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半天呆，林成功这才起身叫上叶雪三离开家，他决定先去看看小杜。

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青渗渗的灯光让人全身发寒，林成功望着铁床上的小杜，面无表情，一声都不吭。

卫慕容和上海的王总也都在，王总神情悲伤，看上去好像连站都站不住了。卫慕容本不应该来，但是看在王总的面子上，也是走个过场，表示慰问。

“王总，你别太伤心了！”卫慕容很礼貌地安慰王总。

“我，我……没事。”王总还挺“坚强”。

“你确定你没事？”林成功突然开口，语气比太平间里的气氛还要冷。

“啊？大少，谢谢你也能来，我真没事。”王总微微一愣，但还是没听出来林成功的话外之音。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以死明志’。”林成功望着铁床上的尸体，冷漠地继续说道。

卫慕容和王总闻言都不由得望向林成功，不懂他想说什么。卫慕容皱皱眉，她的心情其实也不好，因为她总觉得小杜和林成功之间肯定有猫腻。

“有的时候，死亡是对自己诚实的最佳悍卫。只是她有点傻，她本不用死的，是绝望让她丧失了理智。”

“成功，你说什么呢？”卫慕容在暗示林成功别不分场合就胡说八道。

“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林成功没理卫慕容，慢慢地转过头，极冷的目光刀子般刺向王总的脸。

“哦……大少，你，你是说小杜她……”王总目光开始快速闪烁。

“你别装了！”林成功突然闷吼，接着他好像疯了一样，一把揪住王总的衣领，“砰”地一声把他按在墙上，“我们林家要的是忠诚的狗，而不是吃里扒外的人。”林成功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

王总的脸一下子变白，惊恐地盯着林成功的眼睛，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卫慕容被吓坏了，她第一次见到林成功这么愤怒，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成功，你冷静一点……”

“你别拉我！”林成功松开王总，略有些粗暴地把卫慕容推开身边，然后指着卫慕容那玉脂似的鼻子，“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干的？我问你，你有多久没察看过上海分公司的帐目？”

“啊？”卫慕容顿时石化，她天生智敏，听林成功这么说，立刻就彻底明白今天林成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咣！”

就在这个时候，太平间的铁门被撞开，三四个警察冲了进来。

“哪位是林先生？”警察中有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沉声问道。

“我就是林成功！”林成功长吸一口气，再次冷静下来。

“我们是市公安局经济侦察大队的警察，接到你的报警赶来，谁是你举报的嫌疑人？”老警察已经掏出手铐。

“就是……”林成功猛地挥手指向王总。

但是林成功的话还没等说完，王总突然暴起，合身冲向太平间的铁门，不要命一样想逃走。可惜他还是太慢了，几个警察反应又很快，扑出去直接将他摁倒在地，一付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到事情已经搞定，林成功偏过头，瞄了一眼卫慕容。

“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归你。”说完话，林成功大步扬长而去。

遇到这样的事，林成功心里难免会郁闷一些。虽然他和小杜没什么真正的感情，但人非草木，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前晚的反应过于冷漠，也许小杜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带着这种心情，林成功乘车由叶雪三带着一路来到学校。

学校的大门口现在热闹极了，简直就是乱成一锅粥。十几个老师坐在地上，手里还扯着横幅，横幅上写着什么“坚持驱逐林成功”、“不要流氓校长”之类的标语。学校一共就二十多老师，这下扯进去一半，连正常的课都没法上了，好多学生也都跑到大门口看热闹。

林成功刚下车，唐甜就带着一头香汗跑过来，暗地里娇嗔地掐了林成功一下。

“你怎么才来？出大事了。有一半多的老师在静坐，最要命的是，教育局也来人了，说要找你谈话呢！”

“哈哈！”林成功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听着挺吓人，接着大方地拉起唐甜的玉手，“走，和他们玩玩去。”

如果换一天，也许林成功还能想点缓转的办法，不过很抱歉今天大少心情不好，准备来狠的了。

唐甜和叶雪三一左一右跟着林成功走到校门口，老师们和学生们看到林成功来了，立刻鸦雀无声，不过学生们的神情是兴奋的，这个热闹太好看了。静坐的老师们纷纷站起，手里激动地摇晃起那些横幅。

“林校长，你好！”突然有一个穿着旧西装，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严肃地伸出手想和林成功握手。

“你是谁啊？”林成功连看都没看他。

“林校长，这位是我们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姓李。”唐甜适时地向林成功介绍。

“林校长，我们曾经见过面，那次新闻招待会上，我站在我们局长身边。”李副局长扳着脸，提醒林成功。

“没印象！”林成功摆摆手，好像在哄苍蝇。

林成功没有说谎，他确实没印象，别说什么李副局长，那天连市长都靠边站了。听到林成功这么说，李副局长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是这样的，昨天第一职业中专的宋校长来找我，向我反应了你的一些情况，我今天……”

“等着，我先解决完学校的事。对了，下次再找我，记得先预约。”林成功很不耐烦，打断李副局长的话，大步走到那些静坐抗议的老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