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失之交臂
作者:雏莺弄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504

天赐从前一直单独住在寥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中,到了同心苑以后,见识了不少有趣的东西,眼界大开。特别是上次在乌衣镇看灯之后,经历了一番有惊无险的劫难后,惊奇的发现外面的世界比同心苑还好玩。加上所有人都甚是宠爱他,便有些持宠而骄起来,听说雷柏要出去监视龙志清他们,说什么也要跟着。可惜这次的任务十分枯燥,一点也不好玩,好容易刚刚有点转机的时候,彩衣又把他给带走了。

天赐既不服气又气愤,往回飞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为什么一定要乖乖的听彩衣的话,现在又没人管着,为什么不好好的玩一玩?再想深一层,不知道彩衣能不能救活云淡烟,要是救不了的话,岂不是又要让自己当药?这可不是好玩的,最好是别让彩衣能够找到自己。

天赐得意的奸笑两声,运起才从骋翁那里学会的“高明”的隐身咒,把自己严严实实的给藏了起来,然后开始思索要去什么地方玩。他对仙界知道的其实不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其他好玩的地方,最后决定去乌衣镇看看。反正有隐身术的保护,正好去看看那个被剃光了头发的兔子精头发长出来了没有。

乌衣镇是从坤浮山到南海的必经之路,所以龙志清才会约坤孚派的人在乌衣镇碰头。现在岳灵风和龙志清虽然还没有到达乌衣镇,但离开乌衣镇并没有多远,天赐知道凭借彩衣的能力,可以轻易察觉乌衣镇周围发生的事情,所以非常小心地把自己隐藏起来,然后直奔玉娘的兔子洞而去,充满了探险地兴奋。

木能克土,土行术对所有植物幻化的人来说,都不是太困难,只是天赐却没法做到不留痕迹。经过上次的遭遇,天赐对玉娘的兔子洞已经比较熟悉了,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身后留下一个小小的土洞后,他已经顺利地到达了玉娘的兔子洞中。

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寻找被剃光了头的玉娘,在洞中转了一会儿,便在一间小厅中找到了玉娘。

只是半个月的时间,玉娘的一头青丝便又都长了出来,却没有梳妆,披散着头发正在和朋友在品茗说话,只听玉娘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了。他们恼我惊吓了人参娃娃,所以剃光了我的头发做惩罚,累得我这几天就是去你家,也要带上帽子,幸好此时天气尚不算热,带上帽子也不扎眼,不然我可真不敢出门了。唉!我本以为可以帮默兄一个忙,谁知到反是又欠下默兄一个人情。”

那默兄姓梁,单名一个默,穿一件白色的武士服,长得一表人才,只是神色间甚是忧虑,说起话来文质彬彬地:“玉娘说得哪里话来,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为了我弄成这样,我已经深深不安了,些微小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要再挂在嘴上,就是将我当作外人了。”他虽然在责备玉娘,话中之意却既亲热,又透着关心,果然是让女子心仪的人物。

玉娘轻声叹了一口气,担心地道:“可是你外出找药却无功而返,伯父的伤却愈来愈严重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再等下去?我也知道人参对伯父来说不是对症良药,但已经成形的老山参功效非凡,可遇难求,就是吊着一口气,多有一些时间也好。可惜那人参娃娃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强,我已经非常小心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玉真洞外的障眼法对他们更是形同虚设,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的道法都非常高超,我在他们中最弱的一个手下也没走过一招。”说到这里,玉娘的脸上犹有余悸。

梁默沉思片刻,神色坚决地道:“玉娘说得不错,这样的神品可遇难求。家父生平从未作恶,平时赠医施药,积下无数的功德,这次弄得目前的地步又全是为了救人,想是上天垂怜,才让你在这关键的时候碰上成形的老山参,我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人参娃娃不难对付,不能明夺,便只有暗偷一途了。不过你的玉真洞已经暴露了,不适合再居住了,不如暂时去我的蜗居避避。”

躲在一旁的天赐大吃一惊,心想幸好自己来听见了,不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玉娘也很吃惊,关切地道:“默兄,你打算做什么?”

梁默道:“玉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我不幸失手,家父还要拜托你的照顾。”

玉娘掩住梁默的嘴,道:“我的遭遇还不足以让你死心么?你才刚刚回来,又为了我的头发耗费了大量功力,如何去和他们斗?”

梁默握着玉娘的手,苦笑道:“假如他们真像你说的那么可怕,我耗没耗费功力都是一样的。但我既为人子,说什么也得去试试。我看他们的心地不坏,虽然剃了你的头发,却没有伤害你,很可能我即使是失手了,也不会有危险,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试试。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能帮我照顾好父亲,我就非常感谢你了。时间紧迫,我先送你回家后,然后立刻就出发。”

天赐更是吃惊,暗忖,对敌人宽容,果然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次可不能再让楚平和彩衣插手了,回去立刻找骋翁帮忙,一劳永逸的消灭了这个默兄和玉娘才安全。他心急之下也没有细想,急于脱身,直接就利用土行术想穿山出去,却忘了自己的土行术实在是见不得人,比之骋翁教他的隐身术还要低劣,有迹可寻,会留下一个小洞,刚进入土中,便被梁默发现了。

梁默的功力显然比玉娘深厚多了,反应也敏捷多了,对准小洞凌空一抓,立刻便将尚未走远的天赐给抓了下来。不过却没破掉天赐的隐身咒,他并没有看见自己抓下的东西。

天赐这时已经知道知道屋里逃不出去,翻身便朝门外逃。

玉娘这时才知道有人潜进了玉真洞,虽然没看见是什么人,还是跳起来先去关门,无巧不巧,正好夹住了天赐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一只脚的脚后跟。天赐忍不住大叫一声,忍痛丢下了自己的一块皮肉,没命地朝外逃去。

梁默抽出宝剑追了过来,发现门缝中夹着的竟然是一小段人参,又惊又喜,连门也来不及打开,直接震碎门板来到外面,留神一看,便发现了正仓皇逃窜的天赐,一个起落便追上天赐。一剑刺出,登时便破了天赐的隐身术。原来骋翁的障眼法十分高明,但隐身术却不怎么样,天赐又学得不好,自然瞒不了有心人。这下梁默大喜,天赐更是慌张。

天赐虽然近期学了不少的东西,但还不是梁默的对手,几招过后就被梁默擒住。

梁默显然深悉人参娃娃的弱点,根本没有绑缚天赐,只是拿出一根银针刺入天赐小辫子下的头顶之中。天赐的小辫子就是因为长在这里,别人揪住了便不能动弹,现在是要害直接被刺,更是浑身瘫软,连小指头也动不了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心中不住的后悔,早知道就听彩衣的话直接回同心苑了。却不知道由于他的要害被制,彩衣已经发现了他遇险,正朝这边赶来呢。

白俊知道楚平和彩衣修为自从达到心如明镜的境界后,只要距离不是很远,便能迅速察觉他们关心的所有人遇见的危险,对现在彩衣能察觉天赐有危险自是毫不希奇,不过是她的话却很奇怪,云淡烟明明昏迷不醒,怎么可能跑了呢?眼前的云淡烟也真是让人奇怪,天下怎么会有透明的人呢?

在白俊经历过的上千年的岁月中,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人是透明的。唯一的一次看见接近半透明的人,是从前楚平重病的时候,那时楚平的魂魄就快要消散了,只剩下几天的生命,身体看来就像是透明的,后来还是靠着黑白无常和夏琴才保住了性命。云淡烟不会是魂魄已经消散了吧?或者她根本就没有魂魄,所以身体才是这么奇怪的透明状,又充满了死气。但是即便是阴间的鬼魂,也是有魂魄的,而且鬼魂根本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长期活动。白俊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压下胡思乱想,随手布下一个护罩,开始闭目养神。

白俊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却没有放松监视云淡烟,彩衣刚走不久,他便发现云淡烟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有力多了,明显是大有起色。白俊甚是惊奇,急忙来到她身边仔细察看。

云淡烟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眸子中满是茫然哀怨和无可奈何,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虚弱地道:“楚夫人好深的功力。”

白俊暗暗诧异,云淡烟果然像彩衣估计的那样醒了过来。不过他还不大明白云淡烟的意思,试探着问:“姑娘不要紧了吧?要我扶姑娘坐起来么?”

云淡烟缓缓地摇了摇头,闭上了会说话的眼睛,自己调息。

白俊记起彩衣的吩咐,思索着云淡烟奇怪的眼神,全神戒备的守在云淡烟的身边,又布下无形的罗网罩住云淡烟。

又过了好一会儿,云淡烟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清澈多了,却再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她没有坐起来,依然躺在草丛中,看了看白俊,淡淡地道:“白大仙真是尽责。”

假如云淡烟真像彩衣说的那么高明,白俊心知肚明自己戒备的状态和罗网一定瞒不了她,他也不想瞒她,微笑道:“银星熠是我们洗剑园的一员,他对什么都不在意,却特别着紧你。上次他在天山没能留住姑娘,不知道多么伤心。我自然要小心一些了。”

云淡烟神色难以察觉地忽然一黯,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凄凉,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问:“楚夫人突然离开是去找银星熠了么?”

白俊没有放过云淡烟的神色,不由想起楚平的分析,云淡烟似乎真的很怕和银星熠扯上瓜葛,微笑道:“姑娘刚才没有听见小姐和我的谈话么?小姐不是去找银星熠,而是去救人参娃娃了。银星熠现在正在尘世他大哥温彦芹的家里,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他准备在了结了尘世所有的牵挂后,跟着黑白无常到冥界去寻找他的女友乔娜。”

云淡烟倏地坐了起来,虽然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语气却要急迫多了:“楚夫人怎么会忽然不管他了,还帮忙让黑白无常带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白俊最善于了解他人的心意,心中愈发笃定,云淡烟肯定是非常关心银星熠的,而且还很熟悉洗剑园中的其他人,摇了摇头,轻声缓缓地道:“姑娘很熟悉我们么?以云姑娘对小姐的了解,当然知道小姐是不可能帮银星熠的。银星熠会用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去冥界,去了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要处理完自己的私事。”

云淡烟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对银星熠的关心,问:“他又想用上次在大宁河的方法么?”

白俊叹了一口气,道:“云姑娘对银星熠真的很了解,他的什么事情都知道。这只是我的估计。银星熠心志决绝,既然认定了要去找乔娜,那么上天入地都会去寻找他她的,姑娘应该比我更明白银星熠的性格。偏偏公子和小姐这段日子都忙于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很难时时都看着他的。再说银星熠到仙界后,日夕苦修,为的就是这个,公子和小姐就算是知道了,其实也是很难阻止他的,所以他才会有这次的尘世之行。”

云淡烟猛地一咬牙,眼中精光一闪,决绝地道:“乔娜不在冥界,你们应该很容易从黑白无常那里查证的。”

白俊盯着云淡烟的眼睛,淡淡地道:“我们查证了也没有用。姑娘应该知道银星熠是不会相信的。”

云淡烟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胸膛起伏,神色渐渐的变得温柔,眸子中却又流露出无奈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看着白俊涩声道:“麻烦白大仙转告小星星一声,去冥界之前,请先去南海幻灵岛下的黑钰观里看一看。黑钰观隐藏在幻灵岛水下二十多米的珊瑚礁中,小星星自己是无法到达的,可请楚公子和楚夫人陪他一起去。舞沉被奴家和楚夫人联手重创,两个月之内不会作恶,暂时不会再有任何凄惨的事情发生了,小星星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空挡去黑钰观。”

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云淡烟边说边迅速地进入地下的泥土中,看来又要施展土行术离开。白俊的罗网对她根本没有作用。

白俊大急,再顾不得思索云淡烟奇怪的神色和话语,当务之急是要留下云淡烟。他的身手当然非银星熠可比,探手间已经紧紧扣住了云淡烟的脉门,可云淡烟不知道使了一个什么手法,使白俊手中一空,已经失去了云淡烟的踪影。

白俊暗骂自己愚蠢,云淡烟的练功方法那么奇怪,脉门多半不是要害,扣住了也没有用。白俊自知没有追踪的能力,只得对着地下大喊:“‘舞沉’是谁?擅长那种道法?”

过了很长时间,白俊都认为不会有答案了,地下忽然又传来云淡烟的声音:“舞沉是楚夫人昨夜对抗过的力量,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也是破坏寒晶室的罪魁祸首。”

梁默虽然擒住了天赐,心情却依然不轻松,背剪了天赐的双手,将天赐提在手中,一边离开,一边对随后过来的玉娘道:“我们快走,别让人参娃娃的朋友跟踪过来再救了他。”

玉娘喜道:“果然是善有善报!伯父平日救人无数,今日自己有难,上天也是不忍,特意垂怜,才能使人参娃娃失而复得,且全不费功夫!我们快走吧。”

梁默点头,也是十分欢喜,但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黯然道:“玉娘,这次想不连累你也不行了,你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到玉真洞了,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再走吧。”

玉娘想起上次的遭遇便觉得害怕,拉着梁默朝外面冲去,道:“人参娃娃的朋友厉害的很,没时间耽搁了。东西没了,以后还可以再买。”

梁默道:“玉娘你放心,等事情平息了,我一定帮你重建洞府。”

眼看已经快出玉真洞了,还没有感觉到有人拦截,玉娘稍微松了一口气,道:“伯父可以舍己为人,玉娘一个小小的玉真洞算得什么?只要伯父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天下那么大,哪里不能安家?”

梁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感激的看了一眼玉娘,加速抢先离开了玉真洞,一出洞口便倒抽一口凉气,慌忙大叫:“玉娘,快走。”虽然从来也没有见过玉娘描绘的人,他也能知道等在洞口的是什么人。

彩衣嫣然一笑,慢悠悠地道:“快就可以走么?”

她怕害到天赐,先发出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得梁默动弹不得,才欺身上前,劈手夺过梁默手中天赐,抱在怀里,立刻替天赐拔出银针。见天赐还是十分委顿,病恹恹的伏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远不似平日活泼,连话也没精神说,不禁怒火中烧,在救治天赐的同时,随手弹出银针,正中梁默的天灵盖。不过她下手却极有分寸,只是制住了梁默,却没有伤害到梁默。

梁默立刻软瘫在地,但他并没有看见彩衣对付玉娘,还以为玉娘已经逃走了,又见彩衣对自己也没有施展辣手,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并不十分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担心,神色甚是平静,道:“不才梁默,得罪了仙姑,任凭仙姑责罚,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仙姑放过玉娘和家父。”

彩衣啧啧有声地赞道:“原来你叫梁默,果然是有情有义。玉娘是你的心上人吧?”天赐被擒后,彩衣的心神早移了过来,梁默和玉娘后来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见了,觉得事出有因,梁默千方百计要救治自己的父亲也不是错事,对他们还有些好感,在不清楚事情始末之时,并不想太难为他们,只是为了天赐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玉娘虽然还在玉真洞中,其实也早被彩衣给制住了。

天赐得彩衣之助,虽然无法立刻复原,但感觉已经好多了,急忙道:“彩衣,他们要吃了我,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们了。”

梁默动容道:“原来仙姑就是近日声名鹊起的冷彩衣仙姑!不才……”

彩衣忽然极不客气地打断梁默的话:“闭嘴!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原来她不放心云淡烟和白俊,一直用心神在注意白俊和云淡烟的动静,这时突然发现白俊布下了一道护罩,连她也无法知道他们的情况了,不觉有气,又担心白俊应付不了云淡烟,一口怒气全撒在梁默身上。

天赐看得眉开眼笑,大大地放心了,道:“对了,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们了,就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彩衣心里好笑,因为她根本没打算怎么样梁默和玉娘,爱怜地亲了亲天赐,笑道:“谁说要放过他们了?小叶子放心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慢慢的说。”抱着天赐,一把把玉娘从玉真洞中抓了出来,带着她和梁默朝同心苑飞去。

梁默这时才知道玉娘也被彩衣擒住了,又觉得彩衣远没有传说中的好说话,脸色不禁变了,反是玉娘平静地道:“只能和墨兄在一起,玉娘便很满足了。”彩衣听了,对他们的好感更增。

离开坤浮山后,楚平和雷德决定直接来找彩衣。他和彩衣同功同源,又心灵相通,建立了一套独特的感应方法,不论对方在什么地方,他们都可以迅速的知道对方的位置。略一搜索,楚平就找到了彩衣的位置,对彩衣抱着天赐,带着两个人急急往回赶有些奇怪,和雷德一起追上了彩衣。

彩衣一见楚平和雷德大喜,道:“见着你们太好了!雷大哥,麻烦你把小叶子和那两个俘虏送去同心苑,等我们回来再处理。楚平,白大哥正和云姑娘在一起呢。我怕云姑娘又要溜掉,我们快去看看。”

匆匆交代了雷德后,彩衣简略地给楚平交代了情况,回到白俊布下的护罩外,愕然发现他们既没办法通知护罩中的白俊他们来了,也没办法破掉白俊的护罩见到白俊,心知肚明是云淡烟在护罩上弄了手脚。

彩衣更是担心,但也只有等待,诧异地道:“云姑娘的护罩这么高明,为什么以前不用呢?而是要变幻成山石,让星熠能两次找到她。她的功力绝对不逊与你我,早就应该寒暑不侵了,为什么会害怕星熠的吹雪呢?”

楚平也是不解,沉吟道:“莫非云姑娘当真和星熠有什么渊源,以才对他那么特别?”

彩衣看了看护罩,叹息道:“可惜这次又要失诸交臂了!”

楚平忽然有些担心,道:“云姑娘的功力真有你说的那么深的话,不管是不是难以运用,白大哥都不是她的对手,她不会对白大哥不利吧?我们要不要强攻进去?”所谓强攻,就是用掌力硬破掉对方的护罩,成功的话,会对布护罩的人有一定的伤害。

彩衣摇了摇头,道:“云姑娘虽然对星熠很不客气,但并没有恶意。爱屋及乌,她不会伤害我们洗剑园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等一会儿就可以了。”

楚平素来相信彩衣的判断,也就不再坚持,趁着等待的时间,给彩衣说了寒晶室的情况,彩衣也认为应该去天山看看。

果然,没多长时间,护罩的性质突然起了变化,又恢复到白俊的水平。楚平和彩衣立刻进了护罩中,不出所料地只看见白俊迷茫地蹲在草丛中,云淡烟早没了踪影。

白俊说明了情况后,道:“我两次明说云姑娘熟悉我们,云姑娘都没有反对,等于是默认了一般。云姑娘肯定是非常熟悉银星熠,也很关心银星熠,却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乔娜?是否能通过她找到乔娜?”

彩衣笑道:“这还用猜么?云姑娘肯定认识乔娜。虽然从来也没有听星熠提起过,但‘小星星’不用说也是乔娜对星熠的昵称。想不到冷冰冰的银星熠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昵称。”有些神往地道,“那南海幻灵岛下珊瑚礁中的黑钰观里究竟藏着什么美妙的事物,可以改变星熠的心意?真想快点去看看。”

看见彩衣一脸陶醉的表情,白俊险些失笑,女人就是女人,不管修为达到何种程度,也对这种事情最感兴趣。

楚平缓缓地摇头,道:“你们别忘了星熠对云姑娘的感觉,我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云姑娘根本就是乔娜!只是不知道她对我们的关系怎么样?究竟是敌是友?她和彩衣昨夜对抗的舞沉又是什么关系?那舞沉究竟是什么人?在夜光琥珀和乾坤环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要破坏坤浮山的寒晶室?”

白俊一震道:“公子的话很有道理。银星熠的感情虽然专一丰富浓烈,但深藏不露。他显然非常善于控制自己的情感,即便是在说起乔娜的时候,表现得也不强烈,可云姑娘却屡次让他失态。可能他的潜意识早认出了云姑娘,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彩衣叹了一口气,苦恼地道:“银星熠是一个闷葫芦,想起他便叫人头疼,连他的朋友都叫人头疼。楚平的这些问题云姑娘肯定都是清楚的。要她真是乔娜的话,应该是我们的朋友而非敌人,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真不够朋友!”

楚平站起来微笑道:“我们拿了云姑娘一心想要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也很不够朋友。云姑娘将我们摸得很透彻,我们却对她一无所知,她的行踪又出奇地诡秘难料,我实在不敢把云姑娘划归在朋友的行列中。不过我还是相信云姑娘的话,我觉得她是不会伤害星熠的,还肯为星熠做一些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让雷柏暂时回洗剑园吧,不用再跟着岳灵风和龙志清了,一道追踪符就能代替他了。要是天山派还没有遭受破坏的话,也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不过我还是要去一趟天山,和云兄联络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把小叶子的事情处理一下。”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楚平走后,彩衣在龙志清和岳灵风身上分别下了一道追踪符,然后召回了雷柏,和白俊一起回到同心苑。

第三十一章冰释前嫌

彩衣他们回到同心苑后,骋翁和雷德居然把梁默和玉娘当成了敌人,在分别在审讯它们。彩衣有些好笑,也好去不打扰他们,去看了正在休息的小叶子后,便和白俊一边在一个八角亭中闲话,一边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雷德和骋翁居然什么也没交代,便一起出去了。

白俊猜想他们一定是有重大的发现,便也想去审问梁默。但彩衣说,梁默和玉娘看来都不是坏人,既然是让雷德办这件事情,要审问梁默,也要等雷德和骋翁回来,问清楚情况后再行动,否则便是不尊重雷德和骋翁了。白俊只得耐下性子接着等待。

不久,楚平从天山回来了,也主张先等等,说起已经联络了云志高,天山派暂时也还平静。

一直到天已经黑了,满天的星星都出来了,骋翁和雷德才又回到同心苑中,雷德一脸兴奋的对他们道:“公子,小姐,你们猜猜我们问出了什么?”

彩衣失笑道:“连个方向也没有,让我们怎么猜?”

骋翁哈哈笑道:“这并不难,你们只要看看雷德的样子,就可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白俊沉吟道:“雷德最喜欢感情用事,看他那么兴奋,莫非事情和我们正在研究的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关系?”

雷德不悦地道:“谁最喜欢感情用事了?不过事情确实和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有关系,确切的说是和云姑娘有关系。你们知道公子最初得到的写着‘飞龙着乌衣’和‘月上柳梢头’的那两张纸条是怎么到了云姑娘的身上么?”

骋翁补充道:“我们都知道这两张纸是龙志清写给坤孚派的。按道理,坤孚派收到纸条后,无论如何也会给龙志清一个消息,而不会让龙志清在乌衣镇死等,所以我们当时猜测是云姑娘害死了坤孚派的送信人,得到那两张纸条,并循着纸上的线索来到乌衣镇,偷走了龙志清的夜光琥珀,并以此为根据,推测云姑娘和五柳村的惨案有关系。其实我们都错了,云姑娘可能真的和五柳村的事情有关系,但却不是我们猜想的关系。”

虽然云淡烟说明了“舞沉”才是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但终究没有证据,楚平和彩衣还不敢全信,听骋翁这么一说,都来了兴趣,楚平催促道:“爷爷和雷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雷德笑道:“梁默和玉娘听说过公子和小姐的名头,我们一问,就痛快地什么都说了。原来他们都是兔子修化的人,梁默的父亲叫梁玄,修道千年,已经过了天雷劫,本事也不算低了。”

彩衣点头道:“他们多半没有说谎,梁默的修为也不错,和白大哥差不多,说不定也过了天雷劫呢。”

雷德道:“根据梁默和玉娘说,他们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这次会为难天赐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梁玄在意图救一个人类的时候受了重伤,眼下生命垂危。他要救的那个人就是坤孚派给龙志清送信的人。梁玄亲眼看见,那人是被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害死的,梁玄本想要救那人,可惜不是黑衣男子的对手,被他打了一掌,便受了重伤。黑衣男子本来要结果梁玄的,正好这时又来了一个黑衣女子,赶跑了那个黑衣男子,并从坤孚派的那人身上搜出了公子后来得到的那两张纸条。梁默详细的描述了那个黑衣男子和黑衣女子的样子,并且还画了他们的画像。”

雷德说着摊开一直拿在手中的两张纸,指着其中一张道:“你们看,后来的这个黑衣女子不就是云淡烟么?不过我还有一点怀疑,因为梁玄说黑衣女子的功力很高,并不太像云姑娘。我和骋翁不敢轻易相信梁默的话,又特意去调查了一番,证明梁默确实没有说谎。梁玄和梁默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家医馆,玉娘就在医馆中帮忙,平日赠医施药,在乌衣镇的口碑极好。”

楚平、彩衣和白俊都凑上前去观看,图中的黑衣女子果然是云淡烟,另一个黑衣男子长得白皙英俊,却狠冷无情,似乎浑身都冒出寒气,看来不像一个活人,反像一个鬼魂。梁默是丹青高手,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已将云淡烟眼神中无奈和茫然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俊指着图画道:“这一定是云姑娘无疑。今天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眼神,不过一闪便逝,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梁默见过云姑娘么?怎么能将她的眼神捕捉得这样准确?”

雷德道:“梁默的确是见过云姑娘。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梁玄父子在乌衣镇开了一个医馆,经常要出去采药。那天是他们父子难得的一同出去,为了尽快能多采一些草药,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后来梁默察觉到父亲受伤,才飞快的赶到父亲身边。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云姑娘和那个黑衣男子一眼,但印象却甚是深刻,因为云姑娘虽然救了他的父亲,但神色却是说不出的茫然和无奈,而且她明显是认识那个黑衣男子的,梁默隐约听见她对黑衣男子道:舞沉,不管有谁在帮你,我们都回不去了,没用的杀戮只会招来更多的敌人。”

白俊打断雷德的话,指着黑衣男子的画像问道:“你说什么?黑衣男子就是舞沉?他还有帮手在仙界中?”

雷德对白俊的震动莫名其妙,道:“我也觉得这个舞沉是一个关键人物,曾经反复询问过梁默。梁默是这么说的,但他又说他当时隔得太远了,没有听得很清楚,也不敢十分肯定。不过我倒觉得梁默是一个很稳重的人,没有把握是不会乱说的。你们又发现了什么?舞沉是什么人?让你这样关心?”

楚平道:“这事一会儿再说,雷大哥先接着说梁默的事情。”

雷德道:“后面的事情很简单。舞沉可能很讨厌云姑娘,抬手便朝云姑娘打了一掌,云姑娘被迫和那个舞沉硬拼了一掌。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好像还都受了一些伤,不过云姑娘要伤得轻一些,因为舞沉立刻便离开了,云姑娘却在搜查了坤孚派的那人后才离开。”

楚平沉思道:“难怪我和星熠第一次在乌衣镇遇见云姑娘的时候,她不用土行术逃走,飞行的速度又不快,与她后来的表现不相符,看来当时她是受伤了,不过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来。”

彩衣立刻道:“这也不希奇,似乎云姑娘身上的一切事情都有点古古怪怪的。”

雷德道:“我算过时间,云姑娘是在元宵节前几天受伤的,可能是她着急夜光琥珀,伤还没有养好就去了乌衣镇。那天的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等梁默终于赶到的时候,云姑娘和舞沉都离开了,坤孚派的送信人早没气了,他父亲也是奄奄一息。梁默是精通医理的人,发现父亲是中了一种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奇怪毒素,全力抢救,总算是暂时保住了父亲的性命,却无法全部驱除已经深入脏腑的毒素。他回家后,将父亲托付给玉娘照顾,自己出门去找药。一无所获的回来后,见玉娘没了头发很吃惊,就运功帮玉娘长出青丝,恰好遇见天赐到玉娘的玉真洞窥探。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骋翁也有些兴奋的道:“梁默说的情况其实对我们的帮助不太大,但却大大地洗清了云姑娘的嫌疑,五柳村惨祸的制造者更可能是黑衣男子舞沉。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对银星熠却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那家伙虽然沉默,不过心眼不坏,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彩衣道:“不用猜测了,云姑娘已经说了,五柳村的事情的舞沉做的。”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道:“爷爷,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有全身透明的种族么?”

骋翁摇头道:“这可没听说过。你们不是在让黑白无常查云姑娘的来历么,等他们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楚平沉声道:“事情多半没有这么简单。别忘了,黑白无常只知道我们这一劫的事情,像雷大哥那样的人,他们就无法了解。不过事情有点奇怪,都两天过去了,黑白无常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白俊想起自己对云淡烟的联想,道:“公子是说云姑娘和雷德一样,也不是我们这一劫的人?那她是不是可能没有魂魄呢?身体是透明的真是很奇怪,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就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

雷德立刻翻脸道:“你不仅没有魂魄,还没有心肝呢!”

白俊赔笑道:“我又不是说你,你不用多心。公子从前大病的时候,身体确实有趋向于透明的趋势嘛。”

楚平当然知道白俊是指自己差点魂魄飞散的往事,道:“没魂魄的人怎么还能生存?雷大哥他们和我们也没有分别。你们注意到没有,梁默说云姑娘对舞沉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我们都回不去了。乔娜也曾对星熠说过,她是一个外星人。若云姑娘真的和乔娜是一个人的话,那她很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身体才那么奇怪,修道的方法也那么奇怪。”

彩衣大是感兴趣,悠然神往道:“外星人?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么?”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楚平和彩衣都不想难为梁默和玉娘,和他们冰释前嫌,还决定要尽力救治梁玄,当然要在不伤害天赐的前提下才行。

天赐知道他们的决定后,又气又怨,赌气谁也不理会。彩衣和楚平劝了他一夜也没有效果,最后只得放弃要借助天赐的想法,同时向他保证梁默再也不会伤害他。但天赐还是很气愤,伤心的大哭一场后,谁劝也不听,挖出自己的原身,离开了同心苑。

彩衣很不放心,连忙让雷柏跟着他。骋翁也很宝贝天赐,很怕天赐以后都不回来了,他知道白俊最会说话,人又机灵,便让白俊也一起去跟着天赐,还要求白俊一定要将天赐带回来。

梁默耐心等待了一夜,见楚平和彩衣最终还是没有说服天赐,甚是失望,却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骋翁安慰他道:“既然你父亲是中毒,人参并不对症,有没有小叶子帮忙都没关系。你也是医家,为什么不试试遛空潭的优昙草呢?”

梁默叹息道:“我发现父亲中毒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能解百毒的优昙草。可是遛空潭里不仅有一种凶恶的地龙,还到处都是稀泥,人一踩上去便会陷下去。我在里面根本无法立足,更别说打跑地龙寻找草药了。最可怕的是,那里充满了奇怪的瘴气,我到了里面后,功力十成中剩下不到一成,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外面徘徊了十多天后,知道没有可能,又惦记着家父,只有先回来再说。”他当然不是只在外面徘徊,可惜几次冒险进入遛空潭,险死还生都只换得一身臭泥,不得以才回来的。

楚平喜道:“原来梁老先生是有药可用的。梁兄请说明遛空潭的位置,让我替老先生找一些优昙草回来。”

彩衣也喜滋滋地道:“地龙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玩?我也要去见识见识。”

梁默感激地道:“家父中的毒十分古怪。我其实也不敢确定优昙草是否有用。楚公子和楚夫人的好意我感激不尽,但遛空潭十分危险,再高的功力也没有用武之力。地龙的样子就像大蚯蚓,连眼耳口鼻也看不见,实在是不值得楚夫人冒险。骋翁的医术我素来钦佩,本来就想打扰的,只是觉得太冒昧了,现在可算是因祸得福,还是等骋翁看过家父以后,再做决定吧!”

彩衣福了一福道:“我再告诉你一次,拜托你千万别叫我楚夫人,我虽然和楚平结婚了,但还是有自己的姓氏,并不算是他楚家的人。你叫我彩衣或者冷小姐都可以,就是不要叫什么楚夫人。”梁默大是愕然。

楚平不满地道:“彩衣,梁兄心急如焚,你就别打岔了。”

彩衣嘟嘴道:“我说的也是正事啊!既然梁兄那么看重爷爷,我们就听听爷爷的意见吧。”

骋翁哈哈笑道:“我们既然已经成了朋友,就用不着客气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三脚猫的医术骗骗楚平和彩衣还可以,在行家面前就要出丑了。世兄既然觉得令亲需要优昙草,那我也没有新花招,还是让楚平和彩衣先去找一些优昙草回来稳妥一些。世兄尽可以放心,遛空潭的瘴气你我没有办法,对楚平和彩衣来说则完全没有问题。”

他一听就知道遛空潭多半也是前劫生物生存的地方,所以才有奇怪的瘴气,不过是用来保护和限制其中的生物的。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十分危险,自然条件与其他地方迥然有异,完全不适合一般生物的生长,但也正因为如此,里面也生长着许多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奇花异草,其中不少都是治病的良药,例如娲族盘龙峡中生长的荣草就是治疗中风的良药。楚平和彩衣都炼成了元婴,不怕任何特殊的气体,那样的地方自然难不住他们。

梁默其实是很想得到优昙草,虽然有些不相信,还是不再反对,详细说了遛空潭的位置后,道:“公子和小姐千万当心,没有优昙草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方法。”

彩衣对梁默好感更增,正色道:“梁兄放心吧,些微瘴气还难不住我们。”招呼楚平破空去了。

楚平和彩衣走后,梁默担心父亲,等不及他们回来,便和骋翁、玉娘一起回到乌衣镇的家中。

梁默的家是乌衣镇上一个普通的三进院落,前面是医馆,后面就是住人的地方,梁默父子是住在最后的一进院子中的。由于医馆的事情繁多,请了不少的人帮忙,他们害怕身份的暴露,除了两个平时伺候的丫鬟外,规定其他人都不得踏进最后的一进院落中。

可是当梁默和骋翁、玉娘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从来也不关门的医馆,今天没有开门,梁玄居住的第三进院落却站了很多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梁默大是着急,顾不得礼貌,抛下骋翁和玉娘冲进后院,一边急急的朝父亲住的正房中走去,一边大声怒斥:“我不过出去一天,家里就全乱套了,是谁准许你们到这里来的?还不干快去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缓缓散去,伺候梁玄的丫鬟翠菊来到梁默身边,带着哭腔惊慌地道:“少爷,你回来就好了。天快亮的时候,红梅正要伺候老爷吃药,却发现老爷的房里有一个灰白色的兔子精躺在老爷的床上,看见红梅就立刻从窗户逃走了。老爷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兔子精害死了。”

梁默更是着急,来到房中,果然不见父亲的踪影,心直沉下去,难道父亲连维持人形也无法做到了么?对跟在身边的翠菊道:“红梅去什么地方了?让她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兔子精朝哪个方向跑了?”

翠菊惶恐地道:“红梅去请法师了。老爷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说什么也要把老爷找回来。”

梁默一下子火了,什么风度也顾不得了,大声呵斥道:“混账!你们没问过我,竟然敢私做主张!”

从来没见过少爷发火的翠菊扑通跪下,焦急地道:“当时少爷不在,情况又万分紧急,红梅是怕老爷出事,才自作主张去请法师的。”

跟着进来的玉娘见了,道:“翠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玉娘在这里就等于是半个主人,翠菊看了看梁默的脸色,连忙退了出去。

玉娘这才对梁默道:“墨兄,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先找到伯父要紧,不知道伯父会去什么地方?”

梁默低声叹息,对玉娘和骋翁解释道:“家父一直虽然还维持了人形,但却无法行动,连吃药都要靠人帮忙,不然我是不会让翠菊和红梅来后院的。现在家父忽然无法维持人形,且又能行动了,我实在是不知道主吉还是主凶。我们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家父还可以去什么地方?多半是到你的玉真洞了。”

骋翁急道:“看来梁老先生已经很危险了。我们不要耽搁了,还是快去玉真洞吧。”

梁默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一句话也没交代,便和骋翁、玉娘匆匆离开了乌衣镇。

一出乌衣镇,他们就避开世人,直接飞到玉真洞中。匆匆忙忙地四下一看,梁玄竟然不在洞中,梁默立时便呆了,眼泪汩汩而下,凄然道:“家父从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何有此下场?”

玉娘也是十分难过,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梁默才好。还是骋翁镇静,道:“你们先不要妄下结论,梁老先生既然中毒已深,也许脚程没我们快,还没有到这里呢。我们先到外面找找再说。”

梁默又燃起一丝希望,旋即又颓然道:“家父连人形也不能维持了,可能根本就来不了这里,现在不知道是倒在什么地方了。我昨天实在不应该离开他的。”

玉娘垂泪歉疚地道:“你昨天要不是来帮我,怎么也不会离开伯父,都是我不好,不该在这种时候还麻烦你。”

骋翁气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这时候不想着快点找人,说什么谁对谁错?”点着梁默的鼻子道:“假如你昨天不离开乌衣镇,如何能遇见彩衣,没人去采药,令尊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上天既然安排你遇见了楚平和彩衣,就应该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不要太担心了,先找到人要紧。”

梁默和玉娘听骋翁说得有理,搽干眼泪,振奋起精神,出去分头去寻找梁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