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声说话, 周长生恐一墙之隔的何水姑听见。瞧着母亲说:“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 有气冲着我发, 你非要大喊大叫吗? 我耳朵又没聋, 是我惹下的事，要骂尽管骂我, 我无怨无悔。你这样折腾害怕四邻右舍听不见吗?”

“你说呢?你也知道害怕别人听见?也明白这是见不得人的丑事,知道这是丢人的事、不光彩的事,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去做?! 给我说清楚!”

母亲愤怒的扭曲着一块脸, 两眼横着何水姑的房门:

“是她先勾引你,她先提出来的,她主动找你的,还是你去找她的?说出来! 她做都做得, 还会在乎别人听见吗?”

“都是我,是我主动,是我找她的。都是我不好,她不愿意,我强逼她的……”

“你别给她隐瞒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你压根没那胆。”

周长生想： 你又没钻在我的心里, 你就这么肯定说我没那胆, 可事实就是我去找她的, 而且还是我逼她的, 为什么要都怪在她的身上去, 这不是冤枉人吗? 周永生心里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

“你不相信, 我想方设法把她骗到老屋去的。我和你说实话,她不答应,她还委屈的哭了呢!”

“哼――谁相信!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假话了，我真小看你了。你一个劲的为她说好话, 把她洗刷得干干净净。如果她真要是这样,就不会给周家带进一个丢人现眼的‘六月白’,” 母亲砰的一声拍着桌子:“丢脸哪――让我这块老脸往那搁呀?” 陆阿姑满腔怒火用力踩着双脚, 踩得地上咚咚的响。

听婆婆拍桌子砸脚说这些话,何水姑如睡在针毡上,后悔自己没洁身自好,气得蒙着被子哭了起来。

“娘――是你儿子对不起她,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强逼她的,她不愿意干, 我没骗你,她是真不愿意的,她真还哭了呢,我要有句假话, 就不得好死！……”

“行了, 行了！你别给她遮掩了！假的, 这都是假的;就算我相信你和她有那一次, 难道她就怀上你的孩子了,有这么巧吗?”母亲又砰砰砰拍打着桌子,提高了噪音:

“你傻呀!她和别个相好后怀上了孩子, 没奈何, 为掩人耳目,才来找你这个大傻瓜当替罪羊,你去做了她的垫背，又给她遮丑。我怎么会生出?这样没出息的白痴！”

何水姑听婆婆说这话, 她真想一死了之,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她最终没这样做。自己就是死了, 婆婆也不会相信的, 自己死了只是白死, 还会把自己无辜的女儿搭进去。

何水姑了解婆婆, 她同样也不会放过女儿的。何水姑把女儿揽在胳膊下, 似乎真怕女儿被婆婆抢去害了, 她要全力保护女儿,不能让女儿有伤害。

何水姑紧紧的护着女儿, 又听周长生在说:

“娘,你说到哪里去了,她是个纯正的好姑娘,儿子我知道, 我不允许你糟蹋她的名声！”

“糟蹋她的名声？她自己不检点, 怨谁？怨她自己。傻儿子,你能知道什么? 笨头笨脑，傻里傻气的,她的花言巧语早把你给迷得魂灵都不在你的身上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老老实实,不会花言巧语的,她从没对我说过什么花言巧语的话。”

“送给你一顶绿帽子带着,你当了绿头乌龟还在乐呢!还执迷不悟为她辩护。长生哪――娘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没心眼的直肠子,你心地善良又老实, 所以被人胡弄当枪使,欺骗了你还在为她遮盖说好话。”陆阿姑瞧了儿子一眼:

“你说她好,她不愿意、她哭,就那一次,她怎的就生下一个六月白呢？ 谁相信?”见儿子周长生睁着两眼一动不动傻傻痴痴的,“没话说了吧？看你这傻样, 一看我就明白……”

周长生心里想:看来不说谎话,是过不了关的,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为了我媳妇,为了刚出世的女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便喘了口气回答说:

“自那次之后,我们三天两头就一直在那老屋里过夜的,你该相信我媳妇了吧？相信这孩子是你的亲孙女了吧？你还会赶她们走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