇流成河,引发水灾,冲毁她家的大门呢!

紫媚下了决定,虽然可能有点损伤,但人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依现在这种情况,麦哲远很快就会血流致死,撑不了太久的。

“我不会阻止你,但起码最后的步骤要留给我,这是我们当初签定好的契约内容。”丽薇知道自己下手绝不会留有多少分寸,一定会伤害到无辜的人质,所以就决定将这部分交给紫媚了。

“这没问题,我只要救到人就可以了。”紫媚抽起头上的水晶簪,准备要开始活动活动筋骨了。

“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吱吱喳喳些什么?别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可以制服我,并从我手上夺走人质!”

笃定对方一定会以救人为前提的魅夜,十分有把握紫媚和丽薇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要她能善加掌握手中的筹码,胜利到最后一定会是属于她的!

打定了主意的魅夜开始舞动着手指,让被紧绷的筋线给操控住的麦哲远僵硬地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伸手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里头的那把锋利无比的拆信刀。

因为魅夜知道,只要控制住这个男人,紫媚和丽薇便不能对自己如何,占了上风的她,现在掌握了这两个敌手的生死,要生要死,全都操之在她手上的这四根筋线上,差别只在于她要她们生不如死,还是给个痛快。

森冷的刀面所反射出的银光。映照在魅夜妖异狂傲的精致面容上,使得她看来更加的凶残疯狂。而亮晃晃的刀面更像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人心的镜子,让魅夜心中的贪婪和丑恶,全部显现在那片薄薄的钢面上。

“我劝你,不论你在打些什么坏念头,最好都赶快取消掉。否则,不管这把刀你是要打算拿来刺他还是刺我们,我都会将它还诸在你身上,所以,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看是要让理事长将刀子放下呢?还是让我拿来抹你的脖子。”

紫媚贝齿轻咬着发簪上的水晶花面,滴溜溜的凤眉眼不住打量着此刻危急的情况,好决定自己下手的轻重。

“哼!我就不信你敢动我!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他?”魅夜让除了五官之外,整个头颅全被自己的黑发缠住的麦哲远抬起右手,将刀架在他自个儿的脖子上,狞笑着,

“嘿嘿,要是你敢动一下或往前走过来,我就让你后悔莫及。”

“后悔莫及?”紫媚突然漾出一抹娇俏的笑,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谁说我会后悔莫及的?走两步路有啥好后悔的呢?我可从不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呢!”

说着说道,紫媚又再往前迈了一步、两步……直到离麦哲远和魅夜只剩两步远的距离时她才停下,侧着颈子笑的更甜:

“瞧!我可是走了五六步不只呢,可是我还是没后悔呀。”

“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不要这男人的命了吗!”魅夜骇着大眼,不信的看着真向她走来的女人,而她的手也在讶然中停下了动作,忘了兑现自己才刚说的话。

“谁说我不要的?这男人的命关乎我未来的日子是晴是雨,我当然不能让你杀了他。”看着魅夜僵住的手,紫媚知道对方不敢真的对这宝贵的人质下手,免得失去她唯一的保障,所以,魅夜接下来最可能采取的步骤是……

“既然不让我杀了他,那我就杀了你!”话才落下,麦哲远手中的刀子突然转向,朝紫媚的花容月貌刺去,很明显的想置紫媚于死地,并顺便毁去她那碍眼的绝艳。

但,一向机警的紫媚这次却没有避开,她只是直视着那把毫不留情朝她额前刺来的锋利刀锋,带笑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紫媚!?”丽薇不解地身前看着不闪不避的紫媚,不由得出声唤她。

“放心,我没事。”紫媚朝后向背后的丽薇摆摆手,示意自己安然无恙,“只是你这妹子的心肠有点歹毒,想杀了我兼毁容。”

紫媚看着距她只余一公分的刀锋笑得一派悠闲,但她美丽紫眸中所散发出的强大魔力,正是迫使那把使劲挥来的刀刃无法近身的主因。

“那也要她办得到才行哪,我还没见过有人能伤得了你一根毫毛呢。”丽薇看向使尽方法也无法让刀子刺近紫媚周遭的魅夜,不由得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幸亏一向聪明的自己早在遇见紫媚的时候,就很识相地让紫媚知道自己并没有吃人的欲望,并进一步的让紫媚知道自己只爱吃食妖魔后,便与她成为共事的伙伴关系,而不是对立的敌人,否则,像今天这种难堪的场景想必也一定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恶!我就不信伤不了你这个贱女人!”魅夜狂乱地尖啸着,舞动的手指试图再让麦哲远手上的那把利刃捅进紫媚的身子里。不甘受辱的她,发誓要将紫媚那可憎的脸皮给一片片地削下来,再泄忿地吞进自个儿的腹中!

“你还真不放弃呀!”在听到从魅夜口中吐出的那句贱女人时,紫媚秀丽的眉峰不禁挑高了起来,她看着再次朝她面前刺下的刀锋,不耐渐渐从心中升起。“看来我只好给你个教训了。”

“大话可别说得太早!”魅夜使出所有的能力,让麦哲远手中的刀刃快如闪电地刺下,这一次,她总算刺进了像是护在紫媚身旁的薄膜,也刺进了她所厌恶的带笑丽容中。

“哈哈哈!看吧!你终究还是葬送在我手中了,这下子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下你的五官,让你痛苦至死!”丽薇狂笑着看向前额被刀刃刺穿的紫媚,正打算将她所说的话付诸实行时,却发现她眼前的紫媚竟犹如残像一般逐渐淡化消散,化为烟雾。

“怎么回事!?”看着紫媚在她面前化为无形的魅夜,只能瞠着双目,看着没有染上半丝血迹的银白刀锋发楞着。

“打架的时候发呆可不是件好事喔!”伸出食指点点魅夜僵住的手背的紫媚,好心的提点着她。笑得惬意的俏脸上,那双紫眸犹如发光的星子般闪闪发亮着。

她什么时候接近自己的!魅夜骇然地转头看着仰望着她的紫媚,但她只震惊了半晌,操控着筋线的手指随即一动,握在麦哲远手上的利刃再度朝着紫媚挥来。

但这次紫媚并没有再如上次一般站着不动,她曲下身子,握着发簪的右手一挥,不敌水晶簪硬度的刀刃登时硬生生地从中折断,随着钢铁锵地一声脆裂声响,断裂的刀身旋转着弹向天际,在紫媚和魅夜的中间划上一道银色的圆弧。

“什么!”见刀剑无效的魅夜迅速让麦哲远运用对方不敢对人质妄动的优势,操纵着他的手,准备让他捏住紫媚纤细的颈项,活生生地掐死她。

“动作太慢了!”紫媚曲着的身子一弹,手上的水晶簪登时准确无比地划过魅夜那双操纵着麦哲远的手腕,一道细如缝线的紫光隐隐地从魅夜的手腕发出,而后,两道整齐的切口随即出现在被切落的两只手腕上,让原本毫无瑕疵的魅夜身上,多了两道再也愈不合的伤口。

可下一秒间,大量的黑色瘴气如涌泉般从魅夜齐断的双腕中喷出,让她不禁痛的尖嚎嘶叫着。

但紫媚所要做的事还不只如此,只见她那原先空着的左手突地伸出,以两指夹住那凌空旋转落至她面前的断刃,而后,那夹着断刃的两指转而朝向魅夜那头纠缠住麦哲远的黑发一挥!

缕缕柔美的黑发如竹叶飘落般地落下,慢动作似的,一丝一丝,凄美地纷飞在空中,象征着事情的结束,也象征着陨殁。

魅夜美的如同黑夜丝绒的乌亮发丝被紫媚以她指间的断刃削落,那根根如针般刺进麦哲远的发针,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地垂软而下,散落至地面,在地板下堆起一堆属于它们的尸骸。

“呜哇啊啊……!”与麦哲远相连接的牵绊被紫媚硬生生截断的魅夜顿时失去支撑,往后栽倒,从她腕中不住喷出的黑色瘴气宛如流星划过的尾巴,象征着她的殒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消散在空中,坠落至地面上。

而被魅夜一直操控着的麦哲远,则在失去了被强行控制的力量后,失血过多再加上筋脉给人硬拔抽出的剧痛,无意识的他立时往前颓倒在地,奄奄一息。

见情况不对的紫媚立刻在麦哲远的身旁蹲踞下身子,先在他身上点了几个大穴止血,再从胸前掏出数张符咒来暂时封住那些伤口。待紧急处理做完之后,紫媚又捞起地上踡曲起的带血筋脉,将与魅夜的断掌融合的筋脉另一端使劲拔出,再一根根的依循着它们该在的位置放好。

但是被撕裂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四道狰狞的血痕在破裂的衣裳下显得惊心触目,紫媚伤脑筋地蹙着眉,为着那不断在伤口溢出的黑气头痛。

看来她早先所让他吞下的符咒并没有完全祛除麦哲远体内的瘴气,以致于他身体内的血与黑气持续不断的混合涌出,而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只能让血不会流的那么快那么急,但却无法真正的封住那被黑气污染腐蚀的伤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恶化。

照这情况继续下去,麦哲远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紫媚忖度了下,决定破例救人。

她抓起了发簪,迅速地朝自个儿的指尖刺了下去,发针没入了她柔软的指腹。而后,一滴殷红的血珠如宝石般地汇集在发簪尖锐的尖端与紫媚的指尖上。紫媚赶忙将染血的指放在麦哲远苍白的唇边,拨开他的唇瓣,让那滴宝贵的血进入他的口中。

在确定了自己的血融入麦哲远的体内之后,紫媚将染了血的发簪放在麦哲远的额上,以带血的指在他的身上书写了某种奇怪的咒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紫媚轻喃了句:“驱散!”

一阵爆炸般的紫光在紫媚启口的同时,瞬间从麦哲远的身躯中炸裂而出,驱赶殆尽那些仿佛溶入麦哲远体肤骨血里的腐蚀瘴气,让那些黑色的瘴气在紫光的炫染下,全数在空气中净化成闪耀的光粒,散落至紫媚与麦哲远的身上与发上。

但治疗尚未结束,在看见麦哲远伤口的血开始变得鲜红清净的同时,紫媚那一头垂曳柔美的发丝开始无风自动地飘扬在空中,彷若千百只触手般温柔地覆盖在麦哲远的身上,如大地之母那无私的慈爱,抚慰着他受创过重的身躯。

在那些伤口过重的地方以及筋脉断裂处,那宛如触手般的黑发更加深入其中,以温和的灵力为丝线,开始缝补起那些破损的伤处,一针一线的,为那冰冷的身躯注入温暖的光与热,让宛如残破娃娃般的麦哲远,在一丝一缕的温柔灵力照抚之下,很快的复原修补成完整的躯体。

狰狞的伤口在黑发抚慰过后全愈合成一条条的红痕,只消再休养数日,再佐以完善的照顾就可以恢复如往。

“呜……”失去了美丽的黑发与双腕的魅夜,狼狈地匍匐在沾满了血与发的地板上,卖力地挣扎爬行着。丧失了过多力量的她,连用双脚行走逃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她的上臂与身躯在地上扭动着,尝试逃离开这里,待她休养复原之后再对这可恶的女人进行报复。

“你想去哪里呢?”从桌下跳下的丽薇站在魅夜前进的路线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想去哪里?”魅夜咭咭地怪笑出声,“我是你的姐妹,是和你一同被主人所创造出来的同伴,但你现在却因为一个贱女人而要杀了我是吗?!”

散乱黑发中所透出的诡异眼神直直地盯着丽薇,像是控诉,又像是带着某些祈求,可是,一向自认高高在上的魅夜实在无法放下身段去请求丽薇放过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看着丽薇,冀望她能想起她们以往的情谊,放过她一马。

“这你就错了,我不会为了她而杀了你。”丽薇的小脚在魅夜的眼中透出一点希望时踩上了她那张精细无瑕的脸颊,

“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杀了你。”

承受不住压力的头颅在丽薇的脚下产生了裂痕,浓稠似血的黑色瘴气不住地从那些裂痕中流出,宛如魅夜泣血般的控诉:

“为……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们不是姐妹吗?”

“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姐妹,所以我才要杀了你呀。”丽薇笑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量,

“像我这般美丽的存在,这世上只准有一个,不准有第二个,所以你就只好消失了。”

喀喳一声,丽薇的脚踩破了魅夜的头颅,她雪白的脸庞在不断加诸的压力之下破裂成惨白的瓷片,曾有的美丽被顶上那头杂乱如草的断裂黑发给掩住,不复过往,只余灰白的粉末。

而从魅夜无神的眼眶里所掉落出来的那两颗宛如夜晚星空般美丽的黑曜石,则轻轻地滚落至丽薇的脚边,栖息似地躺着在那,像是永眠的灵魂。

“离开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主人的身边陪伴着他了。”丽薇拾起脚边那两颗兀自闪着星光的黑曜石,看着在黑曜石上所映照出的自己。

这就是她和冰姬当初的约定,如果一向贪求无厌,不知节制的魅夜侥幸躲过爆炸逃了出来,而且仍和以前一样都没变的话,为了她们之后的全新人生,她们两个就必须诛杀她,免得她妨碍了她们两人往后的新生活。

治愈工作做的差不多的紫媚,在麦哲远的伤口处贴上了符咒以维持才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后站了起来,朝丽薇伸出手索讨着:“给我吧,这是你答应给我的报酬。”

“拿去,可是别忘了净化她,千万别再让她做恶了。”丽薇将手中的黑曜石交给紫媚,看着她心满意足地收入胸口。丽薇不知道紫媚打算拿这对黑曜石做啥用途,但是自己信任她,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些蠢事。

“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紫媚话才说完,积累在魅夜失去头颅的身躯里,那堆失去控制的瘴气突地失控,冲破那一直束缚着它们的破败躯体猛爆了出来,并集结而成一团浓重的黑幕,撞破一旁的玻璃窗冲了出去,像是要获取自由,也像是要再找一个能让它们栖息的居所做恶。

“杰!它们出来了,开始行动!”紫媚突地大喝,埋伏在屋子外头许久的杰立刻领着风言、斯拉与谬尔,一同张起魔力的结界网,让正欲脱逃出去的瘴气全都被围困住,只能在结界里头像群无头苍蝇般乱窜乱撞着。

“还想逃出去吗?”走到窗口旁的紫媚看着眼前已遭控制的景象,笑得像是事情的发展全在她的指掌之中,一样也没漏失。

“破邪!”紫色的眸光一闪,被困在结界里乱突乱窜的瘴气瞬间被强大的灵力给蒸发殆尽,汽化成雾般的白烟,再被宁静的夜晚给吞噬掉,化为无形。

“紫媚,我舅舅他有没有怎样?”躲在一旁担心了许久的钱蕙,在看到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之后,立刻牵着巧巧的手从躲着的树丛中走了出来,担心的问着。

“受了点伤,可是我治疗的差不多了,再来只要再休养个几天便成。”杰举高了钱蕙,让她能跨进窗台里察看着麦哲远的状况。

“舅舅!”看着屋内满是斑斑血迹的钱蕙脚一落地,便赶紧冲向也浑身沾满血迹的麦哲远身旁,察看着他的伤势。

在发现了麦哲远只是看来虚弱点,身上的伤口也只余几道红痕后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满室的血是谁流的,但只要她舅舅平安无事就好,这点脏污找人清了就成,不碍事的。

“巧巧,叫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没?”将散乱的秀发再度盘成个髻的紫媚,俯靠在窗台旁看着底下的伙伴,笑的一脸惬意。

“嗯嗯,我都准备好了。”巧巧指着他背后的大包包,朝紫媚现着宝。

“果然是个乖孩子。”紫媚宠溺地揉着巧巧的头,但恢复成黑眸的眼却放在一旁的谬尔身上。

“谬尔,你带巧巧去将这栋宿舍的里外四周,全都用他加持过的盐给洒一洒,净化一下这里盘旋多日的污气,等到工作都完成后再带他一起回家来,知道吗?”

这群人当中,唯有沾附着她的气息的谬尔能够触碰巧巧所加持过的净化盐,所以保护巧巧并帮忙他的这项工作自然得落在他的头上。不过看样子,谬尔也挺乐意的,而巧巧就不用说了,瞧他那张粉嫩的小脸都高兴的红透了呢!

“是的主人,我们立刻就动身。”谬尔抱着巧巧跃进窗内,先从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盐洒满整个房间之后,转身就要朝走廊而去。

“等等,先留一点给我。”紫媚拿起了一旁的瓷盘,从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放在盘子上之后,再转交给钱蕙,“这几天,你就让麦哲远喝下用这盐所泡成的水,再用这盐做菜给他吃,这样他的伤会好的更快些,残留的毒素也会全数散去。”

“好的,我会吩咐家里的厨师的。”钱蕙仰头看着紫媚,好奇的问,“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下来几天?”

“不了,我该回去处理些事务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相信你一定能处理的很好才是。”紫媚非常相信钱蕙的能力,知道一向爱钱如命的她不可能会放着校内事务无人处理而白白损失,尤其是,后山那里还有一大堆的尸体在等待着钱蕙去想办法处理呢!

“至于我的报酬,你知道我的帐号,有空汇进去就行了。”在丽薇跳下窗台跑到风言的身边后,紫媚也跟着抬脚越过窗台,让一旁的杰抱她下去,准备打道回府。

“我知道了,你就等着看我处理事情的手腕吧。”趴在窗台上的钱蕙,那动得飞快的脑袋瓜子里早就想好了方法,她知道想要和紫媚变成朋友,没有些厉害本事是不行的。

“我会等着看的。”给杰抱在胸前,下巴顶着杰宽厚肩膀的紫媚摆手朝钱蕙笑了笑,趴在杰宽大胸膛里的身躯不意间流露出一些疲惫,这让杰更加收紧了手臂,低头看着这老爱逞强的女人,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么耗力的事了。

“我们回家吧。”杰张开背后那隐藏着的巨大羽翼,轻轻一扑便飞上天际,不打算让紫媚耗力用魔力送他们回去,而慢了一步的风言则是微讶着第一次见到杰以人形张开羽翼,但很快的,他也张开背后的翅膀,让丽薇坐在他的肩上,再厌恶地一手拎着斯拉的衣领,像是很不愿意碰着斯拉似的跟随杰而去。

“喂!我很脏是不?要不你做啥这样拎着我呀!”斯拉的声言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语气相当的不悦。

“你是很脏呀,况且,要不这样拎着你,你要怎么跟我一同飞上来呀”风言不屑的嗤声随后发出,摆明着自己也是满腔不愿。

“那你就不要拉我上来呀!搞清楚好不,我又没说我要和你一起飞回去,我还宁愿自己走路回去呢!”斯拉嘶声叫嚷着,准备和风言再度杠起来。

“用走的吗?嘿嘿,那也好呀,我就在这里丢下你,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就自己走回去吧。”奸险的笑声从风言的口里发出,表明着他是非常乐意照着这个提议做的。

呃……看着底下小小的房子和车子,斯拉吞了口唾沫,发现在这种高度的天空上和风言起争执实在是个不智之举,

“不,不用了,既然都飞上来了,我看我还是就委屈点和你一起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呢!我怎么可以让你委屈呢!我还是就在这里放你下来好了。”说完,风言的手一松……

“喵呀!千万别放手呀!从这种高度摔下去的话,就算我有九条命也一样呀!我可不想变成个猫肉饼!”斯拉惊恐的反抓住风言的手,惨叫着。

“不放也可以,叫我一声风言大爷我就带你回去。”

“不要!我死也不叫!”

“那你就去死吧!”

“喵呀呀!别放手呀啊啊……!”

趴在窗台上听着斯拉惨叫的钱蕙,唇边有着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这两个活宝真是好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紫媚生活一定过得很精彩才是。

在确定巧巧和谬尔他们已经完成工作,离开这栋宿舍之后,钱蕙抹去脸上的笑意,开始放声尖叫:

“来人呀!救命呀!杀人啦!”

接下来的事情要处理的完美,就得要靠她的智慧才行了,为了这学园的校誉,以及她可爱的钱子钱孙们,她一定得让这场失踪风波有一场完美的落幕,这可是她的责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