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血终将洒刑场
作者:千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62

会让她如愿?他真的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吗?

上官玉带着些突来的抑郁的情绪,跟安若亭一同到了御膳厅。李婉仪等人已经来齐了,许久未曾见她的面,各人脸上都有着一层难以言说的神情。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见礼完毕,各自依次坐下。太监上了膳食,规规矩矩替帝后布菜。上官玉的心情始终有点恍惚,不知为什么,今日的气氛总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玉儿,尝尝这个”全桌子人,似乎只有安若亭一个人是淡然的,至少他还有心思替她挟菜。

上官玉稍稍有些难为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且还是他的嫔妃……这样做始终不太好。“谢皇上,我自己来。”但是安若亭不管这么多,仍是将她的小琉璃碗中堆得满满地。

“听话,多吃点,你太瘦了,这样下去怎么替朕养皇子?”他平平淡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却把满屋子人全都给震住了

上官玉心中砰地一跳,抬眼扫了一圈众人,李婉仪脸上是一贯的平静,但是眼眶里却似有泪光闪烁;丁香脸色发白,已经在微微颤抖;张美人举着牙箸在半空,那箸上夹着的似乎不是白玉凤翼,而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安美人安如华,她低着头咬着牙,瘦小的身躯似乎越发瘦削……

她转头望向一脸安然的安若亭,想从他脸中眼中发现点什么,可是除了坚定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内容。

“安美人,不是有话要面呈皇上么?”她看着对面那道怯懦的身影,说道。

安如华猛地抬起头来,连眼中的泪水也还来不及收回去,“娘娘……”“说吧,趁着大家都在。”她垂下眼帘,手指尖拔弄着桌布上的刺绣。

“皇上……”安如华得了授意。于是跪倒在地上,将先前在凤仪宫那番说词一字未改地说了出来。上官玉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吕丁香的身上,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丁香的脸色从开始受惊的白变成了愤怒地红,再变成惶恐的青,最后直到冷汗浸湿了她的前额。

“砰”

身旁有东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那是安若亭气愤已极投下地玉盏。上官玉收回姿势。看着丁香跌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直磕到汉白玉铺就地地面上赫然有了殷红地颜色。

上官玉不觉得心痛。更是未曾出声制止。反倒是李婉仪。让人意外地陪跪在丁香旁边。哭求道:“皇上!此事还未曾查清。万不能相信一面之词……”

安若亭摔下玉盏之后。却似已不再那样生气。只是冷喝道:“一面之词?!你当朕真地不知情么?在那死去地侍卫身上。还有她吕丁香地饰物!二人若不是真有私情。又作何解释?”

“皇上!……”

吕丁香哀叫一声。已然昏倒在地。上官玉仍然不为所动。看着安若亭要如何收场。他会杀了吕丁香么?应该会地。他那么强势霸道地一个人。怎么能容许自己地女人跟人私通?不过这样很好。

安若亭说:“把吕丁香与安如华一同拉出去!交给刑部,等朕用过膳再下旨定罪。”上来一帮侍卫,将人事不知的吕丁香和惊惶失措的安如华扶起拖了出去。这场景够凄凉的,上官玉抿了口茶。

“坐下。”

跪着地李婉仪早已被这突来的事故震呆在原地,听到这一声冷冰冰的命令,这才睁大着眼慢腾腾地站起来坐下。

“今日朕原本也有旨意要宣布,从此以后。后宫中撤除各宫妃嫔,只保留凤仪宫皇后娘娘。两位美人遣回各自府,赏封县主,宣妃另赐郡主府居住……朕原想膳后再说此事,但既然安美人与吕昭仪此时被降罪,那便先说与你们听……”

这下子,上官玉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了,撤妃?!他……究竟在做什么?!她看向桌子对面地李婉仪与张凝儿,但见她们俩却像早已得知了此事似的。听到旨意后,只是垂着头默不作声!直到过了很久,张凝儿才咬牙垂起泪来,而李婉仪脸上却是木然一片……

“皇上!你、你……”她震惊得都说不好话了,只懂得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为什么这样?宣妃她们做错了什么?”

“她们留在宫里,朕也不会临幸她们,放她们出去,择人行嫁娶之礼,不好么?”安若亭轻松地执起酒盅。抿起了酒。“朕刚才不是说了。会给你个交待的么?”

“可是这样一来,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她几乎就要咆哮了。“婉姐姐是与你拜过天地的妻子,你这样做就不怕伤天下人的心?”

“朕的家事,何必管别人怎么看?”安若亭冷哼一声,接着说道:“朕不需要那么多妻子!这事就么这定了!”

“皇上!”

上官玉忽地跪了下来,“算我求求你!把婉姐姐留在宫中吧?她一个人……”

“不!上官玉,我不要你替我求情!”李婉仪腾地站起来,“我李婉仪不需要别人可怜!就算是从此孤独终生,我也宁愿出宫去!”

大家都默然了。上官玉无意识地垂下了肩膀,颓败地半坐在地上。安若亭冷喝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朕就偏要你在宫里!”

“皇上!”元宵宫宴的结果,最终以眼泪与悲鸣收场。安若亭说一不二,果然第二日就下旨诏告天下,清除了所有嫔妃的封号,并将张美人送反了太宰府,旨意中称,将择日为其指婚。李婉仪仍留在宫中,降为昭仪。

只是意外的是,他并未将吕丁香被下旨赐死,而只是交由刑部按罪处理。如果是交由刑部,那么将并不会考虑她与人私通之事,仅仅是唆使行凶一案,吕丁香尚且罪不致死。

但上官玉要她死,不但要她死,更要吕新棠死。

“你若是不将赐死这二人,如何为皇室尊严正名?吕丁香指使人刺杀我事小,但她与人私通这让皇室颜面何在?介时,天下人必会认为你是个不明事理、感情用事地人,如今筹备南征大月在即,若是失去了民心,又失去了朝中大臣们的拥护,这场仗怎会有胜算?”

南书房内上官玉的一席话,说得一旁的安玄真也连连点头:“皇兄,皇后此言极是,这吕新棠本就是前朝叛臣,当初任他为官也是因了他作乱有功之故,如今丁香作下这等有损我安家颜面的事,不能再姑且下去了。”

安若亭曲起指节,敲着桌面,轻瞟了端坐在一旁的上官玉一眼,忽地笑了笑,说道:“好吧!”

于是,一个月之后,吕丁香在牢中被赐毒酒一杯。吕新棠则因被连座而推上了断头台。

行刑那天,上官玉特地易了妆去刑场看了。吕新棠披头散发地被捆在刑台上,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一股绝望。上官玉上前去拿扇柄轻拍他的脸,就像当年他在上官府里看着上官明安被押走一样,睥睨地望着临死前浑身发颤的他。

“你也有今日。”

这是那天吕丁香在凤仪宫门前甩向她的话,如今,她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了吕新棠。“是你……”吕新棠说道。看见了她,也许他也该明白自己是绝无活路地了。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上官玉望着天空说。

这一天,她等了整整三年又三个月,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让她看到了他在虎头铡下留出的血,看到了滚落下来的他的头,心中也已没有感觉。

对于复仇,她似乎已没有了感觉。她并不会感到更快乐一些,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满足感,眼前看到的,仿佛只是事不关己的一幕街景而已。甚至,以往对于上官明安的那种近乎疯狂执着的怀念,也似乎没那么深刻了。

吕新棠地血仿佛只是替她对过去做了一个交代,而她,也需要这样一个交代。“娘娘!娘娘!”

这天早上,一向娴静地鸾舞提着裙摆一路从宫外跑进了吟风殿。梳着堕云髻的上官玉正在埋首绣着一幅枕面,听见她地声音头也没抬。“什么事?”

鸾舞气喘嘘嘘地指着外面:“娘娘,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她边说边拿起了另一根玄黄的绣线,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穿进了针眼。

“可是娘娘……皇上也来了!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鸾舞说得急切,上官玉却仍是不动。直到宫门口传来了一声激动又喜悦的呼声,她才蓦地张大了眼睛,抬起头来。

“小姐!”

是流烟……居然是流烟!她……她带着阿休天硕进宫来了!

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惊喜,她的身子几乎就要往一旁倒去,流烟哭着上前来及时地扶住了她:“小姐……奴婢来了!奴婢再也不离开您了!”