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看着站在风中绝世而孤立的钱塘龙女。

她和钱塘龙女不熟。毕竟她此前大多时候待在青城山的洞府里面清修，而钱塘龙女活跃在江浙一带。不过虽然没有什么交集，总是有所闻名，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一边钱塘龙女居高临下俯视着白素贞打量着她，一袭白衣清丽而美丽，明明真身是一头野兽一条白蛇，但是她的妖气清澈……与其说妖气, 不如说仙气也完全没有问题。

“以你的修为，早就可以白日飞升了，为何依然滞留人间？”

“你不是问过小苏了吗。”白素贞回答，“小苏应该什么都和你说过了吧……我想他怎么也想不到灵珠就是钱塘龙女……堂堂钱塘江的主宰，钱塘龙女居然会假扮成一个只有练气后期的修行者接近他。”

钱塘江的地位不如长江和黄河，也是鼎鼎大名的存在，她孕育了良渚文化、吴越文化、南宋文化和西湖文化等多种文化类型。还有钱塘江大潮，那可是国内首屈一指，世界三大潮汐之一。

如此一来钱塘龙宫的主人，钱塘江的水君，可以说是这片神州大地的大人物之一。这样的大人物居然做出那么任性的事情，足以称道。

白素贞想起苏执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学会水法，原来始终想不通为何一块鳞片有那么神奇的效果，现在可以解释得通了，那可是龙鳞啊。一般小妖怪只要获得一块龙鳞，可以统治一片大湖一条大河了。

“他是说过了。”钱塘龙女说，“但是我还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嗯？”

“如果只是报恩的话，带他走上修行之路已经足够了。”钱塘龙女说。

“你送了他一个昂贵的腰包，作为报恩也足够了。”白素贞说，“接近他是为什么，今天找我又是为什么？”

“救命之恩只是送他那样一个腰包算什么……我钱塘龙女还没有那么小气。”

“至于我一直接近他又是为什么……我想要他当我的王妃。可是他不愿意，我只能变成灵珠接近他再想办法了。”钱塘龙女大方又直接说。

男人可以为了女孩子救命之恩，娶她做妻子，她也可以。

她不是什么散修, 她是一方势力钱塘龙宫的主人。她的生活除开修行之外, 还有许多事情，诸如接待和拜访, 有一个夫人帮忙比较方便。钱塘龙宫真的缺少一个“女主人”。

钱塘龙女看着白素贞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她也有些疑惑，说道：“他没有和你说过吗。”

“看起来他也有瞒着你的地方。”钱塘龙女说。

“只是不好意思对我说而已。”白素贞羞恼说。

白素贞本以为苏执什么都会跟她说，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有瞒着她的时候。虽然可以理解他的考量，首先不好意思，其次这件事情有些荒唐，大家可以会怀疑事情的真实性，而小青肯定会笑话、揶揄他。。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来者不善，白素贞不想多费口舌，“没有事情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如果你想为了让他当你王妃这件事情找我……我告诉你办不到，你自己去和他说。”白素贞补充说。

风声在呼啸。

“交给我！”钱塘龙女突然说，“我只是想要你把他交给我。”

“你是说小苏？”白素贞问。

“对。”

“他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把他交给你。”白素贞说。

“你这样只会耽误他。”钱塘龙女说，“我承认你很强，但是也就这样罢了……只有我，我的身后有一整个钱塘龙宫, 我可以给他想要的生活, 给他丹药，给他仙剑，给他秘籍……这些东西都是你给不了的。”

“你不是要报恩吗，现在放手就是最好的报恩。”钱塘龙女看着白素贞。

白素贞是好脾气，不是没有脾气。

她直视着钱塘龙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苏是当初把我从捕蛇老人手中救出来的牧童的转世重……我为了报恩带他走上修行之路，现在成为他的老师，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强迫或者劝诱。你情我愿。”

“你想要小苏当你的王妃，小苏不愿意接受，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干扰你们。只要你不强迫他，我绝不会从中作梗。”

“还有，我要反驳你……我是不如你，你的身后有一个钱塘龙宫，而我只是一个散修而已。”

白素贞目光坚定道：“生活不是只有物质，不是所有人的追求都是物质，那只是你们自以为是……小苏愿意当你的王妃享受富足的生活，他有那个追求，我会祝福他。他不追求那种生活，他愿意追随我学习，我尽我所能，我问心无愧。”

想要在修行之路上有所成就，一颗坚定的心必不可少。反过来说，白素贞作为大修行者少不了一颗坚定的心，绝对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有所改变。

“我还想问你，你又是谁，凭什么高高在上指指点点，只要不顺从你就是不知好歹。”

“我的话说到这里……钱塘龙女还想说什么。”

白素贞紧紧盯着钱塘龙女，她是强大的龙，而她只是一条白蛇，在真龙面前什么也不是，而她的修为或许还要在她之上，但是她走到今天可不是通过温柔和退让走过来的，要打要杀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她还没有怕过谁。

白素贞跃跃欲试，钱塘龙女更不怕事。

然而她纵然可以击败白素贞，不可能制服她，最重要的是没有必要。

钱塘龙女沉默了好久。

今天晚上注定谈不出什么东西呢。

“不要把我是灵珠的事情告诉他。”

“我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人。”

事实上白素贞早在搏击者俱乐部和灵珠见面时就认出了她，既然没有对苏执说，也没有和小青提半句。

“那就这样吧。”钱塘龙女挥了挥手，卷起狂风吹起她的长发乱舞。

“好自为之。”白素贞看着钱塘龙女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