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作者:清水烧鱼      更新:2024-01-12 23:42      字数:4677

长孙家的第三次比武终究是平淡收场,看长孙家的样子,估计不会再办下一次,长孙家的二公子因任职到期离开景家的消息做过一段时间众人闲暇聊天时的话题,不过景家长孙家都没有进一步表态,一些风言风语也终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长孙正青的名字不再被提起,而人们的注意力也渐渐放在了更重要的迎来雾散期的绝命谷上。

绝命谷一年中只有七天的雾散期,其余时候都弥漫着浓重的绿色毒雾,没有任何应对手段的人被丢进去不出一刻钟就会命丧黄泉,谷内有着各色毒花毒虫,一个高级药剂师都不敢说能认全里面所有的植株,而危险同时伴随着机遇,许多人都会瞄准这七天的雾散期进谷,有的人是为了谷底珍奇罕见的草药,有的人是为了狩猎盘踞此处的高阶魔兽,有的人是单纯想来此地试炼比拼,重在这个参与过程,有的人专挑其它进谷人下手,还有的人心态类似于捡垃圾,是在觊觎谷里无主的秘宝或武功秘籍——毕竟命丧绝命谷的人多得很,只要愿意淘,运气好总会有不少收获。

单屿刀一行人在十三岁那年初次进入绝命谷,当时还是个彼此不会走远互有照应的紧密小团体,如今随着大家越来越强,绝命谷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非常值得一去的团建地点。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抱团闯绝命谷副本的修行增益不大,还是更适合大家各自单刷,只要以防万一保持些基本的远程联系就够了。

却椒和景语堂这次不打算凑绝命谷的热闹,谷中有个被众多弓箭手当做练习目标之一的巨树蛇之眼,巨树蛇据说是一条隐蔽在层层叠叠的巨大树冠之中的百年长蟒,如今肉身已死,徒留空壳,却椒两年前就能做到在崖边上拉弓射穿空洞的蛇眼,景语堂也是早些年就驯服了谷中有灵性的毒株,食人的笼草看见他只会顺从的低头碰他的手指,景语堂还把部分可控的植株移进了景家秘境里去折磨其他弟子,总之,他俩是最不需要绝命谷经验值的。

云逸明虽然要进谷但也会很快出谷,他的行程简单粗暴,只要深入谷底杀杀高阶的毒虫魔兽来喂养他的剑就行,从谷底的这头一路杀到那头,过程干脆利落,杀完直接走人,完美朝其他进谷的无辜路人诠释“龙傲天”一词的含义。

而巫远表面上看就含蓄很多,至少他打人杀兽时不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作为制药制毒的行家,绝命谷对他最有用处,他一般都会在里面待上五到七天,期间随机抓取看他形单影只就动了心思的幸运外地选手来试毒。

单屿刀也打算进谷,对他而言,绝命谷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毒草毒虫不过是占比比较大的一类,单屿刀有几种作用特殊的果子想去谷里摘,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在里面过个三天左右,在那之前他要去找一趟巫远结束第三轮。

除了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还会顺手帮长孙正青摘几株草药回来。

长孙正青朝他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很羞愧,明明自己当初放出了“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努力帮你”的豪言壮语,结果除了教单屿刀一堆生活秘文外也没再做什么,现在反倒又要找单屿刀帮自己。

单屿刀倒是全然无所谓,在他看来,长孙正青教他秘文就已经是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反正他学和用都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孙正青看不懂单屿刀的满足,他还是觉得自己能给单屿刀的太少,这让他有些不安,试探着松口过:“其实如果你想学武艺秘文的话……”

单屿刀摇摇头道:“不用。”

长孙正青默了一下,又强调道:“我不介意的,真的。”

“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单屿刀还是果断拒绝,根本没为此犹豫一下,“生活秘文是明面流传的,只需要找师傅,家传武技是各家最看重的秘密,这不是朋友该要求的范围。”

他又换了种说法来明确自己的意思:“如果想和别人做朋友,就不能提出这种要求。”

长孙正青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说好了。

长孙正青想要的是绝命谷里的一种能压抑淫性的双生草药,草上会结出两种果子,红果催淫,紫果则反过来解淫。淫药在性奴调教里很常见,特别是针对那些刚正不阿自诩清白坚贞的人,要是用药用得狠,几天就能彻底毁掉一个人。

但这种简单速成法也被很多玩性奴的人瞧不上,嫌没有成就感,而且容易形成药物依赖,喂痴傻了也无趣,景雨澜同样不常用药,但他若用就用得有针对性,长孙正青变成“被碾压就想高潮”的精神俵子最初也离不开一些药物的引导。

现在长孙正青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所采取的做法也是反过来,当初他被压迫摁倒后就会开始调教或喂一点药,现在他形成条件反射的癖好想哆嗦着失禁时就会被单屿刀往嘴里塞一颗抑淫的药丸。

生理反应迅速全部归于平静,不该硬的地方全软下去,长孙正青一开始会趴在地上抽搐几下,但到底没变成最狼狈的模样,他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单屿刀已经在和他复盘刚才那把的优势和不足在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的交往并不频繁,见了面的行动也都是一个流程,前半部分教授秘文知识,后半部分俩人切磋,更准确的说法是一方被另一方以比较合适的力度暴打,单屿刀对杀气的收放相当自如,永远卡在长孙正青受不了的前一刻收敛起来把药塞进去,长孙正青从一开始的复刻第一次切磋经历到渐渐能忍耐个十几秒,最近的一次满头大汗的从地上爬起来,被单屿刀夸奖:“你进步了。”

他说得好坦然,语气欣慰得就像师傅看见弟子学会了师门绝学一样,长孙正青纠结犹豫,半天卡出一句“多谢”,接受了单师傅对自己“坚持不颅内高潮的时长增加了”的修行成果的肯定。

话一出口,他觉得人生在世当真不可思议,难以捉摸的同时又安下心来。

长孙正青觉得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关系,完美到多一分都是一种玷污,如今的他到底和父兄之间生出了层看不见的隔阂,平日不常多说,但年纪最小的弟妹们不知内情,都在纯粹开心他回来,依旧喊着哥哥追着他跑,对他的行程更了解,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单屿刀。

弟妹们虽然小,但是也鬼精,小脑袋瓜里转着各种猜测,有一天就偷偷摸摸问他和单家哥哥是不是那种能亲亲的关系。长孙正青当时的反应是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皱眉严肃教育弟妹:“不能这么侮辱单家的哥哥。”

弟妹们:?

七岁的妹妹也皱起眉头,深沉地喃喃自语:“我知道这个,这是话本上常写的那种……”

她用还有些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二哥哥的肩,似乎是想劝恋爱中的糊涂鬼迷途知返,又因为知道大抵无果而面露不忍:“二哥哥,一方过于卑微的恋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怎么能说他喜欢你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呢?

长孙正青:……

“不是,”长孙正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和家里的小孩子们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单家哥哥是真心在把我当朋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认真的重复道:“他要和你的二哥哥当朋友,就真的是想做朋友,不会有什么旁的心思,这说明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们不可以胡乱猜测他。”

长孙正青挨个捏了捏弟弟妹妹软糯糯的小脸:“二哥哥交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们能感到开心,哥哥也会更开心的。”你们不开心,二哥哥也没办法,二哥哥的开心没法减少。

长孙家的小团子们懵懵懂懂的点着头,长孙正青自己也有些感慨,他真心觉得单屿刀对自己可以说有救命再造之恩,自己可以为单屿刀去做任何事,有了过去一年的经历,长孙正青的性格其实也变了不少,修补毕竟不等于复原,现在的他对获得单屿刀的友谊一事本质是有些偏执和狂热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抑制淫欲的药丸也不是随便找个药铺就能一抓一大把的,绝命谷的双生果效用又确实好,这位愿意为单屿刀做任何事的朋友还是不得不拜托单屿刀,他毕竟没有好全,单屿刀永远会在他狼狈前停下来,别人可不会,他现在连和自家人切磋都很谨慎小心,能推脱就推脱,更别提不知实力深浅的外人了,要是一不小心重蹈覆辙,他才真觉得再没脸见帮自己的单屿刀了。

他这个有实力的前侍卫不能去,他曾经保护的前主人景雨澜倒是要去了。

景雨澜骂也骂了,叫也叫了,身上挂着好几道彩饿得前胸贴后背从秘境里出来,出来就见景语堂在秘境口摆了张矮桌喝茶等他,还笑吟吟开口:“恭喜堂兄。”

景雨澜心里直翻白眼,越瞅越觉得景语堂面色红润,眉目含春,那一点“他是不是被反过来玩的那个”的猜测膨大起来,雷得他起鸡皮疙瘩。景雨澜摸了摸自己带了几道结痂血痕的胳膊,面无表情表达感谢:“这都要多亏了我的好弟弟,你堂兄走完这一遭秘境,当真是实力大涨。”

“因为堂兄很有天赋。”景语堂说得自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景雨澜虽不如自家这个备受瞩目的堂弟,但在武技上的天赋不低,如果真要按着头逼他去修炼,他哭天喊地骂骂咧咧一路到最后还是能做出不错的成果,但景雨澜并没有因此觉得高兴,他袖子里的手攥紧了,这句话好像戳中了他的什么痛点,让他失去了话语间那种一贯不着调的余裕:“景语堂,你还没玩够?”

到这儿,才算真生气了。景语堂垂眸笑了笑:“这才算掰回一城呢,堂兄。”他们景家人内部计较胜负的脑回路也是独一份,现在互相惹对方真的生气上头一次才等于比平,不过景语堂显然不止步于此,他向来会做得更好:“堂兄在秘境里驯化了两株不错的藤花吧,你不如想想,怎么回去和叔父叔母交代,好让他们安心?”

他说的话仔细想想有些奇怪,总在生气儿子不长进的是景雨澜的父母,把他送进秘境修炼也是俩人点头同意过的,驯化藤花是相当好的成果,可以说远超其它初次进秘境的弟子——他们往往无功而返,能全身而退就算成功,这本身就算一件喜事,又怎么需要想办法来让他们安心,还是说景雨澜的父母实在太爱孩子,这么好的成果也抵不上他在秘境里挨得那几道伤让他们心慌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雨澜掐着自己的指尖,冷眼瞧着对方,他能听懂景语堂的意思,确实,他这次做得“太好了”,超出了他理应控制的原限度,但人都是有脾气的,他也就比景语堂年长两岁,秘境里除了他又没个旁的活人,几米高的粗壮藤蔓打一下能抽掉他这不怎么锻体的小身板半条命,他又要演给谁看。

“不劳你费心。”景雨澜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掉头就走,语气里带着嘲讽:“我这就去找他们,我这么有天赋,说不定还能直接去绝命谷呢。”

下人心想这话也太托大了,就算初次进高阶秘境就能驯化两株藤花,感觉过去的确是小觑了景雨澜少爷,但离独自进谷那还是差得远呢。

别人觉得景雨澜在说笑,景语堂倒是喝着茶思索起来,内心突然有点不乐意了。他知道景雨澜的话本质是告诉他解决办法,他会在绝命谷里一事无成,进而告诉别人景雨澜在武学上依旧烂泥扶不上墙,对家主之位没有任何威胁,但

但单屿刀,也是要进谷的啊。

他想想又觉得叔父叔母也是好玩,这么小心的把景雨澜圈起来又有什么意思,搞得好像让景雨澜自由发展,天高海阔任鸟飞的,他就真能对家主继承人的位置有任何威胁了一样。景语堂又不可能自废武功或者自此白吃白喝、不再练武,干等着别人进步,景雨澜就算从现在起开始勤学苦练,他也比不过自己,这点自己和景雨澜都是心里门清的。

或许叔父叔母,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在天赋上不如别人,干脆就直接逃避不比罢了。别人只会说景雨澜不易管教,胸无壮志,说着说着还有点“可他善于经商”“他活得逍遥自在”“能无视堂弟的天才光环肆意随心”的美名,总归没在说叔父叔母教子无方,紧赶慢赶也没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得超过景语堂。

景语堂看着景雨澜越走越远,觉得景家也好,别家也罢,就算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也和所有人一样,有无尽的烦恼缠身。

他忽然很想念单屿刀澄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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