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始料不及
作者:雏莺弄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783

离开盘龙峡以后,白俊去了尘世,银星熠选了一个离盘龙峡很近,又比较平整的山头停了下来。娲族有很多人并未修炼过,行动比起来就显得很迟缓,银星熠在等待娲族众人的空挡,悄悄和彩衣说了自己的想法。彩衣失笑道:“你自己要装神弄鬼,为何又要把我扯上?”

银星熠得意地奸笑道:“师母,这就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把我推上了前台,不帮我过关怎么行?”

片刻之后,娲族的人都到齐了,把银星熠、张虎、佘念堇和佘念栀都围在了中间,彩衣也悄悄地退开了,让银星熠好表演。

银星熠叫来佘念堇和张虎,先做作一番,等周围的人把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忽然拉住佘念堇的手,放在张虎的手中,神情肃穆地道:“张虎,你愿意发誓你将永远都爱佘念堇姑娘,一辈子都以她的欢乐为你的欢乐,以她的痛苦为你的痛苦。你愿意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虎一愣,道:“我愿意!”

然后银星熠又把张虎的手放进佘念堇的手中,重复道:“佘念堇,你愿意发誓你将永远都爱佘念张虎先生,一辈子都以他的欢乐为你的欢乐,以他的痛苦为你的痛苦。以后再也不会三心二意,只求永远和张虎在一起。你愿意么?”

佘念堇怒道:“阿星,你搞什么鬼!”

银星熠严肃地喝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佘念堇看看周围的人群,嘟囔道:“我当然愿意。”

彩衣忍不住莞尔,银星熠近些日子心情大佳,顽皮起来也真是爱闹,要是他改一改说辞,手里再拿一本《圣经》,身上穿一件黑袍的话,活脱脱就是教堂中主持婚礼的牧师。

看银星熠已经告一段落,连忙暗中配合,先用一个大大的护罩把山头上所有的人都罩起来,以便一会儿好动手脚。然后又用了一个风系法术,霎时间,狂风大作,连天色也变得昏暗起来,效果逼真之极。

娲族人都现出惊恐的神色来,都仰头看天,其实看见的只是被彩衣护罩挡着的假天空,彩衣大声叫道:“誓言要应验了,老天爷发怒了!”

银星熠肚内偷笑,张开双臂伸向天空,煞有介事地仰头大声地祷告道:“老煲闶亲罟模欢ú换嶙柚谷嗣钦嫘南喟O钟姓呕⒑唾苣钶勒嫘南喟敢獍淄焚衫希裆袷烙涝对谝黄穑善扔谑难晕薹ㄇJ帧@咸煲闳缯娴墓肴檬难蕴崆笆迪郑允拐呕⒑唾苣钶赖靡越夥拧!?

娲族人听他还要请求天雷落下,都朝后退去,中间就只剩下银星熠和佘念堇、张虎、佘念栀四人。银星熠又大义凛然地道:“你们也退开,按照誓言,这天雷应该由我一个人承受。”

彩衣实在是觉得很好笑,可又必须要忍住笑容,十分辛苦,连忙控制护罩中的天空变得更黑,风吹得更大一些,彩衣叫道:“阿堇,你们就也避开吧。他反正都让人讨厌,让雷打死他得了。”

佘念堇和张虎面面相觑,但还是听话的也离开了银星熠。佘念栀犹豫了一下,终于也退到了一边。

佘念栀也离开后,天黑得更厉害了,风也更大了,吹得银星熠的衣衫飒飒作响,却也把他的高举双臂的形象衬托得十分威猛,人们都把目光集中是中央的银星熠身上。

就在此刻,天空真的划过一道闪电,亮光一闪又逝,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炸雷落下,正打在银星熠站立的地方,把那里打出一个大坑,周围的植物也烧焦了一大片,银星熠立刻不见了踪影。

人们发出一片尖叫声,正要拥上前去察看银星熠的生死,却见银星熠已经爬出了大坑,除了衣服上有少许烧焦的痕迹外,人还是那么精神,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就见银星熠淡淡地一笑,又举起了双手,似乎是又要说话,瓢泼的大雨兜头兜脸的下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也把他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刚才的天雷根本就是银星熠自己施展的法术,他当然不会受伤了,可他却没料到会有雨跟着下下来,被淋得十分狼狈,最可气的是,雨水只在他的周围肆虐,并没有波及周围的娲族人。娲族人显然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大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银星熠。彩衣的声音在他心头响起来道:“星熠,演戏就要演全套,我只不过是帮你弥补破绽罢了。”

银星熠知道这是彩衣在利用他心通和他说话,心中暗骂,这么古怪的雨水只能是惹人疑窦,没有破绽都变得有破绽了,而且一般的水系法术都是幻觉,现在真的有雨水下下来,一定是彩衣利用搬运法在赤水中弄来的水,真不知道彩衣为什么要捉弄他。可他现在是万众瞩目,又知道自己的道法比不上彩衣,也无法反击,只有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把戏演下去:“看来老天爷果然是公正的,也是仁慈的,并不反对阿堇和阿虎在一起。他听见了我的祷告,手下留情,没用天雷要我的性命,改用雨水来冲刷我的过失。这誓言的第二部分也算是通过了,下面该论到第三部分了。由于你们早就都同意了所有的后果都由我承担,所以接下来小弟要去赤水中,看看能不能被淹死。”

围观的娲族人群中又想起一片议论之声。银星熠也没有理会,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也算是学过几天道法的人,入水一天两天都不会有问题,所以我请娲族的族长萝夫人,或者你们选出来的任何一个人和我一起到赤水中去,扣住我的脉门,制住我的功力后,我再下水,以求速战速决。倘若我在失去功力的情况下,入水一炷香的时间还能侥幸不死的话,就说明老天爷不打算要我的命了。你们说这个办法可不可以?”

这方法表面听来全无破绽,可制住脉门无非也是靠真气攻击敌人的一种方法,银星熠连他人攻击的掌力都可吸收,不管佘梦萝用何手段来制住他的脉门,他都可以吸收一部分攻击力以为己用,功力根本就不可能被真正的制约住,所以他才敢提出这么一个解决的方案来。

众人听了之后,又是一片哗然。

佘念栀蛇尾一弹,冲进雨幕中,落在银星熠的身边,道:“这第三部分不能再让银兄冒险了,该我的就由我自己来承受,让我去赤水接受考验。我们娲族有金针制神之法,只要在头顶百汇插入用特制的银针,除非是早炼成了元婴,否则任凭多高的功力也无法发挥。阿槐,你赶快回去拿一副银针过来。”

四周一下子又变得安静下来。佘念槐失声道:“栀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佘念栀瞪了一旁还是迟疑的佘念槐一眼,大声道:“当着全族人面,谁要开玩笑!银兄是有担当的好汉子,难道我们娲族就没有好男儿了么?”佘念槐看了银星熠一眼,狠狠地一咬牙,没入土中,利用土行术回补天宫了。

银星熠始料不及,乐极生悲,不禁要暗暗责备自己过于爱逞强,事情解决了也不罢手,终于惹出祸事来了。偷偷看了彩衣一眼,见彩衣也是目瞪口呆,显然对此变化一时也没有良策。要佘念栀功力受制去赤水,就等于是看着他去送死,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好反悔,而且他还必须要考虑佘念栀的面子问题,也不能反对。不反对的话,他难道真的任凭佘念栀去赤水送死?佘念栀提出的这个方法也无法取巧,就是真要银星熠自己去,他也没有丝毫把握能在功力受制的情况下,在水底闭气长达一炷香的时间。

彩衣惊愕之余,也没心思戏弄银星熠了,大雨渐渐小了下来,风也停了。彩衣干脆慢慢收了护罩,火辣辣的阳光重新洒在众人的身上,可是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云淡烟摇了摇头,惆怅地低声道:“不仅星熠不能,就是我也不能。公子熟悉星熠的一切,自己早应该有答案,只是想知道为何会如此吧。公子,涵养在大多数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也会坏事。说了半天,你们还是将我当成了外人。要是我们能早一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祸事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公子,我自己也一直没有说实话。”

楚平笑了,柔声道:“淡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自责了!戒心也太重了!你为什么不朝好的方向去想,就是因为我们当你是一家人,才需要顾忌你的感觉。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从来也没有怪过你的。正因为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助水寒兄,你如果真的不管水寒兄,相信星熠也不会对你这样刻骨铭心了。”

云淡烟心中感动,苦笑道:“我在过了最初的适应期以后,其实就没打算还要回去,所以一直都在积极的改变自己的体质。我有血有肉,身上的异界气息已经非常淡了,早练出来了你们习惯的真气,所以才能输送功力给星熠。我的真气运行方法虽然和你们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本质还是一样的,伤人的机理也是一样的,最多是带有一些异界的气息而已,水寒却是完全靠异界的能量在伤人。

“我和水寒来到仙界以后,其实一直都在改变,一直在尽量学会使用你们仙界的法术,水寒由于始终没有练出真气,法术的手法尽管是仙界的,但真正伤人的却始终都是异界的能量,所以被他伤了的人都有下坠的感觉,一死之后就要化成灰烬。

“公子明白了么?覃华新和兰玲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大海,所以你们在天山发现的黑熊尸体既然和五柳村的相似,那么就一定是兰典做的。水寒从来也没有真心帮他们,他运用的异界能量有形无髓,尸体才无法腐烂。”

楚平不解地问:“真气和你刚才说的异界能量究竟有什么区别?”

云淡烟为难地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才清楚。简单的说真气也是一种能量,而且能量的性质和异界的还正好相反。要硬用你们尘世的理论来解释,你们可以把真气看作是物质,而异界的能量看做是反物质。公子知道,目前已知的组成物质的基本微粒是夸克和列普同。除了六个夸克和六个列普同之外,还有六个反夸克和六个反列普同。夸克和列普同组成物质,而反夸克和反列普同组成所谓的反物质。当物质遇见反物质的后果就是两者一起消失,被称为质量灭绝,所以被水寒伤害的人最后都会消失。可是反物质在你们的空间是不会就这样存在的,我们……”

楚平听得是头昏脑胀,打断云淡烟的话,失笑说:“淡烟,我早就不算是尘世中的人了,你也不要再说这些属于量子力学范畴里的东西,我实在是不太能听懂,你能说得简单一些么?”

云淡烟深有感触地道:“是啊,这些理论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又十分深奥晦涩,但我和水寒来的时候,就是以夸克和列普同的形式存在的,也可能比夸克和列普同还要微小。我始终也无法明白我们究竟是怎么了,这些理论一出来,就被我抓住不放了,其实异界的能量是不能用反物质来解释的。”

楚平对又惹起云淡烟的心事很抱歉,笑了笑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他知道云淡烟以前是一个学者,很习惯把所有的现象都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这里却与她习惯的世界完全不同,她也无法解释清楚了。

云淡烟却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也笑了笑道:“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来翻译的话,我们其实可以把异界的能量称呼做假气。真气和假气虽然性质相反,但还是可以互相转化的,所以兰典才会对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念念不忘。我练出来的真气在本质上就是假气转化而来的。其实异界的能量如果暴露在仙界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轻则造成五柳村那样的后果,重则吞噬掉一切。”

楚平好奇地问:“那你还可以转化回去么?”

云淡烟一呆,思索片刻才道:“我从来也没有试过,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应该是可以的。在理论上假气既然能变成真气,那么真气也就可以变成假气,就是公子你的真气也可以变成我们的假气。不过这里面牵扯到很复杂的东西,而且要很长的时间,真要这样做的话,目前大约也只有我可以做到,小星星一定是不行的。”

楚平明白云淡烟的意思,因为只有她才对真气和假气都了解,而且又曾经做过转化工作,岔开道:“再问你一个问题,水寒兄在知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到了南海以后,为什么没有去南海,却上了天上的雪莲洞?”

云淡烟黯然道:“水寒是在等我。”

楚平愕然道:“他等你怎么会去天山雪莲洞?”

云淡烟此刻显然是不打算再做任何隐瞒了,低声问道:“公子清不清楚我和水寒与天山派和坤孚派的关系?”

楚平道:“多少知道一点点。”

云淡烟道:“那公子一定知道,水寒其实和他们两派一直都有联络,但和两派的人却不大接触。借助水寒之力,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人也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和他们两派的人接触得比水寒还要多一些。我一直不同意水寒和鲛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不时的漏话给两派的人,让他们不要把夜光琥珀和乾坤环拿去南海。由于我从来也没有说过原因,两派的人都认为我是在窥视宝物,虽然很尊敬我,但也相当防备我,且没把我的警告当成一回事。”

楚平想起最初龙志清和岳灵风对待云淡烟的态度,点了点头,知道云淡烟说得不错。

云淡烟接着道:“我因不赞成水寒和鲛人同流合污,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帮水寒摆脱鲛人的控制。当初控制水寒的三个鲛人当中,实在以兰典最工心计,也最有威胁力,好在鲛人王覃华新对他也相当顾忌。我去了五彩城后,最先对付的就是兰典,用离间计使得他和覃华新夫妇反目,被重伤后离开了五彩城。

“当时我就劝水寒乘胜追击,彻底解决了兰典这个祸害,但水寒因受兰典制约日久,竟然不敢反抗,所以我只有自己找机会对付兰典了。

“那时水寒始终还是要受到兰典的威胁,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去对付兰典,只有先尽量了解他的情况。坤孚派的赵掌门思想要单纯一些,兰典和他的关系要好一些,在离开南海后,住在坤浮山的时候多一些,只偶尔才会去天山。但我调查兰典,因怕他发现,却是在天山的时候多一些,一直想找到他在天山的窝点,布置埋伏来打击他。

“水寒去天山雪莲洞之前,本来是和我一起在尘世,但在我破坏了水寒用夏琴和秦昱暄要挟你们的计划后,不好意思再见水寒,水寒就和我失去了联络。他听星熠说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到了南海以后,曾经和我联络过很多次,由于我不知道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一直没有理会他。水寒无奈之下,只有去了天山雪莲洞中,一来是等我,二来是监视兰典。”

楚平诧异地问:“监视兰典怎么会去天山的雪莲洞?”

云淡烟道:“夜光琥珀中的能量集中,比乾坤环中的要容易把握一些,所以兰典和兰玲儿都更熟悉夜光琥珀一些。

“兰典被赶出五彩城后,怕覃华新和兰玲儿得到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中的能量而没有他的份,早就进入火晶室利用火晶对夜光琥珀的天然抗力对夜光琥珀下了一个禁制,这个禁制必须在火晶室中才能解开,也只有在火晶室才能发动。这也是我们离开五彩城的时候,明明察觉夜光琥珀能量衰弱,仍然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一个赝品的缘故。”

楚平恍然道:“你们当时不疑有他,以为夜光琥珀的能量衰弱是兰典的禁制造成的。而实际上龙志清一开始离开天山的时候,拿的就是假夜光琥珀。”

云淡烟点点头,道:“异界的能量其实根本就不受仙界的法术的制约,所以我和水寒都没有太把兰典的要挟放在心上。不过兰典却不知道这个情况,在夜光琥珀上布置好了以后,就给五彩城发了一封信。覃华新和兰玲儿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一直投鼠忌器,不敢出全力追捕兰典,以至与在后来他们要对付兰典的时候,也不是直接对兰典下手,而是让水寒去对付给兰典治病的梁玄。”

楚平这才了解当初易水寒去杀梁玄的原因,暗忖兰典果然工于心计,发出威胁信不算,还制造了一个假夜光琥珀送去南海,一箭数雕,同时制约住方方面面的人,又一直控制了赵瑞升,没有让乾坤环送去南海,可说是将他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后来要不是白俊三人去坤浮山找到赵瑞升,说起五柳村的事情,把他吓坏了,赵瑞升恐怕也不会让岳灵风带着乾坤环去和龙志清会合,被白俊先下手偷去了真的乾坤环和赝品夜光琥珀,坏了兰典的计划。摇摇头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到了南海后,水寒兄以为兰典要去火晶室发动禁制,所以就去天山等他。”

云淡烟点头道:“水寒先去了一趟五彩城,确认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确是在南海后,就一直在雪莲洞等我,料想我在知道消息后,也会去天山看兰典下一步的动作。后来水寒在雪莲洞没有等着我,也没有等着兰典,却等来了星熠,却是谁都没想到的。这就像我和水寒在成都商量了半天,主要精力都放在应付公子和小姐身上了,却没想到兰典早窥视在侧了,才出现了现在这我和公子都始料不及的后果。”

佘念槐很快就拿来了银针,而银星熠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眼睁睁地看着娲族的族长佘梦萝将银针用一种怪异的手法,缓缓插进了佘念栀的百汇穴中。佘念栀的眼睛立刻失去了神光,要靠父亲佘梦榉的带携才能来到盘龙峡的底下,赤水的江边。

看着波涛滚滚的江水,银星熠的头疼得快不是自己的了,与彩衣你眼望我眼,都想不出办法来,看着娲族的人由山头陆陆续续来到江边,还是一筹莫展。

这时佘念栀反显得比银星熠镇静了,盘起蛇尾立在江边的一块岩石上,和身边的阿葵低声私语。阿葵的眼中擒满泪水,不停的在点头。

佘念堇熟知银星熠的性格能力,刚才并不太担心他被雷劈,但此刻见佘念栀动了真格的,也慌神了,一到江边,就来到银星熠的身后,担心地道:“阿星,你惹出来的祸事,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啊。”

银星熠火了,怒道:“这祸事究竟是谁惹出来的?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吧,是谁在台上当着娲族所有族人的面,让念栀兄去赤水江中淹死?”

佘念堇又气又急,跑去抓着一旁佘梦萝的手,大声道:“誓言是我当日发下的,真的要淹死一个人,就让我去淹死吧。阿妈,你把阿栀头顶的银针取出来,插在我的头上,让我去死!”

佘梦萝也火了,呵斥道:“你又胡闹,所有的事情都是你闹出来的。阿栀要真有个好歹,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张虎急忙拉住佘念堇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插进此事中来,还是让我去赤水中吧!”

佘梦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彩衣,却见彩衣偏头躲过了他的目光,心中一颤,张臂搂住身旁的早已泪流满面的妻子。

所有的人终于都来到了江边。佘念栀抱拳一礼,下了岩石,与阿葵一起携手蜿蜒着朝赤水中前进,然后扑通跳进江水中,对着佘梦萝打了一个手势。

佘梦萝大声道:“燃香!”佘念槐拿出早准备好的香点燃,插在香炉中。银星熠心中一紧,道:“念栀兄,还是让我来吧。”

佘念栀笑了笑,回身拱手道:“银兄,谢谢!”与阿葵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低声道:“阿葵,你还是回到岸上去等吧。别担心,刚刚老天爷对银兄手下留情,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阿葵道:“不!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佘念栀又回头对银星熠道:“麻烦银兄照顾一下阿葵。”说完朝江中心游过去。

银星熠始终想不出稳妥的办法,不觉急了,决定不管那么多了,跃上刚刚佘念栀站立的岩石,高举双手,仰头大声道:“公正的苍天在上,你刚才显示了你的力量,也显示了你的仁慈。现在请再发表你的意见吧,你若同意张虎和佘念堇以及阿栀和阿葵在一起,就再次显示出你的仁慈来,请阻止江水流过阿栀的身体!”

娲族人的目光又集中在银星熠的身上。他维持了高举双手的姿势,像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充满了力量感。忽然有人指着赤水惊呼道:“你们看!”

赤水中出现了惊人的一幕,盘龙峡的入口上好似有了一道无形的大坝,将滔滔的赤水拦截在盘龙峡外面。赤水中滚滚的江水由于得不到补充,迅速的枯竭下去,虽然还是有水在流动,但水的深度还不能淹没佘念栀的蛇尾巴,一眼可见露出的布满岩石的江底,各种鱼虾在佘念栀的身边挣扎。佘念栀一脸惊奇地立在江底,看了看银星熠,又掉头去看被阻挡在峡谷入口的江水。

彩衣最先明白过来,看出江水是被银星熠布下的无形气罩给阻挡了,她不禁要佩服银星熠的胆量,敢以个人的力量挑战大自然的力量。要不动声色的阻挡那么多的江水绝非易事,也不能持久。一旦银星熠不能阻挡江水,决堤而泄的大水必然将佘念栀冲走,还更是危险,就是银星熠露出运功的神态,必然会引起娲族的猜疑,那也要前功尽弃了。一边暗暗发出指风让香炉中的香烧得快一点,一面暗中给银星熠助力,也布下气罩融进银星熠的气罩中,等于是和两人之力阻挡江水。

大自然的力量的确不可轻视,银星熠虽然没有阻挡住全部的江水,被挡住的江水还是很多,被阻得越来越高,眼看都快漫过峡谷了,彩衣感觉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首当其冲的银星熠虽然极力掩饰,双腿还是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佘梦萝首先动了疑心,看着银星熠,忽然传音问彩衣:“江水难道是银小兄弟发功阻挡的?”

彩衣瞧见香炉中的香剩下的还不到半寸了,心中多少有点放心了,嫣然一笑,大声回答佘梦萝:“萝夫人的想象力真是很丰富,我多么想江水是他阻挡的啊,可惜我自问也没能力阻挡这么多的江水。萝夫人是亲眼看见他来到仙界的,你相信能阻挡这么多的江水么?我看他是刚才被雷击还没有回复过来。”心中暗叹,阻挡江水比她预料的还要耗力,现在两人合力也十分勉强,她也的确是没可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阻挡江水。这多亏她前段时间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帮助银星熠练功,否则也没办法对银星熠的真气了如指掌,发出和他的气罩性质完全相同的气罩,水乳交融下竟然没有一点破绽。

佘梦萝一想也是,靠一个人的力量阻挡这么多的江水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疑心尽去,也相信了彩衣的话,关切对岩石上的银星熠喊道:“银小兄弟,老天爷已经听到了你的祷告,香也快烧到头了,你可以下来歇一歇了。”

彩衣大吃一惊,银星熠此刻运功已经到了极限,连开口说话都困难,要怎么应付佘梦萝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