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逃无可逃
作者:雏莺弄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874

第二天,云淡烟一大早就去了心安草庐。银星熠怕易水寒反感,加上他心中始终不愿意多参与易水寒的事情,并没有陪云淡烟一起去。反倒是彩衣带上夜光琥珀和云淡烟一起去了,既为了掌握事态的发展,也为了研究出突破结界的方法,让云淡烟早日放下心事。

易水寒见到彩衣十分惊讶,对云淡烟极是不满意,后来看彩衣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心急研究出方法来,才打消了和她的隔膜。只可惜他们研究一整天也没有研究出来方法。彩衣和云淡烟晚上离开时和易水寒约好明天再接着研究。

翌日,彩衣和云淡烟如约而至,新安草庐中却没有易水寒的影子,连乾坤环也不见了。彩衣和云淡烟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兰典。回到洗剑园和楚平、银星熠商量后,一时别无善法,只有出去寻找碰碰运气。有能力寻找易水寒的只有楚平、彩衣、银星熠和云淡烟四人,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后,他们不敢让洗剑园中空虚了,研究后银星熠留在了洗剑园看家。

银星熠在洗剑园中枯坐半天,越来越耐不住性子。见兰典的时候,要是依着他的脾气,当场就要和兰典分个高低上下,可那样对易水寒绝对没好处,以至于他不得不按捺下性子,弄成目前这不汤不水的局面。他离开洗剑园朝山顶的静心亭走去。白俊等人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没人去打扰他。

在静心亭坐了一会儿,银星熠还更是心烦,正要离开静心亭,忽然看见远方一个人影迅速地飞了过来,居然是易水寒。他又披起了黑色的大披风,像一片黑云转瞬就来到了山顶。银星熠深深一叹,停下脚步,又在亭子中坐了下来。

易水寒来到亭子中,在银星熠的对面坐下,笑道:“银兄好雅兴,自己在这里看风景呢。正好我带来了一瓶好酒,我们喝一杯吧。”边说边把一个酒罐放在静心亭中间的石桌上,然后又拿出两个酒杯摆好,都斟满了酒。

银星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用易水寒劝,自己动手又把酒杯斟满,端着杯子苦笑道:“易兄你知不知道,今天师傅、师母还有烟儿一早就出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完又把杯子中的酒全部都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易水寒摇头道:“这我倒没有想到,我不过是去了尘世一趟。”旋即又笑道,“原来银兄也爱好杯中之物。来,今天我们痛快地喝一杯,不要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银星熠一愣道:“无端端的,你去尘世干什么?”

易水寒从怀里逃出一个红丝绒的心形首饰盒子,递给银星熠,笑道:“我去买一件礼物送给银兄。”

银星熠狐疑地道:“买礼物给我?”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条银质的项链。链子非常细,但打磨出很多的小平面来反射阳光,在阳光下稍微一晃动,就闪闪生光。项链的坠子是泪滴状的,形状和质地都像是夜光琥珀,不过小了很多,在琥珀中包裹的也不是黑色的珠子,而是一朵红色的茑萝花。

银星熠看着项链一愣。他平时生活简朴,并不很喜欢饰品玩物,在云淡烟来到洗剑园以后,他把刻有茑萝的银戒指又送给了云淡烟,而那朵黄色的水晶郁金香也被两人合力磨成了齑粉,再不存在了,没料想易水寒此刻又会送他一条这么精致的项链。

易水寒笑着解释道:“是送给你的结婚贺礼,预祝银兄和淡烟早日成就美好姻缘。我也知道男人是不适合用这种细链子的,可这种花色的链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满天星,非常适合银兄。用银子做的满天星星熠熠生辉,不正是银兄你么?你再看这个坠子,我把它设计成夜光琥珀的样子,你和淡烟不就是因为夜光琥珀才重逢的么?只是夜光琥珀中的黑球不好看也不吉利,所以我把它换成淡烟最喜欢的茑萝花了。怎么样,创意还不错吧?银子做是满天星链子一直和红色的茑萝花连在一起。这样的意境也很浪漫吧?我知道仙界的工艺还没有这么精湛,特意去尘世为你做的,让他们赶工赶出来的。你喜不喜欢?”

银星熠对易水寒的良苦用心无言以对,把项链放回盒子中收好,苦笑着岔开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成都遇见易兄的时候,易兄连酒是什么也不很清楚,还指责我们因为生活太美好了而喜欢喝苦味的茶,但现在易兄分明早就熟悉了我们的一切,还爱上了喝酒。我这几次去易兄的心安草庐,易兄都在喝酒。酒在易兄的口中是什么味道的呢?”

易水寒端杯一饮而尽,边斟酒边叹道:“当然是辣的,还能是什么味道?像银兄当初说的那样,我也有很多无法满足的愿望,所以要靠辛辣的酒来麻醉自己。银兄,我送你链子的目的就是想早日把无法实现的愿望都实现了,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

银星熠这两天没去心安草庐就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可易水寒却偏偏找上门来了,再次苦笑道:“易兄真是越来越接近我们了!为什么不就在我们这里安顿下来呢?”

易水寒也展现出一个苦笑,道:“假如银兄可以放弃淡烟,我也可以放弃想回家。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

银星熠长叹一声,点头道:“我懂了!可是烟儿和师母不是一直在为易兄想办法么?”

易水寒摇头道:“假如淡烟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她早就想出来了。还在异界的时候,她就是研究黑钰和幻灵的权威。”

银星熠知道易水寒说的是实情,这也就是他前天没对付兰典的原因。云淡烟最初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小贼,就是因为觉得太对不起易水寒了,她现在的愿望就是要帮助易水寒。默然片刻后,银星熠终于点头道:“易兄想我怎么做?”

易水寒起身道:“我以前和兰典很熟,现在还有联络他的方法,想让银兄陪我去见见他。不要告诉你的师傅和师母,也不要告诉淡烟。”

银星熠心忖这样主动权就又回到兰典的身上了,却不好再多说,沉吟道:“为什么?烟儿绝对是为易兄着想的,还有师傅和师母。易兄到现在还不相信师傅和师母是真心想帮你回去的么?”

易水寒摇头道:“不是,我相信他们都是真心要帮我的,可他们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了。”

银星熠明白了,易水寒看重他的原因乃是他首先是为云淡烟考虑,而不像云淡烟首先是为他考虑,尽最后的努力,不甘心地道:“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去找兰典,说不定正中了兰典的奸计。其实只要易兄肯多等两天,我肯定兰典会来主动找你。”

易水寒摇头道:“银兄你不了解兰典,他非常有耐心,不一定会来找我的。这两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不听一听兰典的办法,我实在是睡不安枕。”

银星熠不忍心再拒绝,陪着易水寒朝洗剑园走去,终于点头道:“那就请易兄和兰典联系吧,但不要告诉他我会和你一起去,免得他又想坏主意。你回去就可以联络他,选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防止一旦争斗起来会伤及无辜。我明天一早去找你,不过你要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解释我们明天的行动,还有你自己今天的去向。”

易水寒和兰典约定的见面的地点在在巫玑的翠烟山庄里池塘旁边的听雨水榭里。

翠烟山庄占地宽广,包括了整整的一座山峰,有无数精美的亭台楼阁掩映在青山绿水,奇花异草之中,景色十分优美。

听雨榭修建在山腰处,背山临水,斗拱飞檐,雕梁画栋,由一座隐藏在柳阴中的折带朱拦板桥和山上的小路相连。水榭中的陈设很简单,不过是一张雕花的紫檀圆桌和四把雕花的紫檀椅子,自然而然就透露出华贵的气息。

透过水榭的大窗子,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山上没有鲜花盛开,只有一些青翠幽香的异草,牵藤引蔓,垂檐绕柱,使得水榭的环境清幽雅致。水榭边的池塘并不大,但满是田田的荷叶,亭亭的荷花。柔柔微风送来阵阵的清香,时见翩翩的彩蝶,点水的蜻蜓游戏其间。深秋时节,竟然是一幅夏天的画卷,给人一份意外的惊喜。

与银星熠熟悉的洗剑园和同心苑没有张挂楹联匾额不同,听雨榭的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与眼前的景致关联不大,却分别说中了银星熠和易水寒的心事: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凄凄惨惨阴阴晴晴喜喜忧忧时时分分离离为了今天的约会,巫玑早撤了翠烟山庄的护罩,易水寒和银星熠从空中直接到达听雨榭的。到达之时,不禁各自多看了对联一眼。易水寒又被钩起了思乡之情,暗忖仙界对自己而言,真是说不完的风雨冷暖,处处凄惨;银星熠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云淡烟,暗忖云淡烟始终觉得对不起易水寒,情绪一直就没有稳定,阴晴难定,喜中带忧,今天的事情如果不圆满解决,成功地送走易水寒的话,就算是消灭了眼前的巫玑和兰典,恐怕自己和云淡烟的关系恐怕也要回到原来那种时时分离的状态中去了。

兰典和巫玑早就在等候了,看见他们过来,一起站起来迎客,殷勤地将他们让进了听雨榭中坐下。出人意料的是,紫檀桌子上准备的不是清茶,而是几瓶地道的威士忌,产自苏格兰北方的深山里,是上等的MALT。不过酒杯却是纯粹的中国风格,并没有用西式的玻璃高脚杯,乃是讲究薄如纸、色如玉、声如磬的象牙瓷制作的牛眼杯。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朴实无华又轻又薄的酒杯造型,配合细腻光亮,莹润如脂的质地,微黄雅致的色泽,也还是透露出一股非凡的气息来。杯子中早斟满了琥珀色的威士忌。桌子上也没有准备下酒菜,只有几盘干果,也是装在象牙瓷的盘子中的。

楚平和彩衣都不喝酒,看这架势,巫玑和兰典分明早料定他们不会来,而银星熠会陪着易水寒一起来。银星熠虽然不惧,但还是提高了警惕。他满腹心事,一点也不客气,坐下之后也不寒暄,端杯就往自己的嘴巴中猛灌了一杯威士忌,放下杯子后道:“怎么喝也不如中国的茅台。”

巫玑微笑道:“如果银公子想喝茅台,贫道也还收藏了一些。”一挥手,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瓶茅台。兰典起身打开瓶子,立刻就要给银星熠斟酒。

银星熠右手蒙住酒杯,竖起左掌道:“这就不用了,我现在喝什么也没办法喝醉。对了,我和易兄今天过来不是喝酒的,而是想听听兰将军的高见。兰将军从前提到过有一个没有危险,又能破开结界的方法。”

兰典也不勉强,放下酒瓶,坐下笑道:“银公子快人快语,我的确有那么一个方法,不过危险也不是绝对没有的。”

易水寒不禁有点紧张,问:“有什么危险?要是要损伤仙界和异界的环境,我情愿不回去。”

兰典摇头道:“不是对环境有影响,是水寒你要冒一些险,很可能就此被分成两段。”

易水寒不由得看了银星熠一眼。银星熠笑道:“我们的胆量很小的,将军不要危言耸听。你还没有把方法告诉我们,是不是有危险,是什么样的危险,相信我们自己也可以做判断。估计怎么样也没有来这里与将军见面的危险大。”说完目光烁烁地直盯着兰典和巫玑。

兰典失笑摇头道:“银公子真会说笑。”

巫玑却忍不住怒道:“没人求你们来!你们要是不想听,现在也可以离开!”

易水寒没出声,只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银星熠。银星熠心中暗叹,明明是易水寒的事情,怎么自己反成了主角和拿主意的人?可自己又不能真的拿主意,不禁更是烦恼。自己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在酒杯中,笑嘻嘻地道:“我们专门就是来聆听高见的,怎么能够不听呢!啊,这威士忌真好喝。”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看看众人道,“喝呀,你们怎么不喝,好像就我一个人在喝。”

巫玑没理会银星熠,看着易水寒,沉声道:“据说威士忌一词最早是由苏格兰盖尔族语‘生命之水’衍生出来的。我们特意给水寒兄准备了威士忌,就是希望水寒兄能重新变成一个生命,而不是一团黑烟。这只是基于兰道友想对水寒兄的一点补偿,别无他意。”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威士忌在起产地非常受欢迎,可是来到中国,喜欢的人始终不多。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像银公子那样,喜欢这里本土的东西。”

易水寒再被钩起心事,神色明显一黯,也端杯子一口喝干其中琥珀色的液体。

银星熠心中一紧,这巫玑辞锋锐利,一点也不比兰典好应付,今天的事情肯定很不好办。连忙抢过话头,拱手笑道:“佩服,佩服!道长比我这在尘世土生土长的人还了解尘世的事情。”

兰典微微一笑,悠然道:“所谓旁观者清,多观察,多思考就能发现一些局内人无法发现的东西,银公子以为然否?我们正是因为不了解,才有可能从其他的视角来看问题,这就是尘世流行的逆向思维法。”

银星熠心中凛然,笑嘻嘻地又道:“这我可就更佩服了,将军连逆向思维也知道。不知道此次将军用逆向思维发现了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方法?”

兰典淡淡地道:“老朽曾经听说一个故事,缝纫机的发明者把缝纫机的一切都设计好了,却独独在机针的设计上想不出办法。当时所有的缝纫针的针眼都是在针的尾端,发明者就有了一个思维定势,缝纫机针的针眼也应该在针的尾端,后来他在做梦的时候,梦见针眼在针尖的针。醒了以后他换了一个角度来看问题,把针眼放在针尖的一头,结果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终于诞生了世界上的第一部缝纫机。现在银公子对我们能找出方法还有怀疑么?其实老朽就是知道自己以前很对不起水寒,所以才想做一些补偿。你们大可以放心,把方法告诉了你们以后,整个过程我和巫道长都不会参与的。”

银星熠不否认兰典的话有很大的说服力,现在连他也觉得兰典肯定是找出了一个好办法。可他也愈听愈奇怪,兰典要真是只为了易水寒的话,谈话一直进行到现在,他也问了很多次,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说出他们的方法?而只是一再阐述方法的可行性,一再表明他们没有恶意,所用的又都是他熟悉的尘世中的例子。易水寒其实早就急不可待了,看得出来,他们要说服的不是易水寒,而是他。他们真是仅仅为了补偿,为什么要那么费劲地说服他?精心准备一切,连听雨榭中每一个细小的细节也不放过。

易水寒却没想那么多,一听兰典和巫玑都不会参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抱拳道:“多谢兰将军,那个方法究竟是什么?”

彩衣闷闷不乐的躺在泻玉潭旁边山坡上的草地上,听着瀑布轰隆隆的水声,忍不住又把怀里的夜光琥珀拿了出来抛着玩,心中猜想此刻银星熠和易水寒在做什么。

易水寒昨天告诉大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但也不想留在仙界,所以去尘世看了看,决定以后要留在尘世生活,跟银星熠学做生意。

彩衣一点也不相信易水寒的说辞,可是也不忍心拆穿这个谎言,好在她还比较信任银星熠的手段和头脑,并不怕易水寒惹出乱子来,不过这好奇心就难免有一点了。

云淡烟也是满肚皮的疑惑,在房间中怎么也坐不住,不知不觉中也来到泻玉潭边,看见彩衣也在,正想避开,彩衣翻身跃起来道:“淡烟,这么巧?你也喜欢这个瀑布?我们到旁边的亭子中坐坐吧。”

两人坐在亭子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彩衣在想云淡烟和银星熠的这一段恋情,怎么就是这么难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云淡烟则侧身靠着栏杆,对着外面的瀑布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地道:“小姐,你猜水寒和小星星此刻在干什么?”

彩衣轻声叹息,道:“干什么都可能,唯有星熠教水寒做生意是不可能的。淡烟,为什么你愿意留下来,而水寒说什么也要回去?不然我们把手里的夜光琥珀给毁灭了,事情就简单多了。”

云淡烟一阵沉默,然后又幽幽地道:“小姐,要是真有一个能让水寒回去的办法,可是却会给仙界带来危险,水寒又执意要用这个方法,你会怎么做?”

彩衣垂下头,小声坦然道:“两害相权取其轻。假如一个人得了治不好的传染病,最普遍的做法是把这个人隔离起来,给他一些药品来安慰他,实际上是任他自生自灭;如果得病的是一只鸡或者鸭什么的,大多数人会把那只鸡或者鸭杀掉焚烧了事,很多时候甚至成百上千的杀。”

云淡烟苦笑,长叹道:“所以水寒只愿意让小星星参加他的行动了。”

彩衣摇头道:“星熠也是一个冷静和理智的人,不会陪着水寒发疯的。”

云淡烟再次苦笑,叹息道:“冷静和理智只是小星星的外壳,他骨子里从来都是冲动而任性的。我只希望他这次可以真的冷静一些。小姐,今天我一直在想,我还是不应该来洗剑园的。”

彩衣愕然道:“淡烟,你怎么又这样想?水寒要回家也不关你的事情,你实在是太放不开了。等圆满解决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后,你和星熠就再没有隔阂了。”

云淡烟依然苦笑,凝视着轰隆作响的瀑布,茫然道:“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事情真的可以圆满解决么?易水寒加上银星熠,一个看不清后果,一个不计较后果,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姐,你和楚公子就是太光明磊落了。”

彩衣嫣然一笑,道:“淡烟,这你就错了,星熠很多时候是很任性,但他绝对不会随便就胡来,而且我们行事但求心之所安,从来不怎么注意手段的。你今天可曾在洗剑园中看见楚平?尽管放心吧!”

云淡烟摇头幽幽道:“要能放心就好了。兰典工于心计,在这件事情中,自始至终都掌握着主动权,只是由于不了解星熠,没想到他在短短的时间中会有这么大的成就,上次才会吃了我们一个大亏。可是他在有了在五彩城的教训后,还敢一再表示不介意我们加入,肯定是早准备好了一切。除非水寒肯放弃,否则不论我们怎样做,最后的结局恐怕都是一样的。因此我今天一直在想,我真的不应该来洗剑园的。”

彩衣蹙眉轻声责备道:“淡烟,事在人为,现在事情不过才进行了一半,鹿死谁手言之尚早,再说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现在都在我们手里,你怎么还这样悲观?”

云淡烟黯然叹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水寒常说自己满手血腥,肯定要遭受老天爷的报应,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满手血腥呢?远的不说,就是这次五彩城的事情我就要负上大部分责任。星熠到底不了解异界,可是我明明知道后果一定很严重,竟然没有事先阻止他……唉!就像水寒曾经说过的那样,老天爷要是能放过像我们这样的怪物,那就没有天理了。小姐,我来洗剑园是真的来错了,把你们全部牵扯进来。”

兰典微笑着看着易水寒,淡淡道:“水寒,先不说危险性,你们要突破结界,目前遇到的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银星熠瞄了兰典一眼,道:“兰将军,这似乎只是我们的问题,和你的方法没有关系。”

兰典笑了笑,没介意银星熠的态度,缓缓道:“按照老朽的估计,你们有能力制造出一个能骗过老朽的夜光琥珀来,对异界的能量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黑钰和幻灵已经被毁灭了,而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中的能量含量又太少了一些,所以无法打开通道。”

易水寒急忙接嘴道:“能量不成问题,淡烟已经掌握了把仙界的真气转化成异界能量的方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无限制的在夜光琥珀和乾坤环中储藏。我们现在是没有找到打开的方法,也担心打开后的后果。”

巫玑眼睛一亮,道:“真的么?”兰典瞪了他一眼,巫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贫道是在为水寒兄高兴。”

银星熠心中浮现出老大的一个问号,巫玑真的只是为了易水寒高兴?

兰典微笑道:“老朽倒是没有想到云姑娘已经解决了这个大问题,所以想到了用另外的方法增加能量。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银公子给我们的灵感。”

银星熠不耐烦地道:“究竟是什么方法?”

兰典终于道:“就是银公子上次在五彩城用的方法。”

易水寒还没明白,扭头看了看银星熠,愕然道:“你上次在五彩城用过的方法?”

银星熠却是心中一沉,怒道:“你们想过那个后果么?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有危险的方法?这次你们计划在什么地方实施爆破,不会是想在峨眉山吧?好让峨眉山步上五彩城的后尘!”

巫玑不悦地道:“银公子怎么也不听人把话说完?要是你们不愿意在峨眉山的话,何妨在贫道的翠烟山庄中进行。”

兰典还是没有动气,缓缓道:“银公子尽可以放心,这次不会有大爆炸的。冒昧问一声,上次的假夜光琥珀是不是公子的作品?”

银星熠一醒,察觉到自己实在还比不上兰典,冷静下来,笑嘻嘻地点头道:“不好意思,正是我做的。我对夜光琥珀和乾坤环的了解现在不在将军之下,将军有点意外吧?”

兰典像是一点也没听出来银星熠的言外之意,欣然道:“那老朽的方法公子一听就会明白的。上次公子是用异界能量包裹真气,现在老朽是打算是用真气包裹异界能量。混合的效果完全不同,而且没有危险,不会产生爆炸,只会打开一条通道,而打开后会立刻封闭。”

易水寒大喜,道:“真有这样的好事?”

银星熠却没有易水寒的高兴劲,狐疑地道:“就这么简单?听来好像并不需要易兄冒险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巫玑冷冷地道:“是不是这么简单,让我们做一个小小的试验就可以知道了。水寒兄,乾坤环你带在身上么?请拿出来。”

易水寒立刻紧张起来:“道长要把乾坤环要回去?”

兰典眼眸中闪过一丝鄙薄,旋即和颜悦色地道:“巫道长只是想给你们做一个试验,有银公子在这里,也不用我们现丑,水寒和银公子合作动手即可。试验很简单,水寒你从乾坤环中提取一些能量出来,让银公子发出一个真气球把能量包裹上,当两种能量接触的时候,银公子尽力控制真气向内收缩,这样你们就可以看见老朽前面提到的通道了。”

兰典说完,伸手对着听雨榭后面的山坡发出一股吸力,将一只翠绿色的小蚂蚱吸过来拈在手里,递给银星熠,笑道:“生物接触异界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银公子也很清楚。实话对你们说,老朽也是在看了蚂蚱的遭遇后,才体会到水寒的处境,从而想到要帮助水寒的。”

银星熠尽管没有听出兰典的话中有何破绽,可还是很犹豫。不过易水寒却忍不住了,已经拿出了夜光琥珀,道:“银兄,我们就试一试吧,要有危险,听雨榭中的四个人谁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