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本色出演
作者:夹袄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286

碧海凝翠。 一艘蓝色快艇贴着水面急驰。前头翘起多高,似乎随时会窜入云端。

靠近银色沙滩,快艇划大圈减速,一道弧形的白浪即起即消。

“不许动!”

伴着冷森森的命令,是冷森森的枪口。蒋破军一身水渍,一脸苦笑。今天好多枪口指我。还好,不是警察。

五个迷彩军人不知道从何处冒出,马达熄火时沙滩分明空旷无人。

“手抱头,下来!”一个中尉前,四个战士分散在不同位置,枪口锁定快艇三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枪口在沙滩后的树林中隐匿。蒋破军相信,只要稍有异动,三人就会被打成筛子。这里是军事禁区。

蒋破军看了蒋孝镛一眼,生怕儿子紧张。蒋孝镛却早已抱住了脑袋,当我傻子啊?沈锦臣也是苦笑,这就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按照中尉的命令,三人依次跳入水中,抱头慢慢走向沙滩。离水后,自觉站成一排,人畜无害的标准姿势。

“同志,我们找任豹队长!”沈锦臣团结活泼地看向少尉。

这中尉一张黑脸线条分明,严肃认真地盯着三人,“走错地方了!”回头一挥手,三个战士枪肩,冲到近前,在三人腿弯处各踢了一脚。三人“噗通”摔倒在地。好在是沙滩。不过痛得厉害。

“揍一顿,别打死,送派出所去!”中尉连问都懒得问,拍拍手就走。你要是整个破渔船过来,哥请你吃大肉包子,管够!哥就是不喜欢豪华快艇,有钱了不起?认识队长了不起?什么地方都敢闯?

“同志,同志!”蒋破军这才知道什么是猛虎拔牙,凤凰褪毛。揍一顿倒是没什么,送到派出所去还有活命吗?这才叫天堂有路,地狱无门。要是搁在以前,哪个派出所所长见了蒋破军不是陪着笑脸?而今,哪个派出所所长见了蒋破军也会笑得合不拢嘴,天大的造化啊!

一脸的沙子顾不得,蒋破军着急麻慌地喊道,“任豹队长一会儿回来,您给通报一声,蒋破军求助!”

“嗯?”中尉果然站住了。任队长一早带队外出实训,确实还没归队。他是怎么知道的?

蒋破军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太偏僻,子弟兵出入不便,回头我给你们赞助十来辆考斯特好不好?送两艘游艇给你们钓鱼也行啊!

“北斗集团,蒋破军蒋总!”沈锦臣也赶紧补充了一句。倒不是拿北斗集团吓人,而是怕任豹那个粗人不记得蒋总的名字。

“哦,蒋总?”中尉笑吟吟地问道。刚才他听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和“北斗集团”一印证,终于清楚了,原来是“蒋霸天”啊!

“蒋破军,蒋破军!”蒋破军狼狈地抬了下头,还好,事情有了转机。曾几何时,蒋破军三个字名动沧海。而今,在于根顺、梅掩城、任豹三人的连番打击之下,蒋破军早已失了势,更失了态。

更加难堪的是,当着儿子的面。

离家十年刚刚相认的儿子。

可是,为了儿子,蒋破军只能把头垂得更低,腰弯得更软……

中尉盯着蒋破军的脸看了一会儿,果然重新发布了命令,“揍一顿,别打死,送派出所去!”

蒋破军扯开嗓子大喊,“随便揍,随便揍!不要送派出所啊!”

那中尉却轻轻省省,溜溜达达地走了。为了这么个破人,耽误午饭多不好……

两栖侦察分队队部。

任静静盘腿坐在长条凳,怀里抱着一大包香酥蚕豆,嚼得“嘎嘣”脆响。脸的油彩都没洗。也不知道洗手了没有。

任豹坐在办公桌后,端着个墨绿色的大茶缸子,一边喝一边“噗噗”地往回吐残茶。他无奈地看了任静静一眼,小意地说,“静静啊,要不你去老三那里实习一下?他们作战处统观全局,事无巨细,学得东西多,进步快的!”

“我不想进步!”任静静往嘴里扔了一个蚕豆,白了任豹一眼。

任豹给顶了个大跟头,好几片茶叶没吐出来,好的乌龙也揦嗓子……还是陪着笑脸说,“他们在市区啊,条件好,买个蚕豆啥的也方便不是?”

“有人给我买!”“嘎嘣”一声脆响。

“呃……”任豹竟无语而凝噎。老六刚来时,任豹还挺高兴,给四个哥哥打电话都扬眉吐气的。老六果然跟我更亲些,不服不行!放心放心,老六能吃着呢!

一周之后,任豹就觉得不对了。这个岛屿实施封闭式管理,好几百大老爷们,老六她一个大姑娘在这呆着算个什么事?大夏天,都影响训练效果了。狼多的!

想到狼,狼还真来了。

“静静啊,蚕豆好吃吗?”教导队副队长孙可劲在门敲了两下,溜溜达达地进来,一张黑脸堆着变形的笑。

任静静抬了下眼皮,继续嚼。任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孙可劲撇着嘴转过身来,“任副营长,我知道你在!”咳什么咳?喝水噎死你!

“叫我任队长!”任豹“咕咚”喝了一口茶。

“脚前脚后的事儿!”孙可劲好歹恭维了一句。看在静静的面子。

这个岛屿是陆战旅一营营地,驻有侦察分队、教导队、潜水连三个连级单位,但营部并不在这里。任豹已经在等一营副营长的任命,实际这三个连级单位归他统属也有一阵子了。这个岛他最大。

“有事?”任豹还不知道孙可劲那点花花肠子?虽然任豹挺欣赏这小子的,陆军指挥学院高材生,武术世家出身,有两把刷子。但老六瞧他不对眼,哥有什么办法?这小子也不会讨女孩的欢心,光知道买蚕豆有啥用?哥还就不教他!

怎么着也得搀和着点开心果、杏仁啥的……

“没事没事,嘿嘿,就是来看望看望任副营长!”黑脸肌肉抽搐,连笑都不像话。

“叫我任队长!”任豹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没劲!”孙可劲很不见外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任豹对面。又没个坐性,翻腾出茶罐来,自己茶喝。

这时,外间的电话铃响,是内线。文“嗯”了两声,回头大声报告,“队长,有个叫于根顺的在外面,说是找队长。啊不,找任排长!”任静静即将毕业,叫个排长也不过分,他们都这么叫的。除了孙可劲这个没皮没脸的。

“快!请他进来!”还没等任豹反应,任静静已经腾地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蚕豆撒了一地。孙可劲迷惑不解地看向任豹。任豹却在使劲地拍着脑门,小姑奶奶哦!咱们能不能端着点……

吉普车拐弯抹角地在山谷间穿行。

“演得不错!”于根顺转脸夸了楚楠一句。

“切!”楚楠翻了个白眼。演得不错吗?那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副驾驶位置的李晋江心里倒是“咯噔”一声。什么演出?莫非吃醋这出是两人的表演?怎么现在不怕我知道了?图穷匕见?不至于不明不白地把我撂倒在军营里……

那么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李晋江心里发苦。到底是穿了二十年军装的人,李晋江的表现还算镇定。再说了,只要是军营,总会给老转们一种老家的感觉。

吉普车停在一排平房前。平房隐藏在参天大树丛中。任静静在门前翘首以待。

于根顺跳下车,任静静立即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走到半道,却又减了速度。原来是楚楠随后下了车。

不过,任静静稍怔之后,还是跑了过来,亲亲热热地抱住了于根顺的胳膊,声音如蜜,“顺子哥,就知道你会来看我!”

于根顺稍有尴尬地躲了躲,却没能躲开,只好无辜地看向楚楠,“静静,你楠楠姐姐也来看你!”

楚楠白了于根顺一眼,却很大度地笑着说,“静静,手机很漂亮,顺子都跟我说了。所以我们一起来谢谢你!”

“没事!只要顺子哥喜欢,我就高兴!”任静静才不会受楚楠打击。楚楠继续笑道,“静静高兴就好!不过手机一部就够用,回头再买点电视啊,相机啊……”楚楠一边笑,一边隐秘地向于根顺伸出了黑手,用后槽牙说,“是不是啊?!”

“啊?!是,是!不是,不是!”于根顺都要跳脚了。好在任豹已经大大咧咧地迎了过来,楚楠松开了黑手,在人前总要给他留个面子不是?

“任哥好!”楚楠招呼了一声,却也没有离开于根顺。任豹热情地回了一句,“楠楠好!”虽然这是小六的情敌,却也不影响通家之谊。她们的事,她们自己解决去!

“你叫于根顺?”没等任豹跟于根顺说话,孙可劲就问了,笑得面部肌肉抽筋。怪不得静静不搭理我啊,原来是因为这个脚踩两条船的家伙!

“你是——”于根顺客气地问道。任豹把孙可劲拦在了后面,“这是孙副队长,都是自家兄弟!”

孙可劲可不知道任豹是怕他吃亏,扒拉了一下,笑着向于根顺伸出了右手,“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于根顺也伸出了右手,刚好脱开任静静的胳膊。任静静对孙可劲就更不满意了,你算哪边的,起什么哄啊?

任豹无奈地闭了眼睛。作为兄弟,我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不过,惨叫声却没有如期传出。

任豹诧异地睁开眼睛,却见于根顺脸仍是笑眯眯的,孙可劲则脸变色,本来就黑,此时就如茄子一般,还是经了霜的。两人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如多年不见的哥们儿。片刻之后,豆大的汗珠从孙可劲的额头滴落……

“请问你和于淡于老爷子是什么关系?”孙可劲抱拳拱手,态度恭敬,语气诚恳。

刚才,孙可劲的右手无论怎么使劲,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他力竭之时,于根顺却缓缓用力,孙可劲逐渐无法承受。就在他堪堪惨叫之前,于根顺却又笑着松开了手。

这个于根顺的功夫实在是深不可测!本来想给这小子一个下马威,在静静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呢……

“鱼蛋?不认识!”于根顺很随意地摇了摇头。孙可劲就更纳闷了,世家当中,好像没有其他于姓的了啊?本想再问,于根顺却没有和他深入探讨的意思。

孙可劲只好讪讪作罢,偷偷地瞄了一眼任静静,却见任静静一脸崇拜地看着于根顺。孙可劲就更郁闷了,我这倒霉催得我!不过,这于根顺到底什么来头?

“五哥,蒋破军来了没有?”于根顺果然问出了这个令李晋江目瞪口呆的问题。

“没有啊!可能是我那一脚把他踹怕了?”任豹同样把李晋江当作空气,“你管个黑老大死活干嘛?不能因为他儿子是你朋,就是非不分啊!”

“他会藏在哪里呢?”于根顺若有所思。善恶是非的问题,等以后闲着再聊好了。

旁边的孙可劲却是如梦方醒,很不好意思地说出了令众人啼笑皆非的答案。一边说还一边懊恼地拍着自己脑门。结果用的是右手,好一阵的龇牙咧嘴。

“蒋破军午饭前乘着快艇岸,三个人。被我抓住,吩咐人别打死。吃完饭我来找任队,就是要报告这事的。嘿嘿,见到静静以后,我就啥都忘了……”

——恭祝白小朵生日快乐!

前几天懒了一下,本来可以写到中的萝莉白小朵过大寿……

实际,小朵是夹袄最早的读者,呃,二分之一。

10年前,夹袄的第一个读者,跟到现在。

年前,小朵是第二个读者,跟到现在。

只有这两个。

咦吁兮,夹袄常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