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毛都揪秃了
作者:素衫清韵      更新:2022-05-28 13:04      字数:2140

这里都是安西的战马,被圈地饲养训练,每一匹都劣性十足。

养马人嘴里的口哨一响,万马奔腾,壮观的让人移不开眼。

昭昭看着不远处或低头啃草,或悠闲散步,或立或卧的马儿有些眼花。

看了看抬脚走过去,从马儿身边经过,听马儿打个响鼻,或者看它甩动一下尾巴都会让她贮步侧目。

安戎冉负手而立,站在远处看着她,时不时的侧目看着天上浮动的云朵。

按理说,教女子骑马,得选一匹性子温顺一些的。可是安西这边的马,尤其是这边的战马,就是小马驹也没有温顺的。

他怎么就突然想起带昭昭来马场了呢?大概是看见高适送出去的那马鞭突发奇想吧。

高适的妹妹高蓉他没有见过,却不止一次听高适提起过。

高适原本不是军中的人,他是道上的,干的都是那些接人钱财,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他和一般的那些贼匪不一样,他独来独往,他在丹阳峰下面的村子里面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有母亲,有幼妹。

不接生意的时候高适就是村子里面一个普通的农夫,极寻常的小伙子。不过是人生的魁梧一些,嗓门大了一些,对人很是和气,整日都是笑呵呵的。

大概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安戎冉记得他说过,说是接了一单不该接的买卖,得罪了人。然后对方就摸到了丹阳峰这边来。

高适这些年总是提起那条鞭子,总是说起他没有送出去的小马驹,每次说到这的时候,大男人哭的呜呜的像个孩子一样。

对于他心里的伤痛安戎冉理解不了,他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个冷血的,他的母亲也是早早的就去了,抑郁成疾病逝的,那会儿他已经八岁了,能记住事了。

难过虽然难过,但是并没有像高适这样时不时的就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回。

他也有妹妹,不止有妹妹,还有一个弟弟,但那是继母所生,于他而言也就比陌生人好一点。因为他们都管镇国公安千阳叫爹,其他的真的再没有旁的了。

想到这些许久都没有记起来的事情,他眉头微微蹙在一处,半响才舒展开来,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深邃的眸子看着远处,落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昭昭转了一圈,觉得自己挑花眼了,不知道该挑哪一匹,索性就瞧上了中间那匹枣红色的。

之所以看上这匹,是因为昭昭看了一下,周围或站或卧的马儿都是三五成群的,就这匹马孤零零的自己在啃草。

大概是同病相怜,想到了同样孤零零的自己,所以她抬腿就朝那枣红色的马儿走去。

安戎冉看见她的举动眸子陡然一缩。

那马儿独自在那里,显然是性子极烈,极不合群的。

这样的马儿一旦有东西靠近,很可能就会发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的马,昭昭竟然看上了那一匹。

他抬脚朝那边快步走过去,远远的便看见昭昭靠近了那马儿,那马儿猛然转身,安戎冉以为它要发狂,却不想下一刻大跌眼镜。

那马儿竟然嗅了嗅昭昭,亲昵的低头在她伸出去的手上蹭了蹭。

昭昭也开心的摸了摸它,嘴里哼着小调,拽住它的缰绳,想试着爬上马背。

安戎冉见马儿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发狂,忍不住轻轻的嘘了一口气,在不远处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远处的小丫头显然是不会骑马,动作拙笨的让人有些没眼看,爬了几遍都没有趴上马背,然后,然后那马再一次让人震惊,竟然跟狗似的卧在了地上。

昭昭伸手表扬似的摸了摸它的头,抬脚跨过去坐在了它的背上,然后那马儿便站了起来。

第一次骑在马背上昭昭有些紧张,虽然这马儿很乖,但是她还是浑身僵硬,有点束手束脚的。

伸手试着拽了拽马儿的缰绳,却不知道怎么指挥马儿掉头,那马儿大概也是会错了意,被她这么一拽,撒开蹄子就在草地上狂奔起来。昭昭吓得有些慌神,伸手一把揪住缰绳和马脖子上面的毛,那马儿感觉到疼了,再也没有先前半点温顺,越发的狂躁了。

安戎冉一惊,身子一晃就冲了过去,疾步跑了几步见与马儿的距离越拉越远,索性凌空而起,双手一抬就朝那马儿掠去。

昭昭紧紧的抱着马脖子,眼睛都不敢睁,耳边寒风呼啸,刮的她脸发疼。

她心里也焦急的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跑起来就跑起来了,跟疯子一样,比野猪发狂还厉害。

想着先前哼的小调,那会儿这马格外的温顺,难不成它就喜欢听这个?

可是她就只会调子,自己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不如试一试?

还没有等她哼出来试一试,安戎冉便稳稳的落在了马背上,一把拽住她手中的缰绳,冷声道:“还不松手?”

昭昭不知道是被马儿吓的还是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不过还是照他说的,松开了手。

安戎冉揪着缰绳,气场全开,手上猛然一用力,那马儿撂高蹄子嘶鸣一声,然后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圈,最后才消停下来。

停下来之后,安戎冉才松开手上的力道,任由它立在那里。

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一手牵马一手带着昭昭下了马背。

落地之后,松开手看着她道:“胆子不小!”

昭昭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悦,低头不与他对视,捏着拳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将马儿牵进大帐后面的马厩里头,交由人看管,回了大帐安戎冉才道:“把手伸出来。”

昭昭鼓着腮帮子看了他一眼,磨磨唧唧的将握成拳的手伸出来。

安戎冉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捏住她左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掰开她的手指头。手心磨了深深的一道,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的,天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劲。

另一只手乖觉的伸开,手心里拽着一撮鬃毛。

安戎冉狠狠的嘘了一口气,怪不得马儿起初温顺无比,后来突然发狂。

目光最后又落在她受伤的那只手上,沉声道:“手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