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真凶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236

童昂星再次走到死者尸体旁,他指着秋菊的尸体说道:“这秋菊的尸体,有一个地方说明了凶手是谁,而真正的凶手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分,早就被识破,还在那沾沾自喜的诬陷林仁豪。”

“不可能,我都查过这死者身上没有其它外伤,怎么有可能说尸体证明出凶手是谁?”杵作暗自低头喃喃道。

童昂星笑了笑拍拍杵作的肩,示意他走到尸体旁,并指着死者的指甲说道:“这秋菊身前是被人先奸后杀,如我所说,在被奸杀的过程中一定会有所反抗,而女孩子最常的反抗动作,就是用她的指甲狠狠地抓凶手,所以通常凶手在手臂处或背上,都会留有死者最后挣扎的指痕,加上最近天气这么热,嘿嘿…我猜测大多数人一定在衣服的穿着上,会以短袖轻便为主,当然凶手也不例外,大家仔细瞧瞧这秋菊的指甲缝里,还可看到残留的皮肤碎片,我敢肯定,这行凶之人,在手臂上或背上一定有被抓伤的痕迹。

而我所说李老爹的话不能采信的第二点理由,也就是基于这个论点,因为,现场上只有李老爹是穿长袖衣服,这么大的热天,为什么不和其它人一样穿着短衣,反而穿着长袖来虐待自己?除非…如果我猜测正确,这李老爹的手臂上定有见不得光的痕迹!”

“李老爹!把那长袖拉起,让本府瞧瞧你的手臂!”县太爷寒声说道。

不待李老爹自己动手,二旁的衙役一左一右的拉起李老爹的衣袖,果然在他的手臂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就在县太爷要开骂之际,李老爹插话道:“这手臂上的痕迹是我在杀鱼时,被鱼鳞所伤的痕迹,并非如童状师所言是被人抓伤!”。

“是吗?嘿!嘿!李老爹,你真得识鱼吗?我看不是吧…我看你可能也不是卖面的。”童昂星走到李老爹面前三步停下来,脸色一变,严厉的对李老爹问道。

“童状师你在说什么,我是卖面的呀,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李老爹听到童昂星怀疑他的问话,也很讶异的回答。

“你是跟我们说你是卖面的没错,但我不是要问这个,我要问的是,你真正的身分是什么人?”对李老爹还在装傻,童昂星仍是很有耐心的再问一次。

唐镜文此时冷笑一声,对童昂星说道:“李老爹在扬州卖面也有十几年,你居然说他不是卖面的,这可有趣,要是你不说个令大家满意的答案,就证明你之前都在瞎说,一直在那妖言祸众。”。

唐镜文到现在还在那死鸭子嘴硬,更不要脸的是他还要企图捉住自己这个话尾来重新取得县太爷的信任,让童昂星差点忍不住要走过去他身旁吐口水,但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他说道:“我问你现在的扬州是几月天?”。

“呵…现在是七月天,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来替人家打官司,真是笑死人了,你根本是一个草包,大人…这种人的话可以信吗?”唐镜文在回答童昂星的提问后,马上又开始对县太爷施以心灵暗示。

“真是七月天吗…我…太替唐状师高兴,你中头彩了,知道吗?”童昂星走到唐镜文身旁握住他的手,并且一脸喜悦的上下摇晃他的双手说着。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我当然知道我已打赢这场官司,你休想要我撤回之前我们俩的誓言,你这辈子都别想在替人打官司,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自不量力的人想要在老虎脸上拔须的后果!”唐镜文先是用力的把笑的莫名奇妙的童昂星用力甩开,并且用扇子指着他得意的说着。

“不!不!不!唐状师这场官司是你要大倒霉了,你说现在是七月天,那我问你,这个季节有鲜活的乌鱼子吗?”童昂星奷笑的望着唐镜文说道。

“你这白痴连乌鱼子要在冬季才有都不知道,你真是没救了…哈…”唐镜文沉醉在自己的胜利幻想中大笑着。

在唐镜文回答出这番话后,除了他本人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接着都把眼神望向李老爹,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而那姓唐的傻子在笑完之后,发觉在场之人的脸色都不对劲后,才回复正常,并且思索刚才的问题,只见半刻后,他叫道:“不好!”。

“李老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此时县太爷用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向站在堂下的李老爹问道。

“这…我是一时的口误,其实我是真得想替童状师煮碗乌鱼子面,因为太心急所以忘了现在是夏天。”李老爹跪下来急忙解释道。

“对!李老爹是一时口误,大人你看李老爹也年纪一大把,这记忆有时会出错,可不像童状师所说那样。”唐镜文也附合著说着。

“真是这样吗!”童昂星更是靠近李老爹,沉声说道:“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林少爷的。”。

“我是在子时三刻见到林少爷!”李老爹想了一下回答道。

童昂星微笑的对李老爹说道:“那你还要狡辩自己不是凶手吗…”。

“朱三子时见到林少爷,张明说他在子时二刻见过林少爷,我老人家子时三刻见到林少爷…这没有什么不对!”李老爹生气的说道。

这时童昂星笑的更是灿烂说道:“这个推理平常是正确的,但现在却是指出你就是凶手的一个关键,请问老爹你是怎么知道你见到林少爷是在子时三刻?”。

“因为朱三平时子时都会打更,所以我可以推测出时间。”李老爹正容道。

“很好!”童昂星拍拍手道:“那请问一下,刚刚朱三不是说过他在子时因为看到凶案,而吓得半死,而老爹你的摊位是在二十四桥下往南走五十步,我可是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样得知子时已到,因为那时朱三早已吓得没有再走到桥的对面打更。”。

“这…那张明不是也说子时二刻见过林少爷,如照状师你所说,那他也不可能知道正确的时间!”李老爹被童昂星这么一说,顿时结了巴,可马上又反应道。

“嘿…人家可是在热闹的花街柳巷里,那地方可是有专人在报时辰的,而你卖面的地方却是一到深夜就人烟稀少,除了朱三这位吃朝庭官饷的打更人会去那外,可就没有其它人会好心地去那给你报时辰,在这情况下,老爹你会知道子时已到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亲耳听到朱三的打更声,而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爹你是杀死秋菊的真凶,杀死秋菊的时候,人正在二十四桥上听到平常会经过二十四桥的朱三报更声,才得知正确的时辰!”童昂星越说越大声的说道。

唐镜文发觉情况越来越糟在度移转焦点,改口道:“哼!那在林仁豪身上搜到的红色肚脐又怎么解释!”。

“这还不简单,当李老爹成功的奸杀秋菊之后,把她的肚脐拿走,接着等到预计中那位喝得醉醺醺的倒霉鬼来买酒,就顺势借机来个栽赃嫁货,把秋菊的肚脐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那替死鬼的身上,这计谋真可说是天衣无缝,只是我实在不晓得,为什么李老爹要如此致林仁豪于死,你们倒底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就我所知,这林仁豪在扬州的名声还算不错,应该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童昂星看着李老爹问道。

“呵…呵…小子真有你的…没想到居然被你识破…”李老爹一反常态放发大笑地说道。

“哪里里…哪里里,我只是运气好而刚好你运气差罢了…对了,今晚这鸟鱼子面我可能没空去吃,因为我不太习惯在牢房里吃面,所以你也不要派人叫我,你只要专心吃你的牢饭就可以。”童昂星向李老爹眨眨眼说道。

案子峰回路转,出乎大家意料,没想到眼前这个五十来岁的老人,竟然才是真凶,唐镜文更是听到李老爹这番自认行凶的话后,四肢无力的坐倒在地,因为他往后的人生已随李老爹话的出口由彩色变成黑白。

“太好了!爹、娘,哥哥有救了,哥哥有救了!”林诗菲听到李老爹的话后,高兴得流下眼泪,并且抱住她的爹和娘说道。

“是!是!豪儿这次真得得救了,他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林老爷和林夫人也是相拥而泣,这段时间折磨得他们二老食之无味、夜不安寝,现在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们林家,让他们唯一的儿子可以洗刷冤屈,多日来所累积的情绪也在这时决堤。

“来人呀!将奸杀案的凶手拿下。”真相终于大白,县太爷马上又展现他的官威,大声喝斥二旁的衙役将李老爹拿下。

“小子,我很欣赏你,跟我走吧!”李老爹突然伸出左手向童昂星的脖子捉来,他的动作跟本不像一般的老人,快得让人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胆!”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怒喝传入堂内,同时二枚类似暗器的东西破空而出击向李老爹要捉童昂星的左手。

李老爹眼看自己就要成功捉到这破坏他好事的小子,突然听到有暗器破空向他左手击来,连忙将左手收回,并且蹲下身来,地螳腿一扫,将准备捉拿他的一干衙役扫得四脚朝天,哇哇大叫。而童昂星则趁机脚底抹油逃离李老爹可支配的范围之外。

“反啦!反啦!都反啦!连官府的人都敢打,而且还拒捕,李老爹你不想活了吗!”看到自己的人被打倒在地,县太爷站起来气得跺脚大骂。

“呜…呜…李老爹早就死了,他是假冒的,…呜…呜…”从大门外走进二位身穿戏班子中丑角衣服、头带小丑帽之人,其中一位脸戴一具铜制哭脸面具,正用那令人听起来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边哭边说着。

“嘻…嘻…哈…,喂!爱哭的,你猜猜这个假冒李老爹的人会是谁。”走在哭脸面具之人身旁,虽然也是戴着一只面具,但却是一位铁制笑脸之人,现在正嘻嘻哈哈的向哭脸之人问道。

“原来是“铜哭铁笑”二位使者来到,那“蓝采荷”就只有先走一步,小子…记住!我可是很欣赏你呀,以后有机会我们可要好好聚一聚,后会有期。”假冒李老爹的人,先是看到坎入墙内的二面令牌,一只是铜制哭脸,另一只是铁制笑脸,又看到走进堂内的是在江湖上顶顶有名的“铜哭铁笑”,知道无法再待下去,否则下场真得就要吃牢饭,于是气劲一运,整个人就冲破瓦顶,扬长而去。

铜哭铁笑双使,此二人师出何门不详,哭脸二只手各拿着一颗皮球大的七彩圆球,可别看使用者轻轻松松毫不用力的就把二颗球托在手上,它们每一颗足足都有十斤重,一手“七巧玲珑幻化球”鬼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而笑脸手持黄金判官笔,判官笔在他的手上使来,如灵蛇吐杏、刁钻难缠,加上本身的“云龙八式”,专破他人护身气劲。

他们二人是专门将这大陆上,每一位状师争讼对战的情况,一一详细记载,并且每半年就会统计所有状师在这期间内对于案件的胜败优劣,用以决定状师排行榜上的排名,另外也会发出类似报纸的公告,让所有想要打官司的人都可以明了自己将请之人或己请的状师,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也因为这样,初期曾经有动机不良的状师想要威胁他们将自己的排行提高,而请江湖好汉帮忙,结果下场除了永远被除名外,那些打手更是一个个有去无回,这也使得双使的名声享遍江湖。

这次铜哭铁笑双使两人路过扬州时,听到百姓说到有件奸杀案在这发生,而其中担任一方状师的竟是近来新秀唐镜文,抱着期待和好奇的心情,顺便想一观唐镜文的实力是否再有长进,所以双使一早就混入在堂外围观的人群之中,只是没想到排行榜上九十名的唐镜文除了在诉讼的一开始稍站上风之外,到后段根本一点主动权也没有,最后竟输给了一名连他们听也没听过的后生晚辈,这可以说是他们担任状师排名工作以来,第二次看到的场面,第一次恰巧也是在这个月发生,半个月前他们在北京城中,也是亲眼目睹一位没没无名的年青人,将排行榜中第七十六名的“舌灿莲花”韦清风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要知道,这韦清风的诡辩之术,堪称状师界一绝,对于对手的任何一句都能加以反驳,而那位少年居然可以让他牙口无言,其言词适用的精确度,到现在还让二使刻骨铭心。

正当他们感叹没有办法再看到如此精采的对辩时,居然在扬州城又被他们看到了类似的情景,如果北京城中那位少年是冰,眼前这位少年就火,生动的验尸技巧前所未闻、平常的口语和多变的脾气,令他们在激动之余,也只能说后生可畏,而当他们看到那假冒老爹之人要出手捉走眼前的少年时,自然地将手上的信物丢了过去,就这样救了童昂星一命。

“可恶!跑得还真快…两位双使光临本府,本官先谢过刚才双使出手相助,来人呀!还不快拿椅子给双使坐,养你们这群饭桶真是没用,连一个采花贼也捉不住,还要双使出手,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县太爷先是抬头看着屋顶上的那个大洞,气愤的骂道,然后看到走进来的是在白道和黑道中被受尊敬的双使,先是赔笑答谢他们的出手之恩,接着把肚子的怨气一股恼的发泄在躺在地上喊爹叫娘的衙役们身上。

“大人…可以释放小儿了吗?现在真象已经大白,事实可以证明我儿不是凶手。”林夫人在双使坐在衙役们送来的椅子上后,也走到堂前向县太爷一跪道。

“这是当然,林夫人快快请起,咳!本官在此宣判林仁豪无罪释放,退堂…”县太爷被刚才那一幕打扰,也忘了已被证明清白的林仁豪还身带枷锁的跪在堂下,经林夫人这么一提醒,连忙宣判林仁豪无罪。

被衙役解开枷锁的林仁豪马上起身抱住林夫人激动的留下泪来,这也难怪,因为他可说是从鬼门关前被救回来,接着林老爷和林诗菲也跑了过去,堂外的老百姓更是欢声雷动,大叫着:“县太爷英明!”。

“不!凶手就是林仁豪…快捉住他…”这时唐镜文像发疯似地向林仁豪的方向扑过去,样子实在吓人。

“嘻…嘻…实在太丢脸了。”笑脸使者谈话间,左脚向地一蹬整个人疾风似地飞了出去,只见他右手一伸,就向捉小鸡似地,捉住唐镜文的后领,并狠狠的把他往另一边一摔。

“老伯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从刚才就一直躲在大门旁,准备一不对劲就落跑的童昂星,发觉自己有点精神不济,于是向在门外的一名老伯伯问道。

老伯抬起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在摸摸正咕噜咕噜响着的肚子后,笑着对这刚替林家少爷打赢官司的年轻状师答道:“状师大人,现在应该是午时三刻左右。”。

“不好!午休的时间要到了,又是该睡觉的时间,得快走才是。”童昂星暗自叫苦,但还是慢慢的把身子往门外移动,不想惊动堂中的众人。

被笑使者摔到大堂一侧的唐镜文,双手搓揉着摔疼的屁股,嘶牙裂嘴的大声哀嚎,所有人的目光被这一目给吸引,没有人注意到童昂星动作。

“呜…唐镜文…呜…这场官司是你输了,呜…按照你跟那少年的约定,我们要摘到你的状师头衔…”仍然坐在椅上的哭脸死者说道。

“我没输…我没输…”唐镜文听到他大半辈子的努力苦读,将转眼成烟,也不禁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笑脸使者不理唐镜文的大叫,走到他身旁把他胸口上的一枚银色竹简标识摘下,连他手中那把的白扇也取回,然后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哈…哈…林老…这下真相大白,我和赵老真是为你高兴呀!”孙百翔看到结果已定,笑呵呵地与赵彭海走到林老爷一家旁,为他们祝贺。

“对呀…我一开始就说林少爷怎么可能是凶手,你们看他温文儒雅,这种人怎么会做奸犯科,都要怪孙老说一定要给死者一个交待,我才会和他请人为死者伸冤,林老…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果然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看到林家安全渡过这次危机,赵彭海连忙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孙百翔,他可不想日后与林家为敌,况且他镖局的镖师以后受伤还要去救世堂才可以,在怎么说人家可是御医的后代,这医术连京城的名医都不见得比得上。

“赵老你…”孙百翔听到赵彭海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正要反驳时,却被林老爷打断。

“谢谢赵老和孙老你们对小儿的关心,我在此向二位谢过,起时这次出最多力的人是童状师,老夫实在无以回报他的恩情,对了…童状师人呢?”林老爷可不想听这二只老狐狸在他耳根旁吵得没完没了,赶紧阻止了孙百翔的话,更将话题绕在救了他儿一命的状师身上,只见他目光往堂内四周扫了一下,但都看不到那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