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作者:清水烧鱼      更新:2024-01-12 23:42      字数:6147

好嘛,先前有兴趣的时候不停遭罪,现在不想了人反倒送上门来了。景雨澜瞅着这位明明一句话没说过却让自己反复碰壁的单小公子,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景语堂原来好这口?

单屿刀把装满水的水囊放回储物戒里站起来,他看看景雨澜,看看对面的歹徒,又看了一眼墨无阙在的林子,粗略一数里面竟然藏了六个人,再回看景雨澜的时候像在看什么烫手的香饽饽。

而且选在这个地方很容易死掉欸。

“我不是侍卫。”单屿刀想了想道:“我也是打劫的,你们在抢我的生意。”

他说得好坦然,坦然得让景雨澜嘴角一抽,林子里的气息一滞,几个大汉面面相觑,忽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出声,为首的头头将一把长柄刀往脚前一掷,狞笑道:“小弟弟,就你这身板,连刀都举不起来吧?”

单屿刀认真瞧了瞧这柄刀器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很轻,举得起来。”

“噗。”景雨澜十分配合的笑出声。

首领面色黑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这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这就让你见识见识爷爷们的厉害!”他将粗壮的长满汗毛的右臂一挥,两侧两个比较矮小的男人嗖地原地消失不见,话音未落已袭到景雨澜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雨澜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他寒毛直竖,下意识后退一步把手里那把小刀往前一挡,内心还有空骂先来个单屿刀后手又冒出来个墨无阙看起来也太假了,袭来的男人将他这种三脚猫架势看的分明,眼里闪过嘲弄,下一秒就用轻匕把手敲上景雨澜手腕,景雨澜手腕一阵麻痛,那把毫无用处的小刀直接脱手。

一只手从旁侧伸出来接住了这把小刀,单屿刀无声无息的凑上来,干脆利落的一记侧踢将男人踹飞出去,紧接着脚尖一转,右手握住另一侧的男人直直刺出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拉,右膝直接顶上男人的腹部,男人发出干呕,紧接着眼前一黑,单屿刀已经手刀敲击上他的后脖颈将他敲晕了过去。

大汉一愣,表情严肃起来,身上肌肉鼓起,拿起武器的手臂发力,隐隐露出几条青筋,终于摆出了认真的架势。

景雨澜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被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紧接着听到单屿刀声音平稳道:“小心些。”

什么?景雨澜第一反应是对自己在说,可下意识去瞧单屿刀的脸却发现他没看着自己。

“少他娘废话!”大汉骂道,双脚一蹬直冲而来,单屿刀改变了架势,那把小巧到在这个场合显得有点好玩的小刀被他轻轻一转认真握住——他摆出了正经的武人出刀的姿势。

单屿刀的气息忽然全然消失了,如果不是他就好好站在景雨澜眼前,景雨澜简直觉得这个人根本不在。

大汉脸色一僵,单屿刀的手里拿的明明不是正经的刀器,这个样子明明应该是滑稽可笑的,一种异常危险的直觉却油然而生,未等他想明白这种感觉,单屿刀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出了手。

一式,一刀。

他的出手快如闪电,有那么一瞬间,男人觉得自己看见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长刀,磅礴凛冽的杀气忽然迸出,又在转瞬之间凝成锋利的一线,他看见闪光的刀弧一划而过,伴着劲风擦过他的头皮,下一刻背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伴随着魔兽尖锐凄惨的惨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一身冷汗的回望过去,地上划开一道长痕,直劈到后面的山崖上劈出一道巨大的裂隙,裂隙下有什么东西时隐时现,痛苦的来回翻涌,最后一头五阶的隐形魔蝎现出原形抽搐了两下,男人这才发现它被直直从中间砍断成了两半。

“这边是这种蝎子狩猎的地方,所以不要长待比较好。”单屿刀手里那把精致的小刀失去了光彩,原本光滑的刀刃变得坑坑洼洼,已经全然不能用了,他把小刀握在手里,重复提醒道:“要小心些。”

大汉两股战战,面如土色,僵硬的挤出笑脸:“大侠,大侠饶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出手相救……”

单屿刀坚持自己的原人设:“不能抢我的生意。”

“当然,当然。”男人觑着单屿刀的脸色,试探着叫剩下同样脸色苍白的同党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兄弟扛回来,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单屿刀看了眼树林,满意的发现林子里的大部分气息也在一个个后撤,估计是歇了心思,他瞅了瞅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人的景雨澜,又瞅了瞅属于景雨澜的这把被自己搞得不能用的小刀,沉默了下道:“我救了你。”

刀法的第一式讲究刀意载物,重点在凝结气息而不在武器本身,不过对手里的东西负担比较大,不是真的练武用的刀很容易用坏掉。

顺便一提,单屿刀很喜欢景式菜刀的一个点就是它能在自己手里坚持用三次。

……还真要趁机要挟做生意不成,景雨澜挑眉,抱着双臂问道:“所以单小公子的意思是?”

单屿刀立刻接话:“所以这把刀我就不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一留在林子里的钉子户墨无阙努力压制自己憋在嘴里的笑声。

景雨澜被噎了一下,转头又眉眼弯弯笑道:“单小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区区一把小刀算什么,自是不会怪你的。”

景雨澜感到些许不自在,他和单屿刀互相知道对方,却从来没有正式交谈过,如果是在外面正常碰上,景雨澜说不定还会凑上去调笑两声套个近乎,现在“救命恩人”的立场摆在这里,情况顿时变得哪哪都不适应起来。

单屿刀满意省下大笔支出,准备回去看他的田地,景雨澜眼睛一转,迈步跟在他的后面。

单屿刀回头看他,眼里流露出些许迷茫,景雨澜则笑得像只油光水滑的狐狸:“单小公子不是劫匪吗,我现在被你拐了,当然要你去哪就跟去哪喽。”

说得好有道理,单屿刀被说服了:“也对。”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帮我做两张吊床。”人都被绑票了,拿来使唤使唤也很正常。

景雨澜:?

于是景雨澜跟着单屿刀蹭了顿晚饭,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单屿刀给田地里的幼苗浇水,俨然一副在谷里休养生息,悠然自得的做派,他看着嫩芽还要感慨一声:“明天中午才能长出稻米呢。”好像景雨澜吃不上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景雨澜微笑道:“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很想尝尝单小公子亲自种出来的稻米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屿刀看他一眼,觉得这对堂兄弟很多地方都很像,言辞笃定道:“你不是真心这么觉得。”

景雨澜又被噎住,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呆乎乎的小公子可能不太好对付,他还没想好怎么哄他,单屿刀已经跳过了刚才那个话题:“语堂明天在谷口接你。”

他递给景雨澜一张灵笺,景雨澜瞅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几行聊天记录。

单屿刀以绑匪的语气发消息:你哥在我手里。

单屿刀:明日辰时,绝命谷西谷口,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景语堂:屿刀想要什么?

单屿刀:蜜饯吧。

景雨澜看得失笑:“几把蜜饯单小公子就把我卖了?”

“可蜜饯很好吃啊。”单屿刀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能用来做陷阱。”他言外指的是一种绝命谷里的兔子,喜欢甜果和黄澄澄的东西,而且肉质鲜美,单屿刀想明天捉来当午饭吃。

“竟然这么早就要送我走,”景雨澜拉长语气感慨道:“可真让人伤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屿刀还没说什么,那张灵笺已经又亮了起来,景语堂连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景语堂:我知道堂兄在看。

景语堂:屿刀,堂兄说话惯不着调,你不要信他。

景语堂:若他实在吵人,丢了也无所谓,他不会有事的。

“……”景雨澜一阵无语,面上可怜巴巴道:“这可真是冤枉,我的那两下单小公子也见过了,你真赶我走,我说不定今晚就进了哪个魔兽的肚子里了。”

“语堂是在关心我。”单屿刀目测着两棵粗壮大树的距离,拍了拍树干开口:“就这个吧,你能用藤花做张吊床出来吗?”

景雨澜呼吸一滞,声音忽得古怪起来:“谁告诉小公子的?景语堂?”

“你那把刀是削滕用的刀呀。”单屿刀的语气忽然带上些许自得:“我对刀器认得还挺多的。”

景雨澜沉默了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好吧,但我其实对他们控制的不是特别好,单小公子可别笑话我。”

他挥了挥手,两株滕花忽然破土而出,沿着树干攀爬而上,在两棵大树之间架起两根结实的藤条,藤条上有些青色鼓起的小疙瘩,末尾还开出朵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屿刀在那边指挥他:“这边再架一次,你今晚睡这里。”

于是景雨澜又控制着藤花再架了两条,单屿刀在上面绑好布,两张简易的吊床就做好了。

景雨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现在这荒山野外的没人看他,他便又想较劲了,可实际上他自觉自己做得不是很好,用召唤的专业眼光来看,他耗费的时间太长,花费的灵力太多,也就外行人看个热闹,单屿刀在那边眼睛亮晶晶的,好似他做得多么厉害一样。

“单小公子看起来很开心,”景雨澜笑着问道:“难道我堂弟很少在你面前使用召唤吗?”

单屿刀认真回想了一下:“没吧,次数挺多的。”

“……”景雨澜狐疑打量一番,仍觉单屿刀表情不似作伪,他摊了摊手,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做派:“我堂弟比我强上许多,不过既然是救命恩人的要求,我也只能献丑咯。”

“我觉得挺好的。”单屿刀满意道:“花闻上去也很香。”

他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个新想法:“花粉上可以加毒吗?”

景语堂愣了一下:“理论上可以。”滕花被驯服后毒素的分布就都取决于支配者,不过滕花一般都是花朵用来迷惑对手,用藤上带毒的尖刺击敌,还真没考虑过把毒素集中到花粉上。

他下意识的想了几个用法,回过神来后又立刻生生止住,他想这么多干嘛,他又用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屿刀对他的不接话没什么反应,他的随口一提确实只是随口一提,如果是长孙正青那种兴致上来的武痴就会跟着谈论更多,如果对方兴致缺缺,谈不起来也没有所谓。

单屿刀双手一撑就翻上做好的吊床,床来回摇晃了几下,像荡秋千一样,最后停下来稳稳托住单屿刀。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也到了该睡觉的点,景雨澜的吊床位置上比单屿刀的低很多,大概是为了照顾他的垃圾锻体,以防出现手脚并用爬上去之类极不美观的画面。

景雨澜稍微惊讶了一下单屿刀的心细,又觉得他似乎确实能做出点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脑海里想起那把不能用的小刀,单屿刀可能正是因为认识刀器知道它的价格才和自己讲条件,毕竟那东西确实是“又贵又脆又没用”的真实例证,他自己名下的铺子做出来给自己用无所谓,让外人来赔那算纯粹的做冤大头。

所以这人说话直接,会发善心,好似是个容易吃亏受骗的好老人,其实也不是那种忠厚良善到甚至有点呆板的作风……景语堂原来好这口啊?

他忽得想起了那个谁上谁下的猜测,生出几分好奇来,以他目前看见的单屿刀的这副样子,对方无论是上是下他都有点想象不出来。

但他就是觉得景语堂在和单屿刀厮混,而不是有什么正经要事商谈,他早就从下人口里知道了,景语堂居然还趁他去秘境的时候把单屿刀喊进书房里,其心简直昭然若揭!

景雨澜翻了个身,发觉身下布料暖呼呼的,用手一摸布边摸到了一些针线的凸起,像是缝出了什么文字,他被长孙正青伺候过一年,又知道长孙正青为了单屿刀对自己出言不逊,当下明白过来这是长孙家的秘文。

景雨澜仰躺着盯着头顶的树冠悠悠道:“说来,单小公子和我的前侍卫关系很好。”

单屿刀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嗯,我们是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这样。”景雨澜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轻巧,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景雨澜忽然开口作死:“长孙正青还有另一个身份,单小公子知道吗?”

单屿刀的回答依旧很平稳:“知道。”

单屿刀在长孙正青离职后偶尔也会听他提及景雨澜,他说起对方名字时眼神有些复杂,但心境看上去很平和。

“呀,原来小公子知道啊。”景雨澜在黑暗里眯起眼笑起来,“我还以为单小公子为了自己的好朋友,肯定会弃我不顾呢。”

在陆上合欢宫是合法存在,黑市的奴隶拍卖会也一直有,本就和异界普遍建立的道德良知不同,所以景雨澜的出发点也只是“单屿刀为朋友出头”而不是“这种行为本身不对”。不过这种事情以单屿刀对内幕知之甚少的立场又要怎么揪对错呢,甚至关系勾连的再多一些,整个景家都对长孙正青的遭遇无动于衷,单屿刀难道要反手埋怨景语堂不救长孙正青吗?还是说他要公然升堂,把长孙正青一事所有前因后果翻出来挖干净,一条条的评判谁有罪,又该怎么赎罪?

说来长孙正青还因为自己的命令去偷袭过单屿刀吧?结果负责捅刀的被单屿刀说是朋友,命令捅刀的又刚被他给救了。景雨澜内心觉得好玩,他故意挖苦单屿刀想看对方反应,而单屿刀心里有着非常简单的疑惑,他问景雨澜:“照这个说法,我是为了长孙正青而行动,可我都没问过他的想法就提前替他做出决定,这也算为了他好吗?”

景雨澜一愣,父亲那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仍在耳畔,他的心脏突然鼓噪起来,夹杂着几分道不明的酸涩,可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然也不会被自己以前的狗反嘲一声胆小鬼。景雨澜沉默半晌,忽然嗤笑一声:“小公子说的有理。”

他躺在吊床上盯着黑夜瞧,盯着盯着又突然泄了气,觉得自己真没意思,又去和单屿刀说好话道:“单小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谢谢。”单屿刀听出对方是真想夸自己,开心的应下,也不多问旁的,倒惹得景雨澜忍不住笑出声,悠悠道:“怪不得我堂弟那么宝贝你,什么事都要嘱咐几句,跟你娘亲似的。”

教育孩子向来是长辈双方的事,这人怎么只字不提爹只提娘,单屿刀听见景雨澜似是打开了话匣,在那边跃跃欲试的教唆道:“你要不要喊他几声妈妈?说不定他会喜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真喊过不少次,单屿刀想着景雨澜和景语堂的兄弟关系道:“那我是不是该喊你姨母,还是姐姐?”

姐姐两个词一出,景雨澜就像被掐住嗓子一样不说话了。

他的脊椎骨徒然撺上一阵酸痒,气血下涌,景雨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变化。

或许该说不愧是堂兄弟,如果单屿刀能拥有景雨澜的角色面板,大概能看到个和“母化”同为一类的“姐化”。

召唤御物的前提是先控制自己,人们一般认为,只有能够自控的人才能进一步去掌控别人,所以哪怕是生活放荡如景雨澜,也几乎从不亲自上阵,在肉欲一事上划出分明界限,更多的是享受一种精神上的乐趣。

景雨澜翻个身弓起背,像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极力掩盖身下的异样,耳朵红得像要滴血,他可记得墨无阙估计还不知道藏在哪个旮瘩角里呢,丢人也不是这么个丢法!

单屿刀的声线给人的感觉很干净,简简单单一个词,末尾又带上了点上扬的尾勾,连起来勾得景雨澜浑身燥热,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脑海里一边反复刷屏不会吧不会吧突然对堂弟发小发情?一边反复播放单屿刀的那句“姐姐”,也不知道这么待了多久,夜色越来越浓,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景雨澜眉头紧皱,一向不说粗鄙之语的人罕见的在内心骂了句娘的。

他消不下去。这算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被下药了?突然精虫上脑?因为从来没被这么叫过所以在图一时新鲜?什么男人会因为被喊姐姐兴奋啊!景雨澜内心羞恼得几欲捶床,他喉结来回滚了滚,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被单屿刀就靠一个称呼给喊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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